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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修善

    铁拷声闷响,周衍却充耳不闻,也不觉被人拉扯得生痛,她只是目视前方,眼见着靖北军越来越近,不停地嘶喊:“——满哥!带他们走!”

    “走啊!”

    “你们走!”

    “滚回去!”

    ……

    周满的眼里登时充血,她吼得越是响亮,便感心脏越快蹦跳,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他甚至不敢大叫,怕一开口它就要突突窜出喉咙,唯有狠狠地挥鞭,权当鞭子在抽它,以此解恨。

    禁军齐踏,已然是列好阵,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不歇的嘶叫渐发干哑,刀子一般钻到萧其心窝口,他咬牙盯紧黑压压移动的军马,定然掷口道:“放箭!”

    放箭?

    百米之外放什么箭?禁军副指挥狐疑。禁军也不为所动。

    萧其转身,利声再喊:“本王说——放、箭!”

    僵持片刻,弓箭手犹豫地上前,搭弦。

    “放啊!”萧斯霖眉间跳了跳,嘴角微抽,喝道。

    大概是给身后这声吓的,那弓箭还没蓄满力,即已脱弦。

    喊罢,萧斯霖斜着眼去瞥萧其,撇嘴心骂:麻烦事真不少,倒不如跟了九皇子,养个傀儡屁孩子也比这轻快!

    箭林如雨,将对岸模糊的人影挡得更昏蒙,周衍被三五手脚钳制,动弹不得,叫得也火了,索性撂嗓子歇下,只静静望着再不能近前的同袍,松垮垮地换了换气。

    谁知舟思信偏不肯叫她歇,一把将季祈羡丢开给周满,自己扬了鞭逆着箭雨冲来……

    劲风嘶啸,刮在她脸上,顷刻可见血痕累累,虽有长剑乱舞,但哪里抵得住密不透风的箭林,臂肩、腰腹已直挺挺地立了好几支箭翎。

    箭翎白茫茫的,随着跑马的节律而奔跳,跳进周衍的眼里,顿时又叫她痛花了眼。

    “思信!”

    她啊一声吐出鲜血,跪跌着怒喊:“舟思信!”

    “你滚啊!”

    “滚!”

    热泪似劲箭一样,迅速盈了满眶,她拼命想甩开身后钳制,奈何只是啪嗒啪嗒地甩清了视线,将仍在移动的几个点看得更清晰。

    “求你们——走……”

    “……满哥,你带他们走!”

    周满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他猛然长啸一声,加急赶马,接着一鞭子圈住舟思信!舟思信吃紧,惊然间便觉身子腾空,被重重拖了回去。

    她腿脚扑打不停,发了狠地挣扎:“放开!”

    “——放开!我要带她……”

    话未出腔,立刻就没了动静。

    周满收回锤在她昏穴上的指节,勒转马头,面容近乎狰然,暴吼:“——撤!!”

    ……他是她的义兄,更是靖北军令行禁止的将军。

    南越的战士们红了眼,只敢悄悄地回头望了望。

    他们弓住背,忍着锐铁扎肉的剧痛,撤出箭圈,一路向南,渐去渐远……

    ……

    周衍终于再笑开,精神一松。

    ——金陵城外的风筝应当满天飞了吧……我娘,她好不好?

    青丝软软地贴触到大地,依稀听得蹄起蹄落,禁军吁停追马,打道回宫。

    她如释重负,沉甸甸的心绪也如跑马乱窜……

    ……

    金陵人都传,长公主赵伊黛是修了几世的善,才有幸选中周驸马。

    凡家福薄,那时未曾睹过长公主盛颜,只知周家有个俊公子,年纪轻轻就被圣上亲敕靖北侯。

    京城女子好茶谈,这消息不胫而走,周潇疾的名气便被传得神乎其神。

    他一出街,必定是掷果盈车……那是连宋清都要眼红的。

    眼红归眼红,但谁跟甜头过不去?宋清每日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光是姑娘的香果子,就白吃了好几车。

    ——如此占了便宜,再不办人事可就不厚道了。

    只是……这事儿不好办。

    姑娘们只当周潇疾面冷,哪里知道他是根实打实的木头?

    宋清摇摇头:雷都打不动他那颗春心!

    头摇完了,却也无法,毕竟收了礼,样子还是得做足的。

    遂在一年仲秋节,心一狠牙一咬,准备卖兄弟。

    “子清,花好月圆,出去遛遛?”

    “不去。”

    宋清耸肩,悠悠挥手:“呀呀呀——酒里洒,新出泥的桑落醉。只有一坛。一坛。”

    周潇疾:“……”

    嘴硬是嘴硬,两条腿却实在的很。

    只是,才见酒旗,宋清就笑得谄媚,这酒里洒的大门谁人还敢踏?

    周潇疾心念一转,立刻同宋清换了面具,自己溜得贼快。

    他飞跑到半路,摸了摸良心,回头一看,真见宋清身旁簇拥了水袖香帕——嚯,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该!周潇疾笑骂。

    骂完却并不舒畅,看着万家灯火,人头攒动,自己形单影吊,要说没点儿怅惘?

    ——连月娘都摇头。

    都说仲秋时节,月娘定是要牵一牵线的。

    今年这红线是破了天荒了,居然牵到了周潇疾的手里。

    ……

    周潇疾一直觉得是自己修了几世的善,才有幸娶到赵伊黛。

    要不怎么说,长公主经年窝居深宫,只这天恰好心血来潮,换了便装来同他意外相会?

    ——关于驸马和长公主的相识,所知者甚少,连这零星几点儿旧事,也是周衍从宋清肚子里刮出来的。

    但就“到底是谁修了福”这一事来看,父女两竟难得的不谋而合。

    ……

    周衍性子皮,在学堂时最喜揪夫子的长胡子,上房揭瓦、下水摸鱼的浑事儿也干的不少,为此时常挨她娘的训,更有甚时,三更半夜被罚去佛堂抄书,都是不见怪的。

    可惜,赵伊黛才训几句就被驸马爷拖了去洞房,再说罚吧,又也罚不到正主儿头上,回回都见周满顶着乌青的眼圈来求情。

    这上头有周潇疾护着,下头又有周满“代劳”,将周衍惯得是不学无术、“大家闺秀”的作风更是一点也无。

    ——罢罢罢,兄亲爹大,不管也罢。

    赵伊黛叹叹气:小衍嫁不出去。

    周衍眉毛一竖:“谁要你管!?”

    但她时时跟在宋清屁股后头,难免也沾了些贱骨头的习气。

    后来偷溜去了北境,一年也见不得亲娘几回,这时才想起娘的好,夜里挑灯,眼泪哗哗地修书南下:

    “……娘,天底下最好的娘,我爹娶了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