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找到了吗，金星？”
“没有，太费眼睛了。”格雷福斯揉揉眼睛，同时习惯性地去找口袋里的烟。
“还有学生没有离开。”格维泰伏在窗前，楼下有一道人影，一个很年轻有朝气的孩子。
“算了，找不到，学校不是停课了吗？留学生？”
“看起来不是。”
“下去问问，那边是不是有很多人？还是我眼花了？”格雷福斯用力地眨眼，他趴在因为老旧无法开合的窗前，从叶隙间看到学校外面的街道。
“发生了什么？快下去看看。你喜欢看热闹吗？”
“走吧。”
青年也被热闹吸引，他远远看着，校门的铁栏把人群和学校隔开，他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外面怎么了？”
青年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个壮汉还有学校里名人格维泰。
“额，啊，老师好。”
“有礼貌的好学生，你怎么还没有回家？”格雷福斯把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
“我…我住在农村，从这里回去要花很长时间，而且如果我回去，家里人就会担心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就是伽马暴辐射的事，到处都有人在说伽马暴很危险，我在街上还能看到他们拿出来防备辐射的装置。”
“你就不怕真的出现危险？”
“如果发生危险，学校将比我家更安全。所以我即使回去，也会被他们赶回来。而且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预兆的，应该不会直接降临在我头上吧。”说着他看向格维泰。
“不会的，它会均匀地洒在所有人头上。”
“我也觉得会是这样。”
“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维思德，你们没有听说吗？这是游行，关于失业问题的，好像是因为当初被冷核聚变淘汰的工人，他们抗议政府把他们的援助金渠道关闭了。”
“哈哈，真有道理，我就知道迟早会闹起来。”
“这是为什么？援助金不会无止境的供应这一点应该是很明显的。他们之前可以找到新工作，为什么现在反过来抱怨？”
“因为一旦找到工作，援助金就没了，而且也没人想到这个渠道竟然开通了足足十年，长得就好像会永远维持下去。”
游行队伍从学校的大门前经过。格雷福斯打算去看看，他已经变成了旁观者，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游戏，这辈子他都不会玩腻。
游行的长龙不仅有人，中间还围着一辆车，车上涂满了颜料并且醒目地标注着一些可以套用在很多场合的话。
队伍一直到州议会大楼。有很多游行群众是后来加入的，他们也带来了新的标语和目的。
大楼前，群众堵在门口，但没有越雷池，荷枪实弹的警卫守在那，大楼上挂着“理智对待问题，用语言和法律进行抗议，而非暴力。”
前排的群众高举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标牌，他还在大声呐喊，但在穿过人群之后就只剩下，几个单词能够听得清楚，“赔偿”“补贴”“政府”“放弃责任”。
远一点有很多人在拍照，无人机又记下了在拍照的人。
那辆涂满标语的车从人群里开出来，几个戴着口罩的青年站在上面，其中肯定有维思德的同学，正因此，后者没有往那边多看。
车子形成一个比周围高一阶的平台，让上面的人从标牌里脱颖而出。有人大声地斥责议会从来不解释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大家既担心安全，又像个无头苍蝇。
标语的更换像一场文化创意展会，很多标语都深有内涵，不乏讽刺意味，但也只有群众会在外面叫好。
格维泰这边三个人都在角落看着，格雷福斯小声地评点标语内容的水平。
游行群体们似乎不满意它到这里僵持住。大楼的第一层有警卫，但他们缩在门边、墙边，身后的高墙和白亮的墙砖是他们在人潮前的支撑。靠近大楼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警卫负责的区域之外，大楼的一层有太多可以攀附的凹凸落差。人潮一下子涌上，把警卫都堵在陷落大门的门廊前，然后爬上了大楼二层，二层的阳台上一下附满了人。阳台的大门被很快推开，人潮像获得胜利一样发出狂欢的呼声，警卫们所想象不到的是他们很快就被内外夹击。从二楼冲下的群众会合一楼的，两者兵不血刃就突破了封锁。
“这已经不算是游行了！”维思德很紧张，群众们打开的门就好像开在他的心口，一下子，他好像缺少了一部分他不确定性质的东西，但并没有痛苦，在打开之前他不确定自己感受到了痛苦，但打开后是没有的。
“最后会怎么收场？”格维泰对此没有经验，想要搞懂这类问题，他只能求助于其他人。
格雷福斯在思考，他的表情格维泰很熟悉，是回忆的表情，思考复杂的事情时，通过参照对比过往会很容易找到答案。
“说不定会产生暴力冲突。我找到了上一次暴力游行的视频。”
人群的沙砾流入议会大楼的漩涡，在片刻之后枪响声想起，沙砾从大楼的嘴里吐出来，一拨之后下一拨。太多的嘈杂人声导致外面的人无法获悉里面的情况，直到像大门中吐露的舌头摆动，用力扇开人群。四面用来的警卫把围观群众包围，他们上来之前，有大部分立场不坚定的人急促离开包围圈。被围在中心的群众以一块面团才会有的韧性收缩，他们倒好像成了弱势的一方。肉眼可见的暴力冲突事件小范围发生，警卫的瓦斯喷雾在门前制造了小团的气雾，比一块溃疡还挂得久。
人群涌入再涌出，给格维泰带来灵感，“在地球内也能检验引力波镜面的性质。”
格雷福斯帮他联系上老板们。
“需要等待镜面的坐标显现出来，可以肯定反射镜面的距离会越来越近，通过有规律的高频辐射就能收到镜面的反馈。”
“你是说像镜面发射一个信号，等这个信号反射回来？”
“累积到一定的数量就能找到它的变频规律和反射率、激活阈值。”
从游行到暴乱，再到尘埃落定，这些都没有耗费很长时间。游行队伍获得了世界的关注，州议会捍卫了自己的规则。修改已通过法案和讨论经济问题的事情并不需要州政府考虑太多，或者说内部出问题，在能够引起全国反应的情况下，尽可能推卸到美斯林亚宪法上是很省事的做法。
夜晚的天空多了很多色彩，星辰的光芒经过熨烫，波开淡蓝色的亮光，肉眼来看是斑纹蓝色长带，用高精度的望远镜来看，它们却好像泛开的水波。是欠缺一艘小船的夜晚的蓝色海洋的倒映着的美景。
但家长都不让孩子看，他们说看了这个就会马上染上蓝眼病，然后很快就会瞎掉。他们自己当然也不看，这仅仅一道光亮而已，谁家的灯不比这个亮一百倍。也只有经历过烘托渲染的奇景才具备奇景的意义，但现在大家都把这当成恐怖的能够让人长满肿瘤、皮肤溃烂、毛发脱落的上帝惩戒。
等到白天，他们才能心惊胆战地活动。
后世把这一段时间成为堕落神的觉醒日，因为在这之后，由美斯林亚牵头，全世界的神接连冒出头。一次难遇的奇景如果不能产生实际的意义，人类也一定要它产生象征意义，或者是与上帝挂钩的意义。
“没有，太费眼睛了。”格雷福斯揉揉眼睛，同时习惯性地去找口袋里的烟。
“还有学生没有离开。”格维泰伏在窗前，楼下有一道人影，一个很年轻有朝气的孩子。
“算了，找不到，学校不是停课了吗？留学生？”
“看起来不是。”
“下去问问，那边是不是有很多人？还是我眼花了？”格雷福斯用力地眨眼，他趴在因为老旧无法开合的窗前，从叶隙间看到学校外面的街道。
“发生了什么？快下去看看。你喜欢看热闹吗？”
“走吧。”
青年也被热闹吸引，他远远看着，校门的铁栏把人群和学校隔开，他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外面怎么了？”
青年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个壮汉还有学校里名人格维泰。
“额，啊，老师好。”
“有礼貌的好学生，你怎么还没有回家？”格雷福斯把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
“我…我住在农村，从这里回去要花很长时间，而且如果我回去，家里人就会担心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就是伽马暴辐射的事，到处都有人在说伽马暴很危险，我在街上还能看到他们拿出来防备辐射的装置。”
“你就不怕真的出现危险？”
“如果发生危险，学校将比我家更安全。所以我即使回去，也会被他们赶回来。而且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预兆的，应该不会直接降临在我头上吧。”说着他看向格维泰。
“不会的，它会均匀地洒在所有人头上。”
“我也觉得会是这样。”
“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维思德，你们没有听说吗？这是游行，关于失业问题的，好像是因为当初被冷核聚变淘汰的工人，他们抗议政府把他们的援助金渠道关闭了。”
“哈哈，真有道理，我就知道迟早会闹起来。”
“这是为什么？援助金不会无止境的供应这一点应该是很明显的。他们之前可以找到新工作，为什么现在反过来抱怨？”
“因为一旦找到工作，援助金就没了，而且也没人想到这个渠道竟然开通了足足十年，长得就好像会永远维持下去。”
游行队伍从学校的大门前经过。格雷福斯打算去看看，他已经变成了旁观者，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游戏，这辈子他都不会玩腻。
游行的长龙不仅有人，中间还围着一辆车，车上涂满了颜料并且醒目地标注着一些可以套用在很多场合的话。
队伍一直到州议会大楼。有很多游行群众是后来加入的，他们也带来了新的标语和目的。
大楼前，群众堵在门口，但没有越雷池，荷枪实弹的警卫守在那，大楼上挂着“理智对待问题，用语言和法律进行抗议，而非暴力。”
前排的群众高举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标牌，他还在大声呐喊，但在穿过人群之后就只剩下，几个单词能够听得清楚，“赔偿”“补贴”“政府”“放弃责任”。
远一点有很多人在拍照，无人机又记下了在拍照的人。
那辆涂满标语的车从人群里开出来，几个戴着口罩的青年站在上面，其中肯定有维思德的同学，正因此，后者没有往那边多看。
车子形成一个比周围高一阶的平台，让上面的人从标牌里脱颖而出。有人大声地斥责议会从来不解释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大家既担心安全，又像个无头苍蝇。
标语的更换像一场文化创意展会，很多标语都深有内涵，不乏讽刺意味，但也只有群众会在外面叫好。
格维泰这边三个人都在角落看着，格雷福斯小声地评点标语内容的水平。
游行群体们似乎不满意它到这里僵持住。大楼的第一层有警卫，但他们缩在门边、墙边，身后的高墙和白亮的墙砖是他们在人潮前的支撑。靠近大楼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警卫负责的区域之外，大楼的一层有太多可以攀附的凹凸落差。人潮一下子涌上，把警卫都堵在陷落大门的门廊前，然后爬上了大楼二层，二层的阳台上一下附满了人。阳台的大门被很快推开，人潮像获得胜利一样发出狂欢的呼声，警卫们所想象不到的是他们很快就被内外夹击。从二楼冲下的群众会合一楼的，两者兵不血刃就突破了封锁。
“这已经不算是游行了！”维思德很紧张，群众们打开的门就好像开在他的心口，一下子，他好像缺少了一部分他不确定性质的东西，但并没有痛苦，在打开之前他不确定自己感受到了痛苦，但打开后是没有的。
“最后会怎么收场？”格维泰对此没有经验，想要搞懂这类问题，他只能求助于其他人。
格雷福斯在思考，他的表情格维泰很熟悉，是回忆的表情，思考复杂的事情时，通过参照对比过往会很容易找到答案。
“说不定会产生暴力冲突。我找到了上一次暴力游行的视频。”
人群的沙砾流入议会大楼的漩涡，在片刻之后枪响声想起，沙砾从大楼的嘴里吐出来，一拨之后下一拨。太多的嘈杂人声导致外面的人无法获悉里面的情况，直到像大门中吐露的舌头摆动，用力扇开人群。四面用来的警卫把围观群众包围，他们上来之前，有大部分立场不坚定的人急促离开包围圈。被围在中心的群众以一块面团才会有的韧性收缩，他们倒好像成了弱势的一方。肉眼可见的暴力冲突事件小范围发生，警卫的瓦斯喷雾在门前制造了小团的气雾，比一块溃疡还挂得久。
人群涌入再涌出，给格维泰带来灵感，“在地球内也能检验引力波镜面的性质。”
格雷福斯帮他联系上老板们。
“需要等待镜面的坐标显现出来，可以肯定反射镜面的距离会越来越近，通过有规律的高频辐射就能收到镜面的反馈。”
“你是说像镜面发射一个信号，等这个信号反射回来？”
“累积到一定的数量就能找到它的变频规律和反射率、激活阈值。”
从游行到暴乱，再到尘埃落定，这些都没有耗费很长时间。游行队伍获得了世界的关注，州议会捍卫了自己的规则。修改已通过法案和讨论经济问题的事情并不需要州政府考虑太多，或者说内部出问题，在能够引起全国反应的情况下，尽可能推卸到美斯林亚宪法上是很省事的做法。
夜晚的天空多了很多色彩，星辰的光芒经过熨烫，波开淡蓝色的亮光，肉眼来看是斑纹蓝色长带，用高精度的望远镜来看，它们却好像泛开的水波。是欠缺一艘小船的夜晚的蓝色海洋的倒映着的美景。
但家长都不让孩子看，他们说看了这个就会马上染上蓝眼病，然后很快就会瞎掉。他们自己当然也不看，这仅仅一道光亮而已，谁家的灯不比这个亮一百倍。也只有经历过烘托渲染的奇景才具备奇景的意义，但现在大家都把这当成恐怖的能够让人长满肿瘤、皮肤溃烂、毛发脱落的上帝惩戒。
等到白天，他们才能心惊胆战地活动。
后世把这一段时间成为堕落神的觉醒日，因为在这之后，由美斯林亚牵头，全世界的神接连冒出头。一次难遇的奇景如果不能产生实际的意义，人类也一定要它产生象征意义，或者是与上帝挂钩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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