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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赵穹和李费玻下台,场上仅剩下两位选手,赵传物对面的那位在体型上比赵传物更有冲击性,地下擂台不分重量级,赵传物在身形对不上落入下风,但赌局之中他的赔率却要比对方高接近一倍。

    “你应该已经很了解对方了,他的打法很稳重,耐力很好,正面防御很强,他一定会警惕你的勾拳,尽量用左摆拳当鱼钩。”

    李费玻的眼睛从台下斜射上对方拳手,赵穹看来这双眼睛上好像还挂着倒钩,即使目光移开,钩子却死死卡在血肉皮层里。

    “我记得你已经准备下台了,之前风声还传得挺大,还觉得自己能接着打下去?这个擂台最瞧不起胆子小的。”赵传物穿戴拳套的手指着前面,脸上表情轻蔑。

    对方的笑声十分低沉,如同压在云层中的闷雷,“你也很快,三年…最多五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我们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擂台的诅咒。”

    赵传物相当不喜欢这个词,笑容更加轻蔑、不屑,“你可以现在就让我尝到这种滋味。我就尽量帮你把你觉得自己还行的想法打消。”

    擂台的笛声凄厉刺耳,两人对峙中接近,赵传物快步靠近刺拳连击,对手两只拳头挡在前方,拳套之前的撞击几乎没有声响。

    双方还在保持有节奏的摆动,赵传物作为进攻的一方环绕对方转动,脚步轻盈。就算面对对方突然从攻击,脚步也不见紊乱。

    “不用担心你的体力消耗更多,你有能力一击解决他。”

    对手的臂展要比赵传物更长,攻击范围和力度都有优势,摆臂间如同挥舞摆锤,赵传物耳边能听清楚因为对方摆臂带起的风声,同时随着运动,心跳的鼓动,也作用在鼓膜。双眼被灯光所摄,听觉之中有更多的杂噪,但不见双方慌乱。

    观众把自己的心情提起来摇摆,不高不低,唾液也卡在喉头,不得下咽,无止境的骂声一浪叠一浪。

    “听到没有,台上让你不要像一只缩头乌龟,拿出点男人的气度来。”

    “你觉得对付我可以放松呼吸吗?”同时直拳一记势大力沉,赵传物步子正逢后跳,立刻紧跟再退一步,把攻击拉开。随后脚尖抵住台面,左手摆拳动作很大,对手双手回收挡在正前方,只稍稍偏向,迎上这记摆拳。因为步伐受阻,他的动作有片刻停滞。

    对手变守为攻,挡下一拳之后立刻又是直拳,手臂完全绷直,再次是被赵传物拉开距离躲避。

    对手摆头微笑,台下立刻又是骂喝,污言秽语否定拳手从头到尾的所有原则、行为、想法、个性。

    赵传物弹身向前,出人意料地一拳就要把力量用尽,但被两只拳套挡在前面,这一击注定无功而返。对手抓住机会欺身而上,赵传物尽量扭头,对手的一拳跟随而来。

    赵穹环绕擂台转动,时刻躲避赵传物的目光,并去发现对方的表情。

    但他看得很清楚,对手的直拳下面,赵传物的拳头从腹部往上提,毒蛇在面对比自己体型更大的猎物时也如赵传物一般迅猛。

    双方几乎同时完成攻击,赵传物嘴里的牙套吐出,同时流出殷殷血迹,对手仰头倒下,沉重的身体落在地面上,就在赵穹面前,声音是一声闷响。

    赵穹立刻避开赵传物的视线范围,后者从擂台上爬起来,捡回地上的牙套,爬上擂台的裁判走到对手身前。

    对手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拳套的双手转动自己的下巴,关节发出咔嚓的声响。

    “这才够我躺几天?”对手咧开嘴大笑,赵穹站在赵传物身后看到他牙缝间也有血迹。

    双方的动作稳重了很多,赵传物的以一侧身体为轴,炫动髋部、腰部,再度发起迅猛的摆拳攻击。

    对手用双手护头,沉重得好像不能用任何钝器打破。

    赵传物的左直拳又打在对手双拳的防守上,这一下逼迫对手把左脚后压抵住地面。右直拳把握距离,双方同时都有移动,但赵传物的直拳力道始终处在峰值。

    赵穹排除嘈杂的观众台上的声音,他听到直拳与对手的防御发生碰撞时,有一个很脆的声音,每一拳都有,这个声音的响度保持在一个不会震耳的范围,让人很清楚地知道这一拳打得没错。

    第四次直拳将对手的双手防卫打破,赵传物的拳头打进对手双手的缝隙间,在赵穹的感官中,这一拳的脆响最重。

    “后退滑倒。”对手的教练大声喊道,擂台上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主动、半主动、走位失误的滑倒都与击倒不同,不会给选手十秒的缓冲时间,赵传物依然能继续发起攻击,在地下擂台的赛场上,这种情形的判断相当灵活。

    但对手也看出来了,他无法防住赵传物的下一击,滑倒的动作很快,赵传物的直拳紧跟着打在对手濒临瓦解的双拳上,更加快了这个过程。

    对手倒地,赵传物扑上后,左右连续摆拳。对手组织不了防御,面部连续受到攻击,直到裁判哨声响起。

    赵传物起身等待裁判读秒,同时视线也在计时器上扫过,还有六秒,第一回合结束了。

    对手在十秒落地之前起身,赵传物不再攻击,等待六秒结束。

    两位拳手对角坐下,进入休息时间,赵穹立刻递上携带吸管的冰水壶,教练同时把一张冰冷的毛巾盖在赵传物头上。

    “拖下去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你最后的攻击应该已经让他脑震荡,之后就很简单了。”

    “从一开始就很简单。”赵传物双眼注视前方,对面的对手在他的视线中又露出一张笑脸。

    赵穹把这些都收进眼中,他很奇怪对方为什么笑,如果是为了激怒赵传物,可受伤的直接表现不是假的,即使赵传物粗糙处理,结果也不会有变化了。何况李费玻和赵传物都不是会粗心的人。

    “你笑什么?”

    赵传物的声音很大,经过擂台转播扩散到整个运动场。

    观众在这一声之后少了很多嘈杂。

    “我想休息一阵,麻烦你下手重一点。”

    “你没打算赢?”

    “不过我也不想输。”

    “这么多毛病,为什么不滚出去,在擂台以外,你有大把时间矫情。”赵传物站起来,肩上、头上的毛巾落在赵穹手上。

    “因为我离不开这里。不只是我,你也一样。”

    笛声再撕碎空气。

    赵穹听到骂声怪这笛声想哀嚎,这一点他也同意。

    观众的目光都在擂台上,有一道枯槁的身影没有被守卫阻拦,走到擂台前,在走上赛场区域时,他把披盖在身上的厚实人造皮毛布揭开,这块布有相当的厚度,在男人身上,他好像比一切都沉重,揭开它就把一切都抛开了。

    毛皮落在地上,完完整整地摊开,像一头死去的黑熊,熊的目光就在男生身上延伸,一步步靠近擂台。

    赵穹在赵传物身侧,他看到那个骨架高耸,肌皮裹骨,目光却有神采的男人。这个男人让他不舒服,男人带着拳套,有弹力很强的运动鞋、宽松的运动裤,裤子的末端被男人的膝盖撞在前面,又摆回来,再被撞出去。

    当他走到擂台前时,除了赛场中的两人,其他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这个男人身上,他的身上的骨头一定很容易就会被折断,拳头在他脸上能把面颊骨打出一个一辈子都缓和不了的拳印。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就要死了。

    对手被赵传物一拳击倒,裁判在擂台前,目光也停留在那个从场外走来的男人身上。

    赵传物的对手倒在地上,他的头偏向多数人注意的位置,嘴中血水溢出,但他在笑,笑着面对场外来的男人,“老东西,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他们已经打完了。谁来跟我打?”男人努力地往擂台上爬,他把上半身从围绳下挤进擂台,双手尽力往前抓,擂台上没有能让他抓握的东西。

    他尽力把手伸到前方,好像只要再往前伸他就能抓到对侧的围绳一样。

    赵传物拽了他一把,把人带上擂台。“你这副样子也想回来?”

    “你要跟我打吗?”

    “就算是你最强的时候,你也不够资格。”赵传物拉开围绳跳下擂台,往赛场外走。

    教练也往外走,但擂台上的男人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赵穹移不开目光。

    “你跟我打吗?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

    赵穹的对手踉跄爬起来,制止了教练的搀扶,擦掉下颌上血迹,站在那个男人面前。

    “老东西,你还有积蓄吗?你的钱早就被你败光了。”

    “跟我打,你要什么都行,跟我打一场!”

    “呵呵,我一拳就能打死你,趁还活着,抓紧时间写些什么东西出来,或者给你的亲戚朋友打个电话什么的。别耽误在这里,太可悲了。”

    “跟我打一场,在我死前,跟我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