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绣帕

    虽与其他人一同行礼，弼双却因不敢分神，未曾注意到她三人是何情形。乐桃见她已妆成，遂与她闲聊解闷。

    “殿下今日可见到福茂公主的样子？”

    “未曾注意，如何？”

    “端地张扬，今日穿了通身雪白，看着实在……”，乐桃一时不知如何形容。

    “百新向以白色为尊，不奇怪。”

    “话是这么说，今日毕竟是嘉礼……”，乐桃瞄着弼双的脸色，未敢再有微词。

    “端康郡主今日倒是容光焕发，年纪虽小，气韵却不输。”如意趁机将话头转到周晟萱身上。

    “周晟萱一贯老成不起眼，咱们似乎都小瞧了她。”弼双笑笑，想起齐尚廉那副爱笑的面孔，“瑜妃娘娘今日可在？”

    “婢子们未进正殿，不知瑜妃娘娘在否，殿下和几位贵主往偏殿来的时候，是皇后的司仪女官陪着的，未见有位份的娘娘。”

    楚星捧了几个软垫过来，“钿衣不方便穿脱，委屈殿下略靠靠吧。咱们要等日头斜下去呢。”

    弼双歪在垫上想了想，“现在可以喝茶了吗？”

    待掌灯初刻，礼官来报，郎君已至殿外亲迎，请各位新妇行“绢礼”。弼双问如意，“备好了吗？”，如意应道，“早备好了。”

    乐桃端出一方托盏，上有三块丝绢手帕，绣了鸳鸯戏水并蒂连枝。弼双点点头，礼官在前引路，出得暖阁，见周向婉等三人亦从各自暖阁中走出，四人面面相觑，互相见了礼。弼双与周向婉皆穿的五钿重紫，周晟萱也是重紫钿衣，只有周嫒婷穿的朱红。

    周向婉一向咄咄逼人，今日正是春风得意，如何不快意。不待他人言语，先开口道，“几位妹妹今日真是好风采，”，转头对着弼双，“弼双妹妹跟我尤其投缘，连这礼服，都是一式的。”，弼双看到周嫒婷眼睫闪了一闪，旋即低头垂顺，因答道，“今日缘分，皆是注定，咱们皆是一样。”

    周向婉笑道，“妹妹说的是，今日之缘分，皆是你我日日祝祷才能得来的。”，虽笑得灿若桃李，却是故意在“缘分”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弼双捏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忍住了讽刺她的冲动，面不改色说，“姐姐日日祝祷吗？我却不信鬼神之事。”

    “嘘，”周向婉夸张地竖起手指放在唇边，“今日大礼，我等皆应祈求先祖庇佑，妹妹何出此言？”

    弼双待要出言反驳，这时，礼官宣道，“芝兰千载，琴瑟百年，月华宝扇新妆袅，景开蓬莱眷眷听。吉时到，行绢礼。”，言毕，四人随身侍女将各自托盏内的绢帕互相交换，“绢”同“眷”，同一日行礼的新妇互换丝绢手帕，寓意庆贺祝福。礼成，各人将团扇举起遮面，依旧按长幼之序，列队而出。而周向婉身后，周嫒婷只能盖上头盖，由侍女扶着，亦步亦趋。

    弼双透过薄薄的扇面，模模糊糊看到齐尚贤牵过周向婉的手，扶她坐上肩舆，周嫒婷另乘了一台轿子。不待弼双多想，齐尚修牵住了她的手，他骨节分明，手心指节处皆结有厚厚的茧，弼双被他拉住的手十分不适，她强忍住想抽回手的冲动，任由齐尚修扶着。齐尚修接过如意递来的大氅，围在弼双身上，待她在肩舆上坐稳，将暖好的手炉放进她怀里。肩舆虽是九抬，如意等却只能跟在舆后步行，还好齐尚修压着马步，所行不快。弼双心知桓王府邸距宫城不近，还有好一会儿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