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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薛姨妈巧言守贤婿

    数日之后,延后的春闱,终于举行。

    月隐天明,晓光微亮,李奕屋里却已站满了人。

    李奕身着晴雯亲制的一身得体行头,携着薛宝钗送他的锦绣书袋,怀揣着薛姨妈寺里求来的玉符,腰间带着香菱绣的香囊,立于众人前。

    “怪哉怪哉,倒像是你们要去贡院参加春闱一般?”在宽慰众人一番后,李奕笑着打趣道。

    “你这孩子,道是谁人都有你这般心性,为你揪着心还倒被你笑话。”薛姨妈心知李奕是为缓凝重氛围,便配合笑道。

    李奕忙笑脸赔不是,薛蟠这时大大咧咧道:“我却不为二弟揪心,只因我信二弟一定能金榜题名,前几日我从姑苏采买了几个唱曲儿的小丫头,等二弟回来,为兄为你热热闹闹操办一番。”

    李奕道:“只等我回来与大哥不醉不休。”

    薛蟠闻言,拍着李奕膀子爽声大笑不止,不过随即便被薛姨妈拉到了后头,为薛宝钗腾出地儿来。

    薛宝钗素手捏着帕子,娇颜淡抹,似花如月,香腮腻脂,欺霜赛雪,纤眉微蹙,美眸轻抬,牵挂忧忡,尽在不言之中。

    李奕迎上薛宝钗百转千回万般情思的绵绵目光,温煦一笑:“我去了。”

    薛宝钗望着李奕璀璨星眸中那份洒脱自信,心中不安牵挂散去大半,眉眼舒展,粉唇微启,柔声道:“去吧……”

    李奕颔首,带齐书具,大步流星离去。

    李奕又至荣禧堂拜别过贾政,在贾政一番激励祝愿后,才终出了荣国府大门,上了马车,往春闱贡院行去。

    薛蟠半刻闲不住,在梨香院用完早饭便出了国公府,去看他那几个小戏子去了。

    薛宝钗在西府向长辈问安之后,也回了梨香院,到自己闺房,望着墙上挂着的李奕那日为她作的画卷,愣愣出神。

    曾记尚幼时,她偶然接触到一些有关男女之情的杂书,虽为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却对书中那些一心只顾情情爱爱的女子颇有微词,只觉可笑,却不曾想,现今儿真轮到自己身上,自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虽外人看不出什么,但自个儿心里对李奕的心意,自个儿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薛宝钗自嘲一番,为免继续胡思乱想,便与莺儿找来花样描起来。

    片刻后,却听同喜来传话说王夫人来了,薛宝钗便去母亲屋里陪着说了会话,后看了母亲眼色找个由头回了自己屋。

    待薛宝钗走后,薛姨妈挽起王夫人的手,怅然道:“儿子我虽然没教好,但这个女儿,凭祖上积福,却是出落得极好,再挑不出毛病。常言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蟠儿虽大,心性未定,婚事一时半会定不下。平日里总觉宝钗年纪还小,可这转眼,便要到了及笄的年纪,是该为她终身大事做做打算了,早将她安置好,我也才有心力去管蟠儿。”

    王夫人虽不解薛姨妈怎突然谈起这个,却也只得接道:“我最羡慕妹妹你的便是你这个姑娘,宝钗这丫头,样貌品格,仪态教养,真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这边几个姑娘都有所不及之处,只怪我没这个福气,没养出这么个姑娘。”

    薛姨妈笑道:“瞧姐姐这话说得,三丫头哪里就不如宝钗了?”

    王夫人笑意稍敛,轻轻一叹:“三丫头的确是个好的,只是……”

    薛姨妈拍拍王夫人的手,安慰道:“唉,姐姐这是自扰了,不管庶出嫡出,咱这做娘的,还能做出两个样儿来不成?只咱们姐妹,也可说些私密话,三丫头与你比她生母更亲近许多,可见是个明事理的,如此你便更不必多忧。”

    王夫人闻言,脸色果真好看许多。

    又听薛姨妈道:“我这家里没个爷们儿,没个商议的。正巧姐姐你来了,便为宝钗这事帮我拿拿主意。”

    王夫人劝道:“宝钗不过及笄之年,实依我之意,谈婚论嫁还稍早一些,且宝钗这姑娘,心气儿高着呢,一般人家也难入眼,不如慢慢挑拣挑拣也好。”

    薛姨妈笑道:“不小咯不小咯,我这般大的时候,肚子里都有了蟠儿了,姐姐你比我还早呢。我倒也不是自己瞎着急,实因这丫头自个儿已经有了苗头。”

    “啊?”

    王夫人颇为讶异,心下思虑一番,暗觉有些不妙。

    这周边男子能入了薛宝钗眼的,貌似只有李奕了,总不能是自家宝贝儿子吧?

    王夫人虽溺爱宝玉,但也不是因此就是非不分了,宝玉与李奕相比,除出身家世外,其余皆是不如,这是有目共睹的。

    “难不成是奕哥儿?”王夫人确认道。

    薛姨妈含笑点头道:“正是呢。原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的,奕哥儿我是知根知底的,平心而论,我对他比对自个儿生的还满意,这两个孩子若真能成了,也算双喜临门,亲上加亲。奕哥儿是个能成事的,将来也能帮衬下蟠儿。”

    王夫人闻言心中凉了半截,若是真叫李奕和薛宝钗成了,不仅探春这事没着落了,且宝玉那边也少个最优选。

    这一番下来,自己如意算盘上的姑爷和儿媳,全都没了。

    “你既已有了打算,还叫我帮你拿什么主意?”事已至此,王夫人自觉无力回天,心中积怨,语气也不免发冲。

    此事,讲究一个先发制人,谁先挑明,便花落谁家,只可惜贾家在明,薛家在暗,薛姨妈打了王夫人一个措手不及。

    薛姨妈忙笑道:“姐姐莫恼,我这不是想,姐姐常年吃斋念佛,佛缘深厚,更是自家长辈,便帮着妹妹选个吉日,给两个孩子先把事订下来。”

    王夫人憋了口气,淡淡道:“这事原应是男方那边操心,你来做于礼不合,倒显得咱家轻贱,岂不叫外人看笑话?”

    薛姨妈随笑道:“姐姐说得没错,可咱家却不同别家,奕哥儿无亲生父母,虽有个师父,却是常年云游四海,见都难见,也不能操持这些事。奕哥儿也是叫我一声妈的,我这算是又当婆家又做娘家,因此,这事咱家来做也合适。”

    王夫人闻言,只以佛识尚浅推脱,薛姨妈本意也不是真要如此,便不再提。

    京城,青壶医馆。

    作为京城内最负盛名的医馆,本该门庭若市,这日却大门紧闭,前来看病之人也只好另寻他处。

    医馆之内,有两人立于庭院。

    “风哥儿,玉霜的伤势,我只能延缓其恶化的速度,但其伤入内腑,恐怕已时日无多。”

    中年男人对身旁那位高大英武的青年叹道。

    “刘伯父,玉霜还能坚持多久?”

    青年问道。

    “多则月余,少则十日……怪我学艺不精,紧要关头却束手无策。”

    中年人自责不已。

    “刘伯父无需自责,此番有劳了,大恩不言谢,请受秦风一拜。”

    青年跪在地上,对中年人行了一礼。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风哥儿快起。”

    中年男子忙将青年扶起。

    “刘伯父,既如此,我与玉霜就告辞了。”青年起身道。

    中年男子闻言劝道:“你们可有去处?如今京城内戒备森严,大肆搜捕闯入的流民,太危险了。”

    “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留在这儿,万一有所闪失,怕是要连累刘伯父。”青年回道。

    中年男子闻言,欲言又止。

    对方说得对,他们兄妹俩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被人发现,那么他刘家也要被连累的抄家灭族。

    青年自是理解中年男子的苦衷,他再次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进屋抱出一位女子,往后门走去。

    “风哥儿……”中年男子忽然出声道:“我若没记错,当今天下第一神医孙仲华的亲传高徒正在京参加会试,或许,这是玉霜仅存的一线生机了……”

    青年闻言,重重点头,然后走出门去。

    望着二人离去,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回到书房内,找来纸张着笔道:

    秦海山子女至京五日,其子无恙,其女濒死,吾难医治,约剩月余寿命,二人于今日从吾馆离去,去向未知。吾已照法王之令,引其去寻李奕。

    中年男子将纸张封好,收在袖内,起身离开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