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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是故人

    斟了一盏茶,递了过去,那蓝衫少年微微一笑:“辛年兄,此来有些冒昧了,我叫章绘,你我是丁未科顺天府乡试同年,辛兄解元之才,想必对我印象不是很深了。”

    辛清纯一听这名字,就翻了翻白眼,心说我对你没印象,是因为那鹿鸣宴你压根就没去参加,跟我解元之才有毛的关系。

    这章绘,乃是这次丁未科的第六名亚魁,有传言说是礼部左侍郎之子,那第三场乡试结束后就被一辆马车接走,此后再也没有学子见过他,鹿鸣宴也没有赶回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辛清纯一边言语间应付着,一边想,平日少听段无涯和罗然他们提及此人,但你好歹作为一个正三品官员家的公子,若要来这三棵树宴饮,应该不缺路径,随便从那条路都能找到罗然或者杜嘉的身上,即便是托人引荐到那清高无比的段无涯身上,也比陌生拜访我要好啊。

    此次前来三棵树雅居,不提别人,也不攀关系,独独找到我的身上,这葫芦里,到底是啥药?

    可是言语试探良久,这章绘总是不松口,只说大家都是同一科的举人,自己作为第六名亚魁,仰慕辛清纯的才华,那贴在贡院外榜墙上的文章,他家下人当时就抄了回去,他都认真看过,此次前来,纯是前来拜访解元公,交个朋友,并没有其他意思。

    我信你个鬼。

    你这来的路径就不对,既是同年,为何不递上名帖?这年代的名帖是有讲究的,作为客人拜访主人的时候,往往会把自己的名帖交给门房,那名帖上啥内容呢?就是关于自己的一些信息。

    比如说吧,辛无疾要是去拜访谁,名帖上怎么写?就是自己的出身和官职,比如说某某科举人、同进士出身、翰林编修等等,这样一来,主人接到拜帖,知道你的来历,就好相见了。

    即便辛清纯尚年幼,倘若出去拜访不熟悉的人,拜帖上也会写上自己丁未年举人的信息,这叫出身;或者写上春江花月社社首,这也行,这个社会职务可不简单,起码那《春江花月集》现在已经风靡京师好久了,大小有些名气;再不行了,写上三棵树雅居主人也行,这要看特定的拜访对象是谁。

    你我不熟,你又没有通过圈子引荐,好吧,那样麻烦一些,可若是你递上名帖,上面标明自己是丁未科亚魁,或者没有名帖,只要你对李少悔说出你是丁未科亚魁章绘,我不就知道了么?这三棵树雅居里,可不止我辛清纯是你的同年,段无涯罗然杜嘉等等,七八个总是有的吧。

    如此拜访,怎么不让辛清纯怀疑他的居心?

    于是宾主二人没营养的话说了一箩筐,正经的没说几句,赶在午饭前,那章绘就告辞离去了。

    一直到走出三棵树大门,他也没提出要见其他几位同年,这让辛清纯更加疑惑,当下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随口让了一下,便由他去了。

    回到茶室,辛清纯兀自皱着眉头,段无涯抬头见了,笑一笑,把茶盏里的水重新续上了。

    辛清纯在段无涯对面坐定,沉吟一下,张口问道:“段兄,你可知章绘此人?”

    段无涯拿着茶盏的手一抖,抬头看向辛清纯:“是他?”

    “是他。”

    段无涯低头接着摆弄茶盏,沉默了许久,也不抬头,低声说道:“他是大皇子的人。”

    “嘶。”辛清纯闻言,一时也愣住了。

    他最怕的,就是陷入到皇子间争储一事。只要有权利在,就有争夺的战场。在上一世,辛清纯虽然是理科生,但是历史也是经常看的。

    你不看前朝近代,顺着历史的时间轴的推移看过去,秦朝时期胡亥假传圣旨赐死扶苏;三国时期曹丕对自己兄弟忍下杀手;唐朝玄武门之变;再加上清朝的九子夺嫡。这几个故事是书上记载最多的,其中玄武门之变和九子夺嫡是是历史上争斗最惨烈的两起事件,每每看的辛清纯眼热心跳,隔着书本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政变之惨烈。

    穿越到这一世,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安富足,守着家人,读读诗书,若是如愿娶了高曼玉,就好好的相爱一生,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孝敬好自己的父母;若是混上了一官半职,就尽职尽责地做一些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情,他并没有想过科技复兴,也没有考虑过去改变历史。

    即便是与三皇子交朋友,也是纯属偶然,与三皇子交往,自己先是有了私心,想着与之合伙做生意,但是这生意轻松又简单,只是想改变家人的生活环境,并没有想过去参与到那刀光剑影之中啊。

    三皇子从未对那个位子流露过非分之想,或者说,他从来未曾在自己面前流露过。

    今上,乾秉帝,他也是见过的,那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中年人,算得上是一位明君,这样一位年富力强有魄力有能力的明君在位,是天下人的福分,也是身为皇子的福分。就如此这般,做好自己的本分,他不好么?

    皇子做好皇子该做的事情,兄是兄,弟是弟,彼此少一些猜忌,兄弟间握成一个拳头,那多好。

    段无涯只这一句话,辛清纯就想了这许多,也许是胡思乱想吧,兴许章绘就是简单的来看看自己,兴许大皇子根本不知道,兴许三皇子根本没那心思呢?

    可是,有好多事情,一旦在了那个位置,想怎么动,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段无涯见辛清纯沉默不语,又给他续了一次水,说道:“争如不争,动若不动。你我本是壁上人,当做好壁上事。”

    辛清纯抬头看着淡定的段无涯,默默抿了一口茶,缓缓点了点头。

    日子仍然是那么过,表面上看,仍然是那样的舒舒缓缓,看看书,与朋友们喝喝茶,间或去新高府去看一看,仿佛,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