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刀光剑影
玄悲带着洛水和木婉清到达牟尼堂外的时候，正听到一个背对众人的老僧问道：“以你所见，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少林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相较，孰优孰劣？”
坐在首位的僧人道：“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
那老僧道：“不错。咱们的一阳指若能练到第一品，那便如何？”
首脑僧人道：“渊深难测，弟子不敢妄说。”
听到这儿，洛水已然明了，那背对众人的老僧是天龙寺枯荣大师，首座僧人是方丈本因大师。
只听枯荣大师又道：“倘若你再活一百岁，能练到第几品？”
本因额上汗水涔涔而下，颤声道：“弟子不知。”
枯荣道：“能修到第一品吗？”
本因道：“决计不能。”
枯荣大师就此不再说话。
本因道：“师叔指点甚是，咱们自己的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要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作甚？明王远来辛苦，待敝寺设斋接风。”
众人说到这儿，玄悲与洛水对望一眼，已然清楚了天龙寺的意思。
玄悲率先走近牟尼堂，冲鸠摩智合十一礼，笑道：“不知大师何以得到了弊寺的七十二绝技？”
鸠摩智还礼，问道：“请问大师法号？”
玄悲道：“老衲玄悲。”
鸠摩智哦了一声，显然十分意外。
他看得出这个一流高手快要行将就木了。
枯荣大师听到玄悲有异的嗓音也立时转过了身，他盯着脚步虚浮的老和尚，数十年未有变化的脸上终于陇上了悲悯的神色，散功的痛苦，他岂有不知？
玄悲此时还能活着，当真是佛祖庇佑。
枯荣压抑着声音，问道：“玄悲大师，你为何……？”
玄悲不容他问完，只轻轻向后摆了摆手，微笑着等待鸠摩智回答。
一向专横霸道的鸠摩智此刻竟生不出狡辩的心思，如实答道：“小僧曾与姑苏慕容博老施主相交，蒙他垂青，获赐七十二绝技。”
玄悲点点头，仍然带着温和的笑，万事不萦于怀。
他慢条斯理的道：“明王的聪明才智非同小可，若能放下执迷，他日必能成为一代大德高僧。”
枯荣盯着玄悲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丈本因也往自己的诸位师兄弟看去，以眼神相询。
本参等高僧心思相通，各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徘徊着两个字：正果。
鸠摩智心中微有波动，但很快安定下来，冷笑一声，不言不语。
玄悲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摇了摇头，走到大轮明王面前，说道：“明王请将弊寺的七十二绝技归还吧！”
鸠摩智眼神闪烁，他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交换天龙寺六脉神剑的话，自是被眼前的老僧听去了，这时正主讨债，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况且天龙寺刚刚否决了自己交换武学奇经的提议，三本七十二绝技要旨留之无用，反而多生枝节，即便有千般不愿，他也只能将秘籍交给玄悲。
玄悲接过秘籍，对鸠摩智合十相谢。
大轮明王嗔念忽起，但很快被压下，想道：“六脉神剑尚未到手，这少林和尚的事，且放一放不妨。”
他上前一步，冲天龙众僧朗声道：“小僧今日狂妄，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这六脉神剑的剑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说的那么精奥，只怕贵寺虽有图谱，却也无人得能练成。倘若有人练成，那么这路剑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枯荣大师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脉剑经徒具虚名，不切实用。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
鸠摩智大笑三声，叫人取了几注线香，道了声：“请。”
藏香所生烟气作碧绿之色，六条笔直的绿线袅袅升起。
鸠摩智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六道碧烟慢慢向外弯曲，分别指着枯荣、本观、本因、本相、本参、保定帝六人。
他这手掌力叫做“火焰刀”，虽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却能杀人于无形，实是厉害不过。
洛水眼色微凝，忽然间神采飞扬，无形刀气和无形剑气既有无形之名，平常自是无法看到，也不知如何成型，如今鸠摩智用烟做形，正是探索良机。
本参左手小指一伸，一条气流从少冲穴中激射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烟。
那条烟柱受这道内力一逼，迅速无比的向鸠摩智倒射过去，射到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加盛，烟柱无法再向前行。
鸠摩智点了点头，道：“名不虚传，六脉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
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知道倘若坐定不动，难以发挥剑法中的威力，当即站起身来，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
鸠摩智左掌一拨，登时挡住。
本观中指一竖，“中冲剑”向前刺出。
鸠摩智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挡住，以一敌二，毫不见怯。
洛水入神比斗，心有所悟：“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少泽剑却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不过这些都是小道。六脉神剑不该只有这点本事。”他此时剑术修为已然极高，中冲剑和少泽剑的剑招再怎样神奇也逃不脱‘易字诀’千变万化的涵盖。
本因方丈见师兄师弟联手，占不到丝毫上风，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少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气齐向三条碧烟上击去。
洛水又见三路剑法，终于面色有变，想道：“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是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别而已。如此剑法，已臻武学之绝艺，想要习而破之，只怕极难。”
不一会儿，保定帝等五人剑法都已使毕。
洛水眼睛微眯，冲身旁的木婉清道：“吐蕃和尚要下狠手了！”
木婉清正看得热闹，她‘哦’了一声，连忙向鸠摩智望去。
只听鸠摩智身前剑气和刀气嗤嗤作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了回来。
本因等急忙加大内力，以维持剑气威力。
洛水看清内力走向，已经大概了解火焰刀和六脉神剑的招数，暗暗与自己的剑芒化剑之法比较，发现方法并无优劣，威力也只随功力深厚而有高下。待他剑芒大成之日，《玉箫剑法》将不弱于六脉神剑！而且剑芒可随处附着，妙用自要比剑气为多。自今日起，《玉箫剑法》该增‘气剑决’一篇了。他得火焰刀刀法和六脉神剑剑法启发，又有易、截、绵、封四决为根基，对于剑气御敌之技，已颇有心得。
鸠摩智一面牵制着本因等人的五路剑法，一面分出刀气，击向枯荣大师。
当碧烟冲到枯荣三尺之处的时候，忽听一人惊声道：“太师伯，碧烟攻过来了！”
正是段誉，他此时正在观看鸠摩智朝思暮想的六脉神剑剑谱。
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袭鸠摩智右胸、左肩。
鸠摩智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他料到的只是一着攻势凌厉的少商剑，却没料到枯荣大师双剑齐出，分袭两处。
他手掌扬处，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跟着右足一点，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总不及剑气来如电闪，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僧衣已破，迸出鲜血。
枯荣双指回转，剑气缩了回来，六根藏香齐腰折断。
本因、保定帝等也各收指停剑。
洛水见少商剑如此威力，也不禁暗暗心惊，想道：“我若不创气剑决该如何抵挡这等无形无相的功夫？六脉神剑与火焰刀果然不凡！”
正在他想得出神时，忽听鸠摩智和天龙六僧又斗了起来，这一次大轮明王攻向每人的刀气各分两路而进。
如此，分习六脉神剑的高僧，无法以单路剑法对付两道刀气，纷纷以掌力迎敌。
只有枯荣大师仍然用双手拇指使出了少商剑接下敌招。
这一阵，却是六脉剑阵输给了火焰刀。
洛水见了火焰刀的刀法变化，心中不由疑惑：“鸠摩智以一身同时打出十二路刀气，则火焰刀之神奇未必下于六脉神剑，他如何贪多务得，反觊觎他人武学呢？”
他过目不忘，能很快的记住他人招数，加上九阳神功的妙处，于两样武功的内运法门也有推测。取他派武学之长，完善自己剑法，正是洛水的路。
鸠摩智胜了第二场，正要重提索要剑经之事，却见枯荣大师面前黑烟升起，他不由愈发谨慎，小心防备。
渐渐地黑烟越来越浓，阵阵焦糊的气息传出，在场众人都不由望向枯荣大师的方向，却见六脉神剑剑谱正在燃烧着。
坐在首位的僧人道：“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
那老僧道：“不错。咱们的一阳指若能练到第一品，那便如何？”
首脑僧人道：“渊深难测，弟子不敢妄说。”
听到这儿，洛水已然明了，那背对众人的老僧是天龙寺枯荣大师，首座僧人是方丈本因大师。
只听枯荣大师又道：“倘若你再活一百岁，能练到第几品？”
本因额上汗水涔涔而下，颤声道：“弟子不知。”
枯荣道：“能修到第一品吗？”
本因道：“决计不能。”
枯荣大师就此不再说话。
本因道：“师叔指点甚是，咱们自己的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要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作甚？明王远来辛苦，待敝寺设斋接风。”
众人说到这儿，玄悲与洛水对望一眼，已然清楚了天龙寺的意思。
玄悲率先走近牟尼堂，冲鸠摩智合十一礼，笑道：“不知大师何以得到了弊寺的七十二绝技？”
鸠摩智还礼，问道：“请问大师法号？”
玄悲道：“老衲玄悲。”
鸠摩智哦了一声，显然十分意外。
他看得出这个一流高手快要行将就木了。
枯荣大师听到玄悲有异的嗓音也立时转过了身，他盯着脚步虚浮的老和尚，数十年未有变化的脸上终于陇上了悲悯的神色，散功的痛苦，他岂有不知？
玄悲此时还能活着，当真是佛祖庇佑。
枯荣压抑着声音，问道：“玄悲大师，你为何……？”
玄悲不容他问完，只轻轻向后摆了摆手，微笑着等待鸠摩智回答。
一向专横霸道的鸠摩智此刻竟生不出狡辩的心思，如实答道：“小僧曾与姑苏慕容博老施主相交，蒙他垂青，获赐七十二绝技。”
玄悲点点头，仍然带着温和的笑，万事不萦于怀。
他慢条斯理的道：“明王的聪明才智非同小可，若能放下执迷，他日必能成为一代大德高僧。”
枯荣盯着玄悲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丈本因也往自己的诸位师兄弟看去，以眼神相询。
本参等高僧心思相通，各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徘徊着两个字：正果。
鸠摩智心中微有波动，但很快安定下来，冷笑一声，不言不语。
玄悲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摇了摇头，走到大轮明王面前，说道：“明王请将弊寺的七十二绝技归还吧！”
鸠摩智眼神闪烁，他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交换天龙寺六脉神剑的话，自是被眼前的老僧听去了，这时正主讨债，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况且天龙寺刚刚否决了自己交换武学奇经的提议，三本七十二绝技要旨留之无用，反而多生枝节，即便有千般不愿，他也只能将秘籍交给玄悲。
玄悲接过秘籍，对鸠摩智合十相谢。
大轮明王嗔念忽起，但很快被压下，想道：“六脉神剑尚未到手，这少林和尚的事，且放一放不妨。”
他上前一步，冲天龙众僧朗声道：“小僧今日狂妄，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这六脉神剑的剑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说的那么精奥，只怕贵寺虽有图谱，却也无人得能练成。倘若有人练成，那么这路剑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枯荣大师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脉剑经徒具虚名，不切实用。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
鸠摩智大笑三声，叫人取了几注线香，道了声：“请。”
藏香所生烟气作碧绿之色，六条笔直的绿线袅袅升起。
鸠摩智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六道碧烟慢慢向外弯曲，分别指着枯荣、本观、本因、本相、本参、保定帝六人。
他这手掌力叫做“火焰刀”，虽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却能杀人于无形，实是厉害不过。
洛水眼色微凝，忽然间神采飞扬，无形刀气和无形剑气既有无形之名，平常自是无法看到，也不知如何成型，如今鸠摩智用烟做形，正是探索良机。
本参左手小指一伸，一条气流从少冲穴中激射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烟。
那条烟柱受这道内力一逼，迅速无比的向鸠摩智倒射过去，射到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加盛，烟柱无法再向前行。
鸠摩智点了点头，道：“名不虚传，六脉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
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知道倘若坐定不动，难以发挥剑法中的威力，当即站起身来，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
鸠摩智左掌一拨，登时挡住。
本观中指一竖，“中冲剑”向前刺出。
鸠摩智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挡住，以一敌二，毫不见怯。
洛水入神比斗，心有所悟：“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少泽剑却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不过这些都是小道。六脉神剑不该只有这点本事。”他此时剑术修为已然极高，中冲剑和少泽剑的剑招再怎样神奇也逃不脱‘易字诀’千变万化的涵盖。
本因方丈见师兄师弟联手，占不到丝毫上风，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少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气齐向三条碧烟上击去。
洛水又见三路剑法，终于面色有变，想道：“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是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别而已。如此剑法，已臻武学之绝艺，想要习而破之，只怕极难。”
不一会儿，保定帝等五人剑法都已使毕。
洛水眼睛微眯，冲身旁的木婉清道：“吐蕃和尚要下狠手了！”
木婉清正看得热闹，她‘哦’了一声，连忙向鸠摩智望去。
只听鸠摩智身前剑气和刀气嗤嗤作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了回来。
本因等急忙加大内力，以维持剑气威力。
洛水看清内力走向，已经大概了解火焰刀和六脉神剑的招数，暗暗与自己的剑芒化剑之法比较，发现方法并无优劣，威力也只随功力深厚而有高下。待他剑芒大成之日，《玉箫剑法》将不弱于六脉神剑！而且剑芒可随处附着，妙用自要比剑气为多。自今日起，《玉箫剑法》该增‘气剑决’一篇了。他得火焰刀刀法和六脉神剑剑法启发，又有易、截、绵、封四决为根基，对于剑气御敌之技，已颇有心得。
鸠摩智一面牵制着本因等人的五路剑法，一面分出刀气，击向枯荣大师。
当碧烟冲到枯荣三尺之处的时候，忽听一人惊声道：“太师伯，碧烟攻过来了！”
正是段誉，他此时正在观看鸠摩智朝思暮想的六脉神剑剑谱。
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袭鸠摩智右胸、左肩。
鸠摩智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他料到的只是一着攻势凌厉的少商剑，却没料到枯荣大师双剑齐出，分袭两处。
他手掌扬处，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跟着右足一点，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总不及剑气来如电闪，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僧衣已破，迸出鲜血。
枯荣双指回转，剑气缩了回来，六根藏香齐腰折断。
本因、保定帝等也各收指停剑。
洛水见少商剑如此威力，也不禁暗暗心惊，想道：“我若不创气剑决该如何抵挡这等无形无相的功夫？六脉神剑与火焰刀果然不凡！”
正在他想得出神时，忽听鸠摩智和天龙六僧又斗了起来，这一次大轮明王攻向每人的刀气各分两路而进。
如此，分习六脉神剑的高僧，无法以单路剑法对付两道刀气，纷纷以掌力迎敌。
只有枯荣大师仍然用双手拇指使出了少商剑接下敌招。
这一阵，却是六脉剑阵输给了火焰刀。
洛水见了火焰刀的刀法变化，心中不由疑惑：“鸠摩智以一身同时打出十二路刀气，则火焰刀之神奇未必下于六脉神剑，他如何贪多务得，反觊觎他人武学呢？”
他过目不忘，能很快的记住他人招数，加上九阳神功的妙处，于两样武功的内运法门也有推测。取他派武学之长，完善自己剑法，正是洛水的路。
鸠摩智胜了第二场，正要重提索要剑经之事，却见枯荣大师面前黑烟升起，他不由愈发谨慎，小心防备。
渐渐地黑烟越来越浓，阵阵焦糊的气息传出，在场众人都不由望向枯荣大师的方向，却见六脉神剑剑谱正在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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