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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夜无梦

    赚大发了!

    这是都云谏感受到凝魂鬼玉之中力量时的第一反应。

    他能清楚感受到,凝魂鬼玉力量进入魂体时,逐渐渗入四肢百骸的舒坦。

    这个过程,与其说是鬼玉凝实了魂体;

    不如说是鬼玉能量滋补了魂体,自然呈现出凝实之感。

    事实上,都云谏感觉他的力量都随之壮大了三分。

    “难怪修行之道,讲究一个‘夺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华’,若无外力助益,仅凭功法苦修,天知道得修到猴年马月。”

    都云谏喜上眉梢。

    话说,他的本体鬼魅之躯修为进展一直十分缓慢。

    尤其是听说香火之道沉疴暗藏之后,不敢吞吐香火的他,只能依靠吞吐月华修行,修为进展更慢。

    现在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条新的滋补之道。

    “若是能直接剥离玉石之中力量就好了,这般慢慢逸散,效率未免太慢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食髓知味的都云谏,略一沉吟,再次寄神而去,试图将鬼玉之中蕴含的力量,直接剥离出来。

    然而很快他便失望了。

    即便鬼玉已经成精,也无法直接操控这股能量。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股能量正是构成鬼玉的元素之一,就像人类无法操控自身血液一般。

    “不知道将其打碎能不能加快逸散速度?”

    一条路走不通的都云谏,下意识想到另一种可能,且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大。

    不过,想要打碎鬼玉,还需借赵天易之手。

    眼下只能作罢。

    他爱不释手的把玩一番,随即将鬼玉纳入鬼体之中,享受着鬼玉无时无刻不在逸散的能量。

    而后他又取出鬼袋,仔细查看起来。

    这鬼袋乃是以饱死鬼胃袋炼制而出,汇聚饱死鬼本命神通,故而胃大如牛,即便盛放千斤之物,依旧轻如鸿毛,称得上异宝。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区区一个千总就能拿出这么多好东西,宇宙尽头果然是编制啊!这鬼袋说不定就是贪腐而来。”

    想着孟千总以普通虎皮冒充虎妖之举,都云谏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一张口,将鬼袋吞入腹中,贴身藏好。

    诸事既毕,祖祠之外的喧嚣之声,逐渐映入耳畔。

    都云谏走到窗口往外看去,天公作美,既无繁星也无月。

    “今晚倒是没法修行了,也罢,正好瞧瞧热闹去。”

    心随念动间,他藏好本体,寄神而去。

    ……

    今夜,对于历经大起大落的江北赵氏来说,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为少爷接风洗尘的家宴,虽然准备的颇为匆忙,却丰盛到了极致。原来,本来打算用来办丧的吃食,今儿正好用来为少爷接风洗尘。

    酒宴上,赵氏族人挨个向赵天易敬酒,眼中庆幸狂喜之意,溢于言表。

    有些人有些事,平时不显山不显水,还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一旦失去,方知珍贵。

    以往赵家族人,不少人自诩文武双全,便是没了宗族照拂,也能闯出一番新天地。

    然而当赵天易“谢世”,他们这才发现,从宾客盈门到门可罗雀,原来只需要一瞬间!

    世道之冷酷彰显得淋漓尽致!

    都说多难兴邦,此番大劫,对于赵氏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家宴过半,赵天易便不胜酒力,脸颊挂红。

    赵典心疼麟子,连忙命仆人送回寝室。

    一番擦洗之后,寝室安静了下来。

    换下锦衣华服的少夫人池锦屏,一身渎衣,侧着身子,撑着螓首,打量着相公。

    相公瘦了,也黑了。

    想来在那荒山野岭,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心酸处,她下意识埋首心上人脖颈之间,樱桃口吐气如兰,不离耳畔,撩拨人心。

    都云谏吃不住痒,忍不住睁开眼睛,怎想,身形挪动间,池锦屏已然抬头查看,四目交汇间,旖旎暗生。

    “你、你没睡?”

    “嗯……醒了。”

    “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池锦屏伸手摸了摸都云谏脸颊,忍不住问道。

    “不、不用?”

    “喝一点吧,老夫人早就叮嘱了厨房,不打紧……”

    池锦屏下意识就要起身。

    “不用。”

    都云谏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阻止,一拉一扯间,池锦屏“哎呀”一声,站立不稳,陡然扑倒在都云谏身上。

    “呀……”

    滚烫鼻息扑面,池锦屏脸蛋骤然通红。

    她却做贼似的看了一眼窗外,连忙道:“别……我去栓门吹灯。”

    当下,悉悉索索声中,渐闻声颤。

    端是: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裳。

    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

    ……

    一夜无梦。

    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都云谏,睁开眼睛时,身旁佳人不在,却余温尤存,问了仆人,才知是娃娃找娘,早早哄孩子去了。

    ‘难怪曹老贼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其中滋味果然难以言喻!’

    ‘也不知现在的我,算是赵天易,还是都云谏?’

    ‘又是一个忒修斯悖论啊!’

    都云谏一边洗漱更衣,一边暗暗忖度,半晌,轻轻摇了摇头,懒得再思考。

    权当魂穿而来。

    他这边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敲碎凝神鬼玉,再次实验一番,不想便宜老爹倏然有请。

    他想了想,还是欣然而往。

    进了书房,便见赵典正坐在案几之后,翻着吊唁册,惨白纸张上,写满了名字。

    “爹,你唤我?”都云谏拱手道。

    “坐,昨晚休息得如何?”

    “一夜无梦。”

    “好好好。”

    赵典显然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说话间,随手将吊唁册递了过去:“你瞧瞧。”

    都云谏接过,随手翻了翻,道:“爹,你这是?”

    “世情薄,人情恶。经历这场闹剧,爹才发现,爹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官场,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承受不了半点波澜。天易,你向来天资聪慧,你觉得眼下这吊唁册名单该如何处置?”

    都云谏听懂了。

    赵典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啊!

    当然了,作为赵氏真正意义上的家主,即便是当爹的赵典,也得征询一下他的建议和看法。

    都云谏略一沉吟道:“一应奠仪帛金全部退还。”

    赵典颔首:“这是自然。前天,便已经归还各家。”

    都云谏道:“爹的意思是,如何处理这些忘恩负义之辈?”

    “没错,想我赵典,平日待大家不薄,怎料……”

    赵典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狠毒之话攒聚在嘴边半晌,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其实人走茶凉,我也能理解,我这辈子也见多了,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落井下石之辈,尤其是你丧礼……呸呸呸!”

    说到丧礼的赵典,晦气的连连拍嘴。

    “爹,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