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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手指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宽敞的单人间里空无一人,窗边的书桌上唐吉诃德的工牌随意的躺在一本红色笔记本上。门上挂着的时钟时针指向六点,她似乎很匆忙的出去了,门都没有关紧。

    “哟!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唐吉诃德接过一封精致的信件,目送着送信员穿过一块散着微弱蓝光的裂缝。

    她捏了捏信封,里面软软的,似乎装满了东西。

    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诱惑,这封信也一样,恶心的触感、华贵的火漆和夸张的烫金无一不在勾引唐吉诃德拆开它。同样的,唐吉诃德也心痒难耐,一把扯开信封。

    啪嗒……

    不知是谁的小指掉出信封,落在地上,保养的很好,像是刚切下来的一样,但是没有一滴血液。

    “咦……这是个啥玩意……”唐吉诃德弯腰捡起地上的指头,举到眼前仔细观摩着,“手指吗?该不会是要我们去那吧……”

    “小唐,你是不是又忘记浇……诶……你又自己打开了是吗……”

    “啊!维吉尔大叔……”

    “我跟你讲过几次了?不要自己打开不要自己打开!你听进去一遍会死吗?”维吉尔皱起眉头,瞪着唐吉诃德的双眼,“花也不浇地也不扫,你看看你那个房间都乱成什么样了?就知道偷拆公司的信件了是吗?”

    “抱歉……”

    “向我道歉有用吗?”

    “有一点?嘿嘿……”

    维吉尔长呼一口气,眯着眼睛,伸手夺过唐吉诃德手里的信件,转身离开。

    “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吗……”

    休息室内,但丁不知在寻找着什么,不停翻动着房间内的每一个抽屉。

    “你找什么呢,要不让我!来帮你找找。”法布尔似乎很执着于表现自己。

    “去帮我找找[卡门]公司的血清,就绿色的那个针筒。”但丁直起腰,挠了挠后脑勺,“我记得放在这儿了啊……”

    法布尔撸起右手袖管,大声说道:“好嘞!看我不给你翻出来哈?”

    吱呀……

    维吉尔推开车厢门,也不管玛丽莲有没有睡醒就直接把信件扔在她眼前,落下平淡的一句:“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维吉尔?玛丽莲还没睡醒,”但丁回头望向维吉尔血红的双瞳,“昨晚她在李響床边守了一晚上。”

    “那你觉得你能理解公司的意思吗?”维吉尔冷淡的问道。

    但丁听完,答曰:“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读过书?”

    “别看不起我啊……”

    但丁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信件。

    啪嗒……那根手指又掉了出来。

    “手指吗……”

    他取出信纸,看着上面用黑金色的墨水写下的潦草字符。

    至:4号列车,五子取其短,怜惜之弱子,尚与天使比翼,仍未齐平。

    “我们要去小指的地盘。”但丁坚定的说到。

    “你别跟咱开玩笑啊?去和跟天使之翼实力差不多的手指打?那还不如去跳河呢。”格罗伊德突然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格外激动。

    “公司又没指定去哪儿,挑个最弱的就行了,前阵子他们的南方支部不是被那个发疯的佣兵炸了一半吗?”

    “行吧行吧,随你吧。”

    “那就定咯?”

    “所以你要带谁去?”维吉尔开口问道。

    “嗯……”但丁捏着下巴,思考良久,“维吉尔、格罗伊德、德米安·艾娃、黛纳迈请预备。”

    自己的名字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扎进黛纳迈的耳朵,差点睡着的他突然清醒。

    “你不怕我把那地方推平吗?”

    “你敢这么做我就敢把你一个人留在那被小指通缉。”

    黛纳迈扬起嘴角:“那你最好能把我甩掉哦。”

    “随你……”但丁转身向着车头走去。

    另一边,昏暗的房间内,维吉尔推开门,顺手按下开关打开灯。光芒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无数人的照片贴满了墙壁、柜子和书桌,每张都被用红色记号笔涂满双眼,只有桌上的十二张照片没有任何改动。

    维吉尔抚摸着照片上鸿鹄的脸颊,又转头看向旁边的黑发男子,对着他小声说道:“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下一站,T区小指南方分部残部,布隆布隆……”喇叭里传来蕾蒂西亚稚嫩却又沙哑的声音。

    维吉尔躺倒在床上,他早已舍弃了柔软的床垫,只留下冰冷、坚硬的床板和他曾经蹩脚的实木枕头。

    “我很抱歉……”

    他轻轻捏着一张全是油墨、几乎看不出原本样貌的照片,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咚……

    “哟!维吉尔大叔!”

    “啊!”他赶忙抹下泪痕,在床上坐起身,看向被突然打开的房门。

    “维吉尔大叔?你干啥呢?要帮忙吗?”

    “说吧……又想要什么?”

    “嘿嘿……这不是听说你们要去小指那边嘛。”唐吉诃德背着手踢着腿,大步迈向维吉尔身旁,“就是那个被‘墨言’拆掉的地方……”

    “知道了……会给你带他落在那的东西的……”

    “好诶!谢谢维吉尔大叔!”

    “记得把你房间……”

    维吉尔还没说完,唐吉诃德便摔上门,跑了出去。

    “莽撞的丫头……和他一样……”维吉尔望向桌上那个黑发男子,微笑着注视着他。

    “谢谢你……”

    维吉尔下了床,拉出床底的磨刀石,仔细的打磨着有些许迟钝的剑刃。磨刀石与剑刃磨出沙沙声和微弱的火花,尽管这样也还是能看清他一直没有用到的地方刻着端正的“鸿儒赠”。

    “傻小子……我有点想你那些蹩脚的诗词了……要是能再看一眼……”

    维吉尔收起大剑,拉开抽屉,取出一叠染血的信纸,阅读着上面意义不明的生涩诗篇。

    我走向下一条路径

    带我回到过去

    掰开树木之手

    盗走一颗

    那后悔者的好友--禁断之果

    我咬下它的果皮

    咀嚼它水嫩的果肉

    咽下它温暖的脓水

    你成为了你最厌恶的【我】

    如果你想让我自主发话

    如果你想让我独立思考

    如果你想让我继续追随我们的梦想

    当我们经历一次又一次轮回

    我心中的判断基准

    我为自己划下的那条界限

    逐渐陷入地底

    为什么把我做得这样口吃?

    为什么真相总是那么无所谓?

    逆时针的我们再次起立

    逆时针的我们重新加载

    思想重播

    勿忘我

    在慈悲的光芒之中

    我咬下你的肌肤

    暴露在你肋骨上的那群天使

    与我们对望

    您好,请问今天有什么需要?

    请给我一张前往天堂的单程票

    在天鹅绒坐席上系好安全带

    外景往来如梭

    与我们的地狱并没有什么不同

    与我们的故乡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我终于明白

    我所有痛苦的源泉对于有些人来说即是极乐世界

    生命即是自我容忍

    允许踏入火焰

    在染血的道路上落泪

    生命即是消费

    生命即是成为相互的食饵

    无论善恶,生命即是公平

    生命即是不平等

    在地狱之中我们永存

    生命常时运作

    这是我们的默认

    Lamen

    如果你想让我持续存活

    如果你想让我宽恕原谅

    如果你想让我们假装扮演文明社会的住人

    当我们死于一次又一次轮回

    我心中的正义

    那个为我狡辩的自我

    使我的罪恶合理化

    Lamen

    为什么唯有死才能终结我受到的拷打?

    为什么谁也无法理解我的悲苦?

    为什么戴冠的王者终归是最暴力凶残的那一个?

    这是炼狱

    我们为各自建起的炼狱

    我们相互复苏

    存于地狱之中

    “傻小子……进步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