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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搏一搏,你的兄弟我的了

    站在半掩门扉外,宋清和高声喊道:“喂,武松,出来。”

    北风呼啸,穿梭耳侧尖锐刺耳的嚎鸣,又似刮骨钢刀割身上的皮肉。

    宋清和拢拢身上鹤氅,寒意漫上双脚,他下意识跺两下鞋履,昂首桃花眼半眯盯着门扉,眼睛向上转了一圈后向下扫,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落到地上。

    武松踏着月光,乌黑发丝被北风吹乱,一会就走到宋清和近前,回道:“我来了,有失远迎。”

    宋清和见武松来了,心底欢喜,不等武松话说完,笑着用肩膀撞下他:“都是兄弟,甭说这么多客套,我来赴约,可要说好了,今夜不醉不归。”

    武松欣赏宋清和的利落爽快劲,听完也笑道:“好,今夜一醉方休。”

    宋清和喜欢同武松一块玩,今夜张管事那席话虽然也在无形中巩固了他所维持的原主人设,却也是束缚。

    但在武松面前,他是以自己最真实的面目,交到自己喜欢的朋友。

    银月清辉洒在地上如水空明,照房檐如被月华涤净,二人提酒肉走在院中,并肩相谈。

    武松提着两坛酒,颇感兴趣的问道:“你这是哪里的酒,还没开坛,就酒香浓溢。”

    宋清和动了动鼻子,只感到一阵寒风冷意,好吧,他对酒果然不怎么了解,答道:“你真不愧是酒中的行家,官家手中的烧酒,够烈够带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你灌醉。”

    武松听了这话,来兴趣道:“行,那到时候你可要看我醉了没有,你来我这我也不想白吃你的,正好有些瓜果菜蔬,就炒些去做下酒菜。”

    宋清和摇头,而后挑眉反问道:“咱们会做菜么,莫非,你要请外援。”

    他手中捏着两只烧鹅,拍武松肩膀道:“谁说你是白吃,今天武大哥一直在后厨,我想求他做烧饼的时间都没有,到这也是想来吃烧饼的。”

    武松色泽略浅的眸子闪过不解:“你倒也是奇怪,好好的大少爷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却想吃我哥哥做的烧饼。”

    他偏了偏头,眼神意味深长盯着宋清和,留意他脸上的神情变化。

    “武大哥做的烧饼好吃,再说谁规定大少爷就不能喜欢烧饼?”宋清和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

    “那好,烧饼管够你。”武松的视线划过宋清和认真的目光,轻笑一声,“倒是我原先误会你了,等会你同我进了屋后在屋内守着,我去拿烧饼过来。”

    宋清和立马皱起眉头,他有些不懂武松那句‘原先误会你了’是什么意思,我宋清和真心待你好,在你面前甚至把原先的一些口头禅憋着,结果你来了这么句。

    他生出些火气,话语间有些不客气道:“在屋里吃多没意思,上屋顶吃才够味,再说这烈酒暖胃,莫非你这好汉不敢。”

    武松眼底浮现出几丝不解,浅淡的琥珀色双眸在月光下对视宋清和的视线,带有勘探人心的清亮与凌厉,“你这是怎么了,算了,既然你想,那就在这等着,我去把烧饼拿过来。”他说到底也是好着面子,将酒坛放下后,转身去了后厨。

    黑夜中,宋清和孤单单站在原地,被寒冷北风吹了几回后心火下去了,脑袋也清醒不少,后悔了,外面太冷了,他想在暖暖的屋里喝酒。

    武松脚程很快,不一会就端着一笼烧饼回来了,宋清和只感觉武松回来的一刹,自己更冷了,身体冷,主要是心冷。

    宋清和张了张嘴,犹犹豫豫道:“要不,……”

    “怎么,你又不敢了。”武松见宋清和犹豫样子,终止他的话,轻笑一声后将烧饼放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望过去。

    宋清和吞咽两下口水,现在好像不是在想,武松端个烧饼都有种拿武器的感觉。

    罢了,干就完了。

    “那,我需要梯子。”

    武松勾唇,绝了宋清和的路,“没事,我会轻功,带你上去就好了。”

    “可是还有吃食……”宋清和话音未落,就瞪圆眼睛见武松轻巧的从屋顶上蹦下来,对他耸耸肩,笑得灿烂。

    深秋夜寒,圆月清凌悬天,月华如水泻,院内树影婆娑。

    宋清和坐在屋顶上,又有些惊奇地向下探身子,而后向武松凑近些,“你带碗了么。”见武松将有烧饼的蒸笼扔给他,不解的又重复两遍。

    武松不耐烦的睁眼看向宋清和:“你将蒸笼打开自然就知道了。”

    宋清和按照武松的话做完,嘿嘿笑了两声,将烧鹅的油纸拆开,放到他与武松的前面,又将酒坛子抱起往碗里添酒,随后伸手把碗递给武松。

    武松双手持碗接过,先轻抿一口,随即抬起头眼中带着亮光,赞道:“这酒有力气!”

    宋清和端起来尝了口,又辛又辣,入喉肠穿肺腑犹如被火烧着,比起来,往日里喝的是啤,今天喝的是白。

    他拿起烧饼咬口,缓解入口辛辣的同时,借一口酒意盯着武松。

    武松被看的奇怪,直接问道:“才喝了一口酒,你莫非就要同我装醉。”

    宋清和听了这话,笑道:“怎么,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不过我确实好奇,你原先是怎么看我的,至于这误会又是从哪来的?”

    武松没说话,低头想了会。

    随后将酒饮过半,“原先道听途说,了解了别人嘴中的你,可跟你了解之后,发现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宋清和来了兴趣,“哦,那别人嘴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你确定要听?”武松星目含笑,见宋清和兴奋地点头,把目光移动到宋清和发亮的眼睛,“说你财大气粗,专门结交志同道合的人。”

    宋清和明白了,原主结交的那群都是酒肉朋友,不过武松说的倒是委婉,想了想目前还是先把武松这个朋友拿下。

    “跟他们不算是交朋友,不过他们惯会营造热闹场面,看起来有种温暖的感觉,所以平常混的时日就多了起来。”

    “那种人,都是为了利才在我身边的,我想要他们,甚至只要浅浅表达一下意思,他们自然就会来”

    武松晃了晃杯中的酒,酒液澄澈可见月色寒星,“你既然心里清楚,可最近却又不同他们相来往了。”

    宋清和听了这话,有些落寞的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虽是有名大户,父亲却常年在外,回来了却还要磨练我,暗中还有人蠢蠢欲动,我现在为了自保,自然要同他们保持距离发展事业,以不变应万变。”

    武松沉默了会,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三番五次说同我做兄弟,不是在矛盾吗,若只是为了我哥哥到你的酒楼,也不必如此,你对我们家的恩情实在太多了。”

    宋清和一愣,因为我是真想跟你做朋友!

    无论如何,今天咱们这个好兄弟是做定了,宋清和轻叹一口气,“我娘生我之后就离开了,父亲又常年在外,我自然又渴望亲情,那会我在县衙上见了你,就想同你做朋友,当兄弟,我真是羡慕有一个真心交付,为我着想的兄弟。”

    武松听后,半响不说话,别人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宋清和看向武松,别呀,大哥,我一番自我感动,你别没信。

    又过了一会,武松抱着酒坛给自己满上,随后举碗向宋清和。

    宋清和见武松的动作,打穿越以来头回笑得这么开心,将碗与武松对碰,一饮而尽。

    武松这个兄弟,他真正交到了。

    宋江,你的武松兄弟,我的了。

    “那,等今年阳谷庙会,我们去庙中正是结拜为兄弟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