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皇宫的另一角。

    女人重重地将汤碗落在了桌子上。“她又去乾华宫！真是——”好不要脸。

    太后穿着黑与红的衣，仔细看她那眉眼，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的秀丽，只是少了几分侄女的清婉，多了几分长期处于高位的威严。

    “一介商户女！皇帝也真是够荒唐！”

    “陛下或只是十分新鲜。”旁边与太后差不多大的刘嬷嬷笑着劝太后，“虽然是商户女，却也听说是那苏南王家生意的掌事呢。”

    “倒也怪不得手段这样肮脏！”

    勾引皇帝便也罢了，还让皇帝为她升了身份抬到宫里！还一进来就成了贵嫔！她也配！

    太后气得脑子里嗡嗡的。

    刘嬷嬷叹气道：“娘娘不必再想这些气自己啦！”陛下之前干过比这更荒唐的都有呢！只是这次搬到宫里来了才被太后知晓。

    “太子知道了吗？”

    “上次宴会的时候奴婢听章大人旁边的长治说太子大约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了。但贵嫔前两日才进宫，太子又在回来的路上，怕是还没知道这事儿呢。”

    哼！

    别到时回来，太子就要叫那个商户女母后了！

    太后沉着脸。

    过了好一会儿，说：“之前那个杨家的小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之前陛下说要为太子赐婚的那个？”刘嬷嬷皱眉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可奴婢听说，杨大人后来亲自去和陛下拒绝了啊。”

    “那是太子当时还小！哪明白其中厉害。自己去找杨尚书说了。就我上次桃花宴去看，那杨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断情了样子，”

    太后拉着刘嬷嬷的袖子对她小声道，“况且当时太子也没提自己对人家没意思啊！”

    刘嬷嬷想，拒绝不就是没意思吗？难道还要说看不上人家让人小姐出丑？

    嘴上却说道：“娘娘说的也有理，不过万一这些年太子有系情与其他的姑娘呢？”

    太后想了一会儿，道：“也是，我看去年生辰的时候章家的姑娘也和太子说得不错。只是那姑娘太小了点，而且章大人又和太子是好友——”章家已经绑在太子的战车上了。不太需要锦上添花。

    “那肖将军的女儿之前不也说对殿下有意思呢。”刘嬷嬷说。

    她说的是几年前肖家姑娘在京城的天光楼上看到太子就直接当街掷花的举动。也就是大家当时还是小少年，都只是玩笑着谈论。

    若是今日大家逐渐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再有这种事，而被投花的人却没有回应什么的话，怕免不了被说闲话。

    太后听她这么隐晦地告诉她，她听到的大约都并非实情，却也不生气。只好道：“还是得让太子自己喜欢。”不然怕是得和当今的皇帝一样了。

    “但本宫却也得为他把把关。”

    不然这些纷繁的关系。

    太后想到这次在贵嫔身后的王家，对着刘嬷嬷摇了摇头，“毕竟是储君。却也不能任凭着他的心意来。”

    刘嬷嬷沉默了会，突然想到：“要不娘娘先从身边挑几个品行得宜的宫女，太子自小在寺中长大，回宫又忙于公事，怕也不通人事。”

    她凑到太后耳边：“前日我听说，太子宫中连个近身侍女也没有。”

    太后十分惊讶，说：“我看每次皇帝赐给他的侍女美貌的也实在不少啊！”

    这也确实是大问题，怪不得她总觉得太子没有开窍呢。

    太后想了想，乐道：“倒也是在寺里长大，成和尚了。也是先皇后去世的早，本宫一向又放心他做事稳重。”于是叫旁边的女官，吩咐了一番。

    没有人知道实情。

    也是幸好在寺中长大，太子的行为虽怪异，终究只是被笑谈了一番，未被想得深透。

    但终究，异常需要被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