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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快意恩仇的杀戮

    靖康之后,投降金人的范琼摇身一变,成为张邦昌伪朝廷的一员,张邦昌让位于康王后,朝廷依然被范琼蒙蔽,建炎元年范琼获封定武军承宣使,后又获封湖北制置使。

    为了让他来建康,皇帝在圣旨里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庆远军节度使,御营平寇前将军。可即使这样,范琼依然没有如期前来。

    此时的范琼比靖康年更胖了,肥的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肚子里活吞了一个人。内侍官刚宣读完圣旨,他就不耐烦的嚷嚷说自己病了,走不了远路,建康他去不了。抗旨这种事,范琼不是第一次,建炎元年,当今官家刚刚在南京(商丘)登基时,下旨让他觐见,他就没当回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如今都是建炎三年了,他这位统兵大将居然还没去拜见过一次皇帝。

    皇帝派监察御史陈戬带着御医再去宣旨。

    陈戬他们到了洪州(南昌),范琼听说御医都来了,知道无法再装病,他故意安排兵士一刀刀剥着几个逃兵的皮,人犯惨叫声中,范琼跪拜接旨。

    陈戬不为血腥场面所动,一切都做的很安然。范琼表示尽快赶赴建康去觐见皇帝。去见见也好,要个更大的官职,再多要些军粮军饷,江西这两年被自己折腾的军队就粮都成了问题。

    七月六日,范琼率领大军到达了建康城外。

    皇帝命范琼把大军驻扎在城外,一个人带一队亲兵入见,可范琼明显是心存戒备,不顾皇命,带了几营兵进城。

    皇帝很大度,召见他的时候,神色始终如春风般和悦。

    范琼在朝堂上狂言乱语,“本朝祖宗家法,不许河东、河北、陕西人在三衙任职,现在三衙缺人,臣自认为很合适这个位子,请官家任命臣一个殿前司的职务。”杨沂中是山西人,而韩世忠、张俊、刘光世都是陕西人,范琼一句话将四大将得罪了三个,“臣为官家已经招安了淮南、京东的各路盗贼,共十九万人,他们都愿意听臣节制。”这后面的话几乎是东汉末年的董卓附体,简直就是露骨的威胁。将乌合之众的盗贼拿出来威胁皇帝,能这样说话的人,可见他除了一身肥肉是多么的缺脑子,皇帝在心里鄙视地想,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靖康年间却将父亲和大哥害的那么惨!想到这一层,皇帝心中又多了一层悲伤。当然,他都在脸上遮掩的很好。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因为翻脸了范琼也不怕,几个大将中他的军队最多,而且他的军队现在就在城内城外。相反其他大将的军队,除了刘光世的一部分驻军,韩世忠和张俊的都没有带本部兵马,这个范琼来建康之前,就摸清底细了。这就是他为什么第一次接到皇帝圣旨之后没有马上动身,而二次诏书到后才动身的原因之一,他的细作已经提前进入了建康,为他查明了一切。建康只有刘光世的一万驻军,张俊韩世忠都没有大军同行。他统领大军多年,性格粗鲁,目光短浅,但也是有几分狡诈的。他这两年在湖北和江西横征暴敛,与盗匪沆瀣一气,杀人如麻,皇帝要法办他有太多的理由了,他不得不防。但是,说到敛财,张俊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到好色,关于韩世忠的谣传也满天飞,说到惧战避战,那刘光世跟他更是半斤八两。皇帝既然能容刘光世张俊韩世忠,也没有理由容不了他。而且前些日子右司谏被贬的事他也听说了,他笃定这个皇帝就是个跟他大哥父皇一样的软蛋,连苗傅刘正彦凭借一股军队都能将他推下皇位,那他范琼可有做的就更多了!所以,他不光来了,还公然违背朝廷法制,率大军前来,那架势就是想说,惹毛了我,老子就是苗傅第二。也是,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呢?靖康年间他亲自用刀剑逼着皇子皇孙们离开皇宫大内,前往金军大营投降时,有几个年轻的皇嗣血气方刚不听他的,他眼都不眨,手起刀落,杀的那个爽!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那个血淋淋的场面啊,他想如果他说出来,能吓死这满朝堂的人!当然,。

    所以,他也不怕当堂得罪其他的几位大将,呵呵,他在心里想,你们太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他坚信,在这个乱世,任何人,就是天王老子,在刀片子面前,也得服软!

    皇帝答应了范琼的要求,让中书省去拟好册封范琼的诏书。

    那一天范琼是乐呵呵地离开朝堂的,生逢乱世,比的就是谁更混蛋。

    散朝后刘光世回到府邸时,才发现内侍官已等候多时。

    七月七日,早朝,刘光世奏报说手下斥候在江北发现了金人,疑似金军前锋。皇帝下诏派张俊韩世忠率一部分建康驻军前去一看究竟,如此将两员大将调出城去,就放松了范琼的警惕,而一旦范琼被擒拿,这两人就会奉旨接收范琼驻扎的城外的军队。接下来皇帝命宰执吕颐浩退朝后要请范琼、刘光世一起到政事堂商议两只大军在江宁和洪州一带的江岸上的协防作战等问题。

    中午宴席刚摆好,范琼就带着亲军来了。因为要讨论机密的作战事宜,他的亲军被拦在了屋外,看看刘光世吕颐浩神色轻松,刘光世更是因为天热软甲都没有穿,只是一身单布衣,骄傲的范琼就摆手让亲军在屋外等着,他一个人迈着霸王步进了屋子。

    吕颐浩说天热提议大家先饮几杯冰酒,去去暑气,再边用午膳,边议事。胖胖的范琼最喜欢口福,咧着大嘴同意了。饮酒间,刘光世的军队完成了对都堂外范琼亲军的秘密包围,弓箭手全部到位,枪兵全部到位。午膳还没有开吃,有人传进来暗号:一切就绪。

    刘光世一个杯子就啪的摔碎在地上,对着范琼大喝一声,“范琼,你可知罪?”

    范琼一愣神的功夫,隐蔽在屋子里的甲士就扑了上去,把他像待宰的猪一样死死的摁在地上,捆上了绳子。

    与此同时屋子外面也得到信号,一声号令,屋檐上的弓箭手兵,冲进来的枪兵,盾牌兵,水桶一样包围了范琼的亲军,“官家有旨,只杀范琼一人,放下兵器,你们仍是天子之兵。”众人高喊,声威动天。

    范琼的亲军左瞅瞅,右看看,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一个个将兵器都扔了,“愿听命。”

    七月十四日,皇帝去了临时的诏狱。

    才短短的七天,范琼就变了,从一个浑身是刺的刺头变成了一个再没一根骨头的面团人,他一看见皇帝,就不顾手铐脚镣,不顾他那几百斤肉,扑通跪下了,他的硕大脑袋拨浪鼓一样的磕个不停,样子虔诚的仿佛信民见了菩萨,“臣知罪,臣知罪了,求官家开恩,饶了臣这条狗命吧。”他嘴里反复嘟囔着。

    “把他放出来,吊到刑房的墙上去。”

    牢吏照做,进去,把范琼被从地上拉起来,带出来,带到审讯的刑房里,他手脚腕部的链子都被套入墙壁上的铁环之内,如此范琼就动弹不得,皇帝坐在搬进来的椅子上挥了挥手,牢吏就如苍蝇般退下了。

    “臣知罪,臣知罪了,求官家开恩,饶了臣这条狗命吧。”范琼看见了皇帝手里的宝剑,更害怕了。

    “你知罪了?”皇帝用宝剑拍打了拍打身上的灰尘,他是个爱整洁的人,王渊是灰尘,黄潜善是灰尘,汪伯彦是灰尘,这范琼更是灰尘。

    “臣知罪,知罪。”

    “你有何罪?”

    “臣不该见驾来迟,不该领兵进城,不该索要官职。”范琼一口气将自己能想到的罪名说了个干干净净。

    “这不是朕要治你的罪,你还有何罪?”皇帝耐心的引导着,治民要治心,诛贼要诛心,在杀掉一个你仇恨了很久的人之前,一定要将他身上的盔甲衣服一件件的扒下来,要看看他的心在哪里,看看他是否如那些被他害的人一样,也有心。

    “臣这两年在湖北江西横征暴敛,欺压百姓,臣知罪了。”

    “不对,不是这个。”

    “臣在淮南时,曾经因为讨要军粮不得,攻破寿春城,杀了留守邓绍密。难道官家要追究的是这件事吗?”

    “寿春那件事原来是你干的,心狠手辣,是你的做派。可是这件事朕本不知道,所以这也不是朕治罪你的理由。你究竟做过什么,让朕一直耿耿于怀,始终忘记不掉,你好好想想。”

    “那就是臣曾经追随过伪帝张邦昌,可是这件事官家登基的时候已经给臣旨意,原谅臣了啊,官家不会出尔反尔,又为昨日事杀臣吧。”

    “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那还能有啥?臣不知。臣虽然鲁莽蛮横,但是对大宋那真的是赤胆忠心。臣带兵进城,不是逼宫官家,而是臣对刘光世放心不下,是为了防范他来着。”胖胖的范琼有时候脑子还是很灵光,很知道怎样为自己开脱,“陛下,如今金军在江北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渡江来袭,官家杀我,就是自毁长城啊!”

    “你说的不是没有的道理。”

    “陛下,让臣戴罪立功吧。臣定当为陛下为大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冠冕堂皇的话范琼说起来简直是忠良附体。

    “这么说是朕误会你了,你本是大宋的忠臣是吧?”

    “是的,是这样的,陛下,是误会啊,臣是忠臣啊。”

    “靖康二年二月初七,这一天你还有印象吗?”

    “靖康二年二月初七?没印象了,都过去三年多了。”范琼愣愣地说。

    “好好想想,别急着说谎。”

    “官家,臣想起来了,那一天臣在开封城浴血奋战,保卫开封,保卫渊圣皇帝。官家,臣有功啊!开封之战,臣落下一身伤病,至今未愈啊!”范琼可怜兮兮的说。

    “谎话连篇!吏部尚书莫俦,开封府尹王时雍,翰林奉旨吴开,还没有你,东京四壁防御使,你们四位是怎样把道君皇帝骗到青城寨的,你忘了吗?”

    皇帝这番话把范琼愣住了,忽然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挣扎起来,”你,-你-,你不是康王!你是假的官家,你到底是谁?”

    屋顶上被他抖动的簌簌掉土可见他绝望的时候力气之大,这就是所谓的困兽犹斗吧。

    皇帝哈哈哈的冷笑起来。

    皇帝站起身来,双手多了一把刀,他把刀尖对准范琼的咽喉凹陷处,“范琼,去死吧!”

    “不,不要杀我,不要-”范琼还想求饶,可以刀已经一点点从他的喉节下方钻入他的胸腔。那是苗傅的死法,现在还给范琼。

    “为了千千万万因你而死的人。”插进去的刀再反转,范琼就离地狱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