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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过路清魂

    落辰已经走了五日。

    第五个晚上,秦幼鸢又梦到那个小女孩。她看起来精神很不好,秦幼鸢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小女孩柔弱的声音回答:“我本就魂魄暗弱,加上父亲去世,我由于太过伤神,似是伤了元神。连出来见你都困难了。”

    “难怪回山寨后,便没有再梦到你。”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我这几天未见着落辰,一直心神不宁,是你的关系吗?”

    小女孩低下头,“有我的原因,可能也有你自己对他的担心吧!”

    秦幼鸢想想好像也是,她习惯了落辰在身边的日子。忽然离开好几天,她确实是有些担心。但还是有些不理解,上次落辰去京城偷信,她在等待他回来的日子里,都没有如此心神不宁过。那可是去偷信,这次只是回自己的住所,怎么这次对他的担心好像比上次还要浓烈?

    她能分得清,迫切想要见到落辰也许是受小女孩心思的影响,但是对落辰的担心却是自己内心里实实在在的感觉。

    小女孩问她,“你有办法快些见到落辰吗?我的魂魄好像很弱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见到他几次。”

    秦幼鸢明白小女孩的感受,她自己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初恋,知道那种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纯情。世间不就是因为这样的感情,生出那么多唯美的故事吗?可是她已经是过来之人,不光了解世间男女之间的情感;同时她也是个理性之人,她知道这不过是受荷尔蒙激励下的某一段时间内的狂热而已。所以她对于小女孩的请求,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帮她。

    小女孩看出了她的迟疑,几乎哀求道:“前辈,我求你了。我知道你很聪明,要是你真想见到落辰,一定会有办法的。”

    秦幼鸢最受不得小孩子对她这般的哀求。曾经,在那个世界,她愿意满足她的孙子外孙女的一切请求,只要是正当合法的。她不忍心拒绝小女孩,不忍心拒绝一颗青春萌动下纯情的少女心。她答应道,“我试试吧!”得到她的首肯,小女孩高兴地慢慢消失在她眼前的迷雾中。

    第二日,秦幼鸢想着昨晚梦中的承诺,去找到秦长安,问他落辰所住的山叫什么名字。秦长安告诉她落辰所住的地方叫云岳峰,是这附近十几座山中的最高峰,离他们的虎耀山大概隔了至少七八座山那么远。

    秦长安从未上过那座云岳峰,他只听落辰说过名字。他和落辰相约见面的地方并不在云岳峰,而是在云岳峰旁的另一座山的山腰上。

    秦幼鸢心想,七八个山头,自己走过去起码要两天多吧!落辰才离开几日,便跟秦长安或者郑伯说要跑七八个山头去看落辰,未免有些奇怪。何况秦长安估计也不会同意,毕竟山林险恶,即使她带人同去,也保不齐会遇到危险。唯有落辰那样的高手在她身边,秦长安才是放心的。

    她一时想不到好的说辞,她想要么就偷偷拐着魏偏将一起过去一趟?可是她又不愿意做出那种不告而别的事情。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女儿家心思,让整个山上的人为她担心,这个事情她做不出来。

    可是自己又答应了小女孩,到底要怎么办呢?她思考着,脚下不由得朝山寨门口走去。

    寒绡子在云岳峰左侧山林里已经搜索了几日,虎耀山就在云岳峰的左边。这日,他走着走着,忽然遇到了一处猎人布置的陷阱,是一个表面上覆盖了一些枯草的坑。他在山里走了太久,根本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中,脚下还能出现陷阱!他毕竟是个武功高手,在踏上枯草感觉脚下踩空的一瞬间,他另一只脚下朝旁边微一借力,体内催动真气,整个身体便直直朝上飞了上去,陷阱表面摆放的所有枯草和树枝全部落入坑中。他从上往下看去,只见是一个不小的坑,坑内倒插着着一些削尖的木棍。

    他顺势飞到一棵树上,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觉得有些意外。有陷阱说明这里是猎人经常出入的地方,这么深的林中怎么会有猎人?他猜测这附近一定有人长期居住。

    他从树上跳下,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面。以他经常出入山林的经验来看,周围似乎布置着不少陷阱!他更加确定,这座山上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人。从数量和大小上看,这些陷阱绝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出来的!

    他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目标。他尽量不走地面,在树丛间飞来飞去,避开地上那些陷阱。不一会儿,他就过了那块陷阱区域,来到了半山腰,只是山腰上什么都没有。因为山寨是在另一侧的山腰上。

    他不死心,觉得这座山上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些陷阱,一定还有别的!他来到山顶,依旧什么都没有。他从山顶往四周看去,忽然间看到某个方向的一侧山腰处,树木稀少,似乎是有一大块中空之地。他兴奋地朝那个方向跑过去,一路上或跑或跳,很快便来到山寨附近。

    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瘦弱的人影在晃动。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原来是个山寨。他明白了,那个叫秦幼鸢的,还有那些南境军里逃出来未被找到的人,一定就藏在这个山寨里!但是想到万统领身上所受的秦长安的断雨花的伤,他一个人不敢光明正大轻举妄动,只好悄悄接近山寨。

    本来山寨下是每日有几个人巡查的,最近由于分派了一拨人前去军营探信。众人轮流奔波于军营和山寨之间,有些疲乏。加上巡查本就只为防止那群盗匪回来,已经这么久也未见有盗匪来,众人已放下心来。以目前山寨的战力,即使那群盗匪来突袭,估计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损伤。所以每日几个人的巡查慢慢就缩减成了一个人。一个人想要巡查山寨前后的整片山腰,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寒绡子偷偷接近山寨的时候,负责巡查的人刚好不在这里。秦幼鸢一个人站在山寨门口,来回踱步,琢磨着用什么方式能说服秦长安,让她早些见到落辰,完成对小女孩的承诺。

    这里是她每日无聊便经常来转悠的地方,门口离山寨里面并不远。有事的话,她只要大喊一声,便一定有人能听到并出来找她。因此,从没有人觉得山寨门口有多么危险。

    这日偏偏就被寒绡子给盯上了,他躲在离山寨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虽位置比这边低洼,却也能看清那来回走动的人。秦幼鸢来回晃来晃去,忽又抬头看着群山发呆,便给了寒绡子一个正脸。寒绡子不觉惊讶于禁卫营画工精湛的技巧,这张脸跟画布上的那个秦幼鸢不说一模一样,少说有个八分相似!

    寒绡子为了引起秦幼鸢的注意,他从怀中取出落辰的画像,朝山寨这边舞动着。

    秦幼鸢的眼神可不差,她正凝神远望,忽然眼角处飘过来一抹白色的东西在晃动。被这东西吸引,她立马转过头来寻找,却瞥见不远处,竟是一块白布在晃动。再仔细一看,上面好像是落辰的画像!她还以为自己是过于思念落辰看花了眼,又往外跑出几步,揉了揉眼睛,仔细又看了一遍。白布停止晃动,这次她完全看清楚了,正是落辰的画像!

    她惊愕地盯着那副画像看,奇怪,通缉的布告怎会出现在这山林里?难道禁卫军找到了这里?她刚想跑回去报告,忽听那边有人喊了一声,“秦幼鸢”。

    正是寒绡子喊了这一声,随着山寨门口那个人朝这边跑过来,慢慢走近那幅画像,他心中更加确定,这一定就是秦幼鸢!

    此时秦幼鸢正转头准备往山寨跑,忽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便调过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她往山寨门内后退了两步,问道:“谁在喊我?”

    寒绡子在树后露出阴冷的笑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从树后现身出来,问秦幼鸢道:“你可认识落辰?”

    秦幼鸢见对方只有一个人,身后并没有大批禁卫军跟着。又是在自家山寨门前,便稍稍放下心来。听对方提到落辰,她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寒绡子答:“我是落辰的师傅。”

    “啊!”秦幼鸢没想到,一直想着落辰,竟然在这遇到了他的师傅!她可不知道落辰师傅阴险毒辣的事情。只知道落辰似乎很怕他的师傅,她以为他的师傅只是因为对落辰过于严格。毕竟不严格的话,也教不出那么武功高绝的徒弟。既然是自己恩人加好友的师傅,那自己自然也是要非常尊重对方才是。她高兴地说道:“原来是落辰哥哥的师傅老人家,那请您到山寨里喝口茶吧!”说着做出请的动作。

    寒绡子却站着不动,装作有些焦急的样子说道:“落辰快要死了。他让我来这里找你,他想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对秦幼鸢来说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她张大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袋里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乱成一团。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瘟神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刘教授,秦业庭,落辰,所有她觉得重要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她远去。她怔在那,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出,顺着脸颊流了一脸。待她稍稍回过神来,她有些慌,不知道应该先回去告诉秦长安,还是应该赶紧去见落辰最后一面。

    此时,站在一旁的寒绡子内心高兴极了,秦幼鸢越伤心,说明她与落辰的关系越是不普通。只有他们关系不同寻常,让她死在落辰眼前,他才觉得有趣。他觉得自己很久没找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做了。他催秦幼鸢道:“还不快随我去见落辰最后一面?”

    秦幼鸢心里还是想回山寨跟秦长安说一声,毕竟已经在山寨门前,这也没几步距离。可是她迈不动腿,她发觉内心的那个小女孩醒了,小女孩根本不允许她回头!

    她在心里说道:“我知道你着急,可是必须去跟你哥哥说一声,否则他们要急疯了,也没几步距离!”

    可是她还是迈不开腿,她想转身,却转不动,自己扭在那。她耳边只听得一个声音哭着催她,“快去云岳峰,我要见落辰哥哥。来不及了!我要见落辰哥哥最后一面,我求求你了。你不是答应我的吗?我求求你,这是最后一次。”她实在是拗不过身体里这个孩子。

    寒绡子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有些奇怪的秦幼鸢,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看着又想往前走,又想往后走,身体扭在那。他可没兴趣去研究这个孩子在想什么,他故意激道:“赶紧的,我可没工夫等你!”

    秦幼鸢只觉得听他这么一说,自己的身体一下子便被强行带着往前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脚往前跑。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脖子扭转着往后看,希望门口能有个人帮她带个口信。刚好她一眼瞥到正从侧面巡山过来的军侯徐庆恩,她朝徐庆恩喊着,“徐----”还没喊完,脖子便被强行扭了回去。身体跟着落辰的师傅,快速跑下山。

    徐军侯跑过来,只见秦幼鸢飞快地跟着前面一个人向山下跑,看着并不像是被抓走的样子,而是她主动撵着人家跑的。刚才喊的那声‘徐’,他以为秦幼鸢是在和他打招呼。山上的人也经常见小姐上山下山的,并不稀奇。他想,小姐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吧!

    秦幼鸢就这样被寒绡子引着,拼了命地往前跑。寒绡子对地上那些小陷阱是毫不在意,秦幼鸢来回跑了很多趟,已经很清楚陷阱的布局排列。因此二人快速穿过陷阱林,朝云岳峰飞奔。

    以秦幼鸢的速度,两天两夜能走到云岳峰都算快了。这次她一路狂奔,寒绡子又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跑了一天一夜,居然是到了!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过。其实不光是她急,身体里的另一个她更着急。急得她几乎忘记了脚上磨出的血泡,气喘吁吁坚持着最后一口气上了云岳峰。当然,为了顺利观看有趣的场景,上山的时候,寒绡子一路也稍稍带了她一把。他可不想秦幼鸢还没到落辰面前便跑死了,那样可就不好玩了。

    到了山顶,她止不住地俯下身大口喘着粗气。寒绡子自顾自走进山洞,秦幼鸢赶紧喘两口气跟进去。来到洞内,她好奇地看着这个硕大的有些昏暗的山洞,急着问道:“落辰呢?”

    “幼鸢妹妹?”寒绡子没说话,却不知从何处传来落辰的声音。

    秦幼鸢四处张望,什么也没看到。她喊道:“落辰,你在哪儿?”

    “我在这。”落辰用力敲了敲石门。

    秦幼鸢这才注意到,落辰像是在石头里面。她赶紧问寒绡子,“落辰为何在石头里?”

    寒绡子一直没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朋友’互相担心。他们越是互相紧张,寒绡子就越觉得兴奋。见秦幼鸢问他,他大声问道:“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嗯?”秦幼鸢嗓子里发出一声疑问,他觉得寒绡子那句话虽然是面对她说的,却似乎不应该是问她的。

    “你放了秦幼鸢,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落辰在里面紧张地喊道。他还在里面不停寻找机关,这几日,他几乎时时在门边摸索,他知道一定在什么地方藏有机关。

    他从虎耀山回来的时候,并没打算再动山顶上的东西,所以身上带了不少干粮。加上他可以通过运气增加自己的饱腹感,因此他这几日倒是并没怎么被饿到。力气是有的,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关。

    “放了她?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寒绡子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看向秦幼鸢。“我叫你杀她,你不杀,反倒叫我放了她!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秦幼鸢这下是彻底傻眼了,原来她上了这个老狐狸的当了。他不仅关住了落辰,还利用落辰把自己给引来。她这时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了。

    落辰在里面愤怒地喊道:“就凭你不敢杀我,寒-绡-子!”

    秦幼鸢一听,寒绡子!联系到秦业庭的回忆,还有刘弁那条线探来的消息,一合计,这不就是当年从宫中抱走龙子的寒绡子吗?那落辰,会不会就是那个龙子?他是皇帝的儿子!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她怕自己被寒绡子杀了之后这个秘密便再也无法公开。她指着寒绡子大喊:“你就是当年在宫中抱走皇子的道士寒绡子,落辰是皇帝的儿子!”

    听到秦幼鸢喊出这个秘密,寒绡子再也无心跟他们玩下去。他怕秦幼鸢嘴里说出更多的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让她闭嘴。他忽然收敛脸上阴冷怪异的笑容,右手运气,瞬间将体内的真气汇聚,伸手朝秦幼鸢胸前猛击一掌。

    秦幼鸢瘦弱的身躯哪里承受得了他的一击!瞬间被击出几丈之外,撞到后面的山洞墙壁上。她只觉得胸口身后像是被大石头猛地撞击上,一口鲜血吐出,落到地上便昏死过去。

    落辰在里面听到动静,知道是寒绡子对秦幼鸢动了手。他急得大叫一声“幼鸢----”,浑身经脉膨胀,血管充盈。听得秦幼鸢撞到山洞墙壁上那记沉闷的声音,他只觉内心冒火,浑身的真气像是要烧起来一般,他瞬间凝聚所有真气。此时他满脸通红,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挣破,不顾一切朝石门猛推一掌,石门应声而碎。落辰从碎落的石门处伴着碎石飞出,直接扑向正准备对秦幼鸢发起第二掌的寒绡子。

    寒绡子不及打出第二掌,便听得耳边‘轰’一声巨响,石门被撞破。落辰伴着碎落的石头齐朝他飞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落辰何时学得如此厉害的神功,身上便已遭落辰隔空打过来一掌。

    落辰由于刚才击碎石门使出力气过多,浑身真气还未来得及重新汇聚至到手上,便急着飞到半空打出一掌。这股真气虽是打到了寒绡子身上,却只是将他击了个趔趄,并未真正伤到他。

    寒绡子此时也已回过神来,迎上落辰的身体,与他在空中对了数招。此时二人都不想与对方多一句废话,只想尽全力置对方于死地。落辰手里并无长枪,秦长安教他的秦家枪法需要借助长枪才能耍出来。因是快速近距离搏斗,他也没时间去运功使用断雨花。于是此时二人所使的都是一水清的招式,一模一样过了几十招后,寒绡子边打边喊:“你的武功都是我教你的,想胜了师傅,你还嫩了点儿!”

    落辰打着打着渐渐挪到了碎掉的石门位置,他稍一后退,退至洞里。刚才与寒绡子过几十招,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时间将自己的真气重新聚拢。他退至石门里,双手略一用力,浑身真气迅速聚至手上。寒绡子此时也汇聚真气,他的一水清需要武器,他还做不到像落辰那样隔空击物。此时他手中什么兵刃也没有,他便随手抓过一块石头,当做武器。

    此时落辰的面前,已经碎石舞动,无数乱石翻飞,看得寒绡子睁大眼睛,疑惑着落辰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门武功。他不敢分神,顺着手中真气的劲道,向前一挥,大石块随即迅速飞向落辰的方向。

    就在同时,由落辰的真气控制的无数乱石一齐朝寒绡子这边飞过来,在中途击碎了寒绡子手中飞过来的那块大石,剩余的石头以无可阻挡之势,一齐飞进寒绡子体内,瞬时将他打成一只透亮的筛子。未及喊出最后一声,他的身体便倒了下去。被无数落下的石块埋成一座小山。

    解决了寒绡子,落辰赶紧跑到墙壁边去查看秦幼鸢的情况。他抱起秦幼鸢的上身急喊:“幼鸢!幼鸢!”怀中的人纹丝不动。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探,只剩点点微弱的脉搏。

    洞外阴寒,他赶紧将她小心抱到里面那个温暖的山洞中,轻轻放到大鼎旁边的地面上。这时他才注意到,秦幼鸢前襟衣服上全是血!落辰的眼泪唰一下流出来。他颤抖着手,费力捉住她的手腕,尽量使自己静下来,强行运气,给她体内不断输入真气。

    过了很久,他觉得与寒绡子打完后,自己体内所剩的真气几乎全部耗尽,可秦幼鸢还是躺着纹丝不动。落辰再次探她的脉象,似乎是更弱了,已经弱到他几乎感觉不到。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托起秦幼鸢的上半身,将她一把搂进怀中。他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哭得惊天动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从几岁起,就再也没有这样哭过。彷佛要将他内心所有的隐忍都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在往里剜一样,能清晰地感觉到明显的疼痛。

    他只知道这个孩子不能死,如果她死了,自己又将回到那个单调枯燥的世界。他情愿一生做她的追随者,保护者,跟着她去看这个原来可以五彩缤纷的世间。他的脑中不停闪过与秦幼鸢认识后的所有画面,看她扮得像鬼一样,吓退好几名禁军;看她从容扮演老太婆,在禁军头子眼前蒙混而过;看她心情畅快,张嘴便能唱出动听的歌;看她小小身躯,竟与在安国倍受读书人尊崇的白袍学者大谈三天三夜;看她一路对所有穷苦人的理解和怜爱;看她精于计谋,一次次天衣无缝地为他策划行动计划;看她.......他想到了太多他们一起的画面,有大笑,大哭,开怀,伤心,悲痛,低落,愤怒,失落,悠然,愉快,等等等等,似乎他活到现在最丰富多彩的情绪,都是由她引起。

    这次,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还有一种情绪,叫做痛彻心扉。还有,他如今回忆的时候才注意到,她曾经面对他的时候展露出的瞬间的羞涩!他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恨自己整日什么都不去想。他早已习惯于依赖她,他恨自己没能照顾好她,帮她减轻一些负担。一切需要动脑的事情,都交由她去安排。

    落辰哭了好久,直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紧紧搂着秦幼鸢,默默流泪,他像极了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幼子,似乎她的离开,带走了他五彩的全世界。他抱着她身体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除此以外,他找不到其它任何能留住她的办法。他早已将自己体内剩余的真气毫无保留,全部推送进她体内。

    外面冬日的太阳早早落了山,天空渐渐飘起雪花,越来越大,许是纷纷涌来为离人送别。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刮过山顶,发出阵阵哀鸣,像是离人心中疼痛的哀嚎,一刻不停地回荡在山谷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