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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阴诡棋局一,挑唆九皇子

    这一日,整个大军的行进似乎变得死气沉沉。连身子已然康复的九皇子,车驾内都不见其有打趣的动静。

    孙子英骑在马上,迎着毒辣的日头向前看去。一片野草蔫枯的荒野之上,自昨日就已隐隐若现的山脉,今日看着更加清楚一些。一座,两座,三座.....群山轮廓已然尽收眼底。

    从远处看,那似乎是一群不能算大,在连绵不绝这个词前显得有些牵强的几座小山。随着大军的靠近,那些山脉才渐渐崭露出它那伟岸挺拔的身姿。即便再小,对于人类来说,那也毕竟是好几座连亘在一起的群山。

    孙子英还在盘算着心中的算计,脑中回荡着与七皇子昨日夜间的对话,“那监察史,才是真正的隐棋。”“你就甘心放那落辰活着回去,成为你一生的忧虑?”“有他在,你这个大将军,还能否守住北境?”“他对卫国皇室知之甚深,若他回去,安人想要拿下我卫国,将指日可待。”

    孙子英不得不承认,七皇子昨日夜间来帐内与他的一通分析,句句有理。一大早,他已经按照七皇子的诉求,让手下的副将去做了安排。只是,到底是否要被拖下这瘫浑水,他内心依然有些矛盾。

    昨日夜间,落辰于无形中离开了大营。与他同样无行迹可疑的,还有营内的七皇子。

    孙子英不知这七皇子究竟有何本事,竟能次次人不知鬼不觉地稳坐于他的主帐内侯他。不过,稍加细想,他便明白了,便是自己帐前侍卫营内,已经有了七皇子的眼线。

    七皇子只带数名家丁,随他五万大军同行。在营内安插些暗桩,他倒也能理解。因此,也不挑明。想来,七皇子再次悄无声息地进入他的营帐,本也是来向他出亮底牌的。

    “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哼!整日在营中见面,殿下这假客气,未免有些太不走心了罢!”

    “客气虽假,今日带来的心意,却是真的。”

    看着七皇子那副似乎雷打不动的笑脸,孙子英也无心再与他多作口舌之战。

    “如何的真心,还请殿下明示。”

    “那日答应了大将军,回去我必能想出万全之策。这不,今日,我便带着万全之策来了。”

    孙子英有些惊讶,“你真能想到切实可行之策,去对付那武功绝绝之人?”

    七皇子嘴角上扬得更加明显,将头靠近大将军。虽营帐内再无第三人,孙子英也知道,这种事情,必得是做到相当保密才是,便也将头凑过去。

    听完七皇子一番叽叽咕咕的计划,孙子英脸色大变。“你要利用监察史?!”

    “哼!什么监察史?她是敌国暗探!有何不可用?”

    “他可是九皇子殿下得了皇恩,欲明媒正娶之人,且九皇子殿下日日在侧,谁能动她!”

    “那落辰就未得皇恩赐婚吗?父皇不是照样要我杀他!”

    “可陛下并未要你杀监察史啊!她并无武功,又深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宠信,你这计策稍有不慎,便会令其粉身碎骨。不说你回去如何向陛下交待,那九皇子,可能允许你如此行事?”

    孙子英是亲眼在御书房见识过,帝后是如何任由这监察史胡乱说话,且毫无阻拦之意。即便在自己告发她可能是敌国密探之后,不仅未见帝后对这位弱女子有任何抓捕之意,甚至,要为其赐婚皇子。且这次出行,又特派九皇子在其身边保护,可见帝后对这女子的百般恩宠。

    “夷乘那边,我自有办法。父皇那边,你更无须多虑。”

    “无须多虑?何解?”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们只是出来追杀玄清的,哪怕加上橞州军。有落辰和五万大军在,父皇为何要让手无缚鸡之力,简直成为大军累赘的监察史随行?”

    “监察史聪慧过人,派她前来,自是危急关头,需要她来出谋划策。”

    “哈哈!”七皇子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拿指节反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大将军,您这里是有多单纯,带着五万人马,去清剿一万兵甲,父皇还要专程给你派个谋士?”

    “哼!还不是因为陛下不信任你,怕你联合橞州军,暗中有所动作?”

    “就算父皇不信任我,难道,他也不信任你一品大将军的能力?父皇若不信任我,那他私下知会大将军一声,要您防着我便是。带着那监察史,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孙子英见七皇子那副洋洋自得之意,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他忽然贴近七皇子耳边,用几乎略带威胁的语气说道,“你怎知?陛下,未知会于我?”

    七皇子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一瞬,马上,又尽力搬回脸上。

    孙子英嘴上那么说,但七皇子对监察史随行的分析,确实他也未曾想到。他不免开始疑惑,陛下派九皇子夫妇前来,究竟是为何?难道,陛下依旧不信任自己?

    看着大将军凝重犹疑的表情,七皇子说道,“这卫国啊!要说弈棋水平,最高的,还得是父皇啊!大将军若以为,我便是那枚为了与落辰同归于尽,而要被弃掉的棋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何解?”

    “实话同您说吧!自接到父皇密令那一刻起,我也曾内心绝望过。父皇岂会不知?我根本不是那落辰的对手。那么,父皇为何又非要给我这份密令?他可不是一个好开玩笑之人。他既然给我命令,便一定是看到了一条我可以走上,并完成这项任务的路。这几日,我反复在想一个问题,就是监察史和夷乘为何要同行?终于,关键时刻,我还是体会到了父皇的用意。那监察史,才是真正的隐棋,她便是用于对付落辰的暗棋。整个大军内,除了监察史,无人能令落辰乖乖束手就擒。而她,恰好又是毫无武力,可任我宰割的女子!”

    尽管听七皇子分析得有道理,看到他脸上渐渐露出的颇带邪气的笑意,孙子英还是觉得有一股想要上前捏死他的冲动。

    “即便如你言,监察史是一枚暗棋,那九皇子可会任你胡来?陛下派他来,不就是为了保护监察史,不让你伤到她吗?”

    “大将军呀!说您单纯,您还真就单纯起来了。”

    “你!”

    七皇子并不理会孙子英的愤怒,继续说道,“父皇若不派夷乘前来,敌人岂会有放松之机?若那落辰时刻防护在侧,我又哪有机会对监察史下手?”

    “你的意思是,陛下派九皇子同行,只是为了迷惑敌人,令他们有所松懈,不让其看出监察史这步暗棋?”

    “您终于是明白了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

    孙子英开始凝眉思考,陛下一个密令,竟隐含如此深意。那,他给自己这个大将军的那份密令,又该是隐含了怎样的深意?

    “大将军!”

    似乎是被七皇子呼唤了好几遍,孙子英才恍然回过神来。

    “大将军,咱们捋清了思路,接下来,便是该分派任务了。”

    “接到命令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想做你的事情,与本将军无关。本将军只当你从未来过,你动手时,本将军也绝不会在旁阻止。”

    “哈哈!你觉得,父皇这个密令,只是给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如何让监察史乖乖走向我布置的地方?再说了,也总得有大将军您,帮着布置现场啊!孙大将军,你就甘心放那落辰活着回去,成为你一生的忧虑?”

    “有他在,你这个大将军,还能否守住北境?落辰对卫国皇室知之甚深,若他回去,安人想要拿下我卫国,将指日可待。你身为一品大将军,你敢对此无动于衷?我已经将计划全盘告之,想必,你也清楚,这,可是需要我,大将军,和夷乘三个人共同去配合,才能完成的事情。”

    七皇子的一番连珠炮式的轰击,终究还是让孙子英没了气势。“只要不让我与落辰直接对抗,我无异议。但是,你要如何过得了九皇子那关?”

    “大将军只需按照我方才计划所说,去准备材料,安排部署即可。夷乘那边,我已基本将其劝服,余下的,只等着他那根筋自己别过劲来了。”

    七皇子说完,便大步离开了主营帐。时已深夜,除了那一飞冲天而去的人影之外,营内再无其他异动。

    孙子英再次迎向日头,看向远处越发轮廓清晰的群山时,心中已然做好最终决定。

    他本可以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完成与落辰的约定,将他送出国境便可。但七皇子有一句无心的话,恰恰是戳中了他的心窝,一直盘亘在他脑中。“他对卫国皇室知之甚深,若他回去,安人想要拿下我卫国,将指日可待。”

    孙子英虽是怕死,但身为一品大将军,在家国事情之上,却也并不含糊。

    为了卫国边境安定,为了卫国的江山稳固,他愿意,陪七皇子这个疯子赌上一把。若真能将落辰击杀,自己后半生倒也少了随时可能被人猎杀的顾虑。

    这一日,夷乘和秦幼鸢在车内都未作过多言语。

    开始,秦幼鸢只以为,夷乘是见她与落辰暗夜之下单独待在车内,醋意大发,故意不理她。想到自己跟落辰在漆黑的隐秘空间之内,那砰砰狂乱飞动的思绪,那浑身按捺不住的冲动,她毕竟有些心虚。虽未尽动作,但在心中,早将对方拥入心底最深处安抚了个遍。因此,面对夷乘用冷漠来对她进行行为上的指责,她也不敢多言。

    但半天过去,她隐隐觉察出不对劲。卫国人向来以为她和落辰是兄妹,夷乘即便是吃醋,也不可能醋意这么大。况且,以夷乘的性子,即便是吃醋,憋不了太久,他便会自我释然,又笑嘻嘻地来与她逗趣。

    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假装午睡,半天一言不发的夷乘,秦幼鸢心中有了些警觉,七皇子带他出去,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秦幼鸢试图去喊醒他,“夷乘,夷乘!”

    喊了两句,夷乘丝毫未动,待听到第三句喊声,夷乘微微动了动身子,喉咙里轻轻

    ‘嗯’出了一声。

    “别睡了!我无聊了,你陪我聊天。”

    “嗯,我困了,好累。”夷乘嘴里含含糊糊说着,身体不如直接倒了下来,躺在秦幼鸢对面一排的长垫之上。

    “你起来跟我聊天好不好?”

    秦幼鸢去拖拽,夷乘无奈地微微睁开眼睛。彼时,秦幼鸢才看到他那双布满红血丝,尽显疲惫的双眼。

    “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会。”

    那满眼的血丝,明显在告诉秦幼鸢,他昨晚一夜未睡!见他确实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秦幼鸢便也不再说话,心中只是默默祈祷,落辰那边的安排,可一定要顺利。

    傍晚,大军照样在荒野间扎营。此处距离山脚,已经只剩小半日路程。却不知为何,大军忽然停滞不前,就地扎营。

    秦幼鸢自然也不会多问,她照常吃完晚饭,尽量和夷乘聊了几句。夷乘看起来,精神已然恢复许多。

    待夕阳落去,天色微微发暗,七皇子夷吾又来找夷乘。他敲敲车框,“夷乘,陪皇兄去走走吧?”

    “噢,好的。”

    这次,夷乘没有犹豫,直接轻快地跳下马车,对着车内的秦幼鸢说道,“我去去就回。”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秦幼鸢似明白了什么。她将手伸出马车外,轻轻挥动两下,没有人注意到她可能在叫人,但落辰转瞬便来至车旁。

    大概是为了避免昨晚的事情重发,引起尴尬和不必要的麻烦,秦幼鸢没有让落辰进入车内。而是自己趴在车边与他说话。

    “落辰,昨晚查探如何?山里可有收获?”

    “意外收获。”

    “嗯?”秦幼鸢喜出望外,“什么样的意外收获?”

    “玄清。”

    “啊?!”秦幼鸢吓了一跳,连声音都高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幸好无人注意到她这边。“他怎么会在兖州的山里?我不是?”

    “是你的安排?”

    “不是,我是通过他的女儿飞鹄,叫他不要来兖州,我不希望你们碰见。”

    “那名女子?”

    秦幼鸢知道,落辰问的,正是那日在她房内走出的女子。有些事,她若不说,落辰便不会去问。但不代表,落辰不会记住。

    “是,那名女子,正是玄清的女儿飞鹄。”

    “可信?”

    “既然他们明知不敌,冒险也要来兖州,那便可信。”

    落辰轻点了一下头,“玄清说,今日,他会在山中做好安排。待他寻到合适位置,他会先行出现,将我引开,届时,再告知我地点。”

    “众目睽睽之下,你会与他交手?”

    落辰自然明白秦幼鸢的担心,“放心,我有分寸。”

    “嗯!”秦幼鸢重重点头,只要落辰让她放心,她便知道,那一定不会出事。“那你赶紧通知徐向楠,让他们以护主的名义,到时候追着你所去的方向。”

    “已经通知过了,只是,你这里?”

    “放心!九皇子无论如何,都会护住我的。”秦幼鸢心中其实有一些紧张,说话之间,眼神都有些闪躲。若在今日之前,她必是万分笃定这句话,但看夷乘今日的表现,她便有些不确定起来。

    落辰死死盯住她的神色,忽然出口问道,“九皇子有异?”

    “没有。只是,他可能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放心吧!夷乘并不坏,即便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遇到危险时,也一定会拼死护我。”

    落辰知道,她说的倒是真的。夷乘对秦幼鸢的心思,他岂会不知道?

    “我会尽快回来寻你。”

    “嗯!放心!”

    今日的谈话并不长,落辰走了,夷乘也很快便回来了。

    又是一个漫长的不眠夜,一道黑影鬼魅一般冲向大营上空,毫无声息地飞向远处山林方向。至破晓之前,黑影又不知从何方出现,猛地冲入大营内,迅即隐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