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奈何

    “姐，是我，你堂弟，有个人根我打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说只要你们这边出200万，保证我哥三天后出来，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

    “是真的姐，这个人从上面来的，说是有门路。”

    陈小花皱起了眉，这种话她当然不会信，无非是一些骗子利用家人病急乱投医的心里骗钱来的。

    陈小花没有搭理。

    可这堂弟又把电话打给了陈小花的妈妈和陈小花弟弟的老婆。

    这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似乎在绝望中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的妈妈和弟妹，哭抹着泪，一声声地乞求般围着陈小花。

    “花啊，你救救你弟弟啊，你就这一个弟弟啊，你不能让你侄儿没了爸呀，”

    “大姐，求求你救救小军，我们娘俩没了他可怎么过啊，他从来没遭过那罪，他哪里能受的了啊，”

    陈小花气得转过身去。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200万，而且是骗人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花啊，人家保证人出来的，”

    “姐，你就救救他吧，”

    陈小花甚至不知道如何向这两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人做出解释，她悲哀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心里无奈凄凉。

    “到现在，只知道陈小军在赌博现场被抓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你们就这么着急去上当受骗，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钱，我也相信法律的公正，”

    当陈小花说出这话时，旁边地妈妈突然跑下来，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对着陈小花喊：“他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救救他呀，他除了指望你这个姐姐，还能指望谁啊？”

    陈小花看着妈妈那般伤心欲绝地跪在自己面前，她瞬间哭得泪流不止，“妈，你把我卖了，我也不值200万那，我从哪里给你弄这么多钱？”

    妈妈突然止住了眼泪，两眼放光般地说：“花，你忘记了吗？大力不是给你转了400万吗？”

    陈小花瞬间愣住了。

    她似乎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跟妈妈说过这件事情了，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弟弟的老婆疯狂扑了过来，“姐啊，你有400万，小军有救了，有救了？咱们超市也有救了，咱们欠的债有救了，宝啊，快过来给姑姑磕头，”

    宝，是弟弟陈小军的孩子，才三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在房间玩游戏，此时听到妈妈叫她，赶紧跑过来，便被他妈妈拉着过来摁倒在地上给陈小花磕头。

    “你们，，，别这样，”

    陈小花流着泪将跪倒在地上的侄儿拉起来。

    是的，陈小花明白很多道理，读了很多书，很辛苦很辛苦才考上了大学，谋得了职位，经历了生活的种种，她从未想过用陈力转给他的钱来干什么，陈力被枪毙了，死了五年，仿佛那是巨大的伤疤一捅就破，她从未去捅破，更从未想用他转给她的钱来干什么，可是现在犹如陷入最亲的人的泪水中，她即便再理智也有了不忍心。

    她木然地站起来。

    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的爸爸站在了客厅的一角。

    冷冷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陈小花赶紧走过去，扶助了似乎随时要倒在一边的爸爸，关切地问：“爸，你怎么起来了，回去躺着吧，”

    “没事花，我还没死呢，客厅闹这么大动静，就是死了也被吵醒了，”

    陈小花的妈妈赶紧跑过来，扶在了陈小花爸爸胳膊的另一边，似乎激动地说：“老头子，老头子，儿子有救啦，咱花能救儿子，”

    陈小花的爸爸，似乎不认识陈小花妈妈般，诧异地望着她，说到：“把花卖了，去救你儿子？你儿子除了整天闯祸给家里惹尽各种麻烦，还做了什么，你还要替他擦到什么时候屁股，你管不了他，政府替咱们管了，你想害他一辈子吗？你想害花一辈子吗？”

    “爸，你说这什么话，小军不是你儿子吗？宝，不是你们家后代吗？妈这么做不是在救他吗？万一出点啥事，该怎么办呀？”弟妹一百个不乐意地嚷道。

    “出了什么事，是他活该，我看今天谁敢让花拿出钱来去送给人骗，政府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花，明天就回去上班，这里没你什么事。”爸爸似乎用尽了全力威严地说了这么多话。

    从小到大，陈小花第一次看见爸爸那么义正词严地挺起腰杆说话，她顿一股暖流涌进心里，泪眼模糊。

    大家都没有说话，似乎都被陈小花爸爸从来未有过的威严怔住了。

    陈小花扶着爸爸，让他回屋躺着，才发现已经花白头发的爸爸浑身汗流浃背，他用了多大的劲啊。

    两天后，陈小花被爸爸赶着回去，临行前，她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些塞给了爸爸，叮嘱着身体不舒服时一定要去医院，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她的出租屋。

    出租屋的门口放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艳丽，芬芳。

    她，不由得凄婉一笑，

    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开始，又何必还如此？

    她以为花是领导送的，可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