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青雘石
已经过去了四年多，慕柳泉与涂山雪依旧没有关于女儿以及外孙女的下落的任何线索——两个大活人就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那天，慕柳泉曾这样说：“闺女的脾气和你一个样，都好面子。她本来不想见咱们，总是有办法的。等她什么时候想开了，也许她自己就回来了呢？”
涂山雪迅速挑出了丈夫话里的毛病：“我要是好面子，我堂堂的涂山氏，会跟你在这动物园里混吃等死？”
也不知道当时慕柳泉的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要不然，咱们再生一个？”
他意思十分明显，用如今的话说便是：大号练废了，再开个小号。
涂山雪狠狠剜了他一眼，吓得他瑟瑟发抖。
还好，楚国雄与楚雪寂的突然来访救了慕柳泉一命。
这两三年以来，这对父子倒是常常来动物园来看他们，虽然没有从他口中获得关于自己女儿的任何消息，但这人世间，居然有两个人类愿意时常陪自己夫妻俩说话，倒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
涂山雪对于这父子二人也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虽然楚雪寂对苏璃珞有救命之恩，但鉴于对人类的成见，涂山雪一开始对这二人仍然十分警惕。到如今，她倒盼着他们父子二人时常来这里探望了——自己这丈夫实在是太无趣了些。
凭涂山雪的本事，没什么地方能困住她，只不过，她算是那种相对古板的妖怪。即便化形成人，她也没法适应如今这个时代，跟着丈夫就在这动物园里待着也不错。更何况，如今还有人来给自己解闷儿。
不过，涂山雪发现，今天这对父子的表情似乎不是特别好看。
待到二人进入隔绝外界的空间之后，涂山雪对雪寂笑了笑，说道：“几个月没见，小伙子好像又长高了。”
往日，楚雪寂见到涂山雪、慕柳泉二位，总是会兴奋地将自己近日的见闻讲给他们听，可如今，却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
“涂山前辈，事情是这样的。”楚国雄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这老二位说明一遍。
关于对这两位的称呼，楚国雄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按理来说，应该叫“叔叔”、“阿姨”比较合适，只是，用在这二位身上，总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突兀。
于是，他干脆学着武侠片里的叫法，直接称呼他们两个为“前辈”了，这两只狐狸也十分受用。
听完楚国雄的讲述，慕柳泉也终于变得严肃正经起来，他沉吟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离魂症嘛？”
涂山雪补充说道：“雪寂魂魄残缺，导致他魂魄没办法如同正常人那样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之前他身上的那一道洗心剑气也因年代太过久远，威力大减。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的魂魄还是要散掉的。”
楚雪寂没听太明白，问道：“涂山奶奶，意思是说，我会死吗？”
涂山雪不置可否。
楚国雄心中一沉，急忙问道：“真的就一丁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他不甘心，儿子还太年轻，他没有办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涂山雪陷入了沉思。
慕柳泉也有些焦躁——无论如何，楚雪寂也是对自己家有恩的，妻子之前曾经信誓旦旦地向人家保证过，有求必应。
可是，如今人家已经找上门来，况且，事情也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他们却毫无办法。
涂山雪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突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九条尾巴重重在地上一拍，说道：“有办法！”
楚国雄大喜，静静等着涂山雪继续说下去。
然而，涂山雪刚刚亮起的双眸，片刻之间又失去了神采：
“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石头，有固魂养魂的功效。只要将这种石头佩戴在身上的话，一段时间之后，甚至可以让他的魂魄恢复如初。只可惜……”
慕柳泉似乎也在一瞬间想到了妻子说的那东西，他不禁问道：“你说的难不成是青雘（音同“或”）石？”
涂山雪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青雘石。”
楚国雄听说这种石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本来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但见这两只狐狸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好看，不禁问道：“那种石头，很贵吗？”
慕柳泉解释说：“这不是价格贵不贵的事情。这青雘石盛产于青丘之国的青丘山上。那里也生活着一群修为不浅的狐狸，不过，千年前就灭国了，青雘石也被盗采一空。如今，这世上即便还存有一些，恐怕也是无价之宝了吧。”
楚国雄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告诉他，终点就在自己的前方，只要向前迈出一步就能抵达，只是，这一步，需跨出千万里，否则，仍然会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此时，三个大人都眉头紧锁，倒是楚雪寂显得浑不在意。
尽管7岁的他对于死亡的概念已然越来越清晰，但对于死亡本身，他也表现得越来越豁达，可以说，其认知超越了他这个年龄，这与他见了太多鬼魂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他反而开始安慰起大人来：“你们不要难过，我不害怕的。我见过很多鬼魂，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也不是特别痛苦。”
这种话通过楚雪寂稚嫩的声音说出，听着不禁令人心酸。
楚国雄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说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放心，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去托人打听。要是真能找到这种石头，那我砸锅卖铁也得想办法弄到手。”
慕柳泉哈哈一笑，说道：“要真能找到那东西，自然也用不着你砸锅卖铁。我自然有办法弄到手，我连我老婆的心都能偷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偷不来的东西？”
见自己的丈夫又耍贫嘴，涂山雪这次竟没有与其计较——毕竟，她此刻心中，自然也是相同的想法。他们狐狸一族本来就重承诺，既然答应了人家，必然全力以赴，甚至不择手段。
从此以后，楚国雄除了在家中常听孟庭苇这个习惯之外，又多出了一个到古玩市场淘各种石头的习惯。
根据慕柳泉所说，青雘石是一种散发着青色荧光的石头。为此，他只要一有空，就去古玩市场转转。
古玩市场的商家没有一个听说过“青雘石”这种东西的，但都想着法将自家的石头推荐给楚国雄。楚国雄本着“谁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淘了不少石头回来。
靠谱点的老板会卖他一些萤石，不靠谱的就直接将用荧光粉、玻璃之类工业合成的东西卖他。
总之，在那段时间里，楚国雄属于是次次都上当，当当都一样。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毕竟，他所能接触到的层面，还不至于到了让他倾家荡产的程度。
只是，他并不清楚，儿子真正在意的，无关生死。
那天，慕柳泉曾这样说：“闺女的脾气和你一个样，都好面子。她本来不想见咱们，总是有办法的。等她什么时候想开了，也许她自己就回来了呢？”
涂山雪迅速挑出了丈夫话里的毛病：“我要是好面子，我堂堂的涂山氏，会跟你在这动物园里混吃等死？”
也不知道当时慕柳泉的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要不然，咱们再生一个？”
他意思十分明显，用如今的话说便是：大号练废了，再开个小号。
涂山雪狠狠剜了他一眼，吓得他瑟瑟发抖。
还好，楚国雄与楚雪寂的突然来访救了慕柳泉一命。
这两三年以来，这对父子倒是常常来动物园来看他们，虽然没有从他口中获得关于自己女儿的任何消息，但这人世间，居然有两个人类愿意时常陪自己夫妻俩说话，倒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
涂山雪对于这父子二人也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虽然楚雪寂对苏璃珞有救命之恩，但鉴于对人类的成见，涂山雪一开始对这二人仍然十分警惕。到如今，她倒盼着他们父子二人时常来这里探望了——自己这丈夫实在是太无趣了些。
凭涂山雪的本事，没什么地方能困住她，只不过，她算是那种相对古板的妖怪。即便化形成人，她也没法适应如今这个时代，跟着丈夫就在这动物园里待着也不错。更何况，如今还有人来给自己解闷儿。
不过，涂山雪发现，今天这对父子的表情似乎不是特别好看。
待到二人进入隔绝外界的空间之后，涂山雪对雪寂笑了笑，说道：“几个月没见，小伙子好像又长高了。”
往日，楚雪寂见到涂山雪、慕柳泉二位，总是会兴奋地将自己近日的见闻讲给他们听，可如今，却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
“涂山前辈，事情是这样的。”楚国雄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这老二位说明一遍。
关于对这两位的称呼，楚国雄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按理来说，应该叫“叔叔”、“阿姨”比较合适，只是，用在这二位身上，总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突兀。
于是，他干脆学着武侠片里的叫法，直接称呼他们两个为“前辈”了，这两只狐狸也十分受用。
听完楚国雄的讲述，慕柳泉也终于变得严肃正经起来，他沉吟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离魂症嘛？”
涂山雪补充说道：“雪寂魂魄残缺，导致他魂魄没办法如同正常人那样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之前他身上的那一道洗心剑气也因年代太过久远，威力大减。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的魂魄还是要散掉的。”
楚雪寂没听太明白，问道：“涂山奶奶，意思是说，我会死吗？”
涂山雪不置可否。
楚国雄心中一沉，急忙问道：“真的就一丁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他不甘心，儿子还太年轻，他没有办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涂山雪陷入了沉思。
慕柳泉也有些焦躁——无论如何，楚雪寂也是对自己家有恩的，妻子之前曾经信誓旦旦地向人家保证过，有求必应。
可是，如今人家已经找上门来，况且，事情也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他们却毫无办法。
涂山雪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
突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九条尾巴重重在地上一拍，说道：“有办法！”
楚国雄大喜，静静等着涂山雪继续说下去。
然而，涂山雪刚刚亮起的双眸，片刻之间又失去了神采：
“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石头，有固魂养魂的功效。只要将这种石头佩戴在身上的话，一段时间之后，甚至可以让他的魂魄恢复如初。只可惜……”
慕柳泉似乎也在一瞬间想到了妻子说的那东西，他不禁问道：“你说的难不成是青雘（音同“或”）石？”
涂山雪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青雘石。”
楚国雄听说这种石头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本来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但见这两只狐狸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好看，不禁问道：“那种石头，很贵吗？”
慕柳泉解释说：“这不是价格贵不贵的事情。这青雘石盛产于青丘之国的青丘山上。那里也生活着一群修为不浅的狐狸，不过，千年前就灭国了，青雘石也被盗采一空。如今，这世上即便还存有一些，恐怕也是无价之宝了吧。”
楚国雄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告诉他，终点就在自己的前方，只要向前迈出一步就能抵达，只是，这一步，需跨出千万里，否则，仍然会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此时，三个大人都眉头紧锁，倒是楚雪寂显得浑不在意。
尽管7岁的他对于死亡的概念已然越来越清晰，但对于死亡本身，他也表现得越来越豁达，可以说，其认知超越了他这个年龄，这与他见了太多鬼魂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他反而开始安慰起大人来：“你们不要难过，我不害怕的。我见过很多鬼魂，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也不是特别痛苦。”
这种话通过楚雪寂稚嫩的声音说出，听着不禁令人心酸。
楚国雄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脑勺，说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放心，至少现在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去托人打听。要是真能找到这种石头，那我砸锅卖铁也得想办法弄到手。”
慕柳泉哈哈一笑，说道：“要真能找到那东西，自然也用不着你砸锅卖铁。我自然有办法弄到手，我连我老婆的心都能偷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偷不来的东西？”
见自己的丈夫又耍贫嘴，涂山雪这次竟没有与其计较——毕竟，她此刻心中，自然也是相同的想法。他们狐狸一族本来就重承诺，既然答应了人家，必然全力以赴，甚至不择手段。
从此以后，楚国雄除了在家中常听孟庭苇这个习惯之外，又多出了一个到古玩市场淘各种石头的习惯。
根据慕柳泉所说，青雘石是一种散发着青色荧光的石头。为此，他只要一有空，就去古玩市场转转。
古玩市场的商家没有一个听说过“青雘石”这种东西的，但都想着法将自家的石头推荐给楚国雄。楚国雄本着“谁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淘了不少石头回来。
靠谱点的老板会卖他一些萤石，不靠谱的就直接将用荧光粉、玻璃之类工业合成的东西卖他。
总之，在那段时间里，楚国雄属于是次次都上当，当当都一样。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毕竟，他所能接触到的层面，还不至于到了让他倾家荡产的程度。
只是，他并不清楚，儿子真正在意的，无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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