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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强义弱隐月上阵 灭虎驱狼皇甫立誓]九月十八日至九月廿九日

    皇甫崇得夏隐月领路,逐渐摸熟了伏龙山地势。然而皇甫崇生性路痴,总要乞夏隐月带回明秀村,然后才识得归家路径,夏隐月也乐得带他一程——明秀村里几乎没有闲散之人。

    一日二人在村口,闻得呐喊厮杀之声,皇甫崇问:“是何音也?”夏隐月道:“逢九,十九,廿九,吴火殇长官会领民兵操演。”皇甫崇心想:夏狼若执意不允夏隐月参军,定先买通吴火殇。听夏隐月言中,对这位长官十分尊敬,看来也是个人物。

    “哎,吴火殇长官正往这来!”夏隐月手指处,数队民兵二四纵队,穿梭行进于屋舍间。一人步行,簇拥在中,佩长战刀,一望而知是长官吴火殇。皇甫崇定睛视之,吴火殇身材并不高大,然而两臂隆起,双腿粗壮。面白短须,方脸阔耳,戴顶草笠盖住大半个脸。

    吴火殇叫声:“行——住!散!”解散民兵们,转头看着皇甫崇与夏隐月二人:“啊,夏小弟!这便是尔的新朋?”

    皇甫崇斜瞟夏隐月,夏隐月欢快道:“吴叔!你什么时候去过敝舍?”

    吴火殇未答,打量着皇甫崇:“吴……志兄弟,咱哥俩同宗,几百年前是一家,不必见外。”

    皇甫崇握其手,对方微使力,皇甫崇松劲笑道:“火殇长官,今后在山,还要打搅您老了。”

    “哈哈!来来,咱好好亲热亲热……”吴火殇搭住皇甫崇肩,扭头对夏隐月道:“狼叔拜托吾,若碰到尔,让尔早回。”夏隐月应一声便走。

    吴火殇与皇甫崇走了数步,坐于一巨青石上。火殇掏出卷烟点燃,夹一支对皇甫崇晃晃。皇甫崇拒之,火殇挑眉收烟。二人听蝉声。

    吴火殇指村内苦笑:“明秀村,好地方,哈哈。”

    皇甫崇未知如何应答,也随之笑笑:“听隐月说,君是九村(另八村在山下)民兵队长。”

    “咳!徒有虚名而已。”吴火殇大倒苦水,说什么经费不足,村民不肯出力……那双眼始终不离皇甫崇眉心,皇甫崇便不发问。二人沉默。吴火殇狠命抽烟,皇甫崇狠命数烟头。

    吸完第七支纸烟,吴火殇忽问:“兄弟从正都来?”

    “然。”皇甫崇谨慎地注目村中,午时正有炊烟,家家造饭。

    “……正都,可有什么讯息?”

    皇甫崇寻思:似乎在哪听过此说法?因答:“圣尹大元帅应天顺人,位继大统……又废了禁枪之令,各镇可以佩枪守御……”吴火殇打个呵欠,似乎无兴致听下去:“吴兄弟,抱歉,练了几时辰,实在肚饥……”皇甫崇立起:“吴某也饿杀了,告辞。”二人唱喏而别。

    皇甫崇在山居,连日不见夏隐月来,正在好奇,忽然窗外有哨音。皇甫崇出门,夏隐月招呼:“吴哥!吴哥!快来看!”皇甫崇问:“怎生……这两天忙什么呢?”只见山下火把绵延,夏隐月兴奋道:“父亲不许我出门——吴火殇长官发现匪巢,今番要将其剿灭!”

    皇甫崇看天色昏沉:“恐怕天色一黑,土匪又遁逃。”夏隐月正在兴头上:“这帮孙子今番是死了!”

    夏隐月与皇甫崇在山梁上观看,夏隐月热血沸腾,仗着钢叉吼道:“杀!杀这些狗驴!”冲入队伍,皇甫崇追之不及。

    树林阴翳,暗魅幽深。火把乱摇,吴火殇指挥道:“土匪分头逃跑,我等不可受诱,只向匪窝冲便了!”前队却乱叫道:“追!快追……”吴火殇压阵不住。

    “呃啊啊!”凄厉哀鸣从为首二三人处传来,“快救命!”原来有陷坑,兽夹。吴火殇小惊,旋又镇定:“匪窝原有此准备。不要失惊打怪!列位望旗灯指处走!”

    “啷!”一声梆子响,林间有土匪弓手,箭羽齐发。“火铳,有火铳!”

    “嘭!”“哒,咔嚓……”

    吴火殇着忙:“不慌……”这时后队也大乱:“村中火起!”

    皇甫崇心下了然:调虎离山!

    民兵们见家宅有难,各觅子寻爷去矣,哪顾吴火殇命令?皇甫崇不见夏隐月,以为他先回村,也往村中去。

    明秀村虽然火起,所幸皇甫崇到时,火已将息。有少数蒙着黑纱的匪徒还在抢掠,抱着金银跑散。一人撞上皇甫崇,拔刀便砍。皇甫崇避之,抬脚踹倒。又两小匪左右围来,皇甫崇夺了那口刀,先撞开一人,却被另一人扑倒。皇甫崇翻滚骑上,将刀往那人颈中勒抺,首级伶仃将落。其余歹徒见民兵们来得凶,纷纷逃生。村民痛恨匪徒,践踏匪尸。

    吴火殇赶到村口,见皇甫崇身带血迹,喝问:“怎么回事?”皇甫崇冷哼:“有匪来袭,故防卫之。”吴火殇问匪尸何在,皇甫崇指众人脚下。吴火殇拨开众人一看,大叫:“这不是陈林长嘛!”皇甫崇惊视之,竟然是前些时候见过的那个红脸老翁!

    吴火殇怒拔刀向皇甫崇:“狼叔说尔是土匪内应,这下你如何狡辩!”皇甫崇一思便了:原来如此!夏狼疑吾是土匪内应(毕竟来历不明),却不知这陈林长才是内应!吴火殇防备吾,也是理所当然。方在思考如何对答,一断臂村民挺身而出:“吴大官,陈林长引土匪进村,咱们都见着的,不要为难这小哥!”吴火殇问:“此情可真?”

    鸦雀无声。

    断臂汉子急道:“怎么不真!老许!说说!”

    依然如故。人群中一人转身。

    吴火殇道:“一面之词,不能服众!”

    那汉子大怒:“吾不欺汝!这条胳膊,难道不是土匪所砍?”

    吴火殇冷冷道:“若因此你怕了土匪,从而替他们做内应呢?不能教人信服!退下!”旁人附和:“咱们要捉出奸细,问个清楚!”方才那老许早不知钻哪儿去了。

    皇甫崇昂然:“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吴火殇长官硬要为难我,不妨,不妨!与尔去见官好了。”(汉子叫:“不行!不准去!”)

    吴火殇狐疑着正要带走皇甫崇,夏隐月与数人跑来:“吴长官!吴……”气喘吁吁,道:“我等听……听到土匪说话,陈林长与他们勾结好要攻村,快去捉……”吴火殇忙问:“还听见什么?”

    夏隐月摇头。吴火殇教人收拾尸骨,休理村中,不再提奸细一事。夏隐月委坐于地,皇甫崇过去扶起,备言前事,夏隐月微惊:“幸亏赶上了。吴哥,能不能打一盆水来,洗洗脸。”皇甫崇望其面上有血,从井里打水:“伤哪了?”

    夏隐月满面飞红:“回来时路上摔的,不会留疤吗?给父亲看见就糟了……”皇甫崇为其抹脸,星星有血迹:“跌破了一些,下次小心点。”

    “小夏?”幽幽的一声传唤。

    夏隐月面色死白:“是父亲!”丢下皇甫崇便走。

    皇甫崇回宿处,于路心计:邓渠虎匪虽走,此地犹有爪牙如豺狼。明秀一村在山不倒,必有古怪。陈林长虽死,保不准别有奸细。……吴火殇也是古怪,夏隐月言中对其尊敬,但他又……此村蹊跷异常!因叹:“到何处去,才能避此世务?”

    又几日,皇甫崇外出,发现屋外地上有一信鸽,腿缚一书。摘书视之,是夏隐月所寄,延皇甫崇明日至舍,皇甫崇回书称:“善。”纵鸽飞去,迫晚,时伏龙山有雷无雨。皇甫崇心说: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