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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身死

    “你是北江门的!你竟然骗了我,好你个苏北笑。”许江蘅怒目圆睁,就连须发都根根向上扬起。

    苏北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许江蘅已帮他止住了血,正待与他道谢一句,怎料许江蘅突地长啸,随即抬掌打来。

    掌风拂面而来,苏北笑正没有防备地转过身,许江蘅这一掌结结实实落在他胸脯上,登时教他连翻几个跟头栽倒在地。

    “许大哥!你,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我作甚?”苏北笑哇地哕了一大滩血,眉头紧锁着问。

    怎料许江蘅飞起一脚,又是一顿恶揍,苏北笑这时气力全失,哪里反抗得了?登时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许江蘅将宝剑掣出鞘来,直指他面门,啐道:“你这北江门的小贼,哼,看在结义的份上我不杀你。你滚罢!此后你我便不再是兄弟!”

    没来由得吃了一顿毒打,苏北笑也是怒气上头,奋力爬起来。

    “哼,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被人设计冤枉的,背上个强奸的罪名,北江门的人无一不想我死,你若不相信便当下刺死我罢!反正回去北江门也是要被他们乱刀砍死,不如死在你这个结义大哥手里。”说着,苏北笑,狠狠擦去嘴角鲜血,脑袋一歪亮出脖颈,面不改色的抵上宝剑的剑锋。

    听他如此说来,许江蘅不住想到自己当年雄姿英发,横剑敌前,当真是一口三尺断空剑,天下豪杰莫能当。纵使他如此威武,终究还是受了季连城的奸计,世人只道他已身死,哪想得到他许江蘅不仅没死,还在这无名山谷中生活了十几年,更是练就了一手无上剑术。

    而今苏北笑也沦落到他曾经那般田地,许江蘅心里不由得升起惺惺相惜之情,但他生下来便是心高气傲的人,嘴巴比天外陨铁还要硬上百倍,怎会同别人认错?

    “好吧!方才是我太过生气冲昏了头脑,现在我相信你啦,你还是我的好弟弟!”许江蘅笑着说道,赶忙收起剑来。

    见状,苏北笑气得发笑,心里憋着口气,沉吟片刻后才道:“许大哥,光说这些还不够。你这一顿毒打我是还不了了,但方才你打我那第一掌我是决计要还的。”

    许江蘅点点头,很痛快地答应了:“你打罢!我不躲也不还手。”

    过了一会儿,苏北笑才缓缓说道:“小弟我打你不过,但我也不会就这么罢了。”

    “你待怎么样,好弟弟?你只管说来,我定会答应。”许江蘅笑着问,心里早就猜出苏北笑打的小算盘,只等苏北笑要他帮自己疗伤,再稍作央求,他便可送个顺水人情,把一身功夫不加保留地教給苏北笑。哪知道苏北笑把头一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要你给我大叩三个响头认错赔罪。”

    “你说什么?!”许江蘅先是一愣,又赶忙问道:“难道你不想学我这绝世剑法么?”

    但听苏北笑斩钉截铁地说:“不想。”

    “我这神功上得天入得地,你当真不学?”许江蘅道,他着实未能料到苏北笑竟要他磕头认错,便是神功摆在面前也不学了,不由得庆幸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他们三人,不然给其他人见了可当真是丢人丢得够看了。

    “不学,我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响头。”

    许江蘅哪里肯答应给他叩头认错,便把他那一手内功剑招吹的天花乱追牛皮冲天,怎奈何苏北笑就是不从。

    这时候到了正午,三人饥肠辘辘地在茅屋里席地而坐,中心摆着个小破铁锅。

    那小破铁锅里倒了些许老油,许江蘅拍拍手,问那傻汉:“傻孙,今天吃些什么?”

    傻汉咧开嘴笑,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块油纸包着的东西,还不等苏许二人看上一眼便将其中的物事丢进咕咕响的老油里。

    他二人一看,老油里滚着几片切了的猪肉,滋滋作响。

    苏北笑觉得奇怪了,这傻汉做起事来疯疯癫癫,竟也能弄到粮食来。

    “嘿嘿。小弟,别看这傻子傻,”许江蘅从地上捡了两根细细的树枝,往衣服上擦了擦便当做筷子在锅里搅了两三下,接着说,“不必我说,傻子便会出去弄来些猪肉、死鱼、瘟鸡,吃自然不必发愁了。”

    苏北笑有样学样地搞来一双“筷子”,正待他夹一块猪肉,便听许江蘅这样说,一时连筷子也吓掉了。苏北笑连忙问:“瘟鸡也吃得?”

    “怎么吃不得,瘟鸡得的是鸡瘟,又不是人瘟。”许江蘅笑道。

    那傻汉接话:“是啦,人吃瘟鸡,又非瘟鸡吃人,怕它干么?”

    “呵呵。应当说常人吃不得瘟鸡,而习了我这功法的人便吃得,莫要说瘟鸡,就是蜈蚣鞋子癞蛤蟆都吃得。”许江蘅说罢,夹了一块猪肉送进口中。

    “天可怜见,就是在江陵的监牢里也吃得比这要好罢?”看着如此寡淡的“饭菜”,苏北笑不住地想。

    “你想哄我学你的功夫,哼,我偏不学。”苏北笑说着,也夹了片猪肉送入口中,囫囵吞了下去,又说:“我还是要你给我扣头。”

    入夜了,三人拿一只瘟鸡便对付了晚饭,苏北笑仰面躺在茅草上,想到了师父,不知他在干什么?

    “小弟,你学不学神功?”许江蘅兀自摸到他身边。

    苏北笑身子一侧,冒出一句:“你给我磕头不磕?”

    第二日,苏北笑起来时只觉困倦难耐,出了茅屋却见那许江蘅正在练功。他本以为是正常打坐那般调养气息,却发觉许江蘅那掐起的手决稀奇古怪,绝不是什么名门大家的内功。

    走近来一看,许江蘅双目紧闭,头顶滴滴热汗,好似正经受着巨大的痛楚。

    “说不定许大哥正在破关,我那时也是这样反应,还是不要打搅他为好。”如是想着,苏北笑便在山谷里转悠。

    这一日倒也如昨天那般,许江蘅问了再问,就是不愿服软。苏北笑自然也不退让,他这个倔驴脾气起来了就是十头牛也难拉回来。

    夜晚,许江蘅竟不在说什么功法的事,他二人躺在屋外的地上,许江蘅开口道:“小弟,你说你是被陷害的,被冤枉是。你自然有怨过,恨过对不对?”

    “此乃人之常情罢了。”苏北笑想起周淑琳,自己那样帮她,从未对她做过半点不干不净的事,她竟连解释也不愿替自己解释。

    说来他与周淑琳也是十几年的师兄妹了,自从他能下山起,每次回到门派都会给周淑琳和方志仁带许多许多美食和好玩的物件,如同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般。

    想到这些,苏北笑只觉自己为人浅薄至极,平日里只记着饮酒作乐,若是他能在做事前多作思虑,那便不一定会落到今天的下次场了。

    “你也不必如此,小弟,吾大丈夫之辈,生于天地之间,从未见过什么投胎转世,天下苍生皆是初次投胎作人,更何况我们江湖人士,一颗脑袋别腰上,不知何时便要丢了性命,自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又何必婆婆妈妈的呢?”

    听许江蘅如是说了一大堆话,苏北笑心里感触良多,只觉甚是在理,便附和道:“是,这样快意恩仇,又不知江湖里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境界了。”

    说着说着,苏北笑眼皮一沉便睡去了。

    此时许江蘅正要问他学不学神功,一看他已然睡死,又好气又好笑,当真想痛打他一顿。

    “不行,我不能逼他学,得要他自己来求我教他才行。”许江蘅心道,坐起身来远眺着江陵的方向,过了良久这才睡下。

    这几日过来,许江蘅渐渐地不再过问苏北笑,只是每日夜时都会眺望东方,时而嘿嘿发笑,时而唏嘘长叹,当真是喜悲无常。

    这日早晨,许江蘅突然着急忙慌地说要出谷,苏北笑还不明白为何就被许江蘅拉走。

    这几日来用过许江蘅找的草药,苏北笑身上的伤口也恢复大半,只是背后那一处重创还需时时担心是否裂开。

    “许大哥你这是作甚,难不成你要带我去报仇么?”苏北笑站定原地。

    “不是的。”说着,许江蘅抓起他手便走,他此刻力气大不如以往,只得跟着许江蘅走,但听许江蘅口中低声喃喃:“十六年,十六年了。”神色慌张又带着幽幽悲戚。

    这时候正是晌午,二人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走,走不多时便岔进一条大道,路上也有山野农夫,或推着板车,或肩挑扁担。

    “许大哥,我们是去哪里?”苏北笑终究耐不住性子,便问。

    许江蘅摇摇头,幽幽的说:“去哪里,究竟去干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若在旁人看来,我大抵痴傻得紧了。”

    “不会,许大哥,莫非这是你的一桩大大的心事?”

    “是,却又不是,话虽如此,可在我心底里的份量可与报仇这事不相上下。”许江蘅说罢,仰头远眺,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

    他二人走到村口,一个老妇正巧出来,许江蘅拉住那老妇,老妇看他披头散发,一身破衣烂衫,还道他是越狱的逃犯,吓得便要跑走。

    “老人家,老人家你莫要慌张,我大哥不是逃犯,你看他脸上可没有刺青呢。”苏北笑解释一番,老妇这才没有逃走。

    老妇缩着脖子问:“你们两个是生面孔,到这杏子村来干什么的?”

    “老人家,”许江蘅顿了顿,忧心忡忡地问,“我想问你们村里有个姑娘吗?”

    听他如此含糊不清地发问,老妇不由得笑了,说道:“村里姑娘十来个,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许江蘅一愣,赶忙补了句:“我要找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大抵二十来岁年纪。”

    “有名字么?没名没姓的可不好找。”老妇倒也热心肠,看出他二人并非恶人。

    “有,有!姓田,上思下馨,田思馨。”许江蘅道,他怕老妇听错了字,还拉过她手来写。

    老妇听罢,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个姑娘在,嗯,只是前几年……六年还是七年前,她便出嫁了,二十来岁出嫁也还不迟。你是她什么人?”

    许江蘅一愣,额头上冷汗直冒,颤着声问老妇:“出,出嫁了?”

    “是啊,她命好,嫁到江陵去了,是个好人家。”老妇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只有这句许江蘅听了进去。

    “许大哥,许大哥?你没事么?”苏北笑见许江蘅愣在原地,伸手推了推他。

    许江蘅大手一甩,把苏北笑推到一旁,“又要你多管闲事了?走开!”

    这一下使了好大力气,苏北笑站定不住摔倒在地,心想:“许大哥又发怒了。”

    老妇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快步走开了。

    二人在原地站立良久,其间许江蘅抬头又低头,口中不停地呢喃,每抬头一次,他就长长叹息一次,神情里说不出来的悲伤,苏北笑见他如此便住口不说话。

    二人傻站在原地良久,许江蘅这才缓缓说道:“小弟,回去罢。”

    “好,回谷里也好。”苏北笑知道,眼下许江蘅心里只剩下一件大事了。

    待回了山谷,傻汉正备好了一条死鱼在破锅里,许江蘅此刻心灰意冷无心进食,自己拿了宝剑往山林深处去了。

    苏北笑与傻汉守在山林前,看那山林间树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苏北笑不禁地想:“哪怕就是一阵妖风也吹不过这片山林罢!”

    蓦地里听见林中的许江蘅一声虎吼,苏北笑见势不妙,快步抢入林子。

    只见许江蘅正自挥舞着宝剑,形态痴狂,如同疯魔,长剑挥砍地愈来愈快,招式愈来愈狠辣,周遭一圈的树木无一完好。

    看他这般,只怕不日便会走火入魔,苏北笑就想上前拉住许江蘅,可不知怎的两条腿就是不敢再往前挪动一步,许江蘅周身剑光包绕,其中兀自餐掺杂有一条金色光芒。苏北笑眯眼看去,不禁张大了嘴,许江蘅那口宝剑上,竟延伸出一条长有一尺的金芒,金芒虽似太阳那般,却不让人感到温暖反而时时散发着寒气。

    苏北笑看他这样疯魔般练功,心里当真是无比的惊诧,只看许江蘅没有半点疲乏,带着金芒的宝剑舞个不停。

    其中一招一式苏北笑虽然看在眼里,但却是万分不解,只道这样剑法若是学成,那不必说姓裴的,就是执法长老也未必能敌得过他。

    这时候许江蘅手腕一甩,宝剑连带着金芒直飞过来,其速之快,离弦之箭也是弗如。

    苏北笑才发觉那剑是朝自己飞来,可此时哪里躲得开,只听得啪一声,那口长剑直没入他身后的树里。

    “还好不是对准了我掷出的,若真是对准了我,哪还有我在这说话的机会?”苏北笑看着那口锋利无当的宝剑,不由得一阵后怕,但更多的是欣喜,只消自己习得这样绝世剑法,那大仇得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许大哥!”苏北笑两三步走到许江蘅面前,只看见他满头乌发中一下子多出来十几根白发。坊间相传有人悲戚过度,一夜之间老了十来岁,苏北笑联想到此,不禁为许江蘅担忧,于是问道:“许大哥你怎像一下老了十岁那般,头发都白了许多?”

    “我,我这门功夫便是如此,用得越是厉害,耗费的精神与内力便越多,内力不够了却又不会施展不出这门剑法,”许江蘅说着,不住猛咳几声,这才舒坦许多,接着解释,“反而你没了内力,这门剑法也能发挥出十成的威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长此以往,寿元便要折损不少。我这门剑法也并非完完全全自创出来的,其中奥妙……我实在难以说清。”许江蘅说罢,好似花费了极大力气一般瘫坐到地上。

    “难不成……许大哥!你把这剑法练到如此境界,连身家性命也不顾了么?”

    “呵呵,人活一世,被寿元病痛这些劳什子的东西束手束脚的就不痛快了。”许江蘅说罢,只觉累的灵魂都要飘出体内,还是苏北笑扶他才能回屋休息,这一日也就这样过去。

    次日早,许江蘅正要进树林里修行,只看见林间正有一人在练着剑招,手里握着树枝,却不是苏北笑是谁?

    “好哇,我便知道这家伙忍耐不住,纵然是少林方丈也未免能抵挡得住这神功的诱惑。”许江蘅心道,噌的一声掣出宝剑,那剑身光如水面更胜铜镜,印照出许江蘅那张脸。

    “我这样骗他倒也是大大的不该。”许江蘅细细端详着剑身上的自己,一对招子渐渐模糊了,却非热泪横流,只是寿元折损,以致于光明之日无多罢了。

    这时候,那苏北笑兀得叫道:“许大哥!”

    抬眼一看,苏北笑已经到了他面前,嘿嘿笑道:“许大哥,你还欠我三个响头呢。”

    “放你的狗屁,“许江蘅笑骂,“臭小子偷师动作便这么快,现在是你欠我三个响头了。”

    古人拜师都要叩三个响头,许江蘅这般意思便是要苏北笑改门换派,这才把那剑招传授与他。

    “不成不成,哪里有兄弟间磕头的道理?”

    “亏得你还知道!”许江蘅怒道,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苏北笑贱兮兮地绕到许江蘅面前,似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道:“不如这般,你看你欠我三个响头,我眼下也欠你三个响头,两两相欠那便是两不相欠,我们扯平便是啦!”

    许江蘅听罢,假作沉吟地搓搓下巴,这才摆出博士被杀价后的神情,答应道:“好罢!你既然偷师我的剑招,那我便直接传授与你,也免得你费尽心机大耗脑筋。我若非要为难你,我们俩也做不成结义兄弟啦。”

    “多谢大哥!”苏北笑刚要拱手行礼,却被许江蘅一把拦下。

    许江蘅正色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开始传授你我这手‘玄微百化’。”

    “玄微百化,深奥至极百般变化,好名字。”苏北笑念了念名字,只觉其中奥妙无穷。

    “莫要多嘴啦,”许江蘅催促道,那口稀世宝剑递到苏北笑手中,接着说,“我这把无名宝剑,暂且借你一用罢!”

    “好!”苏北笑拿着手里的无名宝剑,唰唰唰三下空挥,只觉拿在手里很是贴合。

    “只是时日无多,我这玄微百化只来得及传授你十招,剩下九十般变化纯看你自己,正所谓用剑之道,讲究行云流水,变化自之。你若是做不到,那可别说你这功夫是玄微百化了,干脆叫稀松寻常大十招好啦!”

    苏北笑虽不曾学剑,但也觉得他这话着实在理,天下武功,十之八九都是唬人的玩意,管你是几般变化,只要能把别人骗到唬到就是好功夫。

    “好啦,这第一招乃是重中之重,叫做‘归藏’。其中奥妙正在这‘归’字当中,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你用了什么招数,在后都可接上这招。”许江蘅说道,从旁折了一节树枝,右肩一沉,手腕放松到了极致,哗的展开这招来。

    苏北笑看过一遍,当即便使了出来,只是不常用剑,使出来略带些刀法的影子。

    “嗯,你使的不错,接下来是第二招‘开阖’,这招亦如其名,展开招数如同开门关门。正所谓两手是扇门,施展此招时需记得臂膀为纲周身各部为目。”

    许江蘅便是这般一招一招演示解说,苏北笑倒也聪慧,最多不超过三遍就学会了新招。

    耗费了一日的功夫,许江蘅才把玄微百化十大招传授完毕。

    “归藏、开阖、冲关、怀玉、还均、入气、避瑕、万钧、无量、雀尾,这十招便是,玄微百化的基础啦,小弟你多作练习,能够随心所欲融会贯通之时才算出师。”

    许江蘅说罢,正想拿过无名宝剑再给苏北笑演示一遍连贯自如的十招,但突然间脑袋发昏,只觉好没意思,便颤巍巍地走出树林,躺到茅屋里去。

    “许大哥这般模样,定是先前那样疯魔地练剑大伤元气,是该好生休息一番了。”苏北笑心想,自己又在树林里来来回回练了几遍,只觉这十招中“避瑕”和“雀尾”两招最是难使得完美,学着许江蘅那般反倒有些“学虎不成反类犬”,一时间心烦意乱,躺在地上便休息了。

    次日,苏北笑正要求教许江蘅内功心法,却见他躺在茅草上,毫无生气,一张脸皮凹陷下去,就连头发都半白了。

    “许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勉强自己去练剑了么?怎么会老成这般模样?”苏北笑扑将上前,跪坐在许江蘅身侧关切地问道。

    “好,好弟弟……”许江蘅此时每说一句话就要深深地吐纳一次,好似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花甲之年了,“我这,这便传授你……玄微百化的,的内功。”

    苏北笑抓住他手,道:“不,大哥你身子要紧,我这便去找些药材来给你治一治。”

    哪知许江蘅奋力站起身来,却又瘫软坐地,他苦笑一声:“这又不是病痛,非药石针灸可以治得了的。快,快坐下……我怕来不及了。”

    虽说许江蘅此时虚弱得很,但说这话时却是无比坚定。

    “好罢!”苏北笑一咬牙,盘腿而作,沉下心来听他说话。

    “这内功……你学会了可不能随便乱用,我可不愿,这么早在九泉之下遇见……你。”

    “你,你说什么?”

    许江蘅不睬他,接着讲:“气冲太溪、关元二穴,再冲足三里,缺盆,其间气走足阳明胃经于足少阴肾经,真气不可有一丝一毫留在下丹田,这便是为何……这内功如此耗费气力与精神,你需时时刻刻提着一口气,防止真气流入下丹田。若是流入下丹田,受些内伤事小,筋脉受损事大!”

    随后许江蘅又细细地讲了一遍心法,苏北笑小心翼翼地试了一遍,不敢有半点疏漏。直到他脸色渐渐发白,脚步逐渐虚浮,这才算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