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伶仃少女
杏花微雨，洛水走在太湖边上，旦见垂柳拂水，薄雾湿花，烟锁荷塘，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
三天前，他将乔峰的书信交给全冠清，得到他的承诺后，便游散在无锡城中，等待消息。
走了一程，洛水见到一对粗布衣衫的母女，做母亲的满面风霜，三十几岁年纪，额间却皱纹堆砌，身形佝偻，想是为生计所累。
小女孩则粉雕玉琢，白白的极为可爱，手里剥着菱角在吃。
中年妇人见洛水丹唇外朗，眉清目秀，举止间倜傥潇洒，不自觉眼前一亮，知道这是个富家子弟，连忙招手问道：“公子可要游湖吗？”
洛水听她说到游湖，心念一动，想道：“太湖风光无限，处处美景，如不游览一番，实是憾事。”于是点点头，招招手，要那妇人划船过来。
那妇人数桨一扳，小船近岸。
洛水自怀中取出一枚十两重的纹银，笑道：“大娘，我想自己去游湖，你这船卖给我好不好？”
那妇人道：“我这船不值这么些银钱，一两也多了。”
洛水不以为意，仍是笑道：“作买卖讲究你情我愿，我既舍得给，大娘又何必自己落价呢？”原来他见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儿讨生活，实在辛苦，算是有意布施。
那妇人虽是个老实人，可人家给的银钱实在太多，要是靠她一趟一趟的辛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这般银白的颜色，略一犹豫，便欢欢喜喜的将船卖给了洛水。
小姑娘见这个大哥哥温和可亲，又对他们母女甚好，将自己刚刚剥好的红菱交到他手中，又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脆生生的道：“你是好人！”
洛水不意自己被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发了好人卡，轻笑一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转身上船摇桨，渐渐的隐入雨雾。
天有熏雨，太湖上游船反而较多，欢声笑语不时入耳，这南国的迷人风光，便不叫人醉生梦死怕也极难呢。
洛水兴致所至，也不辩路径，只是一味前行，走马观花的赏玩风景。
他内功有成，只需微一运气，细雨便如长了眼睛一般，从他周身飘过，连半片衣角也没打湿。
渐渐的天色愈黑，雾也更浓了，洛水虽目力极好，此时也难见十丈以外的事物，只有返回仓中，取了些酒菜食用。
水酒虽然寡淡，但好在原主人整治小菜的手艺不错，几个素藕、茭白的小吃酱治的十分可口。
洛水点燃油灯，便在这茫茫水雾中自斟自酌。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朵一侧，只听水声哗哗，似有人游向他的小船。
自顾自的饮下一杯酒，也不出仓查看，任由那人上了小船，才道：“湖上喜逢嘉客，阁下请进来用些水酒吧！”
只听舱外一个女子轻“咦”一声，似乎对于洛水的淡定颇感诧异，跟着船舱帘幕被一柄短剑撩开，进来一个浑身黑衣，连头脸也被黑布套子遮住的女郎。
洛水见女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住打量自己，塘水似小溪一般从她身上流下，心中不觉一鄂。
他只道这女郎是个水匪强盗，哪知似乎全无江湖经验，见了人便发愣，此时自己想要她性命岂非轻而易举？
将酒杯微微一抬，左手伸出，做个请的手势，洛水笑道：“姑娘是谁？为何来到在下的船上？”
那女郎闻言缓过了神，将头侧向一边，手中短剑向洛水一指，冷清清的道：“你别管姑娘是谁，识相地划船快走，否则我要你好看。”
洛水又倒了杯酒饮下，不紧不慢的道：“姑娘家不能动辄喊打喊杀的，实在有失淑文。”
那女郎将短剑直送到洛水胸口，道：“你瞧不起我？我杀了你！”声音愈发淡漠清冷，似乎对人命全不当一回事，便如屠猪宰羊一般平淡。
洛水实不知天下竟能有如此漠视众生的言语，即便这两句话平平无奇，可在那女郎说来，还是要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视人命如草芥，说的便是这种人吧。
那女郎见洛水忽然脸色有变，浑身一抖，只道是他害怕了，嗤的一声轻笑，将短剑一收，哂道：“初时看你相貌堂堂，临危不乱，我还道你是个人物呢。原来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哼！两句话就被吓成这样，当真脓包。”
洛水本因那两句杀气腾腾的话，对这女郎生出了一丝厌恶，可又见她轻笑讥刺自己时，言语间分明颇有天真之态，竟似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丝厌恶就不由自主的消失了。
他现在心有迷茫，拿不准眼前的女郎到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普通的江湖女子。
那女郎见洛水不说话，只道是被吓得呆了，心中颇觉好笑，又冷着声音道：“呆子，快出去摇船，带姑娘离开！”言语间颇有揶揄之意。
洛水自然听出了她的嘲讽，神色不定的向女郎望了一眼，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擒下她。
那女郎见他仍然不动，怒道：“快去，否则姑娘杀了你，自己摇也是一样。”
这句话说出，洛水又即大皱眉头。
他自小修佛，父母也是良善之辈，更加上自己因天德重生，所以对生命十分敬畏。
这时听到黑衣女郎张口闭口动辄杀人，他心里十分不乐，想道：“你一个姑娘家，即便不能像我娘一样温柔如水，但起码的善念总该有吧。你我不过初识，怎地一说话就杀气腾腾的？”
嗤的一声响，黑衣女郎短剑再次出鞘，这一次直接搭在了洛水脖子上，威胁道：“快去！”
洛水对肩头的剑刃仍然不加理睬，只是盯着女郎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个透彻。
黑衣女郎看着洛水的眼睛，只觉得如渊似狱，不自觉地头脑发晕，脚下径自站立不稳。
她连忙晃晃脑袋，再清醒过来时，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四顾船舱，更是半个人影也无，她心里突突乱跳，颤声道：“莫不是遇到了鬼？”越想越是害怕，终于咕咚一声坐倒在船上，口中兀自喃喃自语：“这世上当真……当真有鬼？”
洛水站在船舱之顶，见刚刚恶行恶状的女郎，这会儿竟怕起鬼来，微微一笑，想道：“这分明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哪里是什么魔头？”摇摇头跃到船尾，将船划了出去。
黑衣女郎感觉到小船的行动，小心翼翼的抬头向后张望，果见洛水摇桨而行，她胆气略复，问道：“喂，你是人是鬼？”
洛水见少女乖戾之气大减，童心忽起，沉着脸道：“你为恶甚多，阎罗王派我来抓你回去！”
那女郎果然慌了，道：“我作了什么恶？你凭什么抓我？”
洛水一滞，心道：“我哪知道你做了什么恶？”于是避开第一个问题不答，说道：“我是索命鬼，你该死了，我自然来抓你！”
那女郎道：“我该死了？是阳寿尽了么？”
洛水心中好笑，想道：“咱们一报还一报，我现在吓你，刚才的事咱们扯个直，谁也不欠谁。”当下默不作声。
那女郎听他不说话，只道自己猜中，惶急道：“这可怎么好，我还想见师父一面，这可怎么好？呜呜……”竟然呜咽起来。
洛水听到她哭，心登时软了，正要跟她说：“你别哭啦！我骗你的。”忽听到无数船桨划动的声音，他极目远眺，果见远处浓雾中出现朦胧灯火，似乎有船行来。
洛水停下划桨，等来船靠近，好自行闪避。
片刻后，两艘大船推水而来，船头当先各跃出一胖一瘦两个老婆婆，每人身后跟着一群粗鲁汉子。
只听那胖婆婆指着洛水的小船骂道：“小贱人，你出来！”
黑衣女郎在船舱内听到敌人声音，又见到水面上婆娑人影，登时明白自己上了洛水的当，钻出船舱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心想：“师父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只会花言巧语的骗女人！”
若是洛水知道她的这份冤屈，必定会说：“非也非也，我说的是恶言恶语，哪里是什么花言巧语了？你师傅说的不对。”
胖婆婆见女郎出舱，阴恻恻的笑道：“小贱人，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这就跟婆婆走吧！”
黑衣女郎一言不发，右手一抬，嗖嗖两处破空声音，两只毒箭飞出。
胖婆婆“啊呦”一声叫，如个圆球般就地滚在甲板上，两只毒箭从她身上飞过，当当两声钉在船舱的门檐上。
洛水功力深湛，站在船尾也将那胖婆婆的丑态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嗤的一声笑。
暗器功夫一露，他终于清楚了少女的身份，如此横蛮又无半点机心的女孩，就只有野生妹子木婉清了。心想：“这位姑娘可是曾想割了人肉来吃的。在她眼中人肉和猪肉可没有分别，那么人命和猪命自然更没半分不同。单以野蛮程度来说，贝爷也只能望其项背。”
那胖婆婆受了木婉清毒箭的偷袭，气得哇哇怪叫，猛地弹起身子，咧着丑恶的大嘴咬牙切齿，一个劲儿的狠骂：“小贱人，小贱人。”
木婉清被人臭骂却不生气，似乎早已习惯，她冷冷的道：“你们一起上吧！”双手如拨琴弦般扫来扫去。
只听“哎呦”“妈呀”声连作，两艘大船上登时歪歪斜斜的躺倒了五人，那些人不及挣扎，便即毙命。显是毒箭见血封喉。
这时那瘦婆婆开口叫道：“大家伏低，小贱人毒箭厉害。”
船上诸人依言趴下，一时间，两条大船上再没一个人敢站着。
木婉清见毒箭射不到人，便即停止，百忙中转头看向洛水，眼神中得色甚浓，那意思是：小心了，你一会儿也是这个下场。
洛水被她威胁，心头有气，左手用力扳桨，小船便如箭一般射向两条大船之间。他决意跟这姑娘开个玩笑。
木婉清惊叫一声，回手一箭射向洛水。
洛水满不在乎地随手接了，眼睁睁看着瘦婆婆从大船上跃起，手中钢杖瞄准木婉清的大好头颅直击而下。
木婉清躲闪不及，暗叫我命休矣，双手回护头脑，蹲身将自己抱作一团等死。
洛水微微一笑，手中袖箭倏地抛出，带着凌厉的劲风击向瘦婆婆狠厉下劈的钢杖。
但听珰地一声大响，瘦婆婆双手剧震，虎口崩裂，鲜血长流，瘦长的身子从半空中直射入湖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木婉清惊喜抬头，未及松一口气，对面余下的十数人也学着瘦婆婆的样子，从大船上跃起，向小船上攻来，大叫一声，哪里还敢站在船头，心中忙慌，下意识要去求助洛水，回身便往船舱里面钻去。
当她从船尾露出头来时，只见洛水左手摇桨，右手在身侧一幌，霎时间十数枚红色的菱角飞入他手中。
木婉清见他露了这手绝技，便直愣愣的僵在了原地，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震惊。
洛水这时可没心思理她，他将这十数枚红菱以拈花指力送出，或直击，或后曲，或平推，或前送。
只听啪啪啪十数声轻响，落在小船上的十数人纷纷僵立不动，然后跌入水中，只余瘦婆婆一人手忙脚乱的将同伴捞起，以免他们淹死。
小船去势不减半分，仍是如箭一般的从两船空隙中穿出，快速的隐没在浓雾之中。
三天前，他将乔峰的书信交给全冠清，得到他的承诺后，便游散在无锡城中，等待消息。
走了一程，洛水见到一对粗布衣衫的母女，做母亲的满面风霜，三十几岁年纪，额间却皱纹堆砌，身形佝偻，想是为生计所累。
小女孩则粉雕玉琢，白白的极为可爱，手里剥着菱角在吃。
中年妇人见洛水丹唇外朗，眉清目秀，举止间倜傥潇洒，不自觉眼前一亮，知道这是个富家子弟，连忙招手问道：“公子可要游湖吗？”
洛水听她说到游湖，心念一动，想道：“太湖风光无限，处处美景，如不游览一番，实是憾事。”于是点点头，招招手，要那妇人划船过来。
那妇人数桨一扳，小船近岸。
洛水自怀中取出一枚十两重的纹银，笑道：“大娘，我想自己去游湖，你这船卖给我好不好？”
那妇人道：“我这船不值这么些银钱，一两也多了。”
洛水不以为意，仍是笑道：“作买卖讲究你情我愿，我既舍得给，大娘又何必自己落价呢？”原来他见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儿讨生活，实在辛苦，算是有意布施。
那妇人虽是个老实人，可人家给的银钱实在太多，要是靠她一趟一趟的辛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这般银白的颜色，略一犹豫，便欢欢喜喜的将船卖给了洛水。
小姑娘见这个大哥哥温和可亲，又对他们母女甚好，将自己刚刚剥好的红菱交到他手中，又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脆生生的道：“你是好人！”
洛水不意自己被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发了好人卡，轻笑一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转身上船摇桨，渐渐的隐入雨雾。
天有熏雨，太湖上游船反而较多，欢声笑语不时入耳，这南国的迷人风光，便不叫人醉生梦死怕也极难呢。
洛水兴致所至，也不辩路径，只是一味前行，走马观花的赏玩风景。
他内功有成，只需微一运气，细雨便如长了眼睛一般，从他周身飘过，连半片衣角也没打湿。
渐渐的天色愈黑，雾也更浓了，洛水虽目力极好，此时也难见十丈以外的事物，只有返回仓中，取了些酒菜食用。
水酒虽然寡淡，但好在原主人整治小菜的手艺不错，几个素藕、茭白的小吃酱治的十分可口。
洛水点燃油灯，便在这茫茫水雾中自斟自酌。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朵一侧，只听水声哗哗，似有人游向他的小船。
自顾自的饮下一杯酒，也不出仓查看，任由那人上了小船，才道：“湖上喜逢嘉客，阁下请进来用些水酒吧！”
只听舱外一个女子轻“咦”一声，似乎对于洛水的淡定颇感诧异，跟着船舱帘幕被一柄短剑撩开，进来一个浑身黑衣，连头脸也被黑布套子遮住的女郎。
洛水见女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不住打量自己，塘水似小溪一般从她身上流下，心中不觉一鄂。
他只道这女郎是个水匪强盗，哪知似乎全无江湖经验，见了人便发愣，此时自己想要她性命岂非轻而易举？
将酒杯微微一抬，左手伸出，做个请的手势，洛水笑道：“姑娘是谁？为何来到在下的船上？”
那女郎闻言缓过了神，将头侧向一边，手中短剑向洛水一指，冷清清的道：“你别管姑娘是谁，识相地划船快走，否则我要你好看。”
洛水又倒了杯酒饮下，不紧不慢的道：“姑娘家不能动辄喊打喊杀的，实在有失淑文。”
那女郎将短剑直送到洛水胸口，道：“你瞧不起我？我杀了你！”声音愈发淡漠清冷，似乎对人命全不当一回事，便如屠猪宰羊一般平淡。
洛水实不知天下竟能有如此漠视众生的言语，即便这两句话平平无奇，可在那女郎说来，还是要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视人命如草芥，说的便是这种人吧。
那女郎见洛水忽然脸色有变，浑身一抖，只道是他害怕了，嗤的一声轻笑，将短剑一收，哂道：“初时看你相貌堂堂，临危不乱，我还道你是个人物呢。原来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哼！两句话就被吓成这样，当真脓包。”
洛水本因那两句杀气腾腾的话，对这女郎生出了一丝厌恶，可又见她轻笑讥刺自己时，言语间分明颇有天真之态，竟似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丝厌恶就不由自主的消失了。
他现在心有迷茫，拿不准眼前的女郎到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普通的江湖女子。
那女郎见洛水不说话，只道是被吓得呆了，心中颇觉好笑，又冷着声音道：“呆子，快出去摇船，带姑娘离开！”言语间颇有揶揄之意。
洛水自然听出了她的嘲讽，神色不定的向女郎望了一眼，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擒下她。
那女郎见他仍然不动，怒道：“快去，否则姑娘杀了你，自己摇也是一样。”
这句话说出，洛水又即大皱眉头。
他自小修佛，父母也是良善之辈，更加上自己因天德重生，所以对生命十分敬畏。
这时听到黑衣女郎张口闭口动辄杀人，他心里十分不乐，想道：“你一个姑娘家，即便不能像我娘一样温柔如水，但起码的善念总该有吧。你我不过初识，怎地一说话就杀气腾腾的？”
嗤的一声响，黑衣女郎短剑再次出鞘，这一次直接搭在了洛水脖子上，威胁道：“快去！”
洛水对肩头的剑刃仍然不加理睬，只是盯着女郎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个透彻。
黑衣女郎看着洛水的眼睛，只觉得如渊似狱，不自觉地头脑发晕，脚下径自站立不稳。
她连忙晃晃脑袋，再清醒过来时，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四顾船舱，更是半个人影也无，她心里突突乱跳，颤声道：“莫不是遇到了鬼？”越想越是害怕，终于咕咚一声坐倒在船上，口中兀自喃喃自语：“这世上当真……当真有鬼？”
洛水站在船舱之顶，见刚刚恶行恶状的女郎，这会儿竟怕起鬼来，微微一笑，想道：“这分明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哪里是什么魔头？”摇摇头跃到船尾，将船划了出去。
黑衣女郎感觉到小船的行动，小心翼翼的抬头向后张望，果见洛水摇桨而行，她胆气略复，问道：“喂，你是人是鬼？”
洛水见少女乖戾之气大减，童心忽起，沉着脸道：“你为恶甚多，阎罗王派我来抓你回去！”
那女郎果然慌了，道：“我作了什么恶？你凭什么抓我？”
洛水一滞，心道：“我哪知道你做了什么恶？”于是避开第一个问题不答，说道：“我是索命鬼，你该死了，我自然来抓你！”
那女郎道：“我该死了？是阳寿尽了么？”
洛水心中好笑，想道：“咱们一报还一报，我现在吓你，刚才的事咱们扯个直，谁也不欠谁。”当下默不作声。
那女郎听他不说话，只道自己猜中，惶急道：“这可怎么好，我还想见师父一面，这可怎么好？呜呜……”竟然呜咽起来。
洛水听到她哭，心登时软了，正要跟她说：“你别哭啦！我骗你的。”忽听到无数船桨划动的声音，他极目远眺，果见远处浓雾中出现朦胧灯火，似乎有船行来。
洛水停下划桨，等来船靠近，好自行闪避。
片刻后，两艘大船推水而来，船头当先各跃出一胖一瘦两个老婆婆，每人身后跟着一群粗鲁汉子。
只听那胖婆婆指着洛水的小船骂道：“小贱人，你出来！”
黑衣女郎在船舱内听到敌人声音，又见到水面上婆娑人影，登时明白自己上了洛水的当，钻出船舱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心想：“师父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只会花言巧语的骗女人！”
若是洛水知道她的这份冤屈，必定会说：“非也非也，我说的是恶言恶语，哪里是什么花言巧语了？你师傅说的不对。”
胖婆婆见女郎出舱，阴恻恻的笑道：“小贱人，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这就跟婆婆走吧！”
黑衣女郎一言不发，右手一抬，嗖嗖两处破空声音，两只毒箭飞出。
胖婆婆“啊呦”一声叫，如个圆球般就地滚在甲板上，两只毒箭从她身上飞过，当当两声钉在船舱的门檐上。
洛水功力深湛，站在船尾也将那胖婆婆的丑态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嗤的一声笑。
暗器功夫一露，他终于清楚了少女的身份，如此横蛮又无半点机心的女孩，就只有野生妹子木婉清了。心想：“这位姑娘可是曾想割了人肉来吃的。在她眼中人肉和猪肉可没有分别，那么人命和猪命自然更没半分不同。单以野蛮程度来说，贝爷也只能望其项背。”
那胖婆婆受了木婉清毒箭的偷袭，气得哇哇怪叫，猛地弹起身子，咧着丑恶的大嘴咬牙切齿，一个劲儿的狠骂：“小贱人，小贱人。”
木婉清被人臭骂却不生气，似乎早已习惯，她冷冷的道：“你们一起上吧！”双手如拨琴弦般扫来扫去。
只听“哎呦”“妈呀”声连作，两艘大船上登时歪歪斜斜的躺倒了五人，那些人不及挣扎，便即毙命。显是毒箭见血封喉。
这时那瘦婆婆开口叫道：“大家伏低，小贱人毒箭厉害。”
船上诸人依言趴下，一时间，两条大船上再没一个人敢站着。
木婉清见毒箭射不到人，便即停止，百忙中转头看向洛水，眼神中得色甚浓，那意思是：小心了，你一会儿也是这个下场。
洛水被她威胁，心头有气，左手用力扳桨，小船便如箭一般射向两条大船之间。他决意跟这姑娘开个玩笑。
木婉清惊叫一声，回手一箭射向洛水。
洛水满不在乎地随手接了，眼睁睁看着瘦婆婆从大船上跃起，手中钢杖瞄准木婉清的大好头颅直击而下。
木婉清躲闪不及，暗叫我命休矣，双手回护头脑，蹲身将自己抱作一团等死。
洛水微微一笑，手中袖箭倏地抛出，带着凌厉的劲风击向瘦婆婆狠厉下劈的钢杖。
但听珰地一声大响，瘦婆婆双手剧震，虎口崩裂，鲜血长流，瘦长的身子从半空中直射入湖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木婉清惊喜抬头，未及松一口气，对面余下的十数人也学着瘦婆婆的样子，从大船上跃起，向小船上攻来，大叫一声，哪里还敢站在船头，心中忙慌，下意识要去求助洛水，回身便往船舱里面钻去。
当她从船尾露出头来时，只见洛水左手摇桨，右手在身侧一幌，霎时间十数枚红色的菱角飞入他手中。
木婉清见他露了这手绝技，便直愣愣的僵在了原地，也不知是害怕，还是震惊。
洛水这时可没心思理她，他将这十数枚红菱以拈花指力送出，或直击，或后曲，或平推，或前送。
只听啪啪啪十数声轻响，落在小船上的十数人纷纷僵立不动，然后跌入水中，只余瘦婆婆一人手忙脚乱的将同伴捞起，以免他们淹死。
小船去势不减半分，仍是如箭一般的从两船空隙中穿出，快速的隐没在浓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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