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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血湮症

    “这是要做蒸鹅吗?”小胖子兴奋地问道,柳婶巴掌轻轻拍在他的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蒸锅里,空元鹅周围弥漫着药水蒸汽。

    在陈禁的感应里,空元鹅体内的魇气随着这些蒸汽一起被蒸到上空,随后被黄铜珠吸收。

    由于空元鹅体内魇气实在太多,清除起来需要的时间自然也很多。

    陈禁控制着火候,再加上锅里的药材,烧出来的蒸汽温度并不高,空元鹅呆在里面其实很舒服。

    听说北元境人们喜欢蒸浴,空元鹅这也算是另类的蒸浴了,它卧在里面,大而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很是舒服的样子。

    空元鹅的蒸浴持续了两个时辰,期间柳婶不停地帮忙往锅里加水。

    直到陈禁感应到空元鹅体内最后一丝魇气也被清理出来后,他这才将空元鹅从蒸笼上抱了下来。

    此时空元鹅身上的羽毛已经全部湿透,陈禁将其抱回自己的小屋内。

    而在陈禁给空元鹅蒸浴的过程中,张叔已经在陈禁的屋里用一个大竹筐放了稻草,铺了一层棉布,给空元鹅做了一个窝。

    陈禁将空元鹅放在窝里,虽然空元鹅体内魇气已经被清理完,但其体内已经完全紊乱的灵气还需要它自己慢慢调理过来,这一点陈禁帮不上什么忙。

    空元鹅卧在窝里,头塞在自己的翅膀下,似乎已经睡着了。

    而它身上则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光蕴,表明此时它体内灵力正在激荡之中。

    “咦!”站着旁边的张叔此时看着空元鹅忽然惊叹了一声。

    “怎么了?”陈禁疑惑。

    张叔解释道:“我怎么感觉周围的灵气全部涌向这只鹅了?这灵气的数量也太庞大了!我看这只空元鹅不过是低级灵兽,有开灵境的实力,怎么可能一次性引动如此巨大的灵气?”

    陈禁没有修炼过,自然是感应不到灵气,而开灵境后期的张叔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灵气的流动。

    一次性引动超出自身原本能力的灵气?

    听到这话,陈禁不由担忧起来。

    陈禁不懂修行,可他懂魇症,他看过太多的魇症案例了。

    乱灵粹身症,得了后引起全身灵力紊乱,治好之后周身紊乱的魇气需要重组,在重组的过程中,便很有可能跑偏,变得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这种情况被称为异化!

    如果是人的话,还可以有功法引导,并且让修炼同功法的人帮忙梳理灵力。

    可由于每一种灵兽体内灵力运转模式都不相同,旁人无法帮忙,便自然更容易产生异化。

    空元鹅得的是乱灵粹身症,并且已经到了最后极其恶劣的程度,持续时间还很久,其周身灵力甚至血液骨髓里的灵力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紊乱的。

    看如今这情况,应该是正处于异化状态。

    陈禁看了那么多案例,发现九成半以上的异化是极其有害的,轻则修为凝滞,重则境界大跌,能力尽失,甚至变得残废。

    只有半成的可能是有益的,异化的人或者灵兽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陈禁不敢赌那半成的希望,他看着处于异化状态的空元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自己能修灵的话就好了,这样可以使用一些方法来帮助空元鹅了。

    陈禁越发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修灵是多么重要了,看来自己要想办法来找到能够修炼的途径了。

    而且要想办法进入听雾园,元叔的储物戒指还在那里,里面有着元叔收藏的顶级修炼功法。

    空元鹅身上银白色的光芒依旧在不停闪烁,看来异化要持续不少时间。

    陈禁摇头,但也只能上床睡觉。

    晚上,陈禁梦见自己是一只鹅,全身能量不停地在身体里破坏。

    痛!深入骨髓的痛……

    早上醒来,陈禁发现空元兽依旧在沉睡之中,周身包裹着的银白色光芒依旧在不停闪动变换。

    他去吃了柳婶做的早饭,随后便照常去了清魇堂。

    ……

    元仁清魇堂内,钱元仁坐在自己的清诊室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看着大量的进账,他心里乐开了花。

    开一个清魇堂还真是赚钱啊!

    每个月都能赚这么多灵铢的话,那不出几年,自己便也能积累下一笔不菲的的身家。

    之后利用这些灵铢开些别的产业,丝布坊、酒楼、灵药店、赌场……总之,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这样,再过个几年,自己哪怕比不上城里宋家、冯家这些大家族,但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商了。

    然后再给附近的灵山宗贡献些灵铢,把自己的儿子塞进去当一名灵山宗弟子,那自己也算是有宗门背景了,到时候即使和那些大家族相比也不不差……

    钱元仁幻想着以后的宏伟抱负,捧着算盘不由得笑出声来。

    能得到这一切还是因为自己的眼光和果断,当初云水清魇堂出了治死人的事情之后,钱元仁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他也是一名魇师,不过在这方面造诣不深,也没有什么名气。

    在当魇师这些年虽然他的技艺并没有什么精进,但却对清魇堂的运转搞得一清二楚。

    他清楚地知道一个清魇堂有着多么大的赚钱能力。

    就拿他当初所在的一个开在街角的小小的济和清魇堂来说,一个月便有大几万灵铢的进账。

    更不要说开在白玉街这样繁华地段的大铺子了。

    当钱元仁听说白玉街那个开了多年的云水清魇堂忽然出了治死人的事情之后,他便当机立断直接请辞。

    随后前后四处借钱,或者去钱庄贷钱,甚至他将自家在黑虎路的两进的宅子都给抵押了。

    总算筹够了钱,在云水清魇堂斜对面开了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元仁清魇堂。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云水清魇堂以往的客户,只要把云水清魇堂以往的客户拉拢过来,他就能轻轻松松回本。

    为此他不断雇人将云水清魇堂的那件事在坊间传扬开来,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人传人之下,事情越传越离谱,最后传出的版本是: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被治死了。

    不明真相的人们总是很容易相信传言的,毕竟大家都很忙,谁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除此之外,钱元仁将云水清魇堂的几个魇师给挖来过来,这更是重创了云水清魇堂。

    毕竟,民众清魇有时候也是认清魇师的,对于曾经治好过自己的魇师,他们还是更信任一些的。

    于是,云水清魇堂生意便越来越差,而在斜对面的元仁清魇堂成了最好的替代,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好。

    核对好账目,将账本小心地收好,钱元仁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钱元仁眉头头一皱,但也只能无奈地放下杯盏,沉声道:“进!”

    进来的是前台的接待,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对钱元仁说道:“堂主,外面来了一位病人。”

    “来了病人就让他去找堂里其他魇师去看,我这会儿没空!”钱元仁有些不耐烦,就因为这点事打扰我喝茶?

    “不是,这人的情况……有点特殊。”

    看对方的神色,钱元仁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只好走了出去。

    走到大堂临近门口的地方,他便见到旁边有不少人在观看,他们对着中间指指点点。

    拨开人群,钱元仁便看到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个人躺在地上,他身上满满一层鲜红——那竟是血!

    血人胸口不断起伏,明显还活着。

    从地上血人那硬朗的五官轮廓来看,应该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他旁边一名妇人正在焦急地呼喊着:

    “快来人啊!各位魇师,你们快救救我儿子!”

    钱元仁看到自己手下的几名魇师都在旁边站着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救治。

    还好!

    钱元仁心中庆幸不已,还好自己家清魇堂的魇师都够聪明,没有人上前趟这趟浑水,看来他们心里都有点数。

    眼前这个人浑身是血,而身上却不见一处伤口,那些血竟然是从毛孔中渗透出来的。

    血湮症!

    钱元仁一眼便看出此人身上患的是何种症状。

    这是一种急性魇症,得症者身上混乱的灵气渗入血液之中,使血液的渗透性极大地加强,血管组织和皮肤无法组织血液的渗出,最终其会血尽而亡。

    这是一种极难治疗的魇症,钱元仁自己确实有方法可以一试,但成功率不超过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