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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狐狸精

    “不是,爸妈,你们没搞错吧?”

    晚饭过后,当楚国雄被拉到父母房间听他们向自己阐述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的时候,惊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此时,楚利民和陈慧珍正坐在床上,而楚国雄就老老实实站在他们跟前,像个在办公室被老师训话的学生。

    陈慧珍见多了儿子的这种反应,也不以为意,而是依旧苦口婆心地说道:

    “儿子,你也看到了。这叫什么呢?这叫缘分啊!你看人家那姑娘,长得多水灵,怎么的,你还觉得人家配不上你?”

    楚国雄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你们这到底整的哪一出啊?我们刚刚搬过来就整这个?而且,你们连人家都不了解,哪里就到了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地步了?爸,你得说句公道话啊,你不能跟着我妈胡闹啊!”

    楚利民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本想隔岸观火。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算是将他拖下了水,他不由嘿嘿一笑,说道:

    “儿子,我觉得这一次,你妈说得对。那姑娘啊,我也觉得挺不错的。”

    楚利民说完这话,邀功献宝似的看了陈慧珍一眼。陈慧珍见这次自己的丈夫终于不再是以往那种摇摆不定的态度,心中很是满意,她只觉得自己的丈夫终于站在了人民的一方,不禁暗暗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谁觉得合适谁娶!”

    楚国雄今天本就有些烦躁,他不太想因为这种事情和自己的父母再起争执。于是,他撂下一句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混小子,你给我来滚刀这一套是吧?”

    陈慧珍双眼一眯,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正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陈慧珍不是天子,但这父子二人心里清楚得很,慧珍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楚利民顿觉大难临头,忙不迭地给自己的儿子递眼色,嘴上佯装嗔怒地说道:

    “国雄,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楚国雄自然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急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讨好说道:

    “妈,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么说吧,咱们看上人家,你就能保证人家也看上咱们了?而且,人家带着个孩子,人家的丈夫是怎么个情况咱也不知道啊。如果人家丈夫只是在外出差,咱们这样,那不是太唐突了嘛。我可是人民警察,哪儿能干那样的事儿呢!”

    经楚国雄这么一说,二老突然间都反应了过来——对啊,他们连人家姑娘的婚姻状况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就开始张罗着给儿子相亲了呢?

    不管之前的事情如何,陈慧珍这一次确实也觉得有些理亏了。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地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我这还不是让你给气得!忙你的去吧。”

    楚国雄逃过一劫,偷眼看了一眼父亲,只能在心中暗祝父亲好运,自己灰溜溜地出去了。

    来到客厅,楚国雄忽然被那台十九寸的三洋黑白电视机传来的一阵好似鬼哭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电视早已被调到了本地的一个有线点播频道,这个频道此时在播放的,居然是那一部八十年代的系列片《聊斋》。楚雪寂正坐在小凳子上专心致志地看着荧屏。

    电视剧刚刚开始,不一会儿便响起了一个高亢空灵的女声:

    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

    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心头来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笑中也有泪,乐中也有哀

    几分庄严,几分诙谐

    几分玩笑,几分那个感慨

    此种滋味,谁能解得开

    谁能解得开

    一曲终了,屏幕上出现了“司文郎”三个字。

    楚国雄挠了挠头——他倒是知道楚雪寂比较喜欢看《聊斋》,他这种年纪,无非是看个乐子,至于《司文郎》这个针砭时弊的篇目,想必他是看不懂的。

    于是,他也坐下来陪同楚雪寂一起看。

    果然,楚雪寂看得直打瞌睡。楚国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着问他:

    “怎么样,儿子,看懂了吗?”

    楚雪寂摇了摇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明明这个人比他考得好,怎么会这样?”

    剧中,男主王平子考科举时超常发挥,其水平远高于骄傲的余杭生,然而,他却名落孙山。

    楚国雄不知道如何跟三岁的儿子讲明白其中的关键,只能说道:

    “这个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楚雪寂“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想看狐仙……”

    楚国雄笑了笑,果然他这个年龄,更适合看那些讲述花鬼狐妖的单元。

    他见儿子实在困倦,就关了电视,带着儿子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然而,就在他刚刚给儿子盖好被子的时候,只听院子的大铁门被人砸的“碰碰”响,其间还夹杂着叫骂的声音,言辞粗鲁,看来是来者不善。

    “你这狐狸精,躲到这儿来了,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吗?”

    楚国雄将楚雪寂安顿好,走出了房间,关好卧室的门,这才来到了院子。此时,一脸慌张的房东胡德全也正急忙从楼梯上下来。

    胡德全从楼梯上下来,见楚国雄也走了出来,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楚国雄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大概猜到可能是他的妻子梅晓云又给他出了难题。

    胡德全佝偻着身子,缓缓将铁门打开。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嘴上叼着快要燃尽的香烟一身酒气的年轻人。

    他个子不高,穿着倒是十分体面,只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是,他右手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胡德全毕竟文人心性,看见来人拿着凶器,便有些慌了神。他本想立刻将门关上,奈何铁门太重,而且那年轻男人的另一只手又牢牢抵着门板。

    见此情形,他只得强装镇定地问道:

    “我是这家的房东,请问您找谁?”

    年轻男人玩味地看了胡德全一眼,说道:

    “你让水清浅出来,我找他说话。”

    胡德全自然知道这水清浅便是二楼那个带着女儿的年轻女人。当时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脑海之中便联想到素有“梅妻鹤子”之称的林逋的那两句诗: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只是,看着眼前这男子,他也不知该不该让人家姑娘出来相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身在二楼的水清浅自然早就听到了院门传来的动静,她抱了抱在床上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女儿,叹了口气,推门而出,下了楼,缓步向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她还是穿着那一尘不染的白裙子,面上看去虽有几分忧愁之色,但仍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

    楚国雄怔了怔,与胡德全一同侧开身子,为其让出道路来。

    那年轻男人见水清浅站在他身前,将嘴里的烟头吐在了地上,喷出一口烟雾,脸上邪魅一笑,说道:

    “嫂子,你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

    “苏佳旺,你……你又来做什么?我跟你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水清浅的表情十分难看,只是,即便说出最狠的话,她那语气听上去仍是十分温柔。

    苏佳旺也不生气,他色眯眯的眼睛在水清浅的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说道:

    “你说话不要这么绝情嘛,我哥不要你了,这不是还有我嘛,我可比他会疼人。”

    水清浅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她不禁后退两步,说道:

    “你不要胡说。”

    苏佳旺有意无意地向门内迈了一步,目光中满是挑衅的意味,他说道:

    “我哥为什么不要你,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你既然不想谈感情,那咱们就谈钱呗。我没记错的话,我哥当初可是拿了一大笔钱来给你开花店的吧。如今,你就这么跑了,那不合适吧?”

    水清浅觉得眼前这人不可理喻,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争辩道:

    “出让花店的钱,我都交给了你哥,包括花店的收入,也都在他的手上。”

    苏佳旺对于水清浅的说辞置若罔闻,继续死皮赖脸地说道:

    “这跟我没关系,反正他要我来找你要钱的,我拿不到钱,肯定没办法交代。”

    水清浅怒道:

    “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我已经给了你三次,如今你还要用这样的借口?如今,我的钱已经交了房租,身上没什么钱了。”

    苏佳旺摆弄着手中的水果刀,说道:

    “你说这些跟我没关系。”

    一旁的楚国雄总算是听明白了,这自称是水清浅的小叔子的人,多半是来讹钱的。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眼前这男人身上,吃喝嫖赌总要沾染上几样。

    就目前情况而言,眼前这柔弱的女子多半是没办法应付这个无赖。

    这时候,楚利民、陈慧珍也循着动静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其他的住户也有闻声打开院门来偷偷看热闹的。

    苏佳旺眼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顿觉自己心中更有了几分底气,他不禁像个村头吵架的泼妇一般高声喊道:

    “邻里乡亲们,这狐狸精在外偷汉子,生了野种,我哥不要他了,她欠了我家的钱,一个人躲到这个地方,你们说,这钱我该不该要啊?”

    “狐狸精!狐狸精!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胡德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把这么个狐狸精养在自己身边!你该死!”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时候,披头散发形同半人半鬼的梅晓云不知何时从三楼跑了下来,她冲上前来,一只手抓住胡德全的衣领,另一只手对其又抓又挠。

    体格占有绝对优势的胡德全被自己的老婆折腾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