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毕业班（二）

    五年级每个班主要有两个老师，语文老师，一般是班主任，然后就是数学老师。那时候小学还不学英语。寥寥可数的几门副科，自然、音乐、美术、体育在毕业班整个学期也难得上几次。所以，教室里日常出现的老师就是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

    陈可的语文老师是代课教师，姓丁，高考落榜生，中等个，黑黑瘦瘦，带着一副厚得象酒瓶底一样的近视眼镜。个性很腼腆，刚开始时，学生问他问题他都会脸红。调皮捣蛋的学生变着戏法地欺负他，他也不生气，一笑而过，高兴时便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雪白的整齐牙齿，看着阳光又温暖，是那种乡村小学里少有的那种温顺性格的老师。而且，他也从不像其他老师一样，农忙时让班里的孩子们去他家里帮忙。后来，孩子们渐渐地就喜欢上了他，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说，有什么问题也都会问他。甚至在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两三年还没有孩子时，尽去问他：“丁老师，你家真没有孩子吗？”结果当然是换来他一个大红脸，没有答案，他落荒而逃。

    数学老师也是一个代课老师。姓何，有点年纪了，当时可能是四十出头。尽管陈可数学非常好，每一个数学老师都很偏爱她，相对来说她也更喜欢数学老师，但是这个数学老师除外。何老师住在陈可家隔壁一个乡，有点距离，原本不是很熟。后来陈可知道，这个何老师的老婆常年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娘家。奇怪的是，他每一个学期都会带一个留守儿童在家里，同进同出，而且清一色都是女生，都是个子高高，看起来比陈可更成熟的一些女生，说是为了方便给她们补课。不知道为什么，陈可一直觉得这个老师眼神怪怪的，当他看你的时候是一种及其不舒服的感觉。平时讲题的时候，他总喜欢去握，去摸学生的手。而陈可天生就比较讨厌别人太近距离地接触，皮肤和皮肤接触的那一刻总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让她有手碰到生猪肉的感觉，这种感觉冬天还好，夏天简直不能忍受。五年级开学后不久，还是炎炎夏日，一次数学课做练习时，何老师在边上看她做题，貌似鼓励地伸手去摸她手时，惊得她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那种感觉不仅仅是手碰到生猪肉的感觉，恶心极了，到底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她天生就比较敏感吧。

    从那以后，这个何老师倒是从没有再对陈可做出类似的动作，但是也不会额外给陈可讲题。这个倒无所谓，陈可本来也不是特别需要。实在有时候题目有疑问，她就找何老师不在办公室的时间，去找其他数学老师，反正学校里所有的数学老师都认识她，被她找到问题目的老师都很热情，因为得到最好学生的认可，而且还不是自己班级的，简直是荣光无限，何乐而不为？长大后，陈可暗自庆幸，是自己天生的敏感让自己在不明就里时避免了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