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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召唤战神

    话说皇帝离开建康后,没有回到杭州,而是停留在了嘉善,静待大战来临。

    江西南路开战后,入侵的金军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留在江北岸的金军另外一部已无必要再进入江西南路境内,于是东进建康,他们先是从采石矶渡江,可是很快就发现渡口已被破坏,江底里的沉船堵塞了渡口,一时很难清除干净,金军只好继续东进,在马家渡方向强行过江。

    负责这一带防守的杜充部,在前线还在激烈交战的情况下,自己居然带着亲信,过江投降了。如此,他的部下无心再战,纷纷溃逃,这其中就有岳飞。

    皇帝在后方获悉皇城司传递过来的建康战报后,眼前一黑,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用一只手扶住案几,才没有跌倒。杜充本来是完颜宗翰的人,对于这样的投降派,皇帝不杀就已经开恩了,之所以替他遮掩,还提拔重用,将他放在重要的建康防线,就是完颜宗翰在太湖上跟他信誓旦旦,说他让杜充往东,杜充绝对不敢往西,既然两家现在联手,那就尽管放手使用杜充就好了。毕竟杜充虽不才,可是他手下不知道他底细的几员部将都非常骁勇善战。皇帝相信了完颜宗翰,可是没想到,宋金刚在建康交战,这家伙听说对面是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亲临战场,立马就渡江投降了。

    皇帝是状元之才,但在领兵打仗这方面,他还要学的还很多,他心痛之余,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迫切地需要一个好将领!

    “如此的乱世,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鲜血浇灌之下,在这片江南的沃土上,一定会盛开一朵名将之花的。”他跟自己鼓劲说,“有了名将,什么金人,铁人,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在可怕的战争面前,在他的韩信还没有出现之前,他无奈只好自己学着做名将。平江府(苏州)和秀州府(嘉兴)之间有一条大河,叫太浦河,河水从浩渺的太湖平缓地流向黄浦江,最后入海。此河的北面是开阔的平原,南面是另外一条河-邮塘河,两河之间是密密麻麻的鱼塘,沼泽和湿地,在这样的地形上面,金国骑兵要想舒舒服服地前行都不容易,更何谈高速奔驰厮杀。此地应该是很好的克敌之处。所以,皇帝早早地选在了这里迎敌。

    坏消息接踵而来,建康沦陷后,韩世忠居然也跑了!他还没有跟金军交锋,就吓破了胆,自己烧掉了镇江城囤积的作战物资,逃的无影无踪,韩世忠去哪里了?负责收拢战况的皇城司一无所知!三大主力镇守的重镇,洪州主将跑了,建康主将降了,镇江主将不见了!他还能依靠谁,他还能相信谁!该给的权给了,该给的银子给了,该给的信任也给了,他真是后悔没有学祖宗们在军中设监军!

    这情形让他一再的想起金军当初第一次攻宋时的情景,郭药师一投降,金军一进燕山府,河北洞开,蓟州守将高公干,檀州守将徐杰,涿州守将葛逢就都一个赛一个的弃城而逃,景州守将吴震担心自己跑不过金军战马,居然选择了走海路,从渤海出逃!而易州守将黄烈逃跑时慌不择路,居然摔断了大腿。他一直以为,如果自己当皇帝,会比大哥强百倍,可是现在看,他也好不到哪里。

    还要战吗?皇帝有些泄气。

    可是他选的这个地形太好了,不打就跑,太可惜了。

    他的设想是这样的:等金军从太浦河北岸南下时,他会先放过金军的先锋,等到金军中军也过了太浦河,先锋将过未过邮塘河的时候,埋伏的宋军就会出动,从两河之间的东面杀出来。打头阵的是重甲枪兵,他们会躲在高大的盾牌后面,城墙一样地脚下生根,死抗金军的骑兵,手中长矛有层次地伸出,锋利的矛头密密麻麻如刺猬浑身的刺,使得金军一步也不能往前。枪兵的后面是弓兵和弩兵,他们负责远距离杀敌。金军的优势是马匹高速奔跑中杀敌,宋军的强项是静中杀敌,在一片沼泽之中,皇帝有把握赢。

    这个作战计划核心就是,利用湖区河区使金军的骑兵无法展不开,不能长距离大范围地迂回冲击宋军的左翼右翼,只能正面强突,而正面又因为前后两道河流和西侧太湖的缘故,空间不够,马儿跑不起来,冲的时候速度也起不来,如此金军骑兵威力就会大减,一旦战局陷入僵局,太湖方向就会杀入赵子稱的义社水军,这是他的奇兵!谁会想到他在太湖上还有一只伏兵。

    但是又一个坏消息接踵而来,太湖的赵子偁回信说:官军都跑了,他们拒绝当炮灰!他们将放弃太湖,很快要遁海去了。皇帝气的拔刀砍去了案桌的一角!他的斯文,他的克制,他的含蓄,他的修为,在那一刻通通让位于他的怒气。

    当他慢慢平复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可怜。

    两次开封之战后,金军搜刮了巨大战争资源,已经做到了全员重甲,而皇帝现在的部队除了前几排可以有重甲装备,后面的都还是薄甲,皮甲,甚至是纸甲。只要作战,死人是难免的,但是不抵抗,会死更多人。

    他还是要战!

    他现在的希望是收拢从建康溃散的那几只没有投降的部队,只要他们赶在金军前头到达嘉善附近的这个战场,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一月四号,皇城司报信,建康军岳飞一部去了宜兴,岳飞说他收集的情报是金军将会从建康东南的深山方向朝杭州穿插,走独松岭,从西线直接进攻杭州,他建议皇帝赶紧收兵,注意金军从背后来袭。皇帝大吃一惊,仔细查看两浙路地图,心想金军难道真的放弃平坦大道不走,走崎岖山路,这不合理啊?毕竟山路不适合金军骑兵通过。

    几天后,杭州陷落的消息传到了嘉善,岳飞说对了!以为山岭小路就是对金军骑兵最好的防守的皇帝在杭州西线没有放置正规军的一兵一卒,都是些乡勇在巡逻,他们一见金人的金钱辫,立马吓得屁滚尿流,统统鸟兽散。

    几员大将中在皇帝身边的是张俊,对于皇帝要在嘉善大打一仗的计划,张俊没有异议,“一个完美的计划。”这是他的赞美之词,这位硕果仅存没有临阵脱逃的将领,如今看来也颇有绣花枕头之嫌。早早从洪州赶来的宰臣吕颐浩见事情紧急,规劝皇帝道,“趁着军中现在尚不知道杭州方面的消息,我们应该马上撤军。否则,一旦金军奔袭而来,出现在我军后方,到那时,军心必定大乱,想再撤,就晚了。”

    “去哪里?”

    “温州。”

    “为何去温州?”

    “温州古称瓯地,三面是山,一面临海,形如一个饭碗,三面的大山占了八成地面,陆路进出皆很困难,易守难攻。我们连夜开拔,全速行军,躲开杭州方向的金军,等到金军无法在平原一带找不到我军主力决战,必会退兵。”吕颐浩文武全才,毕竟是做过杨沂中张俊韩世忠等顶头上司的人。

    皇帝起身,在悬挂的两浙路舆图前沉默了一会,“这一战,我们究竟是为何而战?”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吕颐浩和张俊面面相觑。

    “建康,镇江,常州,秀州的百姓,我们在战前就都有了转移,江西因为之前一直在范琼治下,我们鞭长莫及,可是杭州,越州,明州,这三座城里的百姓,因为朕的自信,在战前都没有做什么应对,如果我们现在抛下他们,去了温州,那他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生逢乱世,人命如草芥。”张俊大大咧咧地说。

    “不,朕不能抛下他们,不能在需要他们的时候,让他们出人出钱出力,而在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将他们扔下不管。”

    “那官家如何打算?”吕颐浩问道。

    “张俊。”皇帝叫了一声。

    “臣在。”张俊看见皇帝严峻的脸,应声跪地接令。

    “朕命你率所部亲军断后,待大军开拔后,伺机将金军吸引到明州(宁波)方向,朕及大军在明州接应你。”

    “明州?”张俊怀疑自己听错了,“”刚刚说的不是温州吗?”

    “”朕要在明州城下跟金军大战一场。”皇帝语气坚定。

    “官家,恕臣多嘴,自古以来,打硬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何不等待战机,积蓄力量,等到出现了更好的战机时,再跟金军一战。”吕颐浩规劝道。

    “我们可以等,可是两浙路的百姓等不起,我们的军粮也等不起。金军可以以战养战,烧杀掳掠,我们可以吗?如果不把金军主力尽快吸引到明州(宁波)城下一战,金军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将富足的两浙之地糟蹋成人间地狱,如此,即使金军自行退去,江南要恢复元气,也需要数年之久,人心的恢复,那就是更难了,朕不能让靖康年间开封城的一幕再上演。所以,为了民心,为了两浙路的长久打算,无论胜败,无论这代价有多大,我们都要一战。”

    吕颐浩点点头,“陛下高见!”

    张俊犹豫了一下,领命而去。

    皇帝又对吕颐浩说,“卿即刻派人联系两浙路各地坚壁清野,让城外百姓不能进城躲避的,都暂时逃往周围大山之中。传令各守军务必以守城保护百姓为第一,不可擅自出城迎敌。”

    吕颐浩领命后,并没有马上下去安排,他脸色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皇帝说。

    “官家真的要前往明州?”

    皇帝一愣,“有何不妥吗?”

    “明州可不同于嘉善啊。”吕颐浩说的还是模棱两可。

    “此话怎讲?”

    “官家是大宋唯一的皇家血脉,太子又薨了,如果官家再有个什么闪失,那大宋血脉就无以为继,官家为何一定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吕颐浩跪在地,一片赤诚地说。

    “朕本来准备大打一仗的嘉善之战,不也是很凶险,也没见爱卿阻拦,为什么明州就不可以了?”

    “嘉善大战的战场,并不在这嘉善城啊!是要在城外开阔地展开,而嘉善城中只有官家的御营亲军,如有闪失,官家从嘉善城退走上即可,看似有惊,实则无险,可明州就不一样了,城外无险可据,所有的官军只能拥挤在城中,再加上城中百姓,一旦祸起萧墙,发生内讧哗变,官家要想离开,恐怕就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细细说来。”

    “官家现在手里的这只两浙路大军,除了张俊将军的部下,还抽调了各府守军,他们中间有不少是有盗匪招安来的,嘉善之战,我们谋划的是把容易动摇的军队放在战阵的中间,让他们无法溃逃,逼着他们为活命而战。可是,明州城有六个城门,都需要分兵把守,结果只能是各自为战,官家能做的只是居中指挥而已。虽然勉强能够统一号令,可是,从根本上来说,我们是没有钳制各个军队的法子,全凭他们对官家的忠诚来作战,万一守城不顺,有哪一股的兵士动摇了,臣担心他们打开城门逃走都是小事情,臣怕的是,他们趁乱哗变,挟制官家,以此向金人投降邀功,那我们无论再做什么,都无法补救了!”

    “爱卿信不过朕的军队?”

    “人心隔肚皮,不到紧要关头,谁都露不出真面孔,杜充不就是例子吗?官家登基三年,金人无时不刻不在追击官家,官家可有片刻功夫施惠于天下?没有恩惠,就没有人心啊。军中事向来诡谲多变,多留一份心,总是好的。”

    “可是如果不打这一仗,绕开明州去温州,那这江南的民心军心以后就都不在朕了。做事情不可能一点风险没有。要赢得军心民心,不是靠说漂亮话,要靠做漂亮事。你去照朕的旨意下去安排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吕颐浩欲言又止,最后看见官家一脸的坚毅,只好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