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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刀发于硎

    张彪看着前后把他们包围起来的这群邪教信徒,冷汗涔涔而下。

    逃出酬神楼不久,他们就被这群人围住了。

    邪教徒们狞笑着走来,均是葛衣覆面,手握弯刀,森然的刀光预示着他们的来意。

    一个衙役被吓得当场腿软倒地,可并没有引来往常同僚的取笑。

    因为此刻,所有人都打心底的害怕。

    张彪脸色阴晴不定,紧咬嘴唇,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没时间犹豫了,他冲着周围的同僚大声喊道:“别想着投降,他们是邪教信徒,本质上就是一群疯子,为了娱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一跪,折了自己没事,兴许就耽搁了你父母妻儿逃跑的时间!”

    稍微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仿佛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他接着吼道:“你们现在是官差,再此之前,你们也许是猎户,是地痞,不管怎样,都是这个镇子里最身强力壮的一批人。你们手上握着刀,如果你们跑了,整个镇子会像羊圈里的羊一样被人宰杀殆尽!都给老子爷们儿点,刀握紧点,砍出一条路让小李子带着县令回到镇上通知乡亲们赶紧逃命。”

    小李子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涨红了脸:“班头,让县令自己回去吧,我留下和你一起!”

    张彪勃然大怒,一把夺过他的腰刀:“别给老子废话,你能顶个鸟用,准备撒开脚丫子溜吧!到时候你但凡一个犹豫,可能就少跑掉几个人!”

    “可是班头,这和你当初教我的不一样啊!”小李子有些哽咽道。

    我们这行,不能管的事别管,能管的事少管。

    想起自己曾经教给这孩子的话,张彪忽然放声大笑:“老子放屁的你也信?”

    他看着从小李子手上抢来的腰刀,陡然拔出,只见那雪亮的刀身,似是新发于硎。

    张彪不禁想起自己那把生锈了的朴刀。

    以及借走它的,那个独自一人在戏台上勉力对敌的坚毅少年。

    “真好啊,刚锻成不久的刀,可不能在我手上折了。”

    转瞬之间,邪教徒的弯刀已至,张彪横刀向前,艰难地挡下了这一击。

    刀刃在夕阳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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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稚然从白哉身上跳了下来,刚刚的脆弱在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残存的痕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已经走出了这片迷雾,可一旁的白哉却皱起眉头。

    她见状问道:“没事吧,要不你就留在原地等我消息。”

    白哉摇了摇头:“先前向那官差借来的朴刀被我弄断了,事后贴他一些银两便是。只是如今大战在即,也没处去寻一件趁手的兵器。”

    闻言,陆稚然也不做声,只是弯下身子,在白哉的目瞪口呆中,从裙摆下掏出了一把短剑。

    “剑长十七寸,连鞘二尺,传说乃是天外陨铁锻成,铭曰神术。”她握着宝剑说道。

    白哉直愣愣地朝着陆稚然的裙子看去,震惊程度不亚于第一次领略到超凡的世界。

    “你裙子下藏了多少东西,没记错的话,初见时那把匕首也是你从裙子里掏出来的……”

    “再看仔细你的皮!”陆稚然蓦然拔出神术,将剑身横在白哉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喏,拿着,回去记得还我。”

    白哉乖乖闭嘴,旋即被这把神术吸引了注意,他接过剑,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剑身薄如蝉翼,锋刃闪着寒芒,他试着挽了个剑花,弧光掠过之处,似是淌过一泓秋水。

    “这可是超凡兵器,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灵智,在凡俗的志怪演绎中怎么也算得上是神兵仙剑了。”陆稚然有些得意,“事先说明,如果它不认可你的话,恐怕我也没办法……”

    话音未落,高亢的剑鸣声响彻旷野,让陆稚然的笑意戛然而止。

    在我手上也没见它这么激动过。

    她酸溜溜地想着。

    白哉压下心头的喜悦,如果可以,他想等到下一次练剑时,再问陆稚然借来“神术”,好好在老师面前炫耀一番。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死去的胖商、清明祭典上疯魔的“恶虎”、选错路的周歧,这一切的源头……

    “走吧,去做个了断。”他沉声道。

    两人一同迈入宫门,在两侧高耸的门扉衬托下,他们如同两只误入深宅大院的小狗,显得那般渺小无助。

    走在缦回的长廊上,白哉的手始终按着剑柄,时刻提防着周围的一切异动。

    一道身影忽然从一旁窜出,他来不及分辨,下意识地便提剑砍去。

    只见来人并不闪躲,而是不急不缓地伸出右手,一层青霜覆于手臂,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白哉虎口一震,如同砍到了一块精铁。

    他这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已被掳走那位锦衣少年身边的老仆,听那少年口中所唤,应是唤他“阿福”。

    阿福此刻衣衫破败、隐约可见身上有几处烫伤和雷击的痕迹,却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他见白哉一脸的惊异,解释道:“不必惊讶,只是最低等的观想法『松竹劲』罢了。”

    陆稚然看着有些狼狈的老仆,突然开口道:“以您的境界,竟能被此地『扰心雾』重伤至此,必是道心不稳。恕我直言,恐怕短时间内不宜战斗。”

    “我无大碍。”阿福摇了摇头,反过来劝说他们,“两位小友,此处凶险异常,我看还是请回吧。”

    “无碍。”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了老仆。

    一时间,三人俱是无话。他们都是执拗的人,既然有了目标,就不会被别人所影响。

    此时,谢宝棠充满痛苦的喊叫声忽然在远处的大殿内响起。

    阿福不再停留,纵身跃出十几丈,直奔大殿而去。

    白哉正准备跟上,却被陆稚然一把拉住。

    “保全自身,见机行事。见势不妙就赶紧溜,这片世界还轮不到你一个缘槐境来拯救,知道了吗?”

    陆稚然的表情第一次如此严肃,还没等白哉应答,她便抓住了白哉的腰带,腾空而起。

    邪神之事确实已经迫在眉睫,她不能再耽搁了。

    陆稚然御风而行的速度极快,哪怕拎着一个白哉还是与先行一步的阿福同时来到大殿。

    谢宝棠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嘴唇苍白,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而出,连三人进入大殿也没有注意。

    “你们是来见证的吗?”

    道人肆意地笑着,嘴角沾满了猩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