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返回并州
接下来的两日，苏平一直呆在军营之中，整日与张河等人吹牛打屁，打发时间，再没有外出。
苏平所在军队属并州刺史部，按照军令要求，今日就要开拔，返回并州。
天光才微微放亮，大营里已是人声鼎沸，马鸣萧萧。各营各部经过三日的充分休息，已经完全恢复了精力和状态，一个个精神饱满。归心似箭的他们昨夜就整理好所有物品，就等着军号一响，即刻出发。
兄长高力，隶属朔方刺史部，被直接划归留在五原大营。防卫匈奴小股力量反扑，不必行军返回原驻地。知道今日苏平即将离开，特地前来送行。
苏平见高力神色有些萎靡，刚想出声关切，就被高力抢先出声。
“今日一别，你我兄弟二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为兄别无他物，特觅得一匹良驹，送与吾弟。”
随即向后招了招手，便有部下拽着一匹青白相间，神骏非常的高头大马走到高力身边。高力接过缰绳，将其塞进苏平手中。
这匹马站于马群，个头明显高出一小截，犹如鹤立鸡群，颇为突出。苏平虽对马匹所知不多，却也至于分不清好坏，此等马儿一看就是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驹。
苏平见高力座下战马还不及此驹，便不肯接受，连声推辞：“兄长好意，弟心中已收到。兄长以后在五原戍边防卫，以后会常与匈奴右贤王残部交战。这匹良驹，兄长当自用，待将来战起，兄长若乘此等良驹，定会是如虎添翼。”
高力却不想听苏平言语，直接打断：“不过是一匹马儿，娘们一样的推来推去。做兄长的送吾弟一份临别之力，如此推拒，莫不是觉得这匹马儿入不得你眼，又或是对我这个兄长有所不满，才不愿收受？”
苏平被高力直接噎住，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在原地苦笑连连。
牵马前来之人也是在一旁诚恳出声：“屯长带着我自前日起，每天天不亮就去军马司，晚间将到军中鸣金才回帐篷。整日就全都混在马群之中，为了省下一点时间，饭都没时间好好吃，尽是干粮配水。费尽了心血，好不容易才挑出了这匹良驹。为了买下它，屯长还给军马司整整五千钱作为买马的费用。”
苏平闻言，终于知道高力神色如此疲倦的原因，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高力看着苏平感动的模样，露出一副见不得煽情场面的表情，装作一副恶声恶气的口吻：“快，收下。为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到这匹马，你若不收为兄可要生气了。”
苏平拗不过高力，又听高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拒就真的是矫情了，便接过高力递过来的缰绳。抱拳向高力道谢，也没忘给边上的军士一并道谢。
高力见此，坦然接受苏平的感谢，大笑：“这样才对，为兄送你东西，你收着便是，莫要推来推去，作此小女儿姿态，平白的伤了我们兄弟感情。”
部下倒是回了一礼，见两人大笑，也是开心的在一旁咧嘴。
苏平认真的围着它仔细打量。此马身高七尺有余，长约丈二，毛色虽是青白相间，但顺滑泛有油光，不显杂乱丑陋。浑身肌肉鼓胀饱满，眼目迥然有神，嘶鸣间自有力量澎湃。
如此神骏的马匹，没有哪个男儿不想拥有。之前不收，内心虽然惋惜，但也是真心实意的推辞。现在收下，成了自己的坐骑，更越看越喜欢，眼睛都快长在上面了。
“此驹是在缴获里所得，看其状态精神，应是受过匈奴人训练的战马。现在归于老弟，换了一个主人，应该取一个新的名字了。”
或许是前主人已在战场毙亡，桀骜中还带着一丝不安。苏平站在马儿的身边，摸着脖上的鬆毛，一直安抚着它。马儿仿佛感受到苏平的心意，马头渐渐地就向着苏平拱了拱，伸出舌头，亲近的舔舐着苏平的脸颊。
感受着马儿的亲近，苏平想了一会，看着马儿说：“古语有‘追云踏月’以示人间极速，可若称踏月，有些太过张狂，我不愿取。见你四蹄色白带青，恰如脚踩青云，不如就叫做追云。”
高力在一旁击掌赞叹：“老弟是个有文采的读书人，我是个大老粗都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是既好听又贴切。一个字，真他娘的好。”
那部下和苏平都被高力的言语逗笑了，追云在一旁唏律律的嘶鸣，仿佛也是在笑。
军中的号鼓声传来，打断了三人一马的欢乐气氛。
苏平和高力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消失，一股离别的愁绪涌上了心头。
高力一摸脸颊，好似抹去了全部愁思，拍了拍追云：“老弟，今日一别，自此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是他日念及于我，见马如见我。”
苏平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神经粗壮，感情不丰的人。在孤儿院院长离世后十余年里，再也没有落泪的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感觉到鼻尖一酸，差点落泪。
古人离别，一次分别，可能就真的是永别。
古时道路崎岖，交通工具又不发达。加上穷山恶水之地众多，山匪强盗横行山野。即使是传递一封书信，安全送达也需要三月半载。亲身跋山涉水，千里寻觅，当面相见，更是千难万难，稍有不慎，就会客死异乡。
更何况，苏平与高力都是军卒，过的是刀锋舔血的生活。今日和大家说说笑笑，说不定第二天就喋血沙场，马革裹尸。
山高路远，只有短短四个字，里面承载的是无数人的思念和眼泪，写尽了千千万万个亲朋故友，相隔两地，再也无缘相见重逢的无尽遗憾。
苏平嘴角嗫嚅，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吸了吸鼻子，抑制住即将出眶的眼泪，瓮声瓮气的向高力抱拳俯身，只道了一声：“保重。”
高力和部下也是俯身抱拳回礼：“保重。”
大军已经开始出营，苏平利索地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高力，将他印在脑中，一甩马鞭，轻呼一声‘驾’，疾驰归队。
在本部出营门的那一刻，苏平回头看见高力仍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顿时落泪。
苏平与高力相识还不到一月，却是一军袍泽，更是一起喝过酒的战友。苏平从未当过兵，但这时候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战友之情。
苏平所在军队属并州刺史部，按照军令要求，今日就要开拔，返回并州。
天光才微微放亮，大营里已是人声鼎沸，马鸣萧萧。各营各部经过三日的充分休息，已经完全恢复了精力和状态，一个个精神饱满。归心似箭的他们昨夜就整理好所有物品，就等着军号一响，即刻出发。
兄长高力，隶属朔方刺史部，被直接划归留在五原大营。防卫匈奴小股力量反扑，不必行军返回原驻地。知道今日苏平即将离开，特地前来送行。
苏平见高力神色有些萎靡，刚想出声关切，就被高力抢先出声。
“今日一别，你我兄弟二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为兄别无他物，特觅得一匹良驹，送与吾弟。”
随即向后招了招手，便有部下拽着一匹青白相间，神骏非常的高头大马走到高力身边。高力接过缰绳，将其塞进苏平手中。
这匹马站于马群，个头明显高出一小截，犹如鹤立鸡群，颇为突出。苏平虽对马匹所知不多，却也至于分不清好坏，此等马儿一看就是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驹。
苏平见高力座下战马还不及此驹，便不肯接受，连声推辞：“兄长好意，弟心中已收到。兄长以后在五原戍边防卫，以后会常与匈奴右贤王残部交战。这匹良驹，兄长当自用，待将来战起，兄长若乘此等良驹，定会是如虎添翼。”
高力却不想听苏平言语，直接打断：“不过是一匹马儿，娘们一样的推来推去。做兄长的送吾弟一份临别之力，如此推拒，莫不是觉得这匹马儿入不得你眼，又或是对我这个兄长有所不满，才不愿收受？”
苏平被高力直接噎住，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站在原地苦笑连连。
牵马前来之人也是在一旁诚恳出声：“屯长带着我自前日起，每天天不亮就去军马司，晚间将到军中鸣金才回帐篷。整日就全都混在马群之中，为了省下一点时间，饭都没时间好好吃，尽是干粮配水。费尽了心血，好不容易才挑出了这匹良驹。为了买下它，屯长还给军马司整整五千钱作为买马的费用。”
苏平闻言，终于知道高力神色如此疲倦的原因，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高力看着苏平感动的模样，露出一副见不得煽情场面的表情，装作一副恶声恶气的口吻：“快，收下。为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到这匹马，你若不收为兄可要生气了。”
苏平拗不过高力，又听高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拒就真的是矫情了，便接过高力递过来的缰绳。抱拳向高力道谢，也没忘给边上的军士一并道谢。
高力见此，坦然接受苏平的感谢，大笑：“这样才对，为兄送你东西，你收着便是，莫要推来推去，作此小女儿姿态，平白的伤了我们兄弟感情。”
部下倒是回了一礼，见两人大笑，也是开心的在一旁咧嘴。
苏平认真的围着它仔细打量。此马身高七尺有余，长约丈二，毛色虽是青白相间，但顺滑泛有油光，不显杂乱丑陋。浑身肌肉鼓胀饱满，眼目迥然有神，嘶鸣间自有力量澎湃。
如此神骏的马匹，没有哪个男儿不想拥有。之前不收，内心虽然惋惜，但也是真心实意的推辞。现在收下，成了自己的坐骑，更越看越喜欢，眼睛都快长在上面了。
“此驹是在缴获里所得，看其状态精神，应是受过匈奴人训练的战马。现在归于老弟，换了一个主人，应该取一个新的名字了。”
或许是前主人已在战场毙亡，桀骜中还带着一丝不安。苏平站在马儿的身边，摸着脖上的鬆毛，一直安抚着它。马儿仿佛感受到苏平的心意，马头渐渐地就向着苏平拱了拱，伸出舌头，亲近的舔舐着苏平的脸颊。
感受着马儿的亲近，苏平想了一会，看着马儿说：“古语有‘追云踏月’以示人间极速，可若称踏月，有些太过张狂，我不愿取。见你四蹄色白带青，恰如脚踩青云，不如就叫做追云。”
高力在一旁击掌赞叹：“老弟是个有文采的读书人，我是个大老粗都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是既好听又贴切。一个字，真他娘的好。”
那部下和苏平都被高力的言语逗笑了，追云在一旁唏律律的嘶鸣，仿佛也是在笑。
军中的号鼓声传来，打断了三人一马的欢乐气氛。
苏平和高力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消失，一股离别的愁绪涌上了心头。
高力一摸脸颊，好似抹去了全部愁思，拍了拍追云：“老弟，今日一别，自此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若是他日念及于我，见马如见我。”
苏平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神经粗壮，感情不丰的人。在孤儿院院长离世后十余年里，再也没有落泪的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感觉到鼻尖一酸，差点落泪。
古人离别，一次分别，可能就真的是永别。
古时道路崎岖，交通工具又不发达。加上穷山恶水之地众多，山匪强盗横行山野。即使是传递一封书信，安全送达也需要三月半载。亲身跋山涉水，千里寻觅，当面相见，更是千难万难，稍有不慎，就会客死异乡。
更何况，苏平与高力都是军卒，过的是刀锋舔血的生活。今日和大家说说笑笑，说不定第二天就喋血沙场，马革裹尸。
山高路远，只有短短四个字，里面承载的是无数人的思念和眼泪，写尽了千千万万个亲朋故友，相隔两地，再也无缘相见重逢的无尽遗憾。
苏平嘴角嗫嚅，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吸了吸鼻子，抑制住即将出眶的眼泪，瓮声瓮气的向高力抱拳俯身，只道了一声：“保重。”
高力和部下也是俯身抱拳回礼：“保重。”
大军已经开始出营，苏平利索地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高力，将他印在脑中，一甩马鞭，轻呼一声‘驾’，疾驰归队。
在本部出营门的那一刻，苏平回头看见高力仍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顿时落泪。
苏平与高力相识还不到一月，却是一军袍泽，更是一起喝过酒的战友。苏平从未当过兵，但这时候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战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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