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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可草率

    完了,闯祸了。

    林司禾索性从床上坐起来,回忆疯狂涌现,将她包裹得快要窒息。

    酝酿许久,这才开口:“大人,我昨天晚上脑子不太清醒……可能做了些很僭越……很……不要脸的事情……”

    裴越安静地听着。

    林司禾继续道:“我似乎记得你说过,婚姻不是儿戏,你要找就要找相守一生的人。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裴越伸手将枕头靠在床边,让她侧靠着。

    林司禾说到一半,看着裴越这些举动,她有些犹豫了。

    她没想过裴越照顾起人来,这么温柔细致。她突然有点眷恋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裴越又替她盖好被子,听她半天不说话,抬眼温和地问了句:“然后呢?”

    他抬起的眸子,有着好看的弧度,阳光撒在他侧脸上,将他半张脸镀上一层金色,好看得让人心颤。

    林司禾心跳徒然慢了一拍,呼吸都停住了,生怕把他吹散了。

    可是他是裴越啊。

    一想到天之骄子本可在这太平盛世大展宏图要,却要因为虚无缥缈的责任而陷于一段莫名其妙的婚姻,谁会忍心呢?

    裴越眼中的少女,同样被阳光染的琥珀色,她眼神纯净,就像涉世未深的精灵。裴越脑子里闪过昨夜种种,看着那琥珀色闪着光的唇瓣,他似乎有点想再尝尝这蜜糖。

    就在他想要靠近的时候,林司禾突然继续道:“大人,我们认真谈谈。”

    裴越回过神,点头:“你说吧。”

    林司禾压抑着情绪,尽量不去看裴越,她真的怕她会因为舍不得作出糊涂的决定,于是快刀斩乱麻:“大人,我不要你负责。”

    裴越愣了。

    林司禾继续道:“不瞒大人,我自从上次头受伤以后,偶尔会晕乎乎的不太清醒,直到刚才我都还以为我自己是在做梦。昨夜糊涂之下,我记得应该只是亲了大人。”

    裴越的思绪跟着她回忆,不由得浅浅笑了笑,要不是他最后理智按住她的手,可不只是亲了。

    裴越点头:“是。”

    林司禾道:“昨日之事不可追,所以,亲了就亲了吧……大人也没有缺斤少两……”

    裴越重复了一句:“缺斤少两?”

    林司禾脸红了透,继续道:“我一个乡下姑娘能在大人身边做事,拿朝廷的俸米,已经很满足了。我从未敢奢望可以就此攀附你爬上高枝。我见过大人同不喜欢的人相处的样子,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不想你今后几十年都这么难受。”

    阿若捂了十几年的裴越都没捂热,林司禾自然也不信短短十几天的相处,裴越会喜欢上自己。何况,连公主他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自己这样的乡野村姑呢?

    裴越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没有做声。

    林司禾猜不透他的反应,又补充:“我确实是做了很混蛋的事情。大人,如果是怪我唐突了你,那你扣我月钱俸米都行,我绝无半分委屈。也不会对外提起此事去败坏您的名声。”

    败坏他的名声?傻姑娘。裴越有些无奈又心疼。

    林司禾真是有太多奇怪的想法和念头。

    裴越刚想开口,便又听林司禾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大人,我也没有想好……”

    一时间,夕阳暗淡下来,少女眸中的辉光消失了。

    裴越看着她,所有的话都因这句“还没想好”全部卡在喉咙里。

    这世界上所有其他的理由他都能去争取去解释,可唯独这句他解不了。

    心意是不能强求的。

    听林司禾又道:“裴大人,你救过我的命,我崇敬你,欣赏你。也知道对天底下所有女子来说,你家世显赫,生活富足,你本人学识渊博,人材卓然,绝对是一等一的如意郎君。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我要嫁人的理由。裴大人,若我决定要嫁给你,我一定是清楚地知道我们互相托付真心,我一定要愿意为你牺牲自我,与你共同面对今后所有的风浪,不离不弃。可今天,你我相识不过数日,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成亲此事太突然了,我真的还没想好。”

    裴越听着她的话,眼里但渐渐露出一丝欣赏。

    能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的女孩子,林司禾是绝无仅有的。

    裴越低下头,心中思绪翻腾。

    林司禾小心地看着他:“裴大人,你生气了吗?”

    她悄悄凑过头去,想看清裴越的表情。可裴越突然又抬眼,两相对视,彼此离得很近,呼吸可触。

    裴越盯着她,突然缓缓凑近。

    林司禾心里扑通直跳,全身僵直,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部,使得她面红耳赤。

    裴越见她如此反应,竟微微笑了笑又离开了,似乎刚才的靠近是故意为之。他问:“没想好可是因为心属其他人吗?”

    林司禾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忙红着耳根摇头:“不是。”

    裴越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在这里有一年任期,若你在一年内也没有想好,我会告诉你我下一步去哪,直到你想好为止。”

    瞧啊,裴大人多好,他多会给人台阶下。

    林司禾看着他内心五味杂陈,她知道裴越就像天上的太阳,而她是地上的小土丘,若错过夕阳时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他了。

    可是太阳不应该就是在天上吗,强迫他留在山头,他会不开心的。

    两相无言,裴越突然伸手覆在林司禾的手上,一个带着体温的东西落入林司禾的掌心。

    听裴越道:“若你哪天把心许给别人又怕与我说难堪,就把这个还给我,我就知道了。”

    她低头一看,却是那枚襟坠儿。软萌的小兽趴在林司禾的掌心里睡得正酣。

    林司禾不解地问:“大人,你我又没有海誓山盟,这东西贵重,你何必给我呢?”

    裴越坚定道:“只要你的心意没有许给他人,我想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尝试勉强一下。”

    林司禾愣怔许久,突然好像明白了这句话,吓得连忙摆手:“不不不,大人,有些事情你硬勉强自己是没用的。”

    裴越摇头笑了笑。

    林司禾总觉得他这笑里有其他深意,裴越似乎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有些心虚:“大人,你笑什么?”

    林司禾这姑娘,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又蠢得离谱。

    裴越没回答,温和地将林司禾扶回床头:“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我许你的假。”

    一听许假,林司禾什么也顾不得了,忙问:“……扣工钱吗?”

    裴越摇头。

    林司禾一下子来了劲:“当真?许多久?”

    裴越看着她,问:“你想要多久?”

    林司禾颤颤巍巍地伸出五个指头,小心翼翼看裴越反应,心里盘算着要不然三天也行?

    谁知裴越竟爽快地伸出五个指头,一掌拍在她手掌心:“加五日。”

    掌心传来的温度真实而坚定,林司禾喜出望外:“五天加五天,十天!真的吗?”

    裴越点头,又将她被子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