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渊行者
“协会规定，七位王的人间行走拥有调动协会大部分资源的权限，所以···”
禹天摇头，示意唐旭不要继续往下讲了。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陈叔居然也是蛛网的人。
蛛网对于禹天而言，既是收养所，也是噩梦。
而陈叔，是第一位带给他温暖的长辈，也是少有的真心为了他好的人，自从他进入公司便手把手教他婚庆的要事，一直到他可以作为一名督导独当一面。在这段过程中，陈叔几乎没有表现过不耐烦，一方面是因为禹天天资过人，几乎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另一方面则是陈叔真的是把他和夏末当干儿子来培养的。
陈叔没有子女，这也许就是他对禹天和夏末如此之好的原因。
而正因为自己那几乎没有过关爱的童年，他所给予禹天的温暖才会让他如此记忆犹新。
禹天脑中自己和夏末背叛蛛网的过去不断重映。
哪有这么多巧合。
自己以为叛逃出组织，离开了那里。
实际一直没有摆脱掉蛛网。
禹天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还是赵楚的学生的时候。
那天晚上禹天刚刚完成他的第一次任务。
赵楚端来一盘烧鸡，拎着两瓶酒来禹天的卧室庆功。
赵楚一边喝着酒一边跟禹天漫不经心地说道：“天乐啊，你知道为什么组织的名字叫蛛网吗？”
禹天摇了摇头，没有去吃那盘烧鸡，而只是看着窗外的黑夜，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楚看着尚显稚嫩的禹天，笑着道：“组织之所以会被称为蛛网，就是因为社会就如同一张蜘蛛网，只要你还生活在社会当中，一举一动都会触动蛛丝，只要你触动了蛛丝，那么蛛网上的蜘蛛便永远会对你的行动知道的一清二楚。”
“组织的力量大到你无法想象，好好干下去，你迟早会爬得比我还高，你有这个天赋。”
赵楚拍了拍禹天的肩膀，鼓励道，随后看到禹天仍然默不作声，便笑着臭骂一句：
“这闷小子！”
随后便继续倒了杯酒，一边喝，一边吃，一边讲着自己过去在组织的事。
像是讲给禹天听，也像是讲给自己听。
“协会和蛛网是什么关系？”
禹天呆呆地问道。
“合作关系。”唐旭回答道，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在翻阅着什么。“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别再指望我能说什么了。”
其实禹天也没指望唐旭能说些什么。
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我在人间没事要做了，送我去地狱吧。”
电话那头的唐旭愣了会，显然是没想到禹天在知道车祸的始作俑者后居然选择的是回到地狱。
“不需要做其他事了吗？”
“不要。”
禹天麻木地回道。
“好的，我们会安排您从分部的门回去。”
“嗯。”
······
禹天从层层白雾中走出。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灰暗天空以及那失去本色的街道。
这次来到的街道要干净很多，中央没有什么人堆，但两侧的人行道仍然排列着低垂着头的罪人，他们一如既往地走向自己该去的地方。
“你是禹天。”
面前的佝偻老者抬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我是。”
“就是你从我的橱窗里离开的吧。”
禹天点了点头。
“能不带坐标地走进黑渊还能逃出来，你的确很有潜力，拿着。”说罢，老者从怀里取出一个类似于魔方的物体，只是上面只有灰色这一种颜色，抛给禹天。
“这是坐标，拿着这个进那个黑色的门，你就能到你该到的地方了，去吧，别妨碍老头子我的清闲。”
老者说完便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进身后。
禹天接住坐标，看着空旷的街道，内心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洁白的月光笼罩着海面。
禹天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海滩上。
回头看去，宏伟的塔楼矗立在不远处。
“客人回来了。”
老管家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说道。
“带他上来吧。”
少女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取了两本厚实的书本垫在椅子上，随后回头望着老管家，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坐上去明显吗？”
老管家看着少女宝石般艳丽的绿瞳，礼貌地笑了笑道：
“不明显。”
······
“咚咚。”
禹天机械地敲着门。
门打开了。
老管家那面熟的脸庞从门后出现。
“好久不见，先生让我带你去见他。”
“嗯。”
禹天回应道。
塔楼里华贵的摆设并没有吸引禹天的注意力，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机械地跟在老管家后面，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任何环境。
一老一少就这么在铺着红地毯的楼梯上以及其缓慢的速度登上去。
“客人看上去心事重重，是在人间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没有。”
禹天回道。
“是吗？如果仅仅是用这样的精神面貌去面对先生，我想先生会对现在的客人很失望。”
老管家像是在劝着禹天一样。
“那停下吧。”
禹天停下了脚步，对老管家说道。
“这里有洗手间吗？”
“当然，就在您的左手侧。”
禹天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向卫生间。
进入洗手间的禹天看着面前的古式半身镜，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
然后他便一拳砸碎了面前的镜子，抓起镜片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喉咙。
鲜血迅速上涌，禹天感觉温热的液体像喷泉一样溅射出来。
一次并不够。
禹天拔出镜片，刚准备继续扎下去，却感觉手已经脱力了。
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大量失血让禹天迅速失去了意识。
在几乎不再有血流出后，禹天的身体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同时，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迅速恢复着血色。
他在重新诞生。
不多时，禹天的眼睛便重新睁开，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破碎的镜子和满地的鲜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随后一丝阴霾再次浮现于他的眼中。
没有忘记。
我还记得。
于是他抓起地上的镜片，又一次狠狠扎入自己的喉咙。
拔起，插入。
拔起，插入。
拔起，插入。
直到身体再次失去知觉······
老管家十分具有耐心的在卫生间门口等候，此时他的左手正挂着一套全新的衣衫。
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像是禹天时刻都有可能从中走出来一样。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卫生间的门开了。
浑身红色的禹天从门后缓步走出。
“换上吧。”
老管家轻声道。
禹天点了点头，脱下了自己那件红色的湿衬衫，换上了老管家递过来的全新白衬衫。
“客人现在感觉如何？”
老管家再次问道。
“我感觉我忘记了很多。”
禹天回答道。
“忘记？”
“对，很多人间的事都忘了。”
“有时候，遗忘并不是一件坏事。”老管家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现在的我感到一身轻松。”
禹天也笑了笑，对着老管家说道：
“让我去见【傲慢】吧，管家先生。”
老管家仍旧保持着微笑：“前方的房间便是先生的书房，客人请进吧，我就不便跟进去了。”
禹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什么卫生间门口了。
四周也没有楼梯。
自己正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身后是漫长的走廊，而面前则是一扇古典的木门。
老管家自然也不在身旁。
原来这老头是可以直接把我送上来的。
禹天像是想通了什么，笑着摇了摇了头后便打开了面前的木门。
书房很大，但却并不敞亮，房间的四角都堆满着各种而样的书籍。
头顶的吊灯将下方的书桌烘托成柔和的黄色。
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名少女高高在上地坐在上头。
禹天的眉头挑了挑，他的头向右方微不可察地偏了一点，随后他便他发现这名少女的屁股下面好像垫着什么。
“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女那清冷的嗓音自椅子上传来。
“禹天。”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傲···”
“无需称呼我为傲慢，你是我选中的人间行走，自然可以叫的亲近点，叫我路西法吧。”
路西法？堕天使？
“我并非什么堕天使，路西法只是我的王名，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个代号。”
少女否定了自己内心所想。
禹天的心中一阵腻歪，自己在地狱遇到的两个土著，都有各种能力来读心。
真是便宜的烂大街能力。
“你似乎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少女模样的路西法感到了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介绍环节结束，我们来说说你的事。”
这个地狱的王，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跳脱的多。
“黑渊，你了解多少了？”
“黑渊是什么？”
禹天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少女如是问道。
“你应该不止一次地进入过同一片黑暗当中了。”
“那里就是黑渊吗？”
“是的。”
少女予以了肯定，继续说道：“黑渊是地狱的禁忌，它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天灾，只要是肉身，进入黑渊当中便会迅速的死亡，但是由于灵魂还在，所以那些人只会表现为失去知觉，他们会一直在黑渊中浮游，偶尔有从黑渊中逃出的，也因为长时间肉体与灵魂不协调，逐渐成了行尸走肉，他们便就是常说的浮游者。”
禹天想起了之前自己第一次从黑暗中走出时自己失去痛觉的那段时间，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所以那时自己跟开了无双一样的状态其实是肉身已经死去的表现，随后又是一阵后怕，不是伊丽莎白给自己带来的诞生，自己现在估计也成为行尸走肉了吧。
“黑渊之所以被地狱视作禁忌，是因为它不仅仅容不下肉体的存在，还是灵魂的深渊，普通的灵魂在其中不断的沉溺，最终会因为强烈的灵压而破碎。”
“灵压？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挤压吗？”
“是的，即便有着罪王那样连深处的灵压都奈何不了的强大灵魂，也只能随着时间逐渐沉到黑缘的最底处，在永世的黑色监牢里被永远囚禁。”
“而你不同。”路西法的话锋一转，“你可以不断的进出黑渊，这是几乎闻所未闻的事。”
“这代表着你与黑渊建立了一种联系。”
“是黑渊主动与我建立的？”
“这我并不了解，我对黑渊并非全知。”少女摇头否定，随后便继续说道：“你现在的灵魂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很多，但还是不足以在黑渊中存活。”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黑渊中活下来的？”
“黑渊在哪里？”禹天突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黑渊无处不在。”路西法回答道，“看来你并不想告诉我你的存活方式。”
并不是禹天不想，而是禹天根本做不到。
他的身体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每次当禹天想要说到那片猩红，他就无法开口。
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让禹天的不安疯狂膨胀。
“无妨，我与你本就不打算以上下级的方式相处，我更希望同你以合作伙伴，也就是盟友的关系相处。”
“我没有什么卓越的能力，和一个地狱的王以盟友相处让我有不胜惶恐。”
禹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安，不再涉及猩红后，控制感便迅速消失了。
“你还是对自己的潜力一无所知。”
路西法摇了摇头说道：
“曾经有位在新月战争还未打响之前便在旧狱活动的传说人物。”
“那时候的恶魔只要灵魂不灭，肉体再怎么毁坏都可以再生，而那时的我们仍未拥有业火，黑暗中的我们是如此弱小，连他们的肉体都难以摧毁，更别说那恶魔的灵魂了。”
“而他不知如何沟通了黑渊，获得了能够利用黑渊的力量。”
“他引导黑渊吞噬恶魔的肉体，碾碎恶魔的灵魂。”
“他主动步入黑暗，在黑渊中不断行走，斩杀着所有他能见到的恶魔。”
“黑渊是所有生物的克星，对于恶魔也不例外。”
“于是他逐渐成为了恶魔之间闻风丧胆的人物。”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如此憎恶恶魔，以至于不眠不休地追杀他们。”
“即便他没有姓名，恶魔们对他也有着统一的称呼。”路西法停顿了一下，随后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号：
“黑渊行者。”
禹天摇头，示意唐旭不要继续往下讲了。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陈叔居然也是蛛网的人。
蛛网对于禹天而言，既是收养所，也是噩梦。
而陈叔，是第一位带给他温暖的长辈，也是少有的真心为了他好的人，自从他进入公司便手把手教他婚庆的要事，一直到他可以作为一名督导独当一面。在这段过程中，陈叔几乎没有表现过不耐烦，一方面是因为禹天天资过人，几乎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另一方面则是陈叔真的是把他和夏末当干儿子来培养的。
陈叔没有子女，这也许就是他对禹天和夏末如此之好的原因。
而正因为自己那几乎没有过关爱的童年，他所给予禹天的温暖才会让他如此记忆犹新。
禹天脑中自己和夏末背叛蛛网的过去不断重映。
哪有这么多巧合。
自己以为叛逃出组织，离开了那里。
实际一直没有摆脱掉蛛网。
禹天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还是赵楚的学生的时候。
那天晚上禹天刚刚完成他的第一次任务。
赵楚端来一盘烧鸡，拎着两瓶酒来禹天的卧室庆功。
赵楚一边喝着酒一边跟禹天漫不经心地说道：“天乐啊，你知道为什么组织的名字叫蛛网吗？”
禹天摇了摇头，没有去吃那盘烧鸡，而只是看着窗外的黑夜，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楚看着尚显稚嫩的禹天，笑着道：“组织之所以会被称为蛛网，就是因为社会就如同一张蜘蛛网，只要你还生活在社会当中，一举一动都会触动蛛丝，只要你触动了蛛丝，那么蛛网上的蜘蛛便永远会对你的行动知道的一清二楚。”
“组织的力量大到你无法想象，好好干下去，你迟早会爬得比我还高，你有这个天赋。”
赵楚拍了拍禹天的肩膀，鼓励道，随后看到禹天仍然默不作声，便笑着臭骂一句：
“这闷小子！”
随后便继续倒了杯酒，一边喝，一边吃，一边讲着自己过去在组织的事。
像是讲给禹天听，也像是讲给自己听。
“协会和蛛网是什么关系？”
禹天呆呆地问道。
“合作关系。”唐旭回答道，电话那头的他似乎在翻阅着什么。“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别再指望我能说什么了。”
其实禹天也没指望唐旭能说些什么。
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我在人间没事要做了，送我去地狱吧。”
电话那头的唐旭愣了会，显然是没想到禹天在知道车祸的始作俑者后居然选择的是回到地狱。
“不需要做其他事了吗？”
“不要。”
禹天麻木地回道。
“好的，我们会安排您从分部的门回去。”
“嗯。”
······
禹天从层层白雾中走出。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灰暗天空以及那失去本色的街道。
这次来到的街道要干净很多，中央没有什么人堆，但两侧的人行道仍然排列着低垂着头的罪人，他们一如既往地走向自己该去的地方。
“你是禹天。”
面前的佝偻老者抬头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我是。”
“就是你从我的橱窗里离开的吧。”
禹天点了点头。
“能不带坐标地走进黑渊还能逃出来，你的确很有潜力，拿着。”说罢，老者从怀里取出一个类似于魔方的物体，只是上面只有灰色这一种颜色，抛给禹天。
“这是坐标，拿着这个进那个黑色的门，你就能到你该到的地方了，去吧，别妨碍老头子我的清闲。”
老者说完便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进身后。
禹天接住坐标，看着空旷的街道，内心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洁白的月光笼罩着海面。
禹天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海滩上。
回头看去，宏伟的塔楼矗立在不远处。
“客人回来了。”
老管家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说道。
“带他上来吧。”
少女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取了两本厚实的书本垫在椅子上，随后回头望着老管家，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坐上去明显吗？”
老管家看着少女宝石般艳丽的绿瞳，礼貌地笑了笑道：
“不明显。”
······
“咚咚。”
禹天机械地敲着门。
门打开了。
老管家那面熟的脸庞从门后出现。
“好久不见，先生让我带你去见他。”
“嗯。”
禹天回应道。
塔楼里华贵的摆设并没有吸引禹天的注意力，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机械地跟在老管家后面，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任何环境。
一老一少就这么在铺着红地毯的楼梯上以及其缓慢的速度登上去。
“客人看上去心事重重，是在人间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没有。”
禹天回道。
“是吗？如果仅仅是用这样的精神面貌去面对先生，我想先生会对现在的客人很失望。”
老管家像是在劝着禹天一样。
“那停下吧。”
禹天停下了脚步，对老管家说道。
“这里有洗手间吗？”
“当然，就在您的左手侧。”
禹天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向卫生间。
进入洗手间的禹天看着面前的古式半身镜，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
然后他便一拳砸碎了面前的镜子，抓起镜片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喉咙。
鲜血迅速上涌，禹天感觉温热的液体像喷泉一样溅射出来。
一次并不够。
禹天拔出镜片，刚准备继续扎下去，却感觉手已经脱力了。
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大量失血让禹天迅速失去了意识。
在几乎不再有血流出后，禹天的身体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愈合着，同时，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迅速恢复着血色。
他在重新诞生。
不多时，禹天的眼睛便重新睁开，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破碎的镜子和满地的鲜血，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随后一丝阴霾再次浮现于他的眼中。
没有忘记。
我还记得。
于是他抓起地上的镜片，又一次狠狠扎入自己的喉咙。
拔起，插入。
拔起，插入。
拔起，插入。
直到身体再次失去知觉······
老管家十分具有耐心的在卫生间门口等候，此时他的左手正挂着一套全新的衣衫。
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像是禹天时刻都有可能从中走出来一样。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卫生间的门开了。
浑身红色的禹天从门后缓步走出。
“换上吧。”
老管家轻声道。
禹天点了点头，脱下了自己那件红色的湿衬衫，换上了老管家递过来的全新白衬衫。
“客人现在感觉如何？”
老管家再次问道。
“我感觉我忘记了很多。”
禹天回答道。
“忘记？”
“对，很多人间的事都忘了。”
“有时候，遗忘并不是一件坏事。”老管家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现在的我感到一身轻松。”
禹天也笑了笑，对着老管家说道：
“让我去见【傲慢】吧，管家先生。”
老管家仍旧保持着微笑：“前方的房间便是先生的书房，客人请进吧，我就不便跟进去了。”
禹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什么卫生间门口了。
四周也没有楼梯。
自己正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身后是漫长的走廊，而面前则是一扇古典的木门。
老管家自然也不在身旁。
原来这老头是可以直接把我送上来的。
禹天像是想通了什么，笑着摇了摇了头后便打开了面前的木门。
书房很大，但却并不敞亮，房间的四角都堆满着各种而样的书籍。
头顶的吊灯将下方的书桌烘托成柔和的黄色。
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名少女高高在上地坐在上头。
禹天的眉头挑了挑，他的头向右方微不可察地偏了一点，随后他便他发现这名少女的屁股下面好像垫着什么。
“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女那清冷的嗓音自椅子上传来。
“禹天。”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傲···”
“无需称呼我为傲慢，你是我选中的人间行走，自然可以叫的亲近点，叫我路西法吧。”
路西法？堕天使？
“我并非什么堕天使，路西法只是我的王名，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个代号。”
少女否定了自己内心所想。
禹天的心中一阵腻歪，自己在地狱遇到的两个土著，都有各种能力来读心。
真是便宜的烂大街能力。
“你似乎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少女模样的路西法感到了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介绍环节结束，我们来说说你的事。”
这个地狱的王，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跳脱的多。
“黑渊，你了解多少了？”
“黑渊是什么？”
禹天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少女如是问道。
“你应该不止一次地进入过同一片黑暗当中了。”
“那里就是黑渊吗？”
“是的。”
少女予以了肯定，继续说道：“黑渊是地狱的禁忌，它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天灾，只要是肉身，进入黑渊当中便会迅速的死亡，但是由于灵魂还在，所以那些人只会表现为失去知觉，他们会一直在黑渊中浮游，偶尔有从黑渊中逃出的，也因为长时间肉体与灵魂不协调，逐渐成了行尸走肉，他们便就是常说的浮游者。”
禹天想起了之前自己第一次从黑暗中走出时自己失去痛觉的那段时间，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所以那时自己跟开了无双一样的状态其实是肉身已经死去的表现，随后又是一阵后怕，不是伊丽莎白给自己带来的诞生，自己现在估计也成为行尸走肉了吧。
“黑渊之所以被地狱视作禁忌，是因为它不仅仅容不下肉体的存在，还是灵魂的深渊，普通的灵魂在其中不断的沉溺，最终会因为强烈的灵压而破碎。”
“灵压？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挤压吗？”
“是的，即便有着罪王那样连深处的灵压都奈何不了的强大灵魂，也只能随着时间逐渐沉到黑缘的最底处，在永世的黑色监牢里被永远囚禁。”
“而你不同。”路西法的话锋一转，“你可以不断的进出黑渊，这是几乎闻所未闻的事。”
“这代表着你与黑渊建立了一种联系。”
“是黑渊主动与我建立的？”
“这我并不了解，我对黑渊并非全知。”少女摇头否定，随后便继续说道：“你现在的灵魂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很多，但还是不足以在黑渊中存活。”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黑渊中活下来的？”
“黑渊在哪里？”禹天突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黑渊无处不在。”路西法回答道，“看来你并不想告诉我你的存活方式。”
并不是禹天不想，而是禹天根本做不到。
他的身体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每次当禹天想要说到那片猩红，他就无法开口。
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让禹天的不安疯狂膨胀。
“无妨，我与你本就不打算以上下级的方式相处，我更希望同你以合作伙伴，也就是盟友的关系相处。”
“我没有什么卓越的能力，和一个地狱的王以盟友相处让我有不胜惶恐。”
禹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安，不再涉及猩红后，控制感便迅速消失了。
“你还是对自己的潜力一无所知。”
路西法摇了摇头说道：
“曾经有位在新月战争还未打响之前便在旧狱活动的传说人物。”
“那时候的恶魔只要灵魂不灭，肉体再怎么毁坏都可以再生，而那时的我们仍未拥有业火，黑暗中的我们是如此弱小，连他们的肉体都难以摧毁，更别说那恶魔的灵魂了。”
“而他不知如何沟通了黑渊，获得了能够利用黑渊的力量。”
“他引导黑渊吞噬恶魔的肉体，碾碎恶魔的灵魂。”
“他主动步入黑暗，在黑渊中不断行走，斩杀着所有他能见到的恶魔。”
“黑渊是所有生物的克星，对于恶魔也不例外。”
“于是他逐渐成为了恶魔之间闻风丧胆的人物。”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如此憎恶恶魔，以至于不眠不休地追杀他们。”
“即便他没有姓名，恶魔们对他也有着统一的称呼。”路西法停顿了一下，随后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号：
“黑渊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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