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门
“你的身体里或者说在你的意识中，是否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孟还宇给出回答的瞬间，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
提问从中途开始就发生了转向，他不确定布里吉特博士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伊斯塔的存在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瞬时搅乱了他的心境。
心脏咚咚咚地敲个不停，全身燥热难捱，不受控制地渗出汗水。
纵使有意识地阻止，这副身体还是忠实地再现出人类在紧张情绪下应有的体征。
幸亏有伊斯塔的帮助，这些异常的生理指标才没有显示在屏幕上，被测试者知晓。
啪——
布里吉特博士双手在胸前击了一掌，随即说道：
“好了，测试到此结束。”
令人意外的是，她似乎没打算追问上个问题的答案。
孟还宇此时隐约闻见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甜橙香氛的味道，
类似的味道他曾在伍佳汐身上闻到过，这里大概就是味道的源头。
“我，通过测试了吗？”
待慌乱稍稍平息，孟还宇试探性地问道。
作为受试者，关心测试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只考察仪器采集到的数据指标，你在问答过程中的表现无可挑剔。”
布里吉特博士双手抱臂，目光从屏幕移向面前的受试者，淡淡说道。
“但数据毕竟只是参考因素之一，你的微表情、微动作同样携带了不少信息。
“根据我肉眼观察的结果，你刚刚肯定隐瞒了一些真实情况。
“虽然我并不确定你具体是在哪一问说了谎话。”
孟还宇后悔自己把注意力全都集中了在那台可疑的测试仪器上，忽略了自身的情绪管理。
不过，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即使有意为之，大概也逃不过这位博士的法眼吧。
糟透了，这场测试从一开始就没有赢面。
想到这里，他耸了耸肩，不抱希望地问道：
“这么说，我没机会了？”
“如果你不愿意坦白的话。”
布里吉特博士的话语好似最后通牒，让周围的空气跌入冰点。
“博士，快来看看这个！”
正在对测试数据做进一步处理的伍佳汐急忙唤道。
布里吉特博士来到她身后，一起查看屏幕上显示的分析结果。
只见她瞳孔倏地一缩，眉宇间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呐，你接下来几天有没有空？”
布里吉特博士冷不防地向孟还宇问道。
“什么？”
孟还宇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
“这是你刚刚的测试数据。”
布里吉特博士将伍佳汐面前的那块屏幕翻转过来，向受试者展示数据的分析结果。
一张纵坐标为幅值，横坐标为时间的波形图映入眼帘。
“如果只是在时域观察波形的变化趋势，你在提问前后的表现没有异常。”
“但假如把这段时域信号变换到频谱上，再与其他样本加以比对……”
随着键盘的敲击声，第三根坐标轴沿着与其他两根坐标轴垂直的方向延伸而出。
波形图中那根上蹿下跳的线条分解为若干条规律振动的正弦曲线，在第三根坐标轴上依次排开。
观察平面亦随之翻转，波形图变换成横坐标为频率，纵坐标为功率的函数图像。
布里吉特博士用手指在函数曲线上圈出了几个功率峰值，解释道：
“要知道，普通人的脑波主要分布在四个固定的频段。
“但在你的测试结果中，发现了固定频段之外还存在着无法忽略的频率分量。
“如果这个现象不是偶然的，那么你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寻找的异常个体。”
“异常……个体。”
孟还宇低声复述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伊斯塔在他身旁悄然现身，专注地聆听着对方的发言。
这位幽灵少女似乎也对博士的说法很感兴趣。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研究所的志愿者，协助我们的研究工作。”
“当然，作为兼职，这不违反规定，而且酬劳也不低哦。”
布里吉特博士邀约的态度热情而诚恳，伸出的三根手指颇有诱惑力。
“协助研究，具体是要做些什么？”
孟还宇与伊斯塔交换了一下眼色，继续问道。
他们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许可以弄清楚两个独立的意识为什么能以当下这种方式共存。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说穿了就是睡觉。
“我们会记录你在睡梦中的生理数据，包括心率、血压、血氧、呼吸、脑电波等等。
“这些数据将帮助我们完善解释模型，揭开虚境的秘密。”
“虚境？”
孟还宇没有听漏这个关键词。
任何人，只要进入虚境，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虚境是第二次生命的起点……
原来“第二生命科学研究所”是这个意思！
孟还宇幡然醒悟。
这里跟第一生命科学研究所一点关系都没有！
“博士，这个是保密事项，不能随意向外人透露的。”
伍佳汐在博士耳边小声提醒道。
“反正之后可以签保密协议，不碍事不碍事。”
布里吉特博士洒脱地摆摆手，不拘小节的性子一览无遗。
“我愿意协助您的研究。
“但很不巧，我抽中了虚境移民资格，明天就是强制遣送的日子。”
孟还宇思虑再三，决定坦白一部分事实。
布里吉特博士惊讶道：
“你被虚境选中了？
“不是还有豁免条款吗？找人跟你结婚就能继续留在舰上……”
话说到一半，她面露恍然：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相亲的原因吧。”
“抱歉，之前的测试确实说了谎，相亲的事情我其实并非完全自愿。”
孟还宇把自己两周前与庄森，与方筱瑜的父亲之间发生的事情如实讲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们的身份和姓名。
以旁听者的角度，他在这个故事里的身份是遭女友父亲和未婚夫逼迫的可怜受害者。
布里吉特博士抚着自己偏向一侧的金色马尾辫，不无同情地说道：
“能看得出，你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现在跟那位女朋友已经分手了吗？”
“嗯，我相信这对我们彼此而言是最实际的选择。”
孟还宇回答道。
旁听了整个故事的方筱瑜紧咬着嘴唇，立在原地，不发一语。
以她的洞察力，不难猜出了故事中那个未婚夫和父亲的角色是谁。
这就是她一直想从前男友口中知道的故事，
可遗憾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无力改变故事的走向。
“哎，这也没办法，总是会有那种想要给孩子安排一切的监护人。
“将来要是佳汐喜欢上了什么人，只要她愿意，我肯定无条件支持！”
布里吉特博士搂着伍佳汐的肩膀，自豪地感慨道。
“博士，那个，其实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伍佳汐十根手指交叉在小腹前，羞怯怯地说道。
“答应什么了？”
“跟他结婚。”
“我给你的课题是相亲，借助与他人交往了解人类的情感模式，怎么变成结婚了！？”
布里吉特博士摆出一副导师的架子，朝伍佳汐训斥道。
“可是相亲的目的不是结婚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也太快了，你们才第一次见面，还不了解对方。”
“关于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不少了呢，这位先生是个有趣的人，我不讨厌他。”
“你怎么就不明白，喜欢和不讨厌是两码事。”
“我不明白，博士你不是最讨厌说谎的人了吗？
“明明刚才说会无条件支持我，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博士你也不想我被人认为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
布里吉特博士一时语塞，被伍佳汐反驳得无言以对。
对视了几秒之后，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我再坚持下去就跟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干涉子女的监护人没有分别了。”
“佳汐，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那就不要后悔。”
眼镜少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像只小兔子扑在博士的怀里，
她一边享受着温暖柔软的感触，一边撒娇道：
“博士，我还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今天我们佳汐的要求还真是不少呢。”
“可以帮他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吗？特别是腿部……”
“这也是你答应人家的？”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有条件帮助别人的时候不能袖手旁观。”
伍佳汐诶嘿嘿地傻笑着，布里吉特博士回望的目光里满是宠爱。
目睹了二人母女般的亲昵互动，孟还宇和方筱瑜心中不禁涌出一丝羡慕。
*
“小子，过来，这是保密协议，在这儿签个字。”
布里吉特博士拿来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在最后一页“签名”字样附近的空白处用铅笔画了一个圈，给孟还宇递了过来。
“她不用签吗？”
孟还宇把签好名字的文件交还给博士，扭头看向方筱瑜所在的方向。
她和伍佳汐不知在聊些什么。
“不用，她跟你不一样。”
布里吉特博士没多解释，把签署后的文件塞入档案袋，锁在抽屉里。
她一改先前不大稳重的口吻，严肃地说道。
“有关第二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场所、人员和研究内容均属保密事项。
“接下来你看到的、听到的、了解到的，一律不得向外界透露半个字。
“听清楚了吗？”
孟还宇肯定地点点头。
布里吉特博士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对伍佳汐吩咐道：
“佳汐，帮他穿好外骨骼，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就在孟还宇疑惑之时，布里吉特博士在占据了工作间一整面墙壁的木制书架前站定。
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数不清的纸质书籍，但奇怪的是，这些书籍没有按照类别和首字母排列，摆放的位置显得杂乱无章。
这在身为知识保管人的孟还宇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明明是珍贵的纸质书籍，保管的时候怎么能这么不用心？
孟还宇克制住上前整理一番的冲动，静静观察着布里吉特博士的动作。
只见她挑中了一本硬壳书，将那本书从邻近的书籍中轻轻抽出，却没有把它从书架上完全取下，只是让书脊从排成一排的书籍中脱颖而出。
相似的动作重复了九次，孟还宇试着从她选中的书名中寻找规律：
很快他便得出了结论——
没有规律。
紧接着，布里吉特博士在书架中央的搁板上轻叩两下。
书架上那九本向外推出的书册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在同一时间缩回原位。
咔咔咔咔咔——
齿轮咬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面前的书架一分为二，向外徐徐张开。
一道隐藏的安全门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嗯嗯，这暗门设计得不赖嘛，挺带感的。”
新奇有趣的事物总是能吸引这位神出鬼没的幽灵少女。
在书架前现身的伊斯塔两眼放光，不禁惊叹道。
孟还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暗门这类机关，之前他只在一些影视作品中见到过类似的造物。而这里的另一位访客——方筱瑜也难掩惊叹，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揪住前男友的衣角。
然而不知怎的，安全门发出的绿色荧光，让孟还宇突感一阵恶寒。
身体的本能好像在警告他，这扇门的背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
不过这副身体阻止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单纯的骨骼肌不自主战栗。
要知道，人在兴奋的时候也是相同的反应。
“这扇门通往‘接入点’，一个未公开的秘密区域，也是我们实验室的所在地。”
布里吉特博士向两位来访者淡淡说道。
“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孟还宇给出回答的瞬间，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
提问从中途开始就发生了转向，他不确定布里吉特博士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伊斯塔的存在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瞬时搅乱了他的心境。
心脏咚咚咚地敲个不停，全身燥热难捱，不受控制地渗出汗水。
纵使有意识地阻止，这副身体还是忠实地再现出人类在紧张情绪下应有的体征。
幸亏有伊斯塔的帮助，这些异常的生理指标才没有显示在屏幕上，被测试者知晓。
啪——
布里吉特博士双手在胸前击了一掌，随即说道：
“好了，测试到此结束。”
令人意外的是，她似乎没打算追问上个问题的答案。
孟还宇此时隐约闻见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甜橙香氛的味道，
类似的味道他曾在伍佳汐身上闻到过，这里大概就是味道的源头。
“我，通过测试了吗？”
待慌乱稍稍平息，孟还宇试探性地问道。
作为受试者，关心测试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只考察仪器采集到的数据指标，你在问答过程中的表现无可挑剔。”
布里吉特博士双手抱臂，目光从屏幕移向面前的受试者，淡淡说道。
“但数据毕竟只是参考因素之一，你的微表情、微动作同样携带了不少信息。
“根据我肉眼观察的结果，你刚刚肯定隐瞒了一些真实情况。
“虽然我并不确定你具体是在哪一问说了谎话。”
孟还宇后悔自己把注意力全都集中了在那台可疑的测试仪器上，忽略了自身的情绪管理。
不过，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即使有意为之，大概也逃不过这位博士的法眼吧。
糟透了，这场测试从一开始就没有赢面。
想到这里，他耸了耸肩，不抱希望地问道：
“这么说，我没机会了？”
“如果你不愿意坦白的话。”
布里吉特博士的话语好似最后通牒，让周围的空气跌入冰点。
“博士，快来看看这个！”
正在对测试数据做进一步处理的伍佳汐急忙唤道。
布里吉特博士来到她身后，一起查看屏幕上显示的分析结果。
只见她瞳孔倏地一缩，眉宇间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呐，你接下来几天有没有空？”
布里吉特博士冷不防地向孟还宇问道。
“什么？”
孟还宇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
“这是你刚刚的测试数据。”
布里吉特博士将伍佳汐面前的那块屏幕翻转过来，向受试者展示数据的分析结果。
一张纵坐标为幅值，横坐标为时间的波形图映入眼帘。
“如果只是在时域观察波形的变化趋势，你在提问前后的表现没有异常。”
“但假如把这段时域信号变换到频谱上，再与其他样本加以比对……”
随着键盘的敲击声，第三根坐标轴沿着与其他两根坐标轴垂直的方向延伸而出。
波形图中那根上蹿下跳的线条分解为若干条规律振动的正弦曲线，在第三根坐标轴上依次排开。
观察平面亦随之翻转，波形图变换成横坐标为频率，纵坐标为功率的函数图像。
布里吉特博士用手指在函数曲线上圈出了几个功率峰值，解释道：
“要知道，普通人的脑波主要分布在四个固定的频段。
“但在你的测试结果中，发现了固定频段之外还存在着无法忽略的频率分量。
“如果这个现象不是偶然的，那么你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寻找的异常个体。”
“异常……个体。”
孟还宇低声复述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伊斯塔在他身旁悄然现身，专注地聆听着对方的发言。
这位幽灵少女似乎也对博士的说法很感兴趣。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研究所的志愿者，协助我们的研究工作。”
“当然，作为兼职，这不违反规定，而且酬劳也不低哦。”
布里吉特博士邀约的态度热情而诚恳，伸出的三根手指颇有诱惑力。
“协助研究，具体是要做些什么？”
孟还宇与伊斯塔交换了一下眼色，继续问道。
他们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许可以弄清楚两个独立的意识为什么能以当下这种方式共存。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说穿了就是睡觉。
“我们会记录你在睡梦中的生理数据，包括心率、血压、血氧、呼吸、脑电波等等。
“这些数据将帮助我们完善解释模型，揭开虚境的秘密。”
“虚境？”
孟还宇没有听漏这个关键词。
任何人，只要进入虚境，都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虚境是第二次生命的起点……
原来“第二生命科学研究所”是这个意思！
孟还宇幡然醒悟。
这里跟第一生命科学研究所一点关系都没有！
“博士，这个是保密事项，不能随意向外人透露的。”
伍佳汐在博士耳边小声提醒道。
“反正之后可以签保密协议，不碍事不碍事。”
布里吉特博士洒脱地摆摆手，不拘小节的性子一览无遗。
“我愿意协助您的研究。
“但很不巧，我抽中了虚境移民资格，明天就是强制遣送的日子。”
孟还宇思虑再三，决定坦白一部分事实。
布里吉特博士惊讶道：
“你被虚境选中了？
“不是还有豁免条款吗？找人跟你结婚就能继续留在舰上……”
话说到一半，她面露恍然：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相亲的原因吧。”
“抱歉，之前的测试确实说了谎，相亲的事情我其实并非完全自愿。”
孟还宇把自己两周前与庄森，与方筱瑜的父亲之间发生的事情如实讲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们的身份和姓名。
以旁听者的角度，他在这个故事里的身份是遭女友父亲和未婚夫逼迫的可怜受害者。
布里吉特博士抚着自己偏向一侧的金色马尾辫，不无同情地说道：
“能看得出，你说的都是事实。
“那你现在跟那位女朋友已经分手了吗？”
“嗯，我相信这对我们彼此而言是最实际的选择。”
孟还宇回答道。
旁听了整个故事的方筱瑜紧咬着嘴唇，立在原地，不发一语。
以她的洞察力，不难猜出了故事中那个未婚夫和父亲的角色是谁。
这就是她一直想从前男友口中知道的故事，
可遗憾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无力改变故事的走向。
“哎，这也没办法，总是会有那种想要给孩子安排一切的监护人。
“将来要是佳汐喜欢上了什么人，只要她愿意，我肯定无条件支持！”
布里吉特博士搂着伍佳汐的肩膀，自豪地感慨道。
“博士，那个，其实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伍佳汐十根手指交叉在小腹前，羞怯怯地说道。
“答应什么了？”
“跟他结婚。”
“我给你的课题是相亲，借助与他人交往了解人类的情感模式，怎么变成结婚了！？”
布里吉特博士摆出一副导师的架子，朝伍佳汐训斥道。
“可是相亲的目的不是结婚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也太快了，你们才第一次见面，还不了解对方。”
“关于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不少了呢，这位先生是个有趣的人，我不讨厌他。”
“你怎么就不明白，喜欢和不讨厌是两码事。”
“我不明白，博士你不是最讨厌说谎的人了吗？
“明明刚才说会无条件支持我，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博士你也不想我被人认为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
布里吉特博士一时语塞，被伍佳汐反驳得无言以对。
对视了几秒之后，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我再坚持下去就跟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干涉子女的监护人没有分别了。”
“佳汐，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那就不要后悔。”
眼镜少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像只小兔子扑在博士的怀里，
她一边享受着温暖柔软的感触，一边撒娇道：
“博士，我还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今天我们佳汐的要求还真是不少呢。”
“可以帮他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吗？特别是腿部……”
“这也是你答应人家的？”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有条件帮助别人的时候不能袖手旁观。”
伍佳汐诶嘿嘿地傻笑着，布里吉特博士回望的目光里满是宠爱。
目睹了二人母女般的亲昵互动，孟还宇和方筱瑜心中不禁涌出一丝羡慕。
*
“小子，过来，这是保密协议，在这儿签个字。”
布里吉特博士拿来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在最后一页“签名”字样附近的空白处用铅笔画了一个圈，给孟还宇递了过来。
“她不用签吗？”
孟还宇把签好名字的文件交还给博士，扭头看向方筱瑜所在的方向。
她和伍佳汐不知在聊些什么。
“不用，她跟你不一样。”
布里吉特博士没多解释，把签署后的文件塞入档案袋，锁在抽屉里。
她一改先前不大稳重的口吻，严肃地说道。
“有关第二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场所、人员和研究内容均属保密事项。
“接下来你看到的、听到的、了解到的，一律不得向外界透露半个字。
“听清楚了吗？”
孟还宇肯定地点点头。
布里吉特博士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对伍佳汐吩咐道：
“佳汐，帮他穿好外骨骼，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就在孟还宇疑惑之时，布里吉特博士在占据了工作间一整面墙壁的木制书架前站定。
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数不清的纸质书籍，但奇怪的是，这些书籍没有按照类别和首字母排列，摆放的位置显得杂乱无章。
这在身为知识保管人的孟还宇看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明明是珍贵的纸质书籍，保管的时候怎么能这么不用心？
孟还宇克制住上前整理一番的冲动，静静观察着布里吉特博士的动作。
只见她挑中了一本硬壳书，将那本书从邻近的书籍中轻轻抽出，却没有把它从书架上完全取下，只是让书脊从排成一排的书籍中脱颖而出。
相似的动作重复了九次，孟还宇试着从她选中的书名中寻找规律：
很快他便得出了结论——
没有规律。
紧接着，布里吉特博士在书架中央的搁板上轻叩两下。
书架上那九本向外推出的书册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在同一时间缩回原位。
咔咔咔咔咔——
齿轮咬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面前的书架一分为二，向外徐徐张开。
一道隐藏的安全门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嗯嗯，这暗门设计得不赖嘛，挺带感的。”
新奇有趣的事物总是能吸引这位神出鬼没的幽灵少女。
在书架前现身的伊斯塔两眼放光，不禁惊叹道。
孟还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暗门这类机关，之前他只在一些影视作品中见到过类似的造物。而这里的另一位访客——方筱瑜也难掩惊叹，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揪住前男友的衣角。
然而不知怎的，安全门发出的绿色荧光，让孟还宇突感一阵恶寒。
身体的本能好像在警告他，这扇门的背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存在。
不过这副身体阻止他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单纯的骨骼肌不自主战栗。
要知道，人在兴奋的时候也是相同的反应。
“这扇门通往‘接入点’，一个未公开的秘密区域，也是我们实验室的所在地。”
布里吉特博士向两位来访者淡淡说道。
“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