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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贾珙定亲

    待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后,贾珙整理好因着急赶路,变得有些散乱的衣衫,昂首挺胸大步地,向宁庆堂正房走去。

    目不斜视,看也没看,这院内巡视的亲兵和侍立正房外的丫鬟、婆子们,直接就进入了内堂。

    只见主位上的贾敬,早已经换去了,昨天的正三品文官的官服,穿上了一件淡紫色的锦缎纱衣,腰挂福禄羊脂白玉玉佩,神态怡然放松,悠闲的端起青花瓷的茶碗,闭目、轻晃脑袋,似乎在品味这茶中的真意。

    坐在贾敬的左下手第一的位子上的是贾珍,而此时的贾珍也早早地换去了,昨个日正五品的武官衣袍,换上了一件天青色,绣着明黄的竹菊图案的锦缎纱衣,丝毫没有昨天被锦衣卫拘押的狼狈样。此刻的他神情有些焦躁不安,不停的跺着脚,时不时的面露微笑,很是奇怪。

    坐在贾敬右下手第一的客座上的,是一个身披一件漆黑的仿唐明光铠,肩系猩红披风,国字脸,年约四十一二的中年大汉,看着一身正气,颌下一寸短须乌黑发亮,犹如钢针一般矗立,脸色黑红,神情肃穆,端坐在红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石雕一般。

    听闻有人进得内堂,他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盯着刚走进来的贾珙,双目圆睁,好似择人而噬的猛虎,吓了贾珙一跳。

    听见脚步声在大堂响起,贾敬的眼眸缓缓地睁开了,他那浑浊的眼睛,见是贾珙微微一笑,开口言道:

    “珙儿,你昨日做的好事!”

    贾珙闻言,在距离贾敬坐的位子,还有八九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虽然心中惊恐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道:

    “孩儿······孩儿,不知父亲大人所指何事。”

    “还请父亲大人明言,孩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啊哈哈······”

    贾敬放下景德镇产的青花瓷茶杯,瞪着眼睛,仔细的瞧了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贾珙,开口言道:

    “珙儿,你不必担心,为父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那李嬷嬷,不过就是我宁国公府的奴才,竟敢以仆欺主,编排主子的是非,丝毫没有感恩之心,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贾敬站起身来,理了理衣冠,缓缓走到贾珙的身前,伸出双手,握着贾珙的双肩,一用力扶了起来,帮贾珙理了理散乱的衣衫,爱怜的抚了抚贾珙稚嫩的脸颊,浑浊的老眼隐有泪光闪动,声音颤抖的言道:

    “十年前,自从你母亲生你血崩去后,为父伤心过度,加之朝廷又事务繁忙,不愿再见你触景生情,就一直将你交给刘奶妈抚养,对你不闻不问,这是为父的不是了。”

    “只是如今我宁国公府,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要不就会深陷万劫不复之境地了!”

    “嗨,吓我一跳!”

    “我当是什么,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我是假冒贾珙的这件事呢!”

    “原来这贾敬,自从贾珙出生后没多久,就把贾珙丢在紫竹院,让刘奶妈抚养,十来年那是不闻不问,在这宁国公府就是个透明人。”

    “就算是最熟悉贾珙的刘奶妈和春桃、夏荷等丫鬟发现,现在的贾珙有什么不妥当,那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们在这府上人微言轻并不受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去紫竹院,服侍贾珙这个透明人了。”

    “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贾珙总算轻松下来,毕竟现在不用再担心身份暴露,马上被处死了。”

    “再说贾珙是个很怕死的人,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贾珙的原身蔚蓝,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四有青年,需求来了都是自己撸,从来不敢找隔壁城中村的小姐姐来帮忙。”

    说着贾敬的口气,渐渐变得严厉起来,眼神闪烁,转过身,背着手,缓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看着低头倾听的贾珙,接着道;

    “如今我这宁国公府,只有你珍大哥和你,两个王字旁的后辈了。”

    “如今你的珍大哥,成了家,有了蓉儿,虽说原配柳氏已经去世了,但是为父替他求娶了,先国公爷的部将的嫡长女尤氏填房,对贾珍为父是不担心的。”

    “只是珙儿你?”

    “如今才足满十岁,虽还没到娶亲的年纪,但定亲还是可以的。”

    “为父今日清晨和你珍大哥得陛下恩赦出诏狱的时候,路上巧遇刚刚下朝的工部营缮司郎中秦业,闲谈中说起儿女婚姻大事,得知他年方十一二岁的嫡长女,秦可卿还没有定亲,对过你两的出生八字,发觉很是合拍。”

    “于是我们两家就定下亲来,如今聘礼和给秦可卿的婚书,都已经送到了秦府,才刚为父也收到了秦府,转交给你的秦可卿的婚书和生辰八字。”

    “我们两家约定,待秦可卿十五岁及笄的第三日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

    “如今给你定完婚,为父这也算对得起,你早逝的母亲;他日为父酒泉之下,见我金陵贾氏的列祖列宗们,也算有所交代了!”

    贾敬缓缓左右摇头,右手轻捋乌黑的三寸短须,白里透红的脸上,高兴的露出一道道褶子来,看了看堂下发呆的贾珙,温和道。

    “什么?工部营缮司、郎中秦业的嫡长女秦可卿,怎么可能是秦可卿呢?”

    “这不是贾蓉的媳妇吗?宁国府的宗妇,还和她公公贾珍爬灰,奸情败露,被她的丫鬟瑞珠和贾珍的继室尤氏察觉,在天香楼羞愧上吊自尽了。”

    “要是没被发现和贾珍爬灰,那她岂不是一直苟活,继续给贾蓉戴绿帽子,虽然贾蓉不在乎。”

    “他贾蓉可以不在乎,但是我贾珙在乎啊。”

    “要是哪天他们勾搭上了,像潘金莲对武大郎一样,一碗毒药下去,贾珙的小命都没了!”

    “再说了贾珙,只是贾珍同父异母的庶弟,在这宁国公府近十年,爹不亲、娘不爱的,就是个小透明,无权无势,连自身都难保平安长成年,更何况是抱着个国色天香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