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狄公登门来又去
中厅之内宾主分坐，太子居左，狄公居右。
太子李显面带喜悦的问道：“狄公来访，添光留彩，孤要多谢狄公昨日里救了润儿一命。”
太子这话说的虽有奉承之意，但是确也是真心实意的在感谢，毕竟儿子的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狄仁杰稍一作想就明白了东宫此时的处境，和自己到来对东宫的意义所在。
难怪太子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欢迎自己。
狄仁杰抚须大笑，对太子说道：“老臣早就想来拜访太子，只不过日日里公务繁忙，案牍加身，老臣也是分身乏术啊！而且殿下言重了，昨日在那洛阳府衙，全凭邵王殿下机智博学才躲过一劫。”
其实狄仁杰自然是支持太子复位的，不然当时也不会进言推举李显重为太子，更不会在神皇帝离京之时又举荐太子代天子监国。
可若不是关键时刻，他又实在不想和太子走的太近，毕竟朝中奸佞环伺，自己持身中庸，更能在紧要时帮东宫一把。
不过他今天来，却是真的有要事。
“狄公言重了，狄公辅佐神皇帝内修刑法，外拒群妖，辛勤操劳，孤心中都明白的。”
“太子殿下，今日老臣来访却是有一事相求……确切的说是要找太子殿下借个人！”狄仁杰正色道。
啊……
李显倒是吃了一惊，自己这个光杆太子能指使动的，可能只有东宫内这几十侍女太监，百余侍卫看护。
更勿论，这些人中还不知有多少是他人安插的耳目眼线……
“狄公还请勿要客气，纵使要借的是孤，孤也定不推辞！”不过既然狄公已经开口，太子自然不能驳了狄公的面子，毕竟这是当今朝中唯一对东宫保持善意的大员了。
“太子言重了，老臣在此便承了太子厚爱。”狄仁杰起身拱手道谢。
“老臣今日却是想请邵王殿下相助，去查一起案子！”
狄仁杰的话太子李显措手不及，以至于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狄公？有求于润儿？
在这朝中绍王封号只有一人吧，毕竟是一字亲王，不是那些在神都丢块石头能砸到三个的司马，员外郎之流。
那么狄公所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儿子，皇太孙李重润……
太子感觉自己就是听错了：”不知狄公对润儿有何见教？还请狄公不吝赐教，有什么事尽管说与孤听，等他回来孤一定好好教训他。”
“邵王殿下不在东宫吗？”狄仁杰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殿下当真是误会了，老臣的确是有事要请教于绍王。”
经过了狄仁杰的这次确认，太子李显才真的意识到，狄公上门的确是冲着自己的儿子来的，而且真的有求于他。
思来想去，他觉得定然是昨日在公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李重润回来他没来得及细问，今天早上李重润和母亲出外礼佛走的仓促也没说。
正好狄公在此，定要问个明白。
“狄公，不知昨日在公堂之上是何情况？那来俊臣从来老谋深算，出手必伤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润儿？想来定是狄公主持公道，还了润儿清白！”
狄仁杰没想到太子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洛阳府衙的具体情况，他还以为太子一直对自己道谢只是客套。看来绍王殿下这一日夜间并未于太子说明。
不过这在狄仁杰看来不是坏事，反而是绍王的优点，胸有城府，少言多做。
回想昨日在公堂也是如此，邵王殿下从一开始一言不发，到发现案件关键所在后，谋定而后动，竟然将来俊臣这等工于心计之人算计的死死的，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想到这，狄仁杰开怀大笑，对太子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在那洛阳府衙之上可谓唇枪舌剑，凶险异常，来俊臣的确有备而来，人证物证俱全，几乎将邵王殿下置于十死无生之绝地。而且他更借题发挥，妄图诬陷绍王殿下手中握有神都布防图……”
布防图……
李显只是胆小，却并非蠢人，稍加思索便想到来俊臣这招的目的。
自己这个挂名监国的东宫太子！
好一招绝户计！
李显想到若是真被来俊臣构陷成功，自己乃至整个东宫只怕鸡犬难留，不由得头发根根乍起，后背不断窜出冷汗。
“那然后呢？”太子李显赶忙追问，生怕这案子还有什么首尾会再牵扯到东宫。
狄仁杰也能理解太子的心情，毕竟十余年活在母亲的威压之下，难免会有些杯弓蛇影，反应过度。
“太子无需多虑，此事已了，全凭邵王机智多谋。”
然后狄仁杰便原原本本的将昨日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无论巨细，丝毫不漏。
太子一言未发，侧耳倾听，听到紧张处，不由得也跟着一起揪紧了心弦。
直听到最后狄公判了李重润无罪，才算放下心来。
“那诬陷润儿的毒妇姜氏要如何处置？”太子想起那个诬陷自己儿子的妇人，便赶忙追问道。
“那妇人已被带到大理寺候审，而老臣今日来寻邵殿下，也是因为此事。”狄仁杰沉声应道。
“狄公还请稍待，润儿随他母亲去天宫寺还愿，想来过了晌午就会回来。”太子点头，对狄仁杰说明了李重润的去向。
“那老臣便叨扰了，臣还记得太子殿下好茶，今日少不得要讨要一盏了。”
狄仁杰这话说的恰到好处，短短数言，既拉近了关系，又给足了太子面子。
许久以来，东宫无人问津，太子李显性格稍嫌懦弱，此时众敌环绕，对承继大统信心多有不足。
狄仁杰今天到来，一是为了来见太孙李重润，借着手头的案子看看太孙昨日的才智是昙花一现，还是真的可以匡扶李唐的少年英才。
而二来也想来看看太子殿下，给太子些底气。
见狄仁杰说话这般亲近，李显喜形于色道：“狄公，孤在房州多年，虽然日子清苦，不过当地却相传有一味好茶名曰‘龙峰’。孤在当地寻访许久才觅得两株老树，去年回神都也带来一些青叶，正好今日与狄公一同品鉴！”
狄仁杰面上微笑点头，心中却叹了口气。
太子流放在外十余载，既无卧薪尝胆之态，也无潜龙在渊之势，耽于这些口舌之欲却是有些让人泄气了。
就在这时，东宫近侍秦忠带着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官员来到中厅之外。
“殿下，这位大理寺的乔大人有要事禀告狄相公。”秦忠把人领到厅前，便转身走到门外候着。
“乔长史，不知有何事来寻本官？”狄仁杰认得这位姓乔的八品长史，此时见他风尘仆仆，面带疲色，显然是一路策马而来，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乔长史先是单膝跪下给太子还有狄大人行礼，然后却欲言又止，抬眼看了一下太子后，便看向狄仁杰，显然是在等狄仁杰的指示。
“太子殿下代天子监国，统领各部，尔还不速速奏报！”狄仁杰见状，呵斥了那姓乔的长史一句。
见狄仁杰下令，乔长史这才告罪一声后说道：“讫禀太子殿下，讫禀狄相，今晨，大理寺丞刘奉元的妻子刘常氏来殓事房，说他丈夫被人落毒，要求仵作查验刘奉元的尸身。在被告知其丈夫并非毒发而死后，便大闹了一场，更扬言要带着刘奉元的尸身去天宫寺讨个公道……”
“什么？”狄仁杰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刘奉元死了？那刘常氏现在何处？”
乔长史赶忙道：“王氏带着刘奉元的尸身骑马奔天宫寺方向而去，现在怕是已经快要到了！”
太子李显面带喜悦的问道：“狄公来访，添光留彩，孤要多谢狄公昨日里救了润儿一命。”
太子这话说的虽有奉承之意，但是确也是真心实意的在感谢，毕竟儿子的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狄仁杰稍一作想就明白了东宫此时的处境，和自己到来对东宫的意义所在。
难怪太子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欢迎自己。
狄仁杰抚须大笑，对太子说道：“老臣早就想来拜访太子，只不过日日里公务繁忙，案牍加身，老臣也是分身乏术啊！而且殿下言重了，昨日在那洛阳府衙，全凭邵王殿下机智博学才躲过一劫。”
其实狄仁杰自然是支持太子复位的，不然当时也不会进言推举李显重为太子，更不会在神皇帝离京之时又举荐太子代天子监国。
可若不是关键时刻，他又实在不想和太子走的太近，毕竟朝中奸佞环伺，自己持身中庸，更能在紧要时帮东宫一把。
不过他今天来，却是真的有要事。
“狄公言重了，狄公辅佐神皇帝内修刑法，外拒群妖，辛勤操劳，孤心中都明白的。”
“太子殿下，今日老臣来访却是有一事相求……确切的说是要找太子殿下借个人！”狄仁杰正色道。
啊……
李显倒是吃了一惊，自己这个光杆太子能指使动的，可能只有东宫内这几十侍女太监，百余侍卫看护。
更勿论，这些人中还不知有多少是他人安插的耳目眼线……
“狄公还请勿要客气，纵使要借的是孤，孤也定不推辞！”不过既然狄公已经开口，太子自然不能驳了狄公的面子，毕竟这是当今朝中唯一对东宫保持善意的大员了。
“太子言重了，老臣在此便承了太子厚爱。”狄仁杰起身拱手道谢。
“老臣今日却是想请邵王殿下相助，去查一起案子！”
狄仁杰的话太子李显措手不及，以至于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狄公？有求于润儿？
在这朝中绍王封号只有一人吧，毕竟是一字亲王，不是那些在神都丢块石头能砸到三个的司马，员外郎之流。
那么狄公所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儿子，皇太孙李重润……
太子感觉自己就是听错了：”不知狄公对润儿有何见教？还请狄公不吝赐教，有什么事尽管说与孤听，等他回来孤一定好好教训他。”
“邵王殿下不在东宫吗？”狄仁杰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殿下当真是误会了，老臣的确是有事要请教于绍王。”
经过了狄仁杰的这次确认，太子李显才真的意识到，狄公上门的确是冲着自己的儿子来的，而且真的有求于他。
思来想去，他觉得定然是昨日在公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李重润回来他没来得及细问，今天早上李重润和母亲出外礼佛走的仓促也没说。
正好狄公在此，定要问个明白。
“狄公，不知昨日在公堂之上是何情况？那来俊臣从来老谋深算，出手必伤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润儿？想来定是狄公主持公道，还了润儿清白！”
狄仁杰没想到太子是真的不知道昨天洛阳府衙的具体情况，他还以为太子一直对自己道谢只是客套。看来绍王殿下这一日夜间并未于太子说明。
不过这在狄仁杰看来不是坏事，反而是绍王的优点，胸有城府，少言多做。
回想昨日在公堂也是如此，邵王殿下从一开始一言不发，到发现案件关键所在后，谋定而后动，竟然将来俊臣这等工于心计之人算计的死死的，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想到这，狄仁杰开怀大笑，对太子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昨日在那洛阳府衙之上可谓唇枪舌剑，凶险异常，来俊臣的确有备而来，人证物证俱全，几乎将邵王殿下置于十死无生之绝地。而且他更借题发挥，妄图诬陷绍王殿下手中握有神都布防图……”
布防图……
李显只是胆小，却并非蠢人，稍加思索便想到来俊臣这招的目的。
自己这个挂名监国的东宫太子！
好一招绝户计！
李显想到若是真被来俊臣构陷成功，自己乃至整个东宫只怕鸡犬难留，不由得头发根根乍起，后背不断窜出冷汗。
“那然后呢？”太子李显赶忙追问，生怕这案子还有什么首尾会再牵扯到东宫。
狄仁杰也能理解太子的心情，毕竟十余年活在母亲的威压之下，难免会有些杯弓蛇影，反应过度。
“太子无需多虑，此事已了，全凭邵王机智多谋。”
然后狄仁杰便原原本本的将昨日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无论巨细，丝毫不漏。
太子一言未发，侧耳倾听，听到紧张处，不由得也跟着一起揪紧了心弦。
直听到最后狄公判了李重润无罪，才算放下心来。
“那诬陷润儿的毒妇姜氏要如何处置？”太子想起那个诬陷自己儿子的妇人，便赶忙追问道。
“那妇人已被带到大理寺候审，而老臣今日来寻邵殿下，也是因为此事。”狄仁杰沉声应道。
“狄公还请稍待，润儿随他母亲去天宫寺还愿，想来过了晌午就会回来。”太子点头，对狄仁杰说明了李重润的去向。
“那老臣便叨扰了，臣还记得太子殿下好茶，今日少不得要讨要一盏了。”
狄仁杰这话说的恰到好处，短短数言，既拉近了关系，又给足了太子面子。
许久以来，东宫无人问津，太子李显性格稍嫌懦弱，此时众敌环绕，对承继大统信心多有不足。
狄仁杰今天到来，一是为了来见太孙李重润，借着手头的案子看看太孙昨日的才智是昙花一现，还是真的可以匡扶李唐的少年英才。
而二来也想来看看太子殿下，给太子些底气。
见狄仁杰说话这般亲近，李显喜形于色道：“狄公，孤在房州多年，虽然日子清苦，不过当地却相传有一味好茶名曰‘龙峰’。孤在当地寻访许久才觅得两株老树，去年回神都也带来一些青叶，正好今日与狄公一同品鉴！”
狄仁杰面上微笑点头，心中却叹了口气。
太子流放在外十余载，既无卧薪尝胆之态，也无潜龙在渊之势，耽于这些口舌之欲却是有些让人泄气了。
就在这时，东宫近侍秦忠带着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官员来到中厅之外。
“殿下，这位大理寺的乔大人有要事禀告狄相公。”秦忠把人领到厅前，便转身走到门外候着。
“乔长史，不知有何事来寻本官？”狄仁杰认得这位姓乔的八品长史，此时见他风尘仆仆，面带疲色，显然是一路策马而来，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乔长史先是单膝跪下给太子还有狄大人行礼，然后却欲言又止，抬眼看了一下太子后，便看向狄仁杰，显然是在等狄仁杰的指示。
“太子殿下代天子监国，统领各部，尔还不速速奏报！”狄仁杰见状，呵斥了那姓乔的长史一句。
见狄仁杰下令，乔长史这才告罪一声后说道：“讫禀太子殿下，讫禀狄相，今晨，大理寺丞刘奉元的妻子刘常氏来殓事房，说他丈夫被人落毒，要求仵作查验刘奉元的尸身。在被告知其丈夫并非毒发而死后，便大闹了一场，更扬言要带着刘奉元的尸身去天宫寺讨个公道……”
“什么？”狄仁杰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刘奉元死了？那刘常氏现在何处？”
乔长史赶忙道：“王氏带着刘奉元的尸身骑马奔天宫寺方向而去，现在怕是已经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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