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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天师踩钉身死 小天师下令捉凶

    “肃静、肃静”咔咔两声鞭响。

    在众人的注目中玄天上师和白军师一前一后登上高高的祭台,白军师怕玄天上师掉下祭台说道:“爹,别脱鞋了,地又滑又凉。”

    “无妨无妨,请神应该诚心。”玄天上师摸了摸白军师的头。

    白军师手持羽扇,站在木台下,注视着地面上懒散的弟子,皱了皱眉。

    玄天上师调整呼吸,他张嘴吞下手中的赤红药丸,顿时身体燥热起来,这药丸是他年轻时的朋友所赠,名为:补气丹。

    玄天上师感觉药丸在肚子里滚了一圈,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他的四肢百骸生出力气,仿佛回到二十岁。他一张手,大喝一声,随即挥舞拂尘,迈着方步在丈宽的木台边上快速游走,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弟子们都抬高了头,望着在云雾中穿梭的玄天上师。乙灵安站在人群里,踮起脚尖,心下焦急无比道:你往中间走啊!

    念完咒,玄天上师从袖中掏出几十张黄符纸,黄纸已用朱砂点画完了,朝天一撒那些符纸顿时燃成飞灰,风一吹落到地下众人头上。

    “敬告玄天大神,弟子祈请神兵加护,疾!疾!疾!”这几句话玄天上师用尽全部力气吼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突然人群中一人举臂高呼:“我神兵护体了,我刀枪不入了!”

    玄天上师看见狗牙山有弟子躁动起来,心下大喜,虽然他已疲惫,儿子亦在侧提醒自己注意身体,但还是打算多讲几句。

    那举臂欢呼的正是乙灵安,王小二瞪大眼瞧着面色发黑的他,以为他中邪了。

    乙灵安看见玄天上师的四方步越迈越快,身子像陀螺一样转往木台中心,突然他身形一晃,“踩中了吗!”乙灵安自问。

    玄天上师立在当场,开始念咒施法,他撒出一把符纸,这次的没有燃烧,纸片纷纷乱乱地落到地上,引得众人哄抢。

    玄天上师见底下的弟子都忙着抢符纸,便抬起发麻的脚底板:

    一滩黑血。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脚底就钻心地疼,玄天上师站不住了,一瘸一拐地走下木台。

    “儿子我脚被木屑扎了,有点疼。”

    白军师蹲在玄天上师脚边,看见他的右脚血流如注,焦急地说:“父亲我背你下台,回头一定重重惩罚修建木台的人!”

    玄天上师见儿子如此说,当即教育道:“不可不可,今时不同以往,外敌环绕正是用人之际,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丧失军心。你且下台驱散众人,我不能在弟子面前露怯,父亲老了,只能为你做那么多,我且在这歇会。”

    白军师立刻照办。

    望着儿子矫健的身影,他笑了,同时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下。

    玄天上师环顾整个狗牙山,这便是他十几年的基业;低头看,从未觉得祭台如此之高,他害怕儿子有一天会从这里摔下去;最后,他的目光被祭台下的一堆灰烬吸引住,正是昨晚因乙灵安而燃的胡桃木,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个流星落地的夜晚。

    我……我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啊,可是,在这个时代有别的管理方式吗?即使再穿越一次,我也不可能做的更好吧……

    玄天上师捂住胸口,他喘不上气了。

    白军师跑下祭台,对祭坛下的八大神将吩咐道:重新划分军营、废弃原先的住所、加紧修筑工事,随后八大神将依令行动起来。

    乙灵安这次和王小二也分开了,乙灵安被分到东南门,王小二被分到西北门。

    乙灵安一步三回头,搞得王小二也心酸不已,以为乙灵安舍不得自己,“乙兄,经此一别不知何日相见,保重保重啊~”

    乙灵安沮丧地垂下头,叹了口气,“怎么没踩中呢。”他把枪扛在肩上,跟着队伍缓缓走向东南门。

    白军师领着贴身书童快步登上祭台,大惊失色:玄天上师双眼圆睁、口吐白沫,身子一动不动。摸身体还是热的,脉搏呼吸却已经全无,显然是中毒身亡。

    那书童是个哑巴,才十岁出头,略微痴傻,一个劲地给玄天上师擦拭身体。

    “父亲……父亲啊,您去的太快了……”白军师强忍悲痛跳上木台。

    木台上有滩黑血,他蹲下身,看见血中央有半寸长的钢钉突出木板,钢钉上沾满粘稠的血液。他跪坐在地,扇了自己两巴掌,随后扯断衣襟,对着天大骂:无耻小人用此阴招,我必生啖你肉,生喝你血,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马夫背着玄天上师的尸身走下祭台。

    白军师对自己身边的书童和马夫是很信任的,可是对父亲挑选的八大神将却不。他一边走一边按捺住心底淤积的悲痛和愤恨,集中精神思考如何应对目前的危局。

    檀木马车和往常一样行驶进天师阁深处的别苑,只不过今日车厢里装着一个死人。

    白军师同马夫把尸身抬进玄天上师的卧房。这一年以来玄天上师的病情愈加严重,山寨大小事务悉听白军师指示,想到这他心下稍安,决定不对外宣告玄天上师的死亡,秘不发丧。

    那颗毒钉子仿佛扎在他心上了,让他深感危险在侧,“这群人都不能信任,都想杀了我和爹好独吞山寨,如今得立刻查明是谁害我。”

    他在玄天上师卧房外的走廊上踱来踱去,思考谁人可用。

    平日里几个嚣张跋扈的神将,他都排除了,反复推敲后认为为人谦逊且被父亲倚重的赵神将可以信任,他当即拟定一条命令:命赵神将查明制造祭台顶部的弟子,并立刻带昨晚看守祭台的第子来。

    传令鬼头拿着命令直奔向山寨西南门。

    西南门下旗帜招展,王县令硕大的旗帜立在阵前。

    张都尉打马在阵前视察军阵,准备发动第一次攻击。

    狗牙山那边是八大神将分别看守八大寨门,地势最平缓的西南门便是赵神将看守,白军师笃定张都尉的主力会在此发动攻击。

    此刻山寨营墙外布置着一排排木头栅栏,栅栏对着山下的那面突出木刺、铁荆棘,山寨弟子借着掩体手持长枪御敌,他们身后是搬运滚木的弟子,营寨上方站立的弟子是弓箭手,都装备了火箭。

    赵神将令三道防线相互配合,张都尉见敌方守备森严,且借助山势暗合兵法,猜测狗牙山内必有高人相助。

    张都尉打马向武凝夜、赵雁会,拱手说道:“两位公子,这狗牙山守备森严,若是强攻颇费时日,恐耽误二位找人,今夜就劳烦二位走一遭了。不知二位公子认为现在是否适合佯攻?”

    武凝夜当即道:“都尉客气,这是我等分内的事。我看今日天气阴沉必有大雨,到时候山道打滑,将士们难以攀登,佯攻宜早不宜晚。”

    张都尉点头附和,他拔出宝剑策马在阵前奔腾,与士兵剑枪相交,并说着激昂的话语,底下的士兵在狼牙山一战发了身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在向几个先锋强调此次是佯攻之后,张都尉一挥令旗,先头部队就冲了上去,与此同时传令兵让围在山下的部队开始登上,寻找山寨防御薄弱之处,大战一触即发。

    西南门厮杀异常激烈,双方箭矢翻飞,刀兵相见,山寨兵居高临下居然能和训练有素的官军战成平手。

    张都尉神情凝重,自己这方已经伤亡多人,狗牙山那边也是死伤惨重。

    在第三次冲击被阻挡后他下令撤退,部队有序退往山下。营寨上的赵神将松了一口气,他抹掉额头上的汗,吩咐工兵开门修复工事。

    “报神将,有军师密令。”赵神将接过官岳正递上的卷轴,走到无人处自己查看起来,他粗大的眉头紧锁,心想大战在前怎么有这样一道命令,他招手喊来令旗官。

    “岳正,有个任务给你。你现在就去天师阁查查是谁监造了祭台顶,把监造官、施工弟子、看守弟子在今晚之前送到天师阁羁留,要保密,不要声张。”

    “是!”官岳正面不改色稳步走下阁楼。

    官岳假装向天师阁走去,中途又转向祭台,他震惊极了,心道那祭台顶部不正是自己和乙灵安监造的么!

    他们仅仅在打磨木板时偷懒,不至于在这种危急时刻被天师下令羁留啊!

    他决定去祭台顶看看,说不定是有人在上面搞鬼陷害刚连升三级的自己。

    官岳正身着黑甲,手持丈二画戟一路飞奔,那祭台周围空无一人,他三步做两步登上祭台,踩得木板咔咔作响。

    天空中雨气凝重,就要下雨,官岳正扶着胡桃木台,瞟了眼木台中央,呼吸顿时凝滞:那有一滩凝固的黑血,黑血中间一只钢钉露出血光,他心下大惊,怎么会有这么一根钉子?

    他趴下看,觉得这钉子的模样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官岳正又发现这块带钉子的板子两侧并没被钉上木台!

    官岳正倒抽一口冷气,想起乙灵安在监牢里没事就磨一根铁钉,大小摸样和板子上的一样。

    细雨如丝,斜打在他的盔甲上,血迹在雨的冲刷下开始向周围逸散,浓烈的血臭冲上官岳正的鼻头。

    “啊呀!”官岳正愤恨大叫,手中画戟使力,挑破了那块木板,毒钉子飞下半空。

    他确信:是乙灵安趁自己不注意钉了这个钉子,盖在板子下。在自己走后,又偷偷地把带钉子的那面翻过来,在今早扎伤了玄天上师。

    如今天师下令逮捕自己和乙灵安。

    “这人是疯子还是不想活了?”他开始咒骂乙灵安,拳头轰击木台,居然把胡桃木锤得稀烂。

    好一会后他开始庆幸这道命令传给了赵神将,神将又给了自己。

    想起昨天乙灵安在鬼头的鞭子下袒护自己,又在自己中暑后悉心照料,往日的点点滴滴开始浮现心头,他和乙灵安在山寨内共患难已久,在怒火消除以后他开始想法子解救自己和乙灵安。

    他深知二人现在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他冷静下来,回想起身为刑部侍郎的父亲的言传身教,一个计划很快就粗略形成了。

    官岳正走下木台,看见那钉子就在自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