第十一章.董晓军的过往
我们宿舍的董晓军一直是一个比较成熟稳重的人，其实这也和他之前的经历有关。
在朔州怀仁县（现在是市），董晓军的爷爷在衣帽场里面干了一辈子，作为一个老工人带新工人是常事，这一次他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未来的儿媳。
没有太多的纠葛，就是双方看着彼此还算顺眼，再加上这位师傅的撮合，也就这么成了。
婚后大概五六年衣帽场就倒闭了，好在老爷子已经退休，开始领工资了。毕竟还是有些家底和资源，25岁的董泽宇便贷款，借钱加上自己的一些本金和两个人包下了一个煤场。老爷子在这里也算是个人精，这么多年来也有几个发迹的老同志，给孩子的创业倒是也带来了不少帮助。
因为是私人煤场还是挺忙的，刚开始还是励精图治，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奋力经营。不过后来确实是赚到了不少钱，三个人分钱，有一段时间每个人每月能够分将近四十万（02年）。这样一来，确实算的上是年轻有为了，人呀有了钱如果心智不够成熟，就会忘乎所以。
其实大吃大喝的同时挣钱还是维系的住高消费的，不过呢？三个人中的一个人沾上了赌博，刚开始还是数额比较小的，后来三个人就去加入了赌博了。慢慢的对于煤场的业务就不怎么上心了。
夸张的时候，几个人直接被车子拉到了深山里面，没日没夜的赌博。赌博嘛，长时间的赌下去怎么可能会不输。就算是每个人按照一定概率不输不赢，厂子的的人抽成也绝对回事一笔很大的损失。
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完全被榨干了，还欠了很多高利贷，场子自然是干不下去了，而且越往后，政策对于这些不合规的小型工厂要求越发严格，倒闭了。
“家里当时应该是欠了有一百多万，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董晓军眼睛里面还是闪着泪光。
在一旁的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从小我就很自被，因为在我七岁往后的日子里家里面总是会有人来追债，往门上泼油漆，写一些侮辱性的话语，或者说在我家大声吵嚷，都是常事。
咱们这里有一句话叫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好几次除夕，我老爸回家，那些人有了消息以后就会来家里堵人，我清楚的记得，他从墙头上翻出去。
那些人来到了家里面，我妈和爷爷在堂屋里使劲给他们说好话，奶奶在偏屋里抱着我，让我不要慌。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持续到了什么时候，等我再次见到爷爷和妈妈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是说赌博欠的钱可以不用还的吗？”我问道。
“哪里有那么简单。当时大家在赌场上赌博，但是提供借款的人是局外人，或者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敢在赌场上借给你钱的人，又岂是能随便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况且还有很多的钱都是开公司，没收回成本欠的钱。”
在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住校了，我其实很胆小，学校里面的饭又不好吃，但是家里实在是顾不上，妈妈，奶奶，爷爷三个人都在外面忙着赚一些钱，虽然说总数巨大，但是如果不还的话永远都翻不了身。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太小，总是想办法跑回家里面，然后被妈妈送回来，尽管一直哭，但还是没有改变妈妈的想法。
慢慢的在学校的集体生活也适应了，不过自己的心智也成熟了，了解了事情的起因，虽然也有怨恨，但是在一个家庭里，还是挺担心他的，因为那群人那么凶，要是在外面堵到了他，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不过家里的经济条件摆在那里，妈妈总是会给我把东西准备齐全，在班级里面我还是有些自卑。东西旧了，尽管我知道我提出来，家里面一定会给我买，不过不到完全不能用的时候我是不会说的。
你们不是总是会有一块橡皮用着用着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吗？我没有，而且总是在同学切开橡皮后会把那些有点小的部分留下来用。
整个小学，我自己也就买了三块橡皮。
也不只是在学校，家里有时候真的是连买菜的钱都拿不出来，那样的心情，那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其实妈妈也是很有怨恨的，但是家里面一直在维系着，每个人都在照顾妈妈的感受，就算是爸爸有些时候被说的烦了，也只是出去抽根烟，吹吹风。好在妈妈是个实干家，更多地是忙于挣钱，在一家人的运作下，在03到08年还了许多钱，而正是在那以后，好像钱不值钱了，对于那个庞大的数字，似乎没那么恐惧了。
妈妈开始和大爷（其实是大伯）一家合伙做餐馆，说句老实话，普通人的钱是一点一点赚的，不过因为有一段时间公款吃喝盛行，大爷也会来事儿，加上味道也不差。好多单位都来我们餐馆吃喝，生意还是很好的。
不过这些当官的也不好伺候，就像是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因为一个单位就意味着一大笔的生意，很多的时候他们的一些抹零都要赔笑抹掉。
这里的抹零不是个位上的而是后两位的，如果在三百以内的话，抹掉后面的两位，其实也就没那么多的利润了，不过还是得赔笑脸。
因为看到了我们家里还钱的态度，所以在我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堵门了。
虽然说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但还是不影响我染上网瘾，其实也不算是网瘾，就是每周回家的前一晚会和朋友一起去通个宵。
不过还是以微弱的有事考进了我们那里的重点高中，其实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这个人挺笨的，虽然不是那么努力的学习，但是也没有松懈，最后在我的第一次高考时没能超过一本线。
这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复读呗。
第二年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劲头还挺好的，有时候能在班级（复读班）里面考到前三分之一，甚至有考过六百分，不过后来慢慢的状态又差了很多，最后一次应该是六十个人里面考了39名。这就是我复读的结果。
虽然还是有些遗憾，不过我已经算是比较满足了。
你们总是说我办事比较沉稳，其实事实就是条件不允许我叛逆，只能快速的成熟，从二年级开始就住集体生活的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尤其在五年级到初二的时候，宿舍里面总是会有人打架，不过从来不会牵扯到我，我性格比较温和，凡事不会硬性的要求，毕竟家里面那么多的事情，就不能再因为我烦人了吧。
家里面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老爸总是想要让我考公务员，挣不挣钱无所谓，当不当官无所谓，主要就是安稳。
赌博的坏处我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其实人的胜负心，以及对于赢钱的侥幸心理远远地大于你的理智，其实你们在宿舍一直打游戏，有些时候我也想说一说，不过我本身学习也不是很好，没有什么说服性，但是上了大学还是得学点东西的，不是吗？
“学不进，学不进，可能我就不适合上大学吧。”我开玩笑道。
“你呀。”董晓军不轻不重的在我的背上拍了一下，我又挠了他几下，大家在操场上打闹了起来，沉重的过往随风翻过了。
在朔州怀仁县（现在是市），董晓军的爷爷在衣帽场里面干了一辈子，作为一个老工人带新工人是常事，这一次他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未来的儿媳。
没有太多的纠葛，就是双方看着彼此还算顺眼，再加上这位师傅的撮合，也就这么成了。
婚后大概五六年衣帽场就倒闭了，好在老爷子已经退休，开始领工资了。毕竟还是有些家底和资源，25岁的董泽宇便贷款，借钱加上自己的一些本金和两个人包下了一个煤场。老爷子在这里也算是个人精，这么多年来也有几个发迹的老同志，给孩子的创业倒是也带来了不少帮助。
因为是私人煤场还是挺忙的，刚开始还是励精图治，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奋力经营。不过后来确实是赚到了不少钱，三个人分钱，有一段时间每个人每月能够分将近四十万（02年）。这样一来，确实算的上是年轻有为了，人呀有了钱如果心智不够成熟，就会忘乎所以。
其实大吃大喝的同时挣钱还是维系的住高消费的，不过呢？三个人中的一个人沾上了赌博，刚开始还是数额比较小的，后来三个人就去加入了赌博了。慢慢的对于煤场的业务就不怎么上心了。
夸张的时候，几个人直接被车子拉到了深山里面，没日没夜的赌博。赌博嘛，长时间的赌下去怎么可能会不输。就算是每个人按照一定概率不输不赢，厂子的的人抽成也绝对回事一笔很大的损失。
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完全被榨干了，还欠了很多高利贷，场子自然是干不下去了，而且越往后，政策对于这些不合规的小型工厂要求越发严格，倒闭了。
“家里当时应该是欠了有一百多万，真的是一个天文数字。”董晓军眼睛里面还是闪着泪光。
在一旁的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从小我就很自被，因为在我七岁往后的日子里家里面总是会有人来追债，往门上泼油漆，写一些侮辱性的话语，或者说在我家大声吵嚷，都是常事。
咱们这里有一句话叫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好几次除夕，我老爸回家，那些人有了消息以后就会来家里堵人，我清楚的记得，他从墙头上翻出去。
那些人来到了家里面，我妈和爷爷在堂屋里使劲给他们说好话，奶奶在偏屋里抱着我，让我不要慌。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持续到了什么时候，等我再次见到爷爷和妈妈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不是说赌博欠的钱可以不用还的吗？”我问道。
“哪里有那么简单。当时大家在赌场上赌博，但是提供借款的人是局外人，或者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敢在赌场上借给你钱的人，又岂是能随便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况且还有很多的钱都是开公司，没收回成本欠的钱。”
在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住校了，我其实很胆小，学校里面的饭又不好吃，但是家里实在是顾不上，妈妈，奶奶，爷爷三个人都在外面忙着赚一些钱，虽然说总数巨大，但是如果不还的话永远都翻不了身。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太小，总是想办法跑回家里面，然后被妈妈送回来，尽管一直哭，但还是没有改变妈妈的想法。
慢慢的在学校的集体生活也适应了，不过自己的心智也成熟了，了解了事情的起因，虽然也有怨恨，但是在一个家庭里，还是挺担心他的，因为那群人那么凶，要是在外面堵到了他，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不过家里的经济条件摆在那里，妈妈总是会给我把东西准备齐全，在班级里面我还是有些自卑。东西旧了，尽管我知道我提出来，家里面一定会给我买，不过不到完全不能用的时候我是不会说的。
你们不是总是会有一块橡皮用着用着就莫名其妙的没了吗？我没有，而且总是在同学切开橡皮后会把那些有点小的部分留下来用。
整个小学，我自己也就买了三块橡皮。
也不只是在学校，家里有时候真的是连买菜的钱都拿不出来，那样的心情，那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其实妈妈也是很有怨恨的，但是家里面一直在维系着，每个人都在照顾妈妈的感受，就算是爸爸有些时候被说的烦了，也只是出去抽根烟，吹吹风。好在妈妈是个实干家，更多地是忙于挣钱，在一家人的运作下，在03到08年还了许多钱，而正是在那以后，好像钱不值钱了，对于那个庞大的数字，似乎没那么恐惧了。
妈妈开始和大爷（其实是大伯）一家合伙做餐馆，说句老实话，普通人的钱是一点一点赚的，不过因为有一段时间公款吃喝盛行，大爷也会来事儿，加上味道也不差。好多单位都来我们餐馆吃喝，生意还是很好的。
不过这些当官的也不好伺候，就像是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因为一个单位就意味着一大笔的生意，很多的时候他们的一些抹零都要赔笑抹掉。
这里的抹零不是个位上的而是后两位的，如果在三百以内的话，抹掉后面的两位，其实也就没那么多的利润了，不过还是得赔笑脸。
因为看到了我们家里还钱的态度，所以在我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堵门了。
虽然说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但还是不影响我染上网瘾，其实也不算是网瘾，就是每周回家的前一晚会和朋友一起去通个宵。
不过还是以微弱的有事考进了我们那里的重点高中，其实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这个人挺笨的，虽然不是那么努力的学习，但是也没有松懈，最后在我的第一次高考时没能超过一本线。
这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复读呗。
第二年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劲头还挺好的，有时候能在班级（复读班）里面考到前三分之一，甚至有考过六百分，不过后来慢慢的状态又差了很多，最后一次应该是六十个人里面考了39名。这就是我复读的结果。
虽然还是有些遗憾，不过我已经算是比较满足了。
你们总是说我办事比较沉稳，其实事实就是条件不允许我叛逆，只能快速的成熟，从二年级开始就住集体生活的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尤其在五年级到初二的时候，宿舍里面总是会有人打架，不过从来不会牵扯到我，我性格比较温和，凡事不会硬性的要求，毕竟家里面那么多的事情，就不能再因为我烦人了吧。
家里面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老爸总是想要让我考公务员，挣不挣钱无所谓，当不当官无所谓，主要就是安稳。
赌博的坏处我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其实人的胜负心，以及对于赢钱的侥幸心理远远地大于你的理智，其实你们在宿舍一直打游戏，有些时候我也想说一说，不过我本身学习也不是很好，没有什么说服性，但是上了大学还是得学点东西的，不是吗？
“学不进，学不进，可能我就不适合上大学吧。”我开玩笑道。
“你呀。”董晓军不轻不重的在我的背上拍了一下，我又挠了他几下，大家在操场上打闹了起来，沉重的过往随风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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