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我之境
大殿之内，黑铁铸就的王座嵌入宫殿的尽头。
一件华美的龙袍置于其上，凌空静悬，仿佛曾经的那位君王仍然披着他的龙袍，只不过凡人不可窥伺。
黑铁王座之前，是一具白骨椁柩。
对各种骨角器的铸就都有了解的白哉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具椁棺没有任何拼合而成的痕迹，是将一根巨大无比的白骨掏空造就。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骨骸在生前该是何等伟岸瑰丽的生物，而又是怎样的存在，将其抽筋扒骨，沦为这高堂之内的一具椁棺？
尊者面色沉醉地看着宫殿内的一切，他的思念体也随之摆动着触手，浑身上下的口器都兴奋地洞张开。
几个人都神经紧绷地看着，接下去他会如何动作，掀开椁柩？亦或是催动术式进行复活？
不管他下一步动作如何，两人随时准备出手，下一击便是最强手段。
可尊者的举动令他们呆滞在原地。
只见思念体口器洞张，竟是来到椁棺边上，将其一口吞入！
这个谁也不曾料到的举动，一下子惊慑住了众人，陆稚然的脑中极速思考着面前的场景。
这是在干嘛？
他的思念体为何要将身躯吞下？
她很确定太衍古卷中并无叫做“摩罗”的神明，难道说？
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猜想出现在她的脑海。
旋即，妖道思念体的吼叫声印证了这个猜想。
“哞——咯——”
摩罗？是摩罗！
陆稚然惊恐地出声：“他不是要解除神明封印，他是要吞噬这具神骸，掠夺其中的神性，借此——”
“登神！”
忽然间，白哉和阿福想明白了很多事。
正是如此，他们才叫做“摩罗教”。
教里的信徒相信一位名为摩罗的神明，是永生的存在，是一切隐秘的根源，能够统领这个绝望的时代，带领他们建成一个地上神国。
可尊者欺骗了他们，摩罗从来不是什么亘古存在的神灵，那是他自己的观想之物，之所以叫摩罗，仅仅是因为它的叫声如此。
自始至终，他都是为了茶陵的神阙。
他创立“摩罗教”，吸引了一群被世界抛弃的可怜虫，用一个地上神国的虚幻之梦令他们狂热地信奉着。
他在谢家安插人手，在谢家少爷被迫来演武堂领取任务之时，将这个封存许久，只为他而生的任务派了过去。
于是他又上演了一场“猫鼠游戏”，谢宝棠带着阿福一路追赶，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只疲于奔命的小老鼠，不过是一个道宫境投下的影子。
直到“猫”在“老鼠”的引诱下，都进入了茶陵，至此，一切准备就绪。
“多年谋划，只为今天！”
不需要事先交流，几人骤然发难。
阿福浑身覆上一层青霜，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尊者激射而出。
尊者双手掐诀，只来得及在空中凝出一道薄薄的屏障，就被转瞬而至的阿福一拳轰裂。
两人扭打作一团，就如同村口嬉闹的小儿一般。
白哉冲陆稚然点头示意，随后曳剑而行，朝着思念体奔袭而去。
陆稚然周身灵力升腾，口中开始咏唱：“织微无所不入，广大无所不充……”
与此同时，她的双足逐渐离地，清风如同最虔诚的仆人，将陆稚然的身躯托起。
这是他们先前商讨的方案，在神域法则的压制下，以术法见长的陆稚然在常态下并不能比剑术卓越的白哉强上多少。
而陆稚然所修行的观想法能够让她在一段时间的引导后，短暂获得释放一记杀招的能力，而这一发杀招，足以击杀妖道的思念物，将其打回虚室。
只可惜以陆稚然的境界，需要漫长的时间去调动元气，并且释放一次便会力竭。
所以白哉的任务便是在陆稚然施放杀招前拖住这头邪物！
哪怕绷紧的脊椎无时不刻在警示着他此举的凶险，可兔起鹘落间，白哉已经来到了思念体庞大的身躯前。
下一瞬，他脚下的地板便被一只漆黑如墨的触手贯穿。
真正的摩罗将触手从地下抽出，它困惑地看着已经退到一尺之外的白哉，不明白为什么一只如此弱小的蝼蚁，能够反应得过来这一下。
思念体的感知同步到尊者脑中，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所在。
那个少年，一开始就没想用剑砍伤摩罗，他是在靠近摩罗的瞬间，又直接远离，才能拥有这份与他境界不相符的反应！
白哉想得很明白，无论是那个妖道，还是眼前的摩罗，自己都不能与他们抗衡。
摩罗虽然已将神骸吞下，却不可能立马吸收。
眼下阿福限制住了最强的妖道，那么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拖住，给身后的陆稚然一击毙命的机会！
“……经营八荒之外，宛转豪毛之中。”
陆稚然嘴中念起了古奥的真言，这片神域中的元气开始朝着女孩聚拢。
速杀少年，同时最快速度炼化神骸！
尊者一道心念传来，摩罗怒吼一声，随后再度一爪轰向白哉。
这一击，躲不开！白哉很快做出了决断。
『无我之境·心流』
如同在小院中再一次地舞剑般，白哉将全部注意力于目力所及处开始收束。
只不过这一次，再没有老师会从旁呵醒他，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进入这种状态，也是成为超凡后的第一次。
斑驳宫墙。
巍峨大殿。
丑恶摩罗。
他的瞳孔漆黑如墨，那是最极致的黑，世间再无一丝色彩能够沾染。
这种状态下的白哉听不到任何人的言语，在选择进入无我之境的时候，他便做出了选择——
至死方休，战至终章！
神术的锋刃将袭来的触手一分为二，无力地垂落下去，黑色的粘稠汁液向四周溅射开去。
滴落的位置，响起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自己竟然被蝼蚁所伤？
摩罗暴怒，被砍断的触手瞬间愈合，化作两根更为粗壮的触手抽向白哉。
白哉横剑格挡，却依旧被巨大的力量抽飞，倒在大殿的金柱之上。
眼看扫清了一个障碍，摩罗立刻把目标换成陆稚然，正欲吞噬掉这个吵闹的虫子。
下一刻，白哉的身形再次从烟尘中冲出，举剑刺向摩罗，很快又缠斗在一起。
两者差距巨大，哪怕是无我之境依然不能给白哉提供媲美摩罗的力量与速度，他的斩击即便砍断了触手，摩罗也能在一瞬间再生，无法造成丝毫威胁。
与之相反，白哉只要正面中了一击，便会彻底丧失战斗力。
而此刻的白哉，之所以能够和摩罗缠斗，所倚仗的，是他在『无我之境』下提升至巅峰的“技”！
敌落千击而不沾吾衣。
“……啾啾飕飕，吟啸相求……”
虽然十分担心白哉，但陆稚然所能做的只有相信同伴，自己尽最快速度调动力量。
撑住啊，白哉！
“那是，十二种圣人相中的无我相？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个缘槐境啊！”
注意到另一侧战场的尊者忍不住惊叫出声，那少年以如此低微之境界，却掌握了十二种圣人相之一，难不成真是剑庐中派出来世间行走的嫡传弟子？
“看来此番，你是没法得逞了呀。”阿福冷冷言道。
场面上的形势逐渐恶化，尊者怒极反笑，眼神阴冷地看向阿福：
“齐行正！你可知我是谁？”
好熟悉的名字，那是谁？齐……行正，是在叫我吗？
阿福如同被一杆长枪贯穿身体，身体摇晃不止，茫然地看向一脸蔑视的尊者。
一件华美的龙袍置于其上，凌空静悬，仿佛曾经的那位君王仍然披着他的龙袍，只不过凡人不可窥伺。
黑铁王座之前，是一具白骨椁柩。
对各种骨角器的铸就都有了解的白哉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具椁棺没有任何拼合而成的痕迹，是将一根巨大无比的白骨掏空造就。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骨骸在生前该是何等伟岸瑰丽的生物，而又是怎样的存在，将其抽筋扒骨，沦为这高堂之内的一具椁棺？
尊者面色沉醉地看着宫殿内的一切，他的思念体也随之摆动着触手，浑身上下的口器都兴奋地洞张开。
几个人都神经紧绷地看着，接下去他会如何动作，掀开椁柩？亦或是催动术式进行复活？
不管他下一步动作如何，两人随时准备出手，下一击便是最强手段。
可尊者的举动令他们呆滞在原地。
只见思念体口器洞张，竟是来到椁棺边上，将其一口吞入！
这个谁也不曾料到的举动，一下子惊慑住了众人，陆稚然的脑中极速思考着面前的场景。
这是在干嘛？
他的思念体为何要将身躯吞下？
她很确定太衍古卷中并无叫做“摩罗”的神明，难道说？
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猜想出现在她的脑海。
旋即，妖道思念体的吼叫声印证了这个猜想。
“哞——咯——”
摩罗？是摩罗！
陆稚然惊恐地出声：“他不是要解除神明封印，他是要吞噬这具神骸，掠夺其中的神性，借此——”
“登神！”
忽然间，白哉和阿福想明白了很多事。
正是如此，他们才叫做“摩罗教”。
教里的信徒相信一位名为摩罗的神明，是永生的存在，是一切隐秘的根源，能够统领这个绝望的时代，带领他们建成一个地上神国。
可尊者欺骗了他们，摩罗从来不是什么亘古存在的神灵，那是他自己的观想之物，之所以叫摩罗，仅仅是因为它的叫声如此。
自始至终，他都是为了茶陵的神阙。
他创立“摩罗教”，吸引了一群被世界抛弃的可怜虫，用一个地上神国的虚幻之梦令他们狂热地信奉着。
他在谢家安插人手，在谢家少爷被迫来演武堂领取任务之时，将这个封存许久，只为他而生的任务派了过去。
于是他又上演了一场“猫鼠游戏”，谢宝棠带着阿福一路追赶，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只疲于奔命的小老鼠，不过是一个道宫境投下的影子。
直到“猫”在“老鼠”的引诱下，都进入了茶陵，至此，一切准备就绪。
“多年谋划，只为今天！”
不需要事先交流，几人骤然发难。
阿福浑身覆上一层青霜，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尊者激射而出。
尊者双手掐诀，只来得及在空中凝出一道薄薄的屏障，就被转瞬而至的阿福一拳轰裂。
两人扭打作一团，就如同村口嬉闹的小儿一般。
白哉冲陆稚然点头示意，随后曳剑而行，朝着思念体奔袭而去。
陆稚然周身灵力升腾，口中开始咏唱：“织微无所不入，广大无所不充……”
与此同时，她的双足逐渐离地，清风如同最虔诚的仆人，将陆稚然的身躯托起。
这是他们先前商讨的方案，在神域法则的压制下，以术法见长的陆稚然在常态下并不能比剑术卓越的白哉强上多少。
而陆稚然所修行的观想法能够让她在一段时间的引导后，短暂获得释放一记杀招的能力，而这一发杀招，足以击杀妖道的思念物，将其打回虚室。
只可惜以陆稚然的境界，需要漫长的时间去调动元气，并且释放一次便会力竭。
所以白哉的任务便是在陆稚然施放杀招前拖住这头邪物！
哪怕绷紧的脊椎无时不刻在警示着他此举的凶险，可兔起鹘落间，白哉已经来到了思念体庞大的身躯前。
下一瞬，他脚下的地板便被一只漆黑如墨的触手贯穿。
真正的摩罗将触手从地下抽出，它困惑地看着已经退到一尺之外的白哉，不明白为什么一只如此弱小的蝼蚁，能够反应得过来这一下。
思念体的感知同步到尊者脑中，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所在。
那个少年，一开始就没想用剑砍伤摩罗，他是在靠近摩罗的瞬间，又直接远离，才能拥有这份与他境界不相符的反应！
白哉想得很明白，无论是那个妖道，还是眼前的摩罗，自己都不能与他们抗衡。
摩罗虽然已将神骸吞下，却不可能立马吸收。
眼下阿福限制住了最强的妖道，那么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拖住，给身后的陆稚然一击毙命的机会！
“……经营八荒之外，宛转豪毛之中。”
陆稚然嘴中念起了古奥的真言，这片神域中的元气开始朝着女孩聚拢。
速杀少年，同时最快速度炼化神骸！
尊者一道心念传来，摩罗怒吼一声，随后再度一爪轰向白哉。
这一击，躲不开！白哉很快做出了决断。
『无我之境·心流』
如同在小院中再一次地舞剑般，白哉将全部注意力于目力所及处开始收束。
只不过这一次，再没有老师会从旁呵醒他，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进入这种状态，也是成为超凡后的第一次。
斑驳宫墙。
巍峨大殿。
丑恶摩罗。
他的瞳孔漆黑如墨，那是最极致的黑，世间再无一丝色彩能够沾染。
这种状态下的白哉听不到任何人的言语，在选择进入无我之境的时候，他便做出了选择——
至死方休，战至终章！
神术的锋刃将袭来的触手一分为二，无力地垂落下去，黑色的粘稠汁液向四周溅射开去。
滴落的位置，响起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自己竟然被蝼蚁所伤？
摩罗暴怒，被砍断的触手瞬间愈合，化作两根更为粗壮的触手抽向白哉。
白哉横剑格挡，却依旧被巨大的力量抽飞，倒在大殿的金柱之上。
眼看扫清了一个障碍，摩罗立刻把目标换成陆稚然，正欲吞噬掉这个吵闹的虫子。
下一刻，白哉的身形再次从烟尘中冲出，举剑刺向摩罗，很快又缠斗在一起。
两者差距巨大，哪怕是无我之境依然不能给白哉提供媲美摩罗的力量与速度，他的斩击即便砍断了触手，摩罗也能在一瞬间再生，无法造成丝毫威胁。
与之相反，白哉只要正面中了一击，便会彻底丧失战斗力。
而此刻的白哉，之所以能够和摩罗缠斗，所倚仗的，是他在『无我之境』下提升至巅峰的“技”！
敌落千击而不沾吾衣。
“……啾啾飕飕，吟啸相求……”
虽然十分担心白哉，但陆稚然所能做的只有相信同伴，自己尽最快速度调动力量。
撑住啊，白哉！
“那是，十二种圣人相中的无我相？为什么，他明明只是个缘槐境啊！”
注意到另一侧战场的尊者忍不住惊叫出声，那少年以如此低微之境界，却掌握了十二种圣人相之一，难不成真是剑庐中派出来世间行走的嫡传弟子？
“看来此番，你是没法得逞了呀。”阿福冷冷言道。
场面上的形势逐渐恶化，尊者怒极反笑，眼神阴冷地看向阿福：
“齐行正！你可知我是谁？”
好熟悉的名字，那是谁？齐……行正，是在叫我吗？
阿福如同被一杆长枪贯穿身体，身体摇晃不止，茫然地看向一脸蔑视的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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