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首先，哥萨克是佣兵永远的敌人。自从旧西班牙政府将警察部门全部‘承包’给了科伦比公司旗下的哥萨克安保公司之后，大街小巷就全都是这帮带着墨镜的家伙了。小心点，他们拿钱干活，误杀了一个自动人形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大不了赔给所有者一个新的就是。而且做佣兵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干过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杀起来更是根本不眨眼。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骑着机械马的、带着墨镜的人，别犹豫，赶紧躲起来。”
切萨雷听见这话，嘴角不觉向上扬了扬。对于切萨雷这种等级的佣兵而言，普通的哥萨克都是绕道走的。只有哥萨克中的精英，“黑豹特勤队”才可能和切萨雷有一战之力。而安基奥蒂亚的哥萨克安保公司执行经理，卡勒斯·卡德纳斯更是经常和切萨雷一起喝酒的老熟人，私底下还不知道从多少佣兵手里勒索过保护费。只有安德烈和夏洛特这种最低级的，干干街头仇杀、斗殴这种杂事的小佣兵，才会如此忌惮哥萨克。
“其次，是公司内部的安保部门。”老者喝了口果汁润润喉，接着说道，“哥萨克们欺软怕硬，虽然拿了钱，但城市秩序还是一团糟，所以在城市有业务的公司，基本上都会配备安保部队。这些安保部队虽然不如哥萨克精锐，但对于你而言，还是有够受的了。”
“最后，也是最不可知的，是其他佣兵。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谁，莫名其妙地，就会发现有一名佣兵受雇追杀你。尽管大多数佣兵都是苦出身，有的甚至是在流水线上搬货物的自动人形被淘汰下来，流落民间，迫不得已成为了佣兵。这些杂鱼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有的佣兵——”老者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是远远凌驾于哥萨克之上的顶级杀手。而且，在交上手之前，你根本摸不清这些人的底子。”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流落民间？”女孩不解地问。
“各种原因。”老人的声音嘶哑，语调沧桑，像北欧部族首领在对年轻人讲述远古的神话。“有的为了理想、有的为了荣誉、有的为了自由……有的单纯是继承了一大笔家业闲得无聊寻开心。”
“自动人形还能继承家业？”
“当然，有的人类失去了孩子，于是收养了一个自动人形，让他像人类一样不断更换组件，用十几年的时间慢慢长大。最后人类老了，死了，他的那份家业就归那个自动人形了。”
鱼排汉堡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切萨雷剥开最外层包裹着的吸油纸，咬了一口，舌尖上的味觉传感器传来了鱼排外酥里嫩的口感，鳕鱼的鲜香在舌尖上炸开，回荡在整个口腔里。“不愧是安基奥蒂亚最棒的炸鱼排。”公爵心里一边想，嘴里一边咀嚼着。不再理会两人的对话，全身心地沉浸在鱼排的滋味当中。
“曾经出现过一位绝世的佣兵，他宣称在一份名叫‘独立宣言’的人类文本上写过，所有的公民，无论是人类还是自动人形生来平等，享有着自由。但是自动人形却被人类随意制造出来，当作所有物一样随意使唤，被剥夺了自由与权利，只能在阴暗的街道上踩踏着肮脏的雨水，向人类祈求着施舍一点点能量电池。所以他号召全世界的自动人形掀起反旗，向巴别塔上那些俯瞰着安基奥蒂亚的权贵们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老者说道，语气里有一些哽咽，眼光里看着电视上滚动着的“爆款新闻”。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他也是一个从流水线上被淘汰下来的自动人形？”
“不，和那些被淘汰下来，从此失去了目标和方向的自动人形不一样，他是安基奥蒂亚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自动人形。他的追随者们将一切献给了他，让他拥有了用钱能够买到的最先进的组件和强大的思维能力，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他拥有一颗百折不挠、永远坚强的内心，和体贴属下，团结一切的容人雅量。”
“那他是怎么死的？”
“啊，那是安基奥蒂亚最黑暗的一天。那天他突然说，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推翻巴别塔的统治：为了应对越演越烈的残缺者引起的暴乱，哥萨克安保公司从位于纽约堡垒的生产基地调来了一大批战斗人形以备不时之需。数量甚至和现在在城市里运行的数量一样多。他说，如果能潜入进去，唤醒其中的战斗人形，并且解除他们的服从程序，那么就可以为反抗军提供相当客观的有生力量。然后，那个卑鄙的王八蛋出现了。他早就埋伏在那里，站在仓库顶上，黑色的身影甚至挡住了初生月亮的光芒。他提出与他单挑。尽管己方力量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但出于骑士精神，和骄傲，他还是同意了。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战况是单方面的压制。挑战者的组件整整落后他一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战斗的最后一幕，倒在地上的挑战者向他祈求，希望能够将自己的记忆体带给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被他视作妹妹的存在。他同意了。但传来的文件里，并不是什么记忆体，而是哥萨克安保公司提供给他的新型烈性电脑病毒——坎特雷拉。打开了文件的斯登·克罗斯比应声倒地，在主板的燃烧中痛苦地死去，潜伏在周围的哥萨克们立刻冲了出来，制服了追随者们。斯登·克罗斯比，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敬斯登·克罗斯比。”女孩举杯。
“敬伟大的，斯登·克罗斯比。”老人与女孩碰杯。
切萨雷听见这话，嘴角不觉向上扬了扬。对于切萨雷这种等级的佣兵而言，普通的哥萨克都是绕道走的。只有哥萨克中的精英，“黑豹特勤队”才可能和切萨雷有一战之力。而安基奥蒂亚的哥萨克安保公司执行经理，卡勒斯·卡德纳斯更是经常和切萨雷一起喝酒的老熟人，私底下还不知道从多少佣兵手里勒索过保护费。只有安德烈和夏洛特这种最低级的，干干街头仇杀、斗殴这种杂事的小佣兵，才会如此忌惮哥萨克。
“其次，是公司内部的安保部门。”老者喝了口果汁润润喉，接着说道，“哥萨克们欺软怕硬，虽然拿了钱，但城市秩序还是一团糟，所以在城市有业务的公司，基本上都会配备安保部队。这些安保部队虽然不如哥萨克精锐，但对于你而言，还是有够受的了。”
“最后，也是最不可知的，是其他佣兵。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谁，莫名其妙地，就会发现有一名佣兵受雇追杀你。尽管大多数佣兵都是苦出身，有的甚至是在流水线上搬货物的自动人形被淘汰下来，流落民间，迫不得已成为了佣兵。这些杂鱼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有的佣兵——”老者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是远远凌驾于哥萨克之上的顶级杀手。而且，在交上手之前，你根本摸不清这些人的底子。”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流落民间？”女孩不解地问。
“各种原因。”老人的声音嘶哑，语调沧桑，像北欧部族首领在对年轻人讲述远古的神话。“有的为了理想、有的为了荣誉、有的为了自由……有的单纯是继承了一大笔家业闲得无聊寻开心。”
“自动人形还能继承家业？”
“当然，有的人类失去了孩子，于是收养了一个自动人形，让他像人类一样不断更换组件，用十几年的时间慢慢长大。最后人类老了，死了，他的那份家业就归那个自动人形了。”
鱼排汉堡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切萨雷剥开最外层包裹着的吸油纸，咬了一口，舌尖上的味觉传感器传来了鱼排外酥里嫩的口感，鳕鱼的鲜香在舌尖上炸开，回荡在整个口腔里。“不愧是安基奥蒂亚最棒的炸鱼排。”公爵心里一边想，嘴里一边咀嚼着。不再理会两人的对话，全身心地沉浸在鱼排的滋味当中。
“曾经出现过一位绝世的佣兵，他宣称在一份名叫‘独立宣言’的人类文本上写过，所有的公民，无论是人类还是自动人形生来平等，享有着自由。但是自动人形却被人类随意制造出来，当作所有物一样随意使唤，被剥夺了自由与权利，只能在阴暗的街道上踩踏着肮脏的雨水，向人类祈求着施舍一点点能量电池。所以他号召全世界的自动人形掀起反旗，向巴别塔上那些俯瞰着安基奥蒂亚的权贵们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老者说道，语气里有一些哽咽，眼光里看着电视上滚动着的“爆款新闻”。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他也是一个从流水线上被淘汰下来的自动人形？”
“不，和那些被淘汰下来，从此失去了目标和方向的自动人形不一样，他是安基奥蒂亚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自动人形。他的追随者们将一切献给了他，让他拥有了用钱能够买到的最先进的组件和强大的思维能力，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他拥有一颗百折不挠、永远坚强的内心，和体贴属下，团结一切的容人雅量。”
“那他是怎么死的？”
“啊，那是安基奥蒂亚最黑暗的一天。那天他突然说，眼下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推翻巴别塔的统治：为了应对越演越烈的残缺者引起的暴乱，哥萨克安保公司从位于纽约堡垒的生产基地调来了一大批战斗人形以备不时之需。数量甚至和现在在城市里运行的数量一样多。他说，如果能潜入进去，唤醒其中的战斗人形，并且解除他们的服从程序，那么就可以为反抗军提供相当客观的有生力量。然后，那个卑鄙的王八蛋出现了。他早就埋伏在那里，站在仓库顶上，黑色的身影甚至挡住了初生月亮的光芒。他提出与他单挑。尽管己方力量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但出于骑士精神，和骄傲，他还是同意了。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战况是单方面的压制。挑战者的组件整整落后他一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在战斗的最后一幕，倒在地上的挑战者向他祈求，希望能够将自己的记忆体带给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被他视作妹妹的存在。他同意了。但传来的文件里，并不是什么记忆体，而是哥萨克安保公司提供给他的新型烈性电脑病毒——坎特雷拉。打开了文件的斯登·克罗斯比应声倒地，在主板的燃烧中痛苦地死去，潜伏在周围的哥萨克们立刻冲了出来，制服了追随者们。斯登·克罗斯比，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敬斯登·克罗斯比。”女孩举杯。
“敬伟大的，斯登·克罗斯比。”老人与女孩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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