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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驱散我的痛苦

    那天,我回家以后情绪非常的低落,我不知道怎样让自己开心起来。其实我知道,什么都没有变,我最近做出来的学习成果,我的朋友,我的目标,我的样貌,从来都没有变过。但是我总是无法控制的去难过,去伤心。

    我反复的开启着手机的钉钉,不断的点进我和晏铭辉的那个对话框,但看到的只是两个我厚重的充满言语的框和对方空无一言的回复区。

    晏铭辉,你能不能说点什么?就回复一个句号也好,这样让我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怜呢?

    我等啊等啊,等的过程中,我的笔尖在作业本上从来没有停下过,我怕自己一停下,那无尽的空无就会从胸口涌出来把我淹没。

    那个时候我清晰的感受到,我心里不只有难过这一种情绪。我的心很酸涩,一缩一缩的。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那样抽搐的情感,那是一种又空又酸,又迷茫,又恐惧的情感,好像就可以用一瞬间的时间抹掉我所有的成功,和我所有的欢愉。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我知道,他不会来找我了。我早就应该知道了。

    好吧。

    晏铭辉,我的男孩,你别着急,我这就走。

    因为我明白,一扇不愿意给我开的门,一直敲是很不礼貌的。

    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从虚无的迷惘中拉回了现实——江小姐。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的心情总会无端的变得好一些。我也感觉自己的确需要一个人说说话,如果再不讲话,会自闭的吧,我想。

    “我跟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那头轻快的女声让我的手脚渐渐地回暖,不断地提醒着我那些空旷的悲伤好无意义。

    我顿了顿:“我刚刚在做事情,没看到。”

    “在跟许奕承打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瞳孔猛地缩了两下,我不太想听到这个名字,明明都已经离开两年的人,他的名字却天天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晦气。

    “没有。”

    “那你在干嘛?不回我消息。”

    我本来没有想与她分享什么的,但或许是我本能的喜欢她,又或许是我潜意识里早就把她当成了我重要的人,无法控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我……不开心。”说出这四个字以后,我其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难过了,有一股热浪突然从我的胸口涌上来,然后停在了我的咽喉处,让我哽咽了。我狠狠地抿紧双唇,但是眼眶又湿润了。

    我死死的守着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不让自己变得那么难堪。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难过。”

    我以为我的话能赶走她,让她觉得我没劲,没意思,然后让她去找她的那些重要的朋友,不要来理我这个没用的人。

    她肯定一赶就走了,因为她不在乎我的。

    “我不要!你要是不知道你哪里难过,你就陪我打牌吧!我最近突然觉得优诺特别好玩,玩这个你绝对开心!”江小姐没有被我的冷漠驱赶,她邀请我打牌。

    但我心里还是生着一股不知名的烦躁:“我跟你说了,我不开心,我不想玩儿!”这下,她应该被我吓跑了吧?

    还是没有。

    “玩一把,就玩一把!我保证,很好玩的!你就当陪我玩一次嘛!”

    说实话,江小姐撒娇真的特别可爱,可爱到我这种觉得撒娇毫无意义的人都十分心软。

    “好。”

    我答应了,就当陪陪她。

    “我要发力了,江窈!”

    “啊对对对。怎么又输了啊韶韶,好小丑啊。”

    “我是让让你!”

    “你就没赢过。”

    “笑抽了!”

    “韶韶怎么出了三次禁止牌,自己挑的颜色自己还没有呢!”

    “我是让着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抽辣!”

    原来不是我在陪她,是她在陪我。

    我感受到自己的嘴角又翘了起来,我承认我跟江小姐打了十几次没有赢过,但是她陪着我度过的那段时光里面,我总感觉特别的开心。

    当时我特别想对江小姐说,其实她不用这样陪着我的,我知道自己就有稳定,悲观和强大的内心,我更拥有自己准确的价值判断和世界观,我有能力稳住自己内心的动荡,不让他影响我任何的日常生活,让我一直优秀的拼搏。因为我一直对儿女情长不屑一顾,就算他让我足够伤心,我都觉得他不配影响我任何的日常生活,只不过让我在学习之余更加的难受罢了,但那又如何呢?

    但是那天,在我那样痛苦和虚无的时间里,有一个女孩给我带来了欢声笑语,让我短暂的忘记了我的意难平。我不求她陪我长久,我只知道她笑着陪我打牌的那一刻,短暂的粉碎了我那一整天的痛苦,我特别想把那一天,那一瞬间她的笑声和她对我的好永久珍藏。这样,我就可以和她的那些朋友炫耀了。

    谢谢你,别人的江小姐,也是我喜欢的江小姐。

    我在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发现了一首新歌,是AlanWalker写的,歌名叫《Allfallsdown》,我主观性的把它翻译成:当一切都不可为时。这也是我成为他的粉丝的开端,后来的后来,在很多很多日日月月,都是AlanWalker的歌陪伴我走过了许多难熬的日子。他的音乐总是给我一种在光辉中带来救赎的胜利感,好像就算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听着都可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Causewhenitallfallsdownthenwhatever.Whenitdon'tworkoutforthebetter.Ifitjustain'trightandit'stimetosaygoodbye.Whenitallfallsdown,whenitallfallsdown.

    ButI'llbefine.

    我会好好的。

    我听着耳机里电子音乐的律动,还是好怕在学校里再次碰到晏铭辉。我怕碰到他的那一刻,我又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毕竟,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但这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看见他抱着一个化学实验的箱子,从化学实验室里走出来,和我迎面相遇。

    我感受到了,我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就在我见到他,见到他那张一点也不好看的脸庞时,我这么多天对他的怨恨,猜疑,和对我自己的心理建设,就在那一瞬间溃不成军。

    那样好看的手拖着一个蓝颜色的盒子,盒子里瓶瓶罐罐的,他抬头看我,眼底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逃!

    我想这应该不是脑发出的指令,应该是低级中枢脊柱发出的本能指令吧。

    我想,一定没有人能感受到我当时的尴尬,那个在周末对我已读未回的人,在礼拜一就碰见了。虽然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是在我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还是那样的羞耻。好像是我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见到了当事人向我兴师问罪那样的抬不起头。

    他肯定知道是我了,他看到我的时候一定很厌恶我吧,他一定不想见到我吧,而我还自己走过去看他,他会不会吓得以为是我又想去纠缠他了?

    我要跑,要跑的远远的,跑到看不到他的地方去,这样我就不会尴尬了,这样他就不会讨厌我了,我逃跑的时候疯狂的这样想着。

    当时我惊慌的情绪现在都能回忆起来,根本没有时间看他穿了什么,头发梳的怎样,只是看了那一张脸,就吓得落荒而逃。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突然又回忆起了早上那个尴尬的遭遇。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我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他根本就不在意,那是不是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晏铭辉,我不要你认识我了,我也不要认识你了,请你忘记曾经那个无理的我,我也会努力忘记那个可笑的自己,我以后就把学工的那个崔智辉当成我记忆里的一场惊鸿的梦,然后我把它好好的珍藏起来,然后忘记现实里的你,好不好?

    我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饭,一边自顾自的这样想着。直到听到金金那咋咋呼呼的申海话清晰传入我的耳朵,虽然那个时候教室很吵,金金的饭桌还是和很多人拼在一起的,当然,那里也有江小姐,但我还是那样真切的听到了。

    “诶诶诶,你们知道吗?六班那个晏铭辉,要休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