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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色假面之下

    “维吉尔先生?”

    “嗯?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学徒,直呼我的本名,安蒙。”

    “是!安蒙师傅!”

    “有什么事情吗?”

    “我还要顶着门多久……”

    “大概?五分钟?”

    “啊……”

    “不满意吗?门外的清洁工可是会马上冲进来的,我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但我可不敢保证你不会被撕成碎片。”

    维吉尔……不,安蒙坐在这积满灰尘的房间中央,那把办公桌后曾属于他的座椅上。他在观望,看着杜兰达尔的身体,看着他用身体顶着被疯狂锤击的大门,真是个无情的疯子,他明知道一个人不可能这么撑五个小时。

    门外的清洁工如同丧尸,四肢无力的随意摆动,用自己坚硬的头盔砸击眼前的门板,尽管我至今也无法确定他们头盔目镜中闪出的红光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眼睛,如果不是的话,那它们还能被称为“头盔”吗?。

    “贰拾肆、拾玖、捌,拾柒、拾柒、拾玖、叁拾叁、贰拾贰、叁,贰拾伍、柒贰拾伍、伍。”

    “这帮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月色下站在屋檐上的女人淡淡说着,因为斗篷的关系,只能看见她被月光照亮的半张脸庞,简直是标准的冰雪美人。

    “不知道,可能就是一堆无意义的数字吧?”派譬百无聊赖的坐在屋脊上用手指扯着线头,玩弄自己刚缝合好的傀儡,“这对母子真是最佳搭配,手感和响声都是一绝。”

    “嘁……尝起来像喝五十岁没工作整天颓废在家的人变得青蛙憋了三天的尿一样恶心……”

    “哈?伊丽莎白?咱做的猩红热意面可是都被你吃完了哦?说到这个啊,他们的肉锤起来手感真他妈差劲,干干巴巴的。”

    “呃啊!那是你的调味好啊!但再好的调味也改变不了食材本身垃圾的事实!”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你伊丽莎白识货!不像某个铁脑壳,就会玩他那个娘娘腔的娃娃。”

    “是傀儡。”

    “啊行行行!是傀儡!”

    安蒙静静听着,倾听着门外的一切,没管被风吹乱的头发,只吐出一句:“真怀念啊……”

    “时间差不多了……”他轻轻念着,从大衣披风中拿出那张特殊的面具,默默戴上。

    “放手吧,杜兰达尔。”

    “诶?!没事吗?”

    “我叫你放,你就放,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说着,安蒙从桌后缓缓站起,抽出大剑走向被杜兰达尔顶住的大门。

    “没人能为我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嗯……要松了,师傅!”

    “赶紧给我把门打开,晚了就麻烦了。”

    安蒙的脚步声难以察觉,掩盖残破面孔的面具在窗中透出的月光下,反着无情的寒光,从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普通人不同了,但却又是相同的。

    “咳哇!”

    杜兰达尔离开门板的一瞬间,无数清道夫立马冲破大门,如同凝胶一般随意摆动自己的身体,如同野兽、如同机械,无情的撞开门板,将杜兰达尔撞开几米。

    “哈……呼……”

    安蒙长呼一口气,放松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逐渐压低身体,轻松扛起大剑,直视着如同见到肉的野狗一般的清洁工们。

    见到食物的清洁工何其疯狂,但优秀的猎人永远都会作为猎物出现,所谓的“扑食”只不过是案板上鱼肉最后的挣扎罢了。

    安蒙面具中央闪起的红光,随着他随意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到红线,斩断面前一切猎物。瞬间,成千上万的清洁工断成两节,暗红色的奇怪黏胶从它们的躯壳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染上它们的颜色。

    “啊……消失了……安蒙师傅……”

    “他就是幽兰鬼说的麻烦的家伙吧?”派譬放下了吊在手上的傀儡,一面有些懒散的说着,一面有些关怀的看着躺在自己大衣上的傀儡。

    “说了几次了,人家叫阿尔及利亚,幽兰鬼只是个代号。”

    “行吧,嗜殇鬼。”

    “我叫伊丽莎白……”

    “难记,不记。”

    “第一节课……学会隐藏……”

    “唔!什么时候!”

    “十五秒前。”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安蒙打断了三人的对话,没有更多多余的动作,双手紧握剑柄一记横斩斩向眼前奇形怪状的家伙们。

    “傀儡没带齐……”派譬轻声说着,提起带在身边的公文包转身跳开,用不可思议的方式荡着细线飞向于月亮相反的方向,“先行告退。”

    “啊!铁脑壳!”骐浦追着逃跑的派譬,挥着手里的肉锤大喊着,“你给我把灶台留下!”

    “嗯……”

    “别想去追啊。”伊丽莎白用手遮着半张脸,鲜血从血管密布的手掌中的缝隙缓缓流下,差点被切成两半的疼痛对她来说似乎算不上什么。

    “血魔吗?我还以为都被杀完了。”

    “嘁……”

    “为什么要厌恶自己的种族?不该为自己的存在感到骄傲吗?”

    “没必要和你说这些!”

    “妈的智障……我没事说这么无聊的东西干嘛……”

    现在看也没法废话了啊,赶紧打完赶紧走人吧……

    “谁想和你讲话啊!”伊丽莎白大喊着,抬起尖锐的指爪抓向安蒙的脸颊,这就是血魔的进食方式,他们从不在乎摄取鲜血的方法。

    看来血魔真的会读心呢。安蒙默念着,他曾经的职务给他带来了许多便利,但同时也让他付出了许多代价。

    “你以为很有趣吗?”伊丽莎白恼怒的问着,被安蒙用大剑拦下的手掌鲜血淋漓,“莫名其妙的东西钻进脑袋里,你觉得很好玩吗?”

    月色下二人对峙着,此时安蒙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庞,只有半张人类的脸,而另外半张血肉模糊,只能看清盘根节错的血管和赤红色的瞳孔。

    “并不完全是血魔啊,”他用坚实的肩膀顶开陈旧的大剑,将对手顶出五米外,“这就能解释了。”

    “咔……哐当。”伊丽莎白捏碎沉重大剑的剑刃,这份力量就是血魔的恩赐吧?但她不太喜欢的样子。

    月光洒满屋顶,锈迹斑斑的钢铁栅栏反着微弱的寒光,被锁链缠绕的长筒靴在结实的石砖上踩出悦耳的响声:“哒……哒……哒……”一下接一下。

    哦!我的朋友,那可不一定是月光哦?只是一个大灯泡在发光也说不准呢。

    你这疯子又来……

    疯子?那又该如何定义?你怎能听不见那音乐就认为在跳舞的人是疯子呢?

    烦死了,你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吗?

    现在没有,只是顺路来看看我可爱的伊丽莎白在做什么而已。

    那就闭嘴好好看。

    好好好,我亲爱的朋友。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呢,一个人能拖着那铁块跑这么快……”伊丽莎白缓步向安蒙靠近,将被血管包裹的手爪轻轻搭在钢铁栅栏上。

    “真有趣啊,这招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我也很期待啊,血魔的进攻方式。”

    看来他们相处的很好啊,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对“好”的定义有点偏差……这明显就是要把对手撕碎的表情啊!

    不过要是红雾再不动起来的话就麻烦了呢,小伊丽莎白的攻击已经蔓延过去了,嗯……比以前慢呢。

    这么明白?那就请你解释解释咯?

    血魔的自愈速度是常人的五倍、血管的弹性是常人的三倍,所以他们可以把包裹在体外的血管延展出去,由此来封锁敌人的行动,毕竟被血魔的血管碰到肉体就会被马上咬住然后被吸干一切体液呢。

    居然真的认真解释起来了啊喂!

    但很可惜,只有少数血魔能做到这些呢,大多数血魔在幼年成长时身上的血管就长在一起了,完全没有延展的可能,所以只有因为后天患上吸血猩红热成为血魔的人才能使用这种方式进攻,但如果长时间不使用血管长到一起的话就再也没法使用了。

    所以她该怎么摆脱这些呢?

    把血管切断呗,不然你以为那些“荆棘工坊”定制的锁链的干什么的?只要用手轻轻一拉线触发机关,锁链就会收缩用尖刺切断多余的血管。

    这不就是自残吗?

    “血魔没有痛觉,就算你用长剑砍到我身上也没有用的。”

    “随便吧……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啊!”

    看来有倒霉蛋看见小伊丽莎白的脸了呢。

    所以到底谁是旁白啊……

    “这可是独家新闻啊!红雾和血魔对峙,我没骗你!”

    他要倒大霉了,要是在这里把伊丽莎白供出去的话。

    “看啊!”

    就这么把手机拿出来了吗?真有趣,完全不怕死呢。

    毕竟这种新闻能赚很多钱吧,光是消失的红雾的目击情报就价值三千亿安,就别提还有最后一只血魔在一起出现了。不过这种胆量还真是吓人啊,敢在这两个一瞬间就能让他死无全尸的人面前出卖他们的情报。

    不,他只是为了钱罢了,人类为了生存是可以干出任何事的,甚至会抛下他们的尊严去亲吻侵略者的皮鞋。

    我才不信嘞。

    那?打个赌?

    赌什么?

    人类,要是我占领了都市而没有一个人亲吻我的靴子的话我就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好啊,那要是没人起来反抗我就低声下气的给你当狗。

    不要,恶心。

    你说什么?

    恶心,你不能换一个吗,要是领着你去散步的话绝对会被嘲笑的。

    我在你眼里是多不堪啊……那就也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好了。

    成交。

    说到底还是嫌弃我啊……

    的确。

    为什么还承认了啊喂!

    因为我真的嫌弃你。

    你妈……

    “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只用一把剑拦下她的脚步吗?也对,毕竟是他“红雾”啊。

    “那家伙可是要把我俩都给卖了啊,你不是想隐藏身份吗?他可是要把我俩给卖了诶!”

    “我无所谓,但不能放你去伤人。”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你杀的人可是比我多几百倍都不止啊!”

    “不一样,我只杀恶人。”

    “什么只杀恶人?说白了就是你看他们不爽而已!你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剑砍上去然后用‘他们是恶人’来自我满足!承认自己滥杀无辜很困难吗?!我活到现在一共吸干了两万两千九百九十五人!我供认不讳!你呢?可悲的自我安慰自己控制不住血欲而导致的屠杀!你可比我这个血魔恶劣多了啊混蛋!”

    居然真的有人记得自己吃过几片面包。

    小伊丽莎白可是我带的人里最纯粹的呢,她所有恶行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和自我防卫,仅此而已,而且她已经在尽力压制自己的血欲了,可血魔要是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进食就会死亡呢。

    为什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设定……

    这要问你自己。

    “……”

    “傻逼……”

    “他们就是恶人,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们的恶行。”

    “那你自杀吧,你比他们更恶劣,莫名其妙的杀一堆人就因为他们看见了你?什么弱智才会干这种事。你的脑子没问题吧?用两套标准要求去评判自己和别人,你是不是贱啊?”

    “……”

    “你生气了,那证明我说中了,你就是个双重标准暴力狂!”

    小伊丽莎白的嘴还是这么毒呢,不过也不尝为一件坏事,有些时候就是得恶语相向呢。

    你一定要在话里加个“呢”吗?娘们唧唧的。

    保持优雅的行为,这是成为一名合格的佣兵的基础。

    你不是三年前就不当佣兵了吗?

    只是不随便接委托,他们该给的工资我还是照收的哦,毕竟啊,这可是他们交给我的保护费呢。

    啊……真是个恶劣的人啊……

    我又怎么恶劣了呢?

    你这两天完全就是在给第一协会裹乱吧?这是收了保护费?

    我的保护可是不择手段的,至于我的雇主……和第一协会并无瓜葛,所以他们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我只想看到世界燃烧罢了。

    你可是真的恶劣啊,要不然人家干嘛叫你“癫狂的兵器演奏家”。

    不错的称呼,我喜欢。

    你的品味也太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