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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帮手

    连着几日,弼双都不曾走出营帐,帝后分别遣人来看望安慰了一番,弼双只得惨白着一张脸应付客套,其他来探望的人一概被谢绝了,只说是还发着热,怕过了病气给人,因此不便见人。听得齐尚贤的声音时,弼双不免期待犹豫了一下,但也仅只一霎,还是冷脸拒绝了。

    连日来弼双由愤恨不忿,变得越来越淡漠,而今眼泪也没有半滴,倒是不时挂一抹冷笑,如意和乐桃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

    桓王那边传来消息,说齐尚修醒了,也未见弼双有半分喜色,旁人只道是小殿下被惊吓痴了,待精心调理加时日久了缓转过来就好,如意却知弼双不是此等柔弱的性子,愈加小心伺候,生怕激出她脾气再生事端。此前宋亦亭受命向帝后禀报的缘由漏洞百出,竟无一人多问一句,如意每思及此心惊不已,可想而知弼双又怎会不明白这道理,心中不知有多怒多恨,但她竟隐忍至此。如意又心痛又惶恐,自己日日夜夜陪伴的殿下,似乎也不是那么了解了。

    弼双托病谢绝了一应宴饮,自己又几乎不进饮食,短短几日竟瘦了一圈,加之不出门,越发看着病仄仄的。所以这天傍晚弼双说要出门的时候,如意又雀跃又担心,连日来晚风愈加凛冽,直担心一阵风就将弼双吹倒,又恐拦着惹她不快。弼双见她踯躅,只说,“随我去看看桓王,不远。”

    到了齐尚修帐前,侍卫方认出弼双等人,忙跑着去通报,不一会儿,李义亲自迎了出来,弼双淡淡问,“你家郎君可醒着?”

    “醒着醒着”,李义略尴尬道,“殿下正处理公文。”

    弼双看他一眼,他忙垂下眼帘低头带路。

    入得账内,弼双等人就明白李义刚才为何扭捏了,公文乱糟糟从书案一路铺到茶几,再连带地上也展开几卷文书,好好的甘松香里掺杂这一股子怪异的皮革味儿,还有田七杜仲等中药的味道散开来,想是地中间咕嘟咕嘟翻开的小药炉里传出来的。齐尚修也知自己这里不够体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所云解释道,“不知你来,应该收拾一下的,可公文收起来又不易翻找,书童总是笨手笨脚的……”

    “我来看你,自是客随主便,不好叨扰。”弼双望了望茶几,“这里能坐吗?”

    “自然,”齐尚修将茶几上堆叠的文书胡乱收拾到一旁,“请。”

    弼双坐下来,如在自家一般,倚在软垫上,只望着齐尚修。齐尚修被看得有些慌,转头呵斥李义,“怎么茶还不来?!”

    才坐下,小侍将茶奉到了,齐尚修先给弼双斟了一盏,给她捂在手里,才好好看她,“几日不见,好像瘦了许多,可是没胃口?”

    “怕是有人胃口太大。”弼双把玩着手里茶盏,答非所问。

    齐尚修看了李义一眼,李义会意,带着左右回避到帐外去了,如意乐桃也跟着退了出去。

    弼双直直望着齐尚修,“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齐尚修亦回望着她,“待又如何?”

    弼双大怒,“以牙还牙,一一讨还!

    齐尚修苦笑,“我能帮你吗?”

    弼双气他如此无能,故意激他,“陛下怎么罚你?”

    “总领护卫,护卫不利,罚俸半年,回长阳后闭门思过一个月。”

    弼双不禁可怜起他来,“次次如此?次次退让?”

    “不然我又能如何?!”齐尚修不由提高了声音,“我天资有限,少年行武,这点根基都是拿命换来的。斗计斗狠我从来不是对手。”却是越说声音越低。

    弼双觉得头疼,轻轻合上双眼,“我从来不跟人斗计斗狠,但欺负到我头上,还想全身而退……”

    说着,猛地睁开眼睛,欺身靠近齐尚修,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到齐尚修脸上,笑问,“帮不帮我?”

    “我帮你?怎么帮?”齐尚修试图躲开弼双直勾勾刺进人心里的眼神。

    弼双不许他躲开,缠着与他对视,“帮我找出那个人。”

    齐尚修吃惊于她冰冷的语气,自于弼双相识,从未见她这般冷冽狠厉,迟疑道,“待找出这个人,你要如何?”

    弼双笑笑,“与他不死不休。”似在说明天要去集市上买件新首饰一般。

    “何至于此?!”齐尚修直觉脊背发凉,这么娇娇弱弱一个人,笑得如同春花般灿烂,吐着这么狠厉的话语,眼前一幕实在太过诡异。

    “你帮我吗?”弼双逼问。

    齐尚修只道她是当下恨极了幕后主使之人,发狠泄愤,好言劝道,“你心下愤恨,我知道,但此事毫无头绪,可能牵连极广……”

    弼双打断他,“待陛下婚旨一下,你我二人一体,你帮我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齐尚修呆在当场,不想弼双早已想透这层利害关系,亦不顾闺阁体面,就此将窗户纸捅破。

    见齐尚修语塞,弼双笑笑,“是以你应早做打算,尽快帮我找出那个人。”言毕,转身欲走,忽又顿住,问道,“日前回来报信那个侍卫,你可有讯问过?”见齐尚修不答话,接着自言自语道,“他死了,对吗?”

    不待齐尚修回答,她又接着问,“阿木呢?”

    齐尚修不知弼双因何有此一问,却不由得心里发沉,弼双身子微晃,伫立良久,压抑着哭腔道,“他身上可能有线索,去问宋亦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