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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人敲定主意后,过街巷阡陌。

    路上挑担货郎穿梭人群,叫喊中时有询问声穿插,两侧道路小吃、杂耍、文玩一应俱有,越往里,道旁是卖文的青衫文人写春联笔走龙蛇,香烛绒花也被商贩渐渐摆出,腊月年前,商贩与百姓声嚷讨价中时常穿插几声鸡鸣。

    缚鸡市卖,雄鸡争相喧。

    宋朝养鸡规模较前朝之大,也可从旁窥视到,三十余种用鸡做的各色美食,是百姓对它喜爱的表现,更何况徽宗作的芙蓉锦鸡图后世流芳。

    宋清和站住脚步,停在清河县有名的卖鸡店前。

    鸡店主人从椅子起身,笑着走来:“二位贵客来了,是要买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就好。”

    宋清和进入里面,眼神蜻蜓掠水般扫过排排鸡笼,这里的鸡都很漂亮,很得他心中喜欢。

    红冠黄羽,尾长且羽毛墨褐色,像年画中的鸡被马良妙笔触活。

    买鸡虽是为了钓时迁,也还是要顺从自己的审美与心理感受,有句话很好,先尊重自己才能尊重对手。

    “我要买三十只鸡,其价几何?”

    “三两银子。”店主人眼睛转两周,笑着打听:“宋公子买这么多,是要养还是宰。”

    宋清和漫不经心的抬眼皮:“都不是。”

    店主人内心懵住,面上还是笑眯眯着:“宋公子说笑了。”

    宋清和取出五两银子,轻笑:“这我可没有说笑,他们还有更重要用处,现在我需要你将生粉兑水,用毛笔在鸡腹蘸写,完成后再送来,可以吗?”

    店主人喜上眉腮,忙答道:“自然。”

    宋清和点点头,继续道:“店家的能力想必不会差,到时候差人将鸡送到北面第二处的宅子,自有人处理。”

    二人银货两讫后。

    宋清和带着武松四处闲逛,看飞檐斗拱,赏杂耍卖艺,一路走走停停来到分叉路,笔直前方隐约可见东街地标、醉香楼,想到水浒中好汉奇怪的禁欲,虽然难以理解还是尊重。

    拐一道弯,他带着武松投到旁边街的头面铺。

    打眼进去,多妙龄女子在柜前询问首饰,现在突然出现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好相貌的,引不少女子悄悄回头瞧上一眼,轻细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宋清和眉目含笑,未视他处,轻车熟路到柜台挑选金银首饰,武松面容清真冷淡,不算拘谨,只是跟在男人的旁边。

    宋清和把玩小金镯,心中不过瘾,又将它举到武松眼前:“你看这个,古拙又可爱。”

    武松皱着眉,想到旁边街上的醉香楼,盯了一会道:“会不会小些。”

    宋清和奇怪挑眉,直言:“不会的,小孩子的手腕更小些,带着个按理说不费劲,而且武大哥他们结婚,我这个叔叔的,怎么也要备上薄礼。”

    武松摇头:“此物太贵重。”

    宋清和买下两对金镯,直接塞到武松怀中,笑言:“我做叔叔的,给咱们侄子侄女礼物,推脱做什么。”

    *

    彦夜亥时——

    更夫持梆敲锣的声音慢慢远去,原先亮着灯烛的人家,由女人们剪去灯芯,暖黄色的屋子开始掉进黑暗,男女间争骂或厮磨,老少中关心或冷漠,一切的烟火气被寒冷与夜逐渐吞噬,北面的街道归于平静,陷入熟睡之中。

    天上星斗默言,闪烁转动。

    流浪的猫狗在黑夜慢慢探出头,爪子踏在未消的积雪,留下吱呀声响与浅浅的梅花脚印。

    一人身穿夜行衣,踏雪无痕,悄无声息的来到宋清和租的院子外墙,周围寂静无声,有高墙无高木,男人留下轻声嗤笑,就不见踪迹。

    路上无仆无从,院子一角鸡群聚堆取暖,他收回视线,来到东房。

    屋内点着蜡烛,映黄色的窗纸影影绰绰,耳附窗旁,里处的人呼吸清浅绵长,又等一段时间,他将窗纸捅破,小心窥探究竟。

    见到这幕,贼人脸上的黑布下,脸色哂然。

    这个宋某宋清和,居然还知道古庙那番挑衅,自己会来。

    所以想要守夜抓住自己,反倒因为瞌睡虫给自己守睡了,知道点江湖的事,也听闻过他鼓上蚤事迹,可未见过真功夫,就还天真以为院墙之高就能拦住他,再说他明明有个打手朋友却浪费不用。

    这种人,愚蠢自大且无知可笑,只怕是全部心思都用在女人的肚皮上,是的,这两日潜到清河县,时迁听了不少关于宋清和黑料,与数不清的莫须有黑水。

    进屋照例先观察四周

    烛火未灭,蜡泪缓慢又滚烫的流淌,桌上书卷被翻开,上面用白色小瓷瓶镇住,旁边笔墨枯涸,他好奇凑去看,眉头瞬时皱起。

    书中记载的是正宗醉鸡食谱,右边是宋公子版魔改誊抄,上有批注:

    抓鸡一只,喂鸡兄先喝二两白酒,入嘴,腌渍入味,拔毛去内脏放入酒坛,花雕浸满,再加各色香料,大火烹之……

    时迁的肚子下意识一疼,心中又气又笑。

    批注的什么,乱七八糟!

    他转过头去,始作俑者床上熟睡的香甜,可再想到自己那日,时迁暗中咬牙,低头时墨砚落入眼中。

    这小子看着光风霁月,内里却满肚坏水,还是小废物一个,仗兄弟武功高,出言挑衅他,说‘一只鸡都抓不到,更何况一群’,厨艺又垃圾,这还不知道要祸害谁,时迁出于同情未谋面的仁兄,脑中一转。

    磨好砚,时迁将恨到牙根痒痒的气,发泄到纸与笔,粗重又斗大的墨迹落到宋清和批注上——垃圾!

    佛为一炷香,人为一口气。

    停笔时,只感觉天灵盖到脚掌有清气顺畅流过,舒坦劲甭提了,时迁再次望向窗外,面上冷笑,他不仅要偷鸡,还要一窝端,除此之外,他要吃鸡,吃不了的就卖掉,反正一个鸡毛也不给姓宋的留。

    第二日天光大亮,宋清和在床上伸懒腰,又赖一会床,才爬起来打水洗脸、穿衣束冠,晃悠悠往院子走的时候,手指调整貂袍位置。

    他将眼神随意扫向院落,只有一片空荡,昨日的三十只鸡全部不见,就连一羽鸡毛,都没留下。

    “啧”

    宋清和肩膀被不轻不重被拍了下,他疑惑转头,四周却空无一人。

    “果真如你所料,他去集市卖鸡,而且。”武松不再施展贴身靠,从宋清和背后翻到前面,笑着看他道:“生意不错。”

    宋清和自夸:“那他生意的成功,有我一半功劳,”

    武松‘嗯’后,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一切都被你算计到了。”

    “黄雀也是可以伪装成蝉,这样一转身,螳螂就被一口吞掉,全无所有了。”宋清和说完,又问另一件事:“那种东西可做成了?”

    武松伸开手掌,小小的东西静静躺在他手心,平平无奇的外观,奇怪又无用。

    若有其他现代人,见到这个东西就会一眼认出,哪怕他由木头制作,也不能掩饰这是一枚钢笔帽。

    宋清和收到怀中,笑问:“怎么不是铁的?”

    武松哼笑,“我倒是找了铁匠,大清早把他拉起来的时候,老头臭着脸,我把银子拿出来又说了你要的要求,他说做不了,我只好找木匠,这回到很快做出来。”

    宋清和憋笑,话断断续续:“老头那般……,咳,无礼,没把你惹不悦吗,还是你有没有,说要掀了他的鸟店。”

    语罢,抬眼观察他的反应。

    武松睨宋清和一眼:“我分的清轻重缓急和对错,若是真闹,你有再多计也只能陪我站在县衙,再说掀他的鸟店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这事结束,爷爷将你的鸟屋掀起来。”

    宋清和忍不住了,光明正大的笑,又用肩胛骨撞他:“随你拆,不过现在你要先陪我回房取些东西,然后抓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