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和你一样
听完他的话，黎智还是有些顾虑，她在职场商场上也摸爬滚打过几年，早就学会了不能轻易信任别人。
如果叶寒铮是骗子，骗感情也就算了，她自认为拿得起放得下，可如果涉及工作，她就没那么胆大了。
叶寒铮掩下眼中的失落，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
“不是。”她忙摆手，“是我不对，只顾着自己倾诉，让你为难了。”
“我们都别道歉了好吗？”他挑眉笑道:“只是太早了而已，时间到了，我们都会了解的。”
黎智也跟着释怀一笑，点头道:“嗯。”
他率先转移了话题，“聊点别的吧，比如，你喜欢吃什么？”
她一下笑出来，“这话题转得一点也不生硬。”
“不生硬啊。”他煞有其事地转了转眼珠，“肚子让我问的，它饿了。”
“嗯……”黎智伸了个懒腰，“都到学校了，去小吃街吧。”
他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好，不过得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看着自己被诊所大夫恨不得被裹成粽子的右手，一脸的幽怨，“有必要包成这样吗？”
叶寒铮很强硬，“医生都说已经有点发炎了，还不注意点。”
“我这是右手啊大哥，裹成这样我啥也干不了，回家衣服都难得脱。”
她说者无心，架不住人家听者有意。叶寒铮低下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
黎智某些时候粗线条到令人发指，她还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光顾着看琳琅满目的小吃了。
“你有什么忌口吗？”她扭头问他，正看到他通红的耳垂，疑惑道:“怎么了？脸一下子这么红。”
“没事，吃什么都行。”他忙转过身，刚好对上一个麻辣烫摊，“要不先吃这个？”
黎智露出一个正中下怀的笑容，“好呀。”
能在大学周围生存下来的小吃摊不管环境干不干净，食材新不新鲜。味道是绝对经得起考验的，这个小摊就围着两桌，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得很热情，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了上来，然后就去招待其他学生了。
黎智用左手拿着竹签费劲的扎食材，尝了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哇不错，又麻又辣又烫。”
叶寒铮失笑，“你这形容倒是贴切。”
他好像不是很能吃辣，才吃了几口额头上就冒出了汗，嘴唇被辣得通红，本来正气凛然的一张脸平白添了一丝媚意。
因为他的存在，摊子的人肉眼可见地又翻倍了，甚至有不少胆大的学生驻足看他。
黎智不由得感叹道:“我以后要是开店了，就雇你坐大门口，保管生意兴隆。”
他很爽快地应下:“行啊，不愁失业以后没饭吃了。”
“您那饭碗比我和我爸妈的关系都铁，还怕失业？”
他笑笑没说话。
鉴于好吃的太多了，黎智在第一站克制住了自己，麻辣烫只吃了个三分饱就撤了。
叶寒铮的这张脸实在扎眼，大学生又都还是热情奔放的年纪，一路上他们收获的注目礼实在数不胜数，就连买小土豆的时候，老板娘也因为他的美色多给了好几个。
人多少还是有点虚荣心的，边上站着这么一个人人爱看的大帅哥，再配上满街的烟火气和美食，黎智顿时感受到了人间满足。
正在心里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颗小土豆递到了她嘴边，她抬眼看他，一脸的不解。
“你手不方便。”他解释得很坦荡，“用左手不灵活，走路怕扎到眼睛。”
很有道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被帅哥投喂，这是多倍儿有面子的事。没人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啥，这人一多，黎智觉得自己就有必要宣示下所有权了。
虽然看他的美女很多，但据他所说，他偏偏就只对她有意思呀。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张嘴就把土豆咬进嘴里。
叶寒铮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看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不由自主也跟着笑。
这个笑容用网文男主眼神柱状图分析就是，三分愉悦七分宠溺。
黎智捂住心脏直呼受不了，“你别对我这样笑，我怕我忍不住耍流氓。”
“现在？”他假装局促地看了看周围，打趣道:“要不你忍忍，回车上再说？”
旖旎的气氛瞬间一扫而光，黎智没忍住往他腰上来了一拳，“去死。”
打了之后还不忘在心里感慨一句这肌肉手感真好。
叶寒铮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了，又尽职地给她递上了另一个土豆。。
在这样的投喂下，一条街逛到一半不到，黎智已经撑得走不下去喊停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她还不得不把座椅往后调了调，然后摸着撑得鼓起来的肚子，心想自己真不是谈恋爱的料。
别的女孩子和暧昧对象出去约会都是精致全妆，吃两口菜叶子就矜持地放下筷子了。她顶着张大素颜出门不说，还把自己撑得坐都坐不直。
叶寒铮扯过安全带刚要系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她，“还想耍流氓吗？”
黎智已经撑得不想动弹了，只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很真诚地问他:“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他也很真诚地回答:“目前这个阶段，不排除激素的影响，你身上的每一点都很吸引我。”
“包括我吃撑了瘫在你车上？”
“嗯。”他点头，甚至还夸赞道:“很可爱。”
她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大哥你真逗。”
他低头一笑，然后问她:“那我呢？有没有哪里吸引到你了？”
“脸。”她想也不想地答道:“你要是持续放电的话，我觉得等明天民政局一上班，我就直接拉你去扯证的概率是很大的。”
这个回答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那我是不是该自豪？”
“当然要自豪啊，我要长你那样，我一天得给自己磕三个头。”
叶寒铮想了想，问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和我发展恋爱关系？”
她被问倒了，思考了良久才说:“因为我觉得这样子不尊重你。”
他没说话，等她说完。
“就现在了解来看呢，你这个人的优点远远不只长相，你博学，温柔，有教养，有正义感，有同理心。这些优点其实比你的外表更能打动我，但在看到这些之前，我确实先被你的外表吸引了。我没办法确定，打动我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长相。”她撇了撇嘴，然后接着说道:“和你相比，我可以算是平平无奇了，你却能被我吸引。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你的感情比我的更珍贵纯粹，如果不能回馈你同样的感情，我觉得我不配和你发展什么关系。”
他安静了几十秒，然后问了句:“这就是你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原因吧。”
“嗯……”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算是吧。”
学生时代谈恋爱其实很快的，青春校园里的男女看对眼就是一段恋情，或者为了体验恋爱的感觉就先谈着，不合适再分手。
其实只要不伤害谁，恋爱观都没有对错之分。但是黎智就很轴，坚持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就没戏，培养都不打算培养的那种。
“你很崇尚公平，工作也是，感情也是。”他看她的眼神中带了点心疼，“一直以来，很辛苦吧。”
是挺累，不管谁听说她这篇言论都嗤之以鼻，感情里还好，大不了就被冠以一个直女的称号。可到了工作之后，公平这两个字就直接和权益还有人格挂钩了。人们一边被不公踩在脚下，一边鄙视着崇尚公平的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参差不齐的，地位有高和低，财富有多和少。”她看着手心的掌纹，缓缓地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想，“我只是无法接受，大家都认可，甚至尊崇规则之外的不公。十年寒窗的寒门学子不该妄想和出生在罗马的富家子弟竞争；兢兢业业的基层劳动者不该妄想被尸位素餐的领导尊重；独立自强的穷人家孩子不该妄想对家境殷实的恋人真心以待。我知道处处都有不公平，但那不是我们该努力消除的吗？为什么反而成了主流思想了。”
“如果我说我的疑问和你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取你的好感？”
黎智抬起头朝他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你最打动的一点就是你不会因为要跟我找话聊而敷衍附和我，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感觉到你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就像她不会为了博得他的好感而隐藏对他的顾忌一样，她相信他也不会别有目的地伪装自己的思想。
叶寒铮勾起唇角，缓缓说道:“我曾经查过一个案子，具体情节不能跟你说。当时我们审计了一家国企，主要是查他们费用不合理，偷税漏税的问题。但是审计过程中我发现他们有几个员工常年不上班，但是工资都不低，社保公积金还有其他福利也都有。”
黎智也是国企的人，一点就清楚了:“吃空饷？”
“嗯。”他点头，“那几名人员都是大领导的亲戚，在公司挂个名，一年领不下于三十万的年薪，相当于一年行贿百万以上。我发现这个情况以后立马像上级打了报告，结果被压下来了。”
“因为常见是吗？”
他嘲讽一笑，“太常见了，有的是换个方式收钱，有的是因为家里亲戚需要安排工作，常见得像我这个小卒没见过世面一样，当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问:“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的笑容里带了点落寞，“现实远远没有电视剧那么大快人心。”
没有人受惩罚，没有人被警告，反而每年都有新的蛀虫去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自己的坚持就是个笑话。黎智经历的困惑和痛苦，他都经历过。
叶寒铮突然感觉到手背一暖，定睛一看是她的左手伸了过来覆在了他的手上，细白的手指还穿过他的五指和他十指相扣。
他惊讶地看向她。
“这次是左手了。”她朝他笑笑，回应了他上次让她换手的事，“叶寒铮，你要保护好自己，要平平安安的。”
她知道他不会习惯这种不公，他不会让这种事真正地没有后来。同时她也知道这样有多困难，她不傻，她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不光是困难，还有危险。
而她不想他有危险，一点都不想。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喉结上下滚动着，良久后他倾身向前，充满虔诚地低声问她:“我现在特别想吻你，可以吗？”
如果叶寒铮是骗子，骗感情也就算了，她自认为拿得起放得下，可如果涉及工作，她就没那么胆大了。
叶寒铮掩下眼中的失落，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
“不是。”她忙摆手，“是我不对，只顾着自己倾诉，让你为难了。”
“我们都别道歉了好吗？”他挑眉笑道:“只是太早了而已，时间到了，我们都会了解的。”
黎智也跟着释怀一笑，点头道:“嗯。”
他率先转移了话题，“聊点别的吧，比如，你喜欢吃什么？”
她一下笑出来，“这话题转得一点也不生硬。”
“不生硬啊。”他煞有其事地转了转眼珠，“肚子让我问的，它饿了。”
“嗯……”黎智伸了个懒腰，“都到学校了，去小吃街吧。”
他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好，不过得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看着自己被诊所大夫恨不得被裹成粽子的右手，一脸的幽怨，“有必要包成这样吗？”
叶寒铮很强硬，“医生都说已经有点发炎了，还不注意点。”
“我这是右手啊大哥，裹成这样我啥也干不了，回家衣服都难得脱。”
她说者无心，架不住人家听者有意。叶寒铮低下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
黎智某些时候粗线条到令人发指，她还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光顾着看琳琅满目的小吃了。
“你有什么忌口吗？”她扭头问他，正看到他通红的耳垂，疑惑道:“怎么了？脸一下子这么红。”
“没事，吃什么都行。”他忙转过身，刚好对上一个麻辣烫摊，“要不先吃这个？”
黎智露出一个正中下怀的笑容，“好呀。”
能在大学周围生存下来的小吃摊不管环境干不干净，食材新不新鲜。味道是绝对经得起考验的，这个小摊就围着两桌，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得很热情，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了上来，然后就去招待其他学生了。
黎智用左手拿着竹签费劲的扎食材，尝了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哇不错，又麻又辣又烫。”
叶寒铮失笑，“你这形容倒是贴切。”
他好像不是很能吃辣，才吃了几口额头上就冒出了汗，嘴唇被辣得通红，本来正气凛然的一张脸平白添了一丝媚意。
因为他的存在，摊子的人肉眼可见地又翻倍了，甚至有不少胆大的学生驻足看他。
黎智不由得感叹道:“我以后要是开店了，就雇你坐大门口，保管生意兴隆。”
他很爽快地应下:“行啊，不愁失业以后没饭吃了。”
“您那饭碗比我和我爸妈的关系都铁，还怕失业？”
他笑笑没说话。
鉴于好吃的太多了，黎智在第一站克制住了自己，麻辣烫只吃了个三分饱就撤了。
叶寒铮的这张脸实在扎眼，大学生又都还是热情奔放的年纪，一路上他们收获的注目礼实在数不胜数，就连买小土豆的时候，老板娘也因为他的美色多给了好几个。
人多少还是有点虚荣心的，边上站着这么一个人人爱看的大帅哥，再配上满街的烟火气和美食，黎智顿时感受到了人间满足。
正在心里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颗小土豆递到了她嘴边，她抬眼看他，一脸的不解。
“你手不方便。”他解释得很坦荡，“用左手不灵活，走路怕扎到眼睛。”
很有道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被帅哥投喂，这是多倍儿有面子的事。没人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啥，这人一多，黎智觉得自己就有必要宣示下所有权了。
虽然看他的美女很多，但据他所说，他偏偏就只对她有意思呀。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张嘴就把土豆咬进嘴里。
叶寒铮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看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不由自主也跟着笑。
这个笑容用网文男主眼神柱状图分析就是，三分愉悦七分宠溺。
黎智捂住心脏直呼受不了，“你别对我这样笑，我怕我忍不住耍流氓。”
“现在？”他假装局促地看了看周围，打趣道:“要不你忍忍，回车上再说？”
旖旎的气氛瞬间一扫而光，黎智没忍住往他腰上来了一拳，“去死。”
打了之后还不忘在心里感慨一句这肌肉手感真好。
叶寒铮不恼，反而笑得更开怀了，又尽职地给她递上了另一个土豆。。
在这样的投喂下，一条街逛到一半不到，黎智已经撑得走不下去喊停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她还不得不把座椅往后调了调，然后摸着撑得鼓起来的肚子，心想自己真不是谈恋爱的料。
别的女孩子和暧昧对象出去约会都是精致全妆，吃两口菜叶子就矜持地放下筷子了。她顶着张大素颜出门不说，还把自己撑得坐都坐不直。
叶寒铮扯过安全带刚要系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她，“还想耍流氓吗？”
黎智已经撑得不想动弹了，只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很真诚地问他:“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他也很真诚地回答:“目前这个阶段，不排除激素的影响，你身上的每一点都很吸引我。”
“包括我吃撑了瘫在你车上？”
“嗯。”他点头，甚至还夸赞道:“很可爱。”
她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大哥你真逗。”
他低头一笑，然后问她:“那我呢？有没有哪里吸引到你了？”
“脸。”她想也不想地答道:“你要是持续放电的话，我觉得等明天民政局一上班，我就直接拉你去扯证的概率是很大的。”
这个回答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那我是不是该自豪？”
“当然要自豪啊，我要长你那样，我一天得给自己磕三个头。”
叶寒铮想了想，问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和我发展恋爱关系？”
她被问倒了，思考了良久才说:“因为我觉得这样子不尊重你。”
他没说话，等她说完。
“就现在了解来看呢，你这个人的优点远远不只长相，你博学，温柔，有教养，有正义感，有同理心。这些优点其实比你的外表更能打动我，但在看到这些之前，我确实先被你的外表吸引了。我没办法确定，打动我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长相。”她撇了撇嘴，然后接着说道:“和你相比，我可以算是平平无奇了，你却能被我吸引。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你的感情比我的更珍贵纯粹，如果不能回馈你同样的感情，我觉得我不配和你发展什么关系。”
他安静了几十秒，然后问了句:“这就是你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原因吧。”
“嗯……”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算是吧。”
学生时代谈恋爱其实很快的，青春校园里的男女看对眼就是一段恋情，或者为了体验恋爱的感觉就先谈着，不合适再分手。
其实只要不伤害谁，恋爱观都没有对错之分。但是黎智就很轴，坚持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就没戏，培养都不打算培养的那种。
“你很崇尚公平，工作也是，感情也是。”他看她的眼神中带了点心疼，“一直以来，很辛苦吧。”
是挺累，不管谁听说她这篇言论都嗤之以鼻，感情里还好，大不了就被冠以一个直女的称号。可到了工作之后，公平这两个字就直接和权益还有人格挂钩了。人们一边被不公踩在脚下，一边鄙视着崇尚公平的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参差不齐的，地位有高和低，财富有多和少。”她看着手心的掌纹，缓缓地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想，“我只是无法接受，大家都认可，甚至尊崇规则之外的不公。十年寒窗的寒门学子不该妄想和出生在罗马的富家子弟竞争；兢兢业业的基层劳动者不该妄想被尸位素餐的领导尊重；独立自强的穷人家孩子不该妄想对家境殷实的恋人真心以待。我知道处处都有不公平，但那不是我们该努力消除的吗？为什么反而成了主流思想了。”
“如果我说我的疑问和你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取你的好感？”
黎智抬起头朝他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你最打动的一点就是你不会因为要跟我找话聊而敷衍附和我，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感觉到你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就像她不会为了博得他的好感而隐藏对他的顾忌一样，她相信他也不会别有目的地伪装自己的思想。
叶寒铮勾起唇角，缓缓说道:“我曾经查过一个案子，具体情节不能跟你说。当时我们审计了一家国企，主要是查他们费用不合理，偷税漏税的问题。但是审计过程中我发现他们有几个员工常年不上班，但是工资都不低，社保公积金还有其他福利也都有。”
黎智也是国企的人，一点就清楚了:“吃空饷？”
“嗯。”他点头，“那几名人员都是大领导的亲戚，在公司挂个名，一年领不下于三十万的年薪，相当于一年行贿百万以上。我发现这个情况以后立马像上级打了报告，结果被压下来了。”
“因为常见是吗？”
他嘲讽一笑，“太常见了，有的是换个方式收钱，有的是因为家里亲戚需要安排工作，常见得像我这个小卒没见过世面一样，当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问:“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的笑容里带了点落寞，“现实远远没有电视剧那么大快人心。”
没有人受惩罚，没有人被警告，反而每年都有新的蛀虫去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自己的坚持就是个笑话。黎智经历的困惑和痛苦，他都经历过。
叶寒铮突然感觉到手背一暖，定睛一看是她的左手伸了过来覆在了他的手上，细白的手指还穿过他的五指和他十指相扣。
他惊讶地看向她。
“这次是左手了。”她朝他笑笑，回应了他上次让她换手的事，“叶寒铮，你要保护好自己，要平平安安的。”
她知道他不会习惯这种不公，他不会让这种事真正地没有后来。同时她也知道这样有多困难，她不傻，她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不光是困难，还有危险。
而她不想他有危险，一点都不想。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喉结上下滚动着，良久后他倾身向前，充满虔诚地低声问她:“我现在特别想吻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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