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有人想把你扯下来
顾泉发现，这个局与其说是一分的业务局，倒不如真的如她所说，是黎智和吴靖桓的老乡聚会。吴靖桓话不多，对数都是在发问，问黎智这些年的一些经历，再结合自己发表一些看法。
其他人工作上的事情一点都说不出口，替胡烈道歉的话也是几次到了嘴边都没机会说出去。
黎智也累，她虽然聊得挺投缘，但今天的目的是要把业务敲定，她无数次想把话题掰回来，最后都被拉远了。
一个四十出头就能爬这么高的人，不说是人精但是也差不多了，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都不会给你。黎智觉得自己像条小狗一样被遛来遛去。
不过她也明白上赶着不是买卖，前期做的工作本来也只是为了建立关系，能成功约出来吃一顿饭已经很出乎意料了，虽然中间因为老昏君的骚操作差点吹了，但是最后拉了回来。
四舍五入看来，这顿饭还是很成功的。
想开了之后，黎智也不把话题硬往业务上拉了，就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和他聊天。
顾泉敏锐地发现吴靖桓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和黎智一起谈了这么多年业务，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她让服务员倒好了酒，率先举起了杯子。
“吴总，今天不谈工作，就当周末聚个餐。”她站起来，带点郑重地说道:“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这一杯算我代表公司给您道个歉，上次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她就干了，业务部的几个人很有眼力见，也跟着举杯干了。
黎智被后面那几个人齐整整的动作给弄得有点尴尬。
整得好像马上上战场了一样。
吴靖桓倒是忍不住笑了，跟着举杯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从普通员工做起的，现在上面也有很多领导，该有的理解我都有，不会搞什么连坐。”
其他人差点哭出来，何止是好人啊，简直就是活佛。
但是顾泉和黎智听到这话却暗道不妙。
他说不搞连坐对她们来说固然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生胡烈的气，或许没生气，人家这个层次犯不着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老人家生气，但是看不上是肯定的。
领导犯事员工背锅是职场上的常态，大部分原因是上级欺压下级，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外人看来，领导更能代表一个单位的水平。员工犯事顶多就是用错人，但是领导犯事，对单位的形象损伤就大了。
她们应该是三辈子没做过好事，摊上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领导，拿命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黎智无奈地笑笑，“一个账户里发工资，一个人做错，我们都得认罚。”
说完她给自己满上，举杯道:“桓哥，你不计较是你宽宏大度，但是该道的歉还是要道，我先自罚三杯。”
连着三杯下去，她立马上头犯晕，但是伪装习惯了，在其他人看来她跟喝了三杯水一样。
吴靖桓的眼睛动了动，对着顾泉说了句，“你们公司有你们真的是好福气。”
顾泉还没客套回去，又听到他说:“有其他的想法的话，欢迎随时联系我。”
他没说什么想法，但懂的人都懂。
顾泉心里一咯噔，摸不准他什么意思。黎智却听明白了，他看不上胡烈，也看不上一分，但还算欣赏他们。
平时的话她可能会感动一下，但是现在她还需要保一下公司，毕竟工资从那出。
脑子转了好几圈后，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借了点酒劲问了一句，“桓哥，有时候我们没办法，身处一个暂时没权利改变别人的地方，能做的只有尽力把每一件事做好。”
吴靖桓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意有所指道:“我倒觉得，既然没权利改变别人，让自己没必要改变就是了，跟有些人待久了只会影响自己的脑子。”
知音啊！黎智恨不得拉着他的手感动地大喊一声，但她克制住了，面上表情没变，“可能还是太年少轻狂了吧，总有些责任心和不甘心在里面。一方面觉得拿着这笔工资，总要尽力试试，另一方面，这是大家的心血，多少个日夜拼命加班弄出来的成果，实在舍不得别人这么糟蹋它。”
她这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自从胡烈来了之后，一分的人员流动性很强。没走的人不是因为离开了这活不下去，虽然天天被那个离开了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的打压久了，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换不了，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是他们一起打拼出来的成果，就这么送给一个傻子糟蹋，他们舍不得。
吴靖桓沉默了一会，然后端起一杯酒，“来，我敬大家一杯。”
这杯酒喝得多少有些沉闷，因为很像安慰。
说实话，这个公司在他心里已经被pass掉了，他发现了眼前浓香四溢的这锅粥里有一颗老鼠屎，愚蠢自大且身居高位。而能把老鼠屎放到这么高位置的公司，不管之前合作得怎么样，今后合作的风险很大。
夕阳西下，迟早会被淘汰的。
他今天来根本没想着应酬，纯粹是因为黎智之前的工作做得太好了，他了解过，别人最多就是跟中层以上的领导打交道，只有他们公司从上到下都打点得明明白白，甚至公司前台都是微信好友。现在负责他们业务的部门经理几年前还是个叫不出名字的小职员，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和人家称兄道弟了。
后面胡烈突然作妖，他打电话的目的一方面是生气，二来也是想找个由头取消合作算了，但黎智补救的措施反应很快，对人下药也很精准。他来纯粹是出于好奇，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小姑娘，后面有什么高人指点？
现在他明白了，全是逼出来的，前期只能用力拼，后期用力拼的同时还得忙着帮人擦屁股。
所以就算他仍旧做着解除合作的打算，现在也有些说不出口。
这个团队，他太羡慕了。
除了顾泉和黎智，其他人其实算得上稚嫩，但是那种全心全力毫无保留的心境，他已经太久没见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很多人来说工作只是一种生活重压下的无奈之举了。生活压力的加剧，资本的压迫，越来越多的人只能为了吃口饭而一再勉强自己。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求员工为了工作全心全力，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资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大批廉价的，听话的劳动力，却不知道自己损失的是多少可贵的生产力。
你给我仅可糊口的回报，我交上去一份还看得过去的成果都算对得起良心。
哪怕有黎智他们这种全心全力，只为了把事情做好的人，都还有人不遗余力地打压和扯后腿。
于是他考虑了一会，问道:“胡总，到你们单位多久了？”
顾泉答道:“快两年了吧。”
吉星和一分的合作将近五年了，他看过数据，也跟底下人了解过，他们倒是没有因为胡烈的到来影响过合作。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胡烈还没来得及作妖作到他们这里。
但他突然觉得，就算胡烈做了什么，他们也会拼命保住这份业务。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吧，“上一任的总经理虽然调任了，但他做的决定我还是尊重的，不会更改。”
这话一出，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一个惊喜的笑。至少在合同到期之前他们还是安全的。
业务部长举起一杯酒敬道:“吴总你放心，我们业务部从来没让业主失望过，更不会让吉星失望。”
黎智和顾泉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无奈和一些愤慨。
明明应该不止是这样的，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结果，就因为一个老王八蛋，为了一个说不出口的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们付出的努力只配奢求这个结果。
但是她们很快隐藏好了情绪，转而向吴靖桓举杯道谢。
吴靖桓一一喝过，然后说道:“你们应该感谢自己，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工作做得好，那谁也帮不了。”
两人笑笑，这一杯很真心诚意的了，“谢谢。”
吴靖桓对顾泉举了个杯，问道:“顾总，以后你们公司，我联系你，可以吗？”
顾泉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是机会，也是威胁。
合作是有可能的，但只会在她确保能越过胡烈做主的情况下。在一般公司越级都是大忌，何况还是她们这种封建残余单位，她这要是处理不好的话相当于自己递把刀给胡烈，再把脖子伸过去。
黎智也开始心跳加速，有一部分是替顾泉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顾泉只想着要怎么处理好和胡烈的关系，她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抓住核心业务，成为能和胡烈分庭抗礼的人。
能把制造问题的人处理了，才是处理问题最优的解。
顾泉不知道黎智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这么有志气的想法，但她还是应了下来，“放心，您找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如果她连得罪领导的勇气都没有，人家凭什么相信他们。
喝到后面，大家都晕得差不多的时候，吴靖桓单独跟黎智碰了一杯。
“小黎，这杯酒算是一个老乡大哥敬你，你比我当初厉害得多，哪怕是现在，我也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
黎智诚惶诚恐地忙端起酒杯去碰，“桓哥你言重了，没有没有。”
“你听我说完。”吴靖桓的脸上有些醉意，但说话很清晰，“有时候想做好一件事，一个人是不行的，可要是想坏了一件事，一个人足够。”
黎智知道他在提点自己，默默地听着。
“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很有能力，但是很多时候，选择大于能力。你以为在往上走的路上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但是人不光要抬头看到前面的阻碍，也要四周看看，甚至往下看看，有多少个人想把你扯下去。”
其他人工作上的事情一点都说不出口，替胡烈道歉的话也是几次到了嘴边都没机会说出去。
黎智也累，她虽然聊得挺投缘，但今天的目的是要把业务敲定，她无数次想把话题掰回来，最后都被拉远了。
一个四十出头就能爬这么高的人，不说是人精但是也差不多了，一个转移话题的机会都不会给你。黎智觉得自己像条小狗一样被遛来遛去。
不过她也明白上赶着不是买卖，前期做的工作本来也只是为了建立关系，能成功约出来吃一顿饭已经很出乎意料了，虽然中间因为老昏君的骚操作差点吹了，但是最后拉了回来。
四舍五入看来，这顿饭还是很成功的。
想开了之后，黎智也不把话题硬往业务上拉了，就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和他聊天。
顾泉敏锐地发现吴靖桓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些。和黎智一起谈了这么多年业务，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她让服务员倒好了酒，率先举起了杯子。
“吴总，今天不谈工作，就当周末聚个餐。”她站起来，带点郑重地说道:“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这一杯算我代表公司给您道个歉，上次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她就干了，业务部的几个人很有眼力见，也跟着举杯干了。
黎智被后面那几个人齐整整的动作给弄得有点尴尬。
整得好像马上上战场了一样。
吴靖桓倒是忍不住笑了，跟着举杯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从普通员工做起的，现在上面也有很多领导，该有的理解我都有，不会搞什么连坐。”
其他人差点哭出来，何止是好人啊，简直就是活佛。
但是顾泉和黎智听到这话却暗道不妙。
他说不搞连坐对她们来说固然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生胡烈的气，或许没生气，人家这个层次犯不着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老人家生气，但是看不上是肯定的。
领导犯事员工背锅是职场上的常态，大部分原因是上级欺压下级，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外人看来，领导更能代表一个单位的水平。员工犯事顶多就是用错人，但是领导犯事，对单位的形象损伤就大了。
她们应该是三辈子没做过好事，摊上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领导，拿命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黎智无奈地笑笑，“一个账户里发工资，一个人做错，我们都得认罚。”
说完她给自己满上，举杯道:“桓哥，你不计较是你宽宏大度，但是该道的歉还是要道，我先自罚三杯。”
连着三杯下去，她立马上头犯晕，但是伪装习惯了，在其他人看来她跟喝了三杯水一样。
吴靖桓的眼睛动了动，对着顾泉说了句，“你们公司有你们真的是好福气。”
顾泉还没客套回去，又听到他说:“有其他的想法的话，欢迎随时联系我。”
他没说什么想法，但懂的人都懂。
顾泉心里一咯噔，摸不准他什么意思。黎智却听明白了，他看不上胡烈，也看不上一分，但还算欣赏他们。
平时的话她可能会感动一下，但是现在她还需要保一下公司，毕竟工资从那出。
脑子转了好几圈后，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借了点酒劲问了一句，“桓哥，有时候我们没办法，身处一个暂时没权利改变别人的地方，能做的只有尽力把每一件事做好。”
吴靖桓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意有所指道:“我倒觉得，既然没权利改变别人，让自己没必要改变就是了，跟有些人待久了只会影响自己的脑子。”
知音啊！黎智恨不得拉着他的手感动地大喊一声，但她克制住了，面上表情没变，“可能还是太年少轻狂了吧，总有些责任心和不甘心在里面。一方面觉得拿着这笔工资，总要尽力试试，另一方面，这是大家的心血，多少个日夜拼命加班弄出来的成果，实在舍不得别人这么糟蹋它。”
她这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自从胡烈来了之后，一分的人员流动性很强。没走的人不是因为离开了这活不下去，虽然天天被那个离开了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的打压久了，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换不了，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是他们一起打拼出来的成果，就这么送给一个傻子糟蹋，他们舍不得。
吴靖桓沉默了一会，然后端起一杯酒，“来，我敬大家一杯。”
这杯酒喝得多少有些沉闷，因为很像安慰。
说实话，这个公司在他心里已经被pass掉了，他发现了眼前浓香四溢的这锅粥里有一颗老鼠屎，愚蠢自大且身居高位。而能把老鼠屎放到这么高位置的公司，不管之前合作得怎么样，今后合作的风险很大。
夕阳西下，迟早会被淘汰的。
他今天来根本没想着应酬，纯粹是因为黎智之前的工作做得太好了，他了解过，别人最多就是跟中层以上的领导打交道，只有他们公司从上到下都打点得明明白白，甚至公司前台都是微信好友。现在负责他们业务的部门经理几年前还是个叫不出名字的小职员，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和人家称兄道弟了。
后面胡烈突然作妖，他打电话的目的一方面是生气，二来也是想找个由头取消合作算了，但黎智补救的措施反应很快，对人下药也很精准。他来纯粹是出于好奇，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小姑娘，后面有什么高人指点？
现在他明白了，全是逼出来的，前期只能用力拼，后期用力拼的同时还得忙着帮人擦屁股。
所以就算他仍旧做着解除合作的打算，现在也有些说不出口。
这个团队，他太羡慕了。
除了顾泉和黎智，其他人其实算得上稚嫩，但是那种全心全力毫无保留的心境，他已经太久没见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很多人来说工作只是一种生活重压下的无奈之举了。生活压力的加剧，资本的压迫，越来越多的人只能为了吃口饭而一再勉强自己。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求员工为了工作全心全力，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资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大批廉价的，听话的劳动力，却不知道自己损失的是多少可贵的生产力。
你给我仅可糊口的回报，我交上去一份还看得过去的成果都算对得起良心。
哪怕有黎智他们这种全心全力，只为了把事情做好的人，都还有人不遗余力地打压和扯后腿。
于是他考虑了一会，问道:“胡总，到你们单位多久了？”
顾泉答道:“快两年了吧。”
吉星和一分的合作将近五年了，他看过数据，也跟底下人了解过，他们倒是没有因为胡烈的到来影响过合作。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胡烈还没来得及作妖作到他们这里。
但他突然觉得，就算胡烈做了什么，他们也会拼命保住这份业务。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吧，“上一任的总经理虽然调任了，但他做的决定我还是尊重的，不会更改。”
这话一出，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一个惊喜的笑。至少在合同到期之前他们还是安全的。
业务部长举起一杯酒敬道:“吴总你放心，我们业务部从来没让业主失望过，更不会让吉星失望。”
黎智和顾泉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无奈和一些愤慨。
明明应该不止是这样的，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结果，就因为一个老王八蛋，为了一个说不出口的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们付出的努力只配奢求这个结果。
但是她们很快隐藏好了情绪，转而向吴靖桓举杯道谢。
吴靖桓一一喝过，然后说道:“你们应该感谢自己，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工作做得好，那谁也帮不了。”
两人笑笑，这一杯很真心诚意的了，“谢谢。”
吴靖桓对顾泉举了个杯，问道:“顾总，以后你们公司，我联系你，可以吗？”
顾泉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是机会，也是威胁。
合作是有可能的，但只会在她确保能越过胡烈做主的情况下。在一般公司越级都是大忌，何况还是她们这种封建残余单位，她这要是处理不好的话相当于自己递把刀给胡烈，再把脖子伸过去。
黎智也开始心跳加速，有一部分是替顾泉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顾泉只想着要怎么处理好和胡烈的关系，她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抓住核心业务，成为能和胡烈分庭抗礼的人。
能把制造问题的人处理了，才是处理问题最优的解。
顾泉不知道黎智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这么有志气的想法，但她还是应了下来，“放心，您找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如果她连得罪领导的勇气都没有，人家凭什么相信他们。
喝到后面，大家都晕得差不多的时候，吴靖桓单独跟黎智碰了一杯。
“小黎，这杯酒算是一个老乡大哥敬你，你比我当初厉害得多，哪怕是现在，我也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
黎智诚惶诚恐地忙端起酒杯去碰，“桓哥你言重了，没有没有。”
“你听我说完。”吴靖桓的脸上有些醉意，但说话很清晰，“有时候想做好一件事，一个人是不行的，可要是想坏了一件事，一个人足够。”
黎智知道他在提点自己，默默地听着。
“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很有能力，但是很多时候，选择大于能力。你以为在往上走的路上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但是人不光要抬头看到前面的阻碍，也要四周看看，甚至往下看看，有多少个人想把你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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