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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夜

    “嘶……”

    钟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以示对这阵风的尊重。

    “怎么这么冷。”

    钟唯四顾,发现大多数人已经披上了租来的草绿色大衣,就算那些和钟唯一样没有大衣的,也在加快脚步,进入前方的那个灯火通明的院落。

    权且就当他们是去避风头了。

    “对,我也要去避避风头。”

    钟唯冻得牙齿和身体一起打颤,也加快脚步,跟着众人走了过去。

    “来来来,租大衣了,山上夜里凉,感冒了就摊上大事了,谁需要大衣的,加紧了啊,只剩三套了,错过了就没有啦!”

    钟唯循声望去,发现一个中年大叔站在一个花坛旁边,而他的旁边也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其中就有三四个没有大衣傍身的。

    本着不错过的心理,钟唯走上前去问了问价格。

    “不贵,只要二百快,你要是在这山上着凉感冒了,到时候又要受罪,又要花钱,还不如现在做好保暖,真的超值!”

    “要不要来一套,你看都是干净的!”

    也不知是出于嫌贵还是出于自己还能坚持的缘故,钟唯摇了摇头,站远了一些,方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向着一处避风的墙根走去。

    路上间或看见好些人裹着大衣睡在一些背风的角落里,钟唯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羡慕有之,恻隐亦有之。

    “还真是冷啊。”

    “这就叫做传说中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吧。”

    “山下也才二十,这山顶蹭蹭蹭的长了十倍,真是的。”

    钟唯自言自语,在墙根里站了一会儿觉得不是事,便穿过这座寺庙,继续向前走去。

    途中跟着几个游人路过一处山顶的旅舍,既住不起两千九百九十九一夜的房间,又没有赶上大厅中五十一夜的地铺,钟唯只得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跟随众人,沿着小路向着更前方走去。

    拉好外衣链,尽可能的避着风头,钟唯走过一段碎满大石的长路,看看天边,又看看山崖之下。

    “这才十二点,等日出,等不了了啊。”

    钟唯吸吸鼻子,感觉自己有感冒的趋势了。

    继续向前,终于看到了一处石碑。

    “日照峰”

    “到了,也不算白来此一遭。下次准备充足,再去登登那玉皇顶吧。”

    钟唯暗叹,拿出手机想拍个照留念,但夜里的光线不是那么的合意,想想还是算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书上说,这是古人的生活方式。”

    “这太阳还没有出来,我就不作了,作死作死,不作就不会死,我还是早点转完,下山去吧,真个是太冷了。”

    钟唯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低声说道。

    再往前,钟唯看到了一座大碑,出于好奇,走了过去。

    “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处。”

    “这里吗?”

    钟唯站在石碑旁边,看着那黑黝黝的山涧,再看看远处同样一片黑的群山,不由感慨:

    “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这黑灯瞎火的,天地真是强大啊,一片黑,一片黑……”

    “黑……”

    思绪忽然跳转,一副画面扑面而来。

    孔子坐于座,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其间问答,孔子但笑,直到曾皙说出他的答案后,孔子方才感慨道:“吾与点也。”

    思绪再转,朱熹执笔,写下“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的判词。

    思绪三转,一群人高喊口号,“打倒孔家店,救出孔夫子……”

    摇了摇头,钟唯的思绪渐渐清明。

    “我也曾去过至圣庙,我也曾遍阅圣贤书”

    书山学海,勤苦相伴。

    唯有大毅力,大气魄者,才能挑起这个沉重的担子。

    教育,始终是人类传承与发展的至要因素。

    当纯粹的教育已然不再,当职称与名气成为了人们的推崇,钟唯不知道,最终还能剩下什么。

    “孔仲尼兴私学,教育为开化服务。”

    “董仲舒兴太学,教育为集权服务。”

    “蔡文培兴新学,教育为强民服务。”

    漫漫两千年,又回到了当初,孔子最初的教义。

    钟唯曾看过一篇文章,文章里这么说道:如果一个老师终身带着一个学生,那么这个学生就会作为其传承者的身份而存在于世间,学生所受的教育就像一头牛身上最好的肉般,整体而又优渥;而如果一个老师带着阶段式的学生,那么这些学生就仅仅是这个老师人生中的过客,或许有一两个能够跳脱出来,保持长久的联系,但大多数学生所受的教育,却如那做丸子的肉般,是肉沫所挤压而成,杂而难精。

    教育脱胎于社会,却又离不开社会,社会之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着学与用,所以,对于教育事业的付出,不一定一定要在学校里完成。

    钟唯想到这里,眼中发出了异样的光彩,似乎连看东西都更清晰了一些。

    “不会成小灯泡了吧。”

    钟唯拿出手机,用黑屏的方式照了照,真的看到了荧荧之光。

    收起手机,钟唯闭上眼睛,放缓自己的心情,再缓缓的睁开眼睛,那种清晰的感觉才渐渐的退去。

    “千万不要被别人当成怪物才好。”

    钟唯想道,想吐出舌头,又觉得不雅,也就没这么做。

    这次泰山之旅,想来应当算是圆满的,但在钟唯看来,却又不是那么的圆满。虽然又确定了一项非心所欲的方向,但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梦想所在,钟唯不由得有些沮丧。

    收拾好心情,钟唯也不等日出了,开始了下山之旅。

    这次走到中天门钟唯就不再走了,买好了大巴票,等着大巴车把自己送到山下去。

    “泰山。”

    钟唯轻吟。

    一种特殊的感觉自心中油然而生,钟唯不自禁的诵读了出来:

    “人与泰山争一气,我行山下已为归。凭栏落影悠悠处,欲待前尘化客来。”

    读罢,钟唯方觉,又有些不可思议。

    “我竟然会作诗了。”

    “看来泰山真是的神异的地方,我竟然作了一首诗。”

    “古人曾说过,寄情于景,托物言志,也曾说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看来,虽然我自己并无所觉,但泰山确实给我留下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么,泰山是雄浑的,此言真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