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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冲突!

    从巷子口走出,冒在路灯下的人影越来越多,蒋述的心也随之一沉——有几个后面出来的家伙手中还拿着砍刀和钢筋铁棍,看来对方是没打算让自己今晚好过了。

    这些个硬家伙掏出来可就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了,或许蒋述还应该庆幸此刻对方没有直接掏出一把枪来杀死这场比赛,但这身前身后加起来少说二十号人的架势,已经让蒋述开始感到无措了。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如果自己是对面的人,都不知道这场架应该怎么输。

    一阵冷风吹过站在路灯下的众人,蒋述只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直到顶部,头皮开始发麻,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才能跑?

    硬顶着人群冲出去?万一哪个二愣子不管不顾地就朝人群中来一刀,自己或许就要交代了。假装要打,趁机开溜?看着前后包夹的人群,显然对方并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只见面前突然闪出一个黑影,握着铁棍就往头上招待,一股劲风直逼蒋述脑门。

    这是蒋述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对方的这一棍子下去,没点防备的普通人怕是就交代在这里了,眼前逐渐放大的铁棍让蒋述认识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回过神来后酒也醒不少。

    阿海即便见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稚嫩孩子,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少轻视,心中又加深了几分警惕。

    蒋述迅速向右侧身,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铁棍,借力将面前的人拉到地上,高空制胜总是有用的。

    对方显然并不会像个木桩一样陪蒋述演戏,侧手提膝直逼蒋述面门,蒋述也只得收手后狼狈地向后翻滚与对方拉开距离。

    两人反应都很快,阿海落地后提力将铁棍甩向刚刚起身的蒋述,蒋述只得再次侧身闪避,但再回头,对方那青筋暴起的直拳已经停在鼻尖。

    砰!

    阿海垂手,只见蒋述快速翻身而起,可脸上却并无血迹,心中不由一紧。场上只有自己的十字式产生的纸屑,那可是带着介乙的一拳,虽然只是试探,但也不可能就这样毫发无伤地接下。

    夜色昏暗,在灯光照不见的地方,蒋述颤巍巍的抬了抬自己隐隐阵痛的左臂,就在刚才那一瞬,抬起格挡的胳膊好些没被震碎!

    蒋述此时喘着粗气,抽抽嘴角,想着今夜是没办法完好地出去了。

    “再来!”

    对方一声洪亮的嗓子更是震得耳膜生疼,哗哗几步便将两人的距离拉至寸步,紧着一记毫不收力的扫堂腿,更似是要直将蒋述的脑袋踢碎。

    蒋述上口气还没喘过,见状也只得立刻下身避开,谁敢接这一下,怕是不死也残,在对方那双43码大板鞋扫过自己眼前时,蒋述能看到依稀飞过的纸屑。

    原本还想着能出去就行,现在生还的几率恐怕还需要挨上这一脚。

    “你只会避么,与我一战!”

    阿海吼着,又是一记变线踢向下冲去,蒋述抬头望见,只觉得天灵盖不由地一抽,只得靠着惯性向后仰避,一记重腿就这么直直地砸在蒋述双腿之间,被击中的碎石块在中心四散溅开。

    两人仰首对视,蒋述不知对方从何而来,右手竟凭空抽出一根铁棍,在空中转了个花手,直直的砸向自己面门。

    蒋述鼻尖一酸,怔在原地几乎忘了抵挡,在最后一刻也只是身体本能地抬起双臂叉在脸前,试图欺骗自己。但阿海却在即将触到之际将铁棍抛弃,猛地向后抽身然后翻滚落地,离开了双方交手的范围内。

    蒋述听的声响,睁眼看到眼前的情况,心中翻滚一片,只是来不及思考太多,快速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铁棍,两人几乎同时抬目看向对方。

    不远处有人朝阿海又扔了根棍子过来,阿海头也不回地抬手接住,眼睛依旧死盯着不远处的蒋述。

    冷风吹过两人,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此时蒋述的脑子里只剩下令人上头的酒精和被人大半夜堵在这回不了家的怒意,完全没有发觉对方明明有着如此明显的人数和优势,但到现在却只出一人与他交手。

    没有人会在第一次交战且即将得手的情况下如此果断地将手中的武器放弃,来换取自己的退场,尤其是在对方空手的情况下。

    飒——

    双方的距离在呼吸间缩短,那是硬物高速划过空气的声音。

    上一秒蒋述在阿海手中夺下的铁棍下一秒便闪现在了阿海的面前,与刚才阿海攻击蒋述的方式如出一辙。

    “嗯?”

    劲力着道的罡风绕着铁棍砸下,负手接下也已来不及,阿海原本已经开始的十字式在一瞬间出现了些许的犹豫,但很快还是完成了预载,稍稍向右后退一步,随后挥掌拍向冲上前来的蒋述。

    蒋述就这么看着对方出手,虽然已经无用,但牢笼传来的刺痛让身体仍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可是在被那股劲风击中时,自己的身体瞬间停滞,竟无视力的惯性,如那中标的靶子,就这么被钉在了空中。

    就像是脱水的鱼儿,蒋述开始呼吸困难,即便周围是柔风拂过,但鼻息间却毫无冷热,只能感受到四肢和大脑缺氧后的逐渐失力。

    蒋述触底挣扎,倒是没想到对方很是贴心地收起铁棍,右手蓄力片刻后猛地向前跨出,将蒋述狠狠地锤在了地上,帮他结束了这尴尬而窒息的瞬间。

    铁棍从手中飞出,蒋述半天也没能像之前那样再次起身冲向阿海,激情的气氛逐渐冷却下来。路灯下的众人看着被阿海一拳轰出砸在地上的蒋述,面面相窥,都是一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躺在地上的蒋述在被定格的前一秒,脑中闪过的是各种可能的名字,但终究是瞎子摸黑,没有半点思绪。

    而阿海在蒋述飞出去的一瞬间想的是:这家伙还在演?

    直到蒋述砸在地上不能再起时,阿海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或许就是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孩子罢了。

    那自己这一拳岂不是要出人命?原本要成为见义勇为的英雄,瞬间就变成了肆意妄为的杀人犯,这种落差更是让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离躺在地上的蒋述最近的一群人中终于有人想起上前去探查地上那个家伙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人要是还活着那还好,要是死了,那不仅阿海要进去,他们这些旁观者也都要背着帮凶的骂名和负罪感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后排离得近的人可以看到那人靠近的步伐有些颤巍,最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嘴角流血的蒋述穿着已经变成烂布的上衣,露着胸膛躺在地上,吴宽本就不稳的心跳更是漏了一拍,只能在心里一边祈祷着,一边将手伸上前去探鼻息。

    没有任何气息传来,心便已经凉了半截,俯身想要检查心跳时,吴宽突然感到左脸一阵劲风袭来,以及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吴宽——躲开!”

    “砰!”只感觉左脸重重地挨了一拳后,吴宽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下颚紧接着又遭到一次冲击,整个人直接倒地昏厥过去。

    阿海和身后的众人在看到地上的蒋述趁吴宽转头起身时就第一时间就出声提醒并冲了上来,但还是没能来得及,最终只能看着蒋述飞速的背影拐出巷子,跑了。

    “……”

    众人四顾相忘,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收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海看着躺在吴宽没有出声,如此突发的变况让他一时间有些思绪紊乱,直到身旁的人出声提醒。

    “海哥,我们先把阿宽送过去,那你……”

    回过神来的阿海向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做就好,然后走过去捡起甩在地上的铁棍。阿海将铁棍拿在手中甩了两下,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只能当对方是运气好,硬吃了他的十字式和一记重拳还没挂。

    最后,这件事他们要负全责,只是见对方的长相和三年前的那个家伙极其相似便贸然出手攻击,确实有些昏了头了。

    但今晚也确实发生了一些怪事,他们也不是完全依靠长相来判断的,至少从对方能扛着他的十字式加一击八成力的拳头飞出去砸在地上,还能保持意识并暴起击晕阿宽来看,就算他没有从铁棍上发现纸屑,对方也绝不会是什么善类。

    那绝对是同类的味道。

    如此也好,至少他不需要再麻烦地特地上门去解决今晚让对方看到的十字式的问题了,至于今晚犯的错,在心中承着就好,若是日后遇见,就是一份需要还的债。

    是最近太安分了吗,感觉脑子许久不用都有些糊涂了。

    阿海甩了甩头,站在晃晃的路灯下,沉默地看着印在地上被蒋述砸开的裂痕上显得有些尖锐而细长的影子。

    凌晨三点的夜风吹在他身上也有些许的凉意,阿海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更是让他感到奇怪——自己已经这么弱了吗?

    “呼哧——呼哧——”

    蒋述不时回头看向身后,强撑着已经岔气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最后感觉快要窒息了才停下,低头用双手撑着膝盖,重重的喘息着,然后身体缓缓向后倒去,“咚”的一声直接躺在了地上。

    蒋述缓了一会儿后才努力偏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尝试确认自己的位置。自己现在躺在一条人行道上,后边是刚才跑过的高架桥,不远处是一个还亮着的24小时便利店,当时虽然有些慌不择路,但蒋述还是尽量找寻着高架桥和公路重新回到了城区。

    躺了大概一刻钟,蒋述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尘土和破烂成丝的衣服,想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便利店。

    蒋述出门时只带了几张现金,此时却有些感到有些庆幸没带手机,不然又要在本就拮据的账簿上多添一笔不必要的支出了。

    虽然店员一开始并不是很愿意把电话借给如此模样的蒋述,但对方说是没带手机想要拨打120,看着蒋述惨烈的模样,店员最终还是把手机借给了蒋述,一边说着“我店里可是有监控的。”

    蒋述并不算是心血来潮,之前也有想过好几次关于攀登者的事情,直到今晚被阿海往脸上喂了一拳,也把蒋述的脑袋打醒了一些,至少给了蒋述做出抉择的一个契机。

    人可以有无数种选择,累了可以休息,但其中不包括逃避。至少今晚的结果来看,自己和那些攀登者的差距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对上,自己百分百会输,因为不论如何,他都没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十字式,即便是注册攀登者最低门槛——只灵。

    但也并不算没有一个好消息,对于前夜发生的事,其实蒋述心中是莫名有些微微暗喜的。

    今晚对上的那个人所使用的十字式能瞬间将他钉在空中,能使用这种强度的十字式,肯定不会是什么菜鸟。那么今晚不管是对方过于警惕还是真的做出了预警的判断,事实就是他确实受住了对方的十字式和一击重拳。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某一领域得到了其中一位高手的认可,甚至还让蒋述产生了一些过于膨胀且疯狂的想法。

    直到天边泛白,街道上慢跑和赶班的行人开始变多,蒋述才慢慢从坐了好久的台阶上起身,舒展了一下发麻的屁股和有些僵硬的四肢,穿着满是干竭血液的破烂校服,软绵绵地像是一个流浪汉,沿着熟悉的路径回家。

    身体微微发凉,好在思绪也只是有些迟缓,并没有什么大碍。

    “真狠呐,右脸什么知觉都没有,怕不是已经肿成包子了。啧,下手这么黑,房事一定不举。”

    蒋述边走边检查着身体的受损情况,但很多地方的皮肤都已经被干竭的血痂和身上的这些破布粘在一起,每一次尝试揭开都是一次疼痛度抽奖。

    “嘶——”

    又是一块破布揭下,蒋述也只能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继续在心里编排着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