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凉州

    皇后见弼双脸绷得紧紧的，轻笑一声，命人撤去茶盏，换了新茶上来，方才缓缓开口：“从葭这身子几个月了？”

    弼双忙起身应道，“回母后，已逾三月，医官说一切都好。”

    皇后点点头，“如此甚好，皇嗣一事，兹事体大，再怎么小心亦不为过。”，说罢又转头向如意二人肃然道，“你家殿下的身子，万勿大意。”

    弼双心下愕然，皇后断少这样越俎代庖，今日行事如何这般不寻常。

    皇后又端起茶杯啜起茶来，半晌没再言语，似乎专心品着茶香。弼双眼神飘向周向婉，看她目不斜视，又望向周嫒婷，嫒婷眼神与她短暂地一接触，便又避向别处。偌大的毓秀宫正殿，贵主兼服侍的众多人等，一时间只闻茶杯茶盖清脆叮当的碰撞轻响。

    不知过了许久，皇后终于又开口，“我等虽身在内廷，亦本应为陛下分忧，奈何近日北地的事，陛下似乎甚是烦恼，本宫却也不得其法。”

    弼双一时不敢接话，周向婉小心问道，“可是北狄……，有何不妥？”

    “这两年与北狄一直有来有往，倒是互市为主，狄主年纪渐长，难免有居心叵测之人鼓噪生事，”皇后也斟酌着，似乎怕吓着几位娇贵的儿媳，“是以，陛下得找个可靠的人去凉州走一趟。”

    听得“凉州”二字，弼双觉得此事似乎有了头绪，但又不甚明了。便微微侧身坐了，看向皇后，等她继续说下去。

    皇后将目光也转向弼双，无比温和地开口说道，“朝中虽人才济济，但军国大事，兼具两边邦交，陛下可托付之人，左不过几位皇子。”，望向弼双的眼睛几乎要看到人心里去。

    弼双心下了然，木木问道，“不知陛下属意何人走这一趟？”

    “除去年纪尚幼的，几位皇子各有所长，”皇后不疾不徐，“你有孕在身，按说不应让桓王离京远行，但……”，皇后停在这不说下去了。周向婉二人亦望向弼双。

    弼双深吸一口气，露出微微笑容，“为陛下分忧是儿臣等本分，桓王在凉州大营应过差，想是适合此一项差事的。且不知何时启程？”

    “户部合兵部上了疏议，宜早不宜迟。”

    “如此，媳妇这就去替殿下打点行装。”

    看弼双等人缓缓退下，皇后端起早就凉下去的茶，轻啜一口，吐气道，“是个体面人。”

    回府的车驾上，弼双不言语，如意也只默默坐着，乐桃紧紧皱着眉头，几番欲语，怕惹弼双不高兴，又几番压回去。

    入得府来，其他洒扫下人们见气氛不对，也都纷纷避让。弼双卸了簪环，又换上便服，抬手让如意扶着坐下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王爷可回府没？”

    如意答道，“刚让二门的小厮去看了，还未。”

    弼双觉得心里憋闷得很，便说去园子里走走，齐尚修想是在府衙用了饭才回，晚饭便摆在正殿偏厅里。弼双枯坐在桌前，勺子搅动着眼前一晚野鸡肉烩的羹，只不往嘴里送，如意来回踱步张望着门外，眼见一桌子菜都冷下来，门外报，“王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