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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利益驱动

    过去如果没有老于,钱湘的人生早毁了,可是如今别说老于,缺了谁她都不怕,面对闻着骚味儿来的方慧,钱湘只想搞明白她的动机,她问:“除了产线的运营权,你还要什么?姜淼是日盛那辆油罐车薅来的,你呢?谁给你散的味儿?”

    方慧一愣,感觉钱湘在骂她,又找不到证据,她想指着钱湘破口大骂,但看着身后一堆人,感觉不用多费力气,干脆拉椅子抵住门坐下,说:“你别瞎猜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抢你的东西,是为了要我们方家自己的东西,传统产线一直归方卫管,现在内销不行,股东会的时候也有一半人主张改外贸,你拦着不让调整产线就算了,为什么直接把小卫的运营权给下了,几个意思?”

    “你以为调整产线和你挑根虾线一样简单?方卫要改七成给外贸,哪儿来的自信?”海汇关于调整运营方向的问题内部早已有了定论,先从传统制造线开始小幅进行,可是方卫却自作主张改了计划书,让钱湘勃然大怒,当即出通知关闭了运营公司的系统端口,收了运营公司的印鉴,他在集团内所有需要走流程的事项均无法办理,财务部甚至封了公司的保险箱,将方卫架空。

    钱湘冷哼,海汇内部姓方的有本事的不少,没本事的也一大堆,甚至比钱家人还多,尤其这几年,随着方慧退回家庭,她给海汇安排的方家人却越来越多,表面上她给钱文正面子不和钱湘正面冲突,背地里却没放下做西太后的心思。钱湘知道钱文正家里家外平衡自己和方慧的关系,但她更清楚自己的家庭地位,她一直隐忍不发,可今天方慧指着鼻子说她架空方家人,那这事儿就得说道说道。

    钱湘对方慧说的话里每个字都有第二种意思,她说:“我想到方总不服,没想到他为这点儿芝麻绿豆的琐碎事把你这当姐的都给惊动了,但是你替他闹不着,你的职场在你们的三口之家,好好回去看孩子,你弟弟四十岁的人了,你还准备扶他多少年?扶他进火化炉吗?别人是扶弟魔,你是扶弟成魔。”

    “放屁!钱湘,你太霸道了!你爸不是同意你所谓的长远规划,是当时没有新订单他需要谨慎权衡各方意见,一时没有驳斥你不是你永远对。现在你爸让我来给小卫做个见证。”方慧想了想,斜眼瞟钱湘,“再者说,你的心哪儿还在生产上,全系在日盛的纨绔子弟身上了吧?既然你要攀高枝你就去啊,他是有妇之夫无所谓,原配上门打你也无所谓,但你嚯嚯我们方家不行,于公于私,海汇都不该为你一个人买单!”

    方慧借着姜淼的事诋毁钱湘她没听进去,但她听进去前面的话了,她问:“钱文正让你来作什么见证?”

    “把运营公司的保险箱还回来,把系统端口给小卫打开,把产线交还给小卫!”方慧昂着头得意至极,“而且,不止是传统产线,你手里的研发产线也得有变动。”

    钱湘没心思和方慧再打嘴仗,她拿起电话打给钱文正,却打多少遍都没人接。

    方慧看出钱湘的窘迫,更得意,她咂吧着嘴看热闹,见钱湘电话打不通,办公室的门也出不了,她虽然没露出笑容,但眼里的笑意可藏都藏不住,她对钱湘说:“活该你爸不疼你,连盆盆都知道他爸去中医馆做治疗的时间,你却不记得,这么大的人了,不忠不孝。”

    钱湘这才想起来钱文正每个月定时定点要去两次上善医馆调理身体,这期间他要针灸加熏蒸,不带电话。

    几个人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说话,气氛尴尬,直到窗外夜幕深沉,方慧这才拨通钱文正司机的电话……

    齐司妙停下车,还是先从车里摸出电击棒,压根没顾上副驾的孟晓洋,摔了车门就往白灯家跑,刚拐入白灯那栋楼门口的小路就看见单元楼外围了一群出来进去的人,还都对着楼上指指戳戳,他们都是指向中间楼层,白灯家就在那里。

    齐司妙瞬间头皮发麻,怎么引来这么多人这么大阵仗?白灯吃亏了?

    “妙妙。”孟晓洋从后面追上来,急匆匆告诉她,“余欢说钱湘好像被围攻了。”

    什么玩意儿!齐司妙抓住竖起来的头发,她指着楼上,又指着外面:“灯灯,串子……”

    “余欢已经去钱湘那了,咱来都来了,先处理这边!”孟晓洋拉着齐司妙跑进电梯,他从齐司妙手里将电击棒抽出来放在自己手,安慰,“用不着这个,有我呢。”

    一阵安心涌上心头,齐司妙明知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可就是控制不住满脑子都是想吃了孟晓洋的膨胀欲望,这样浑身锐角的热血男孩儿在社会里太稀有了,她攒了那么多阅历,里面一个他这样的都没有,过去欣赏的欧阳易天身上曾有的锐利,如今已经和他的肚子一起圆了。

    踏出电梯一刻,齐司妙差点儿被走廊拥挤的人群再给挤回电梯里去,怪不得楼下人那么多人出出进进,感情都是这层走廊的过客。人多,但杂音不大,被人群围着的两个人声清晰地传进齐司妙耳中,她挤进去,看到了鲁中鸣,却没看到白灯,站在她家门口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戴着眼镜,三十出头的样子,正和鲁中鸣你来我往地说着话,两人并没有吵起来,陌生男人文质彬彬,平和的语态显得他情绪相当稳定。

    男人对鲁中鸣说:“你太吵了,很影响邻里生活,既然你们已经离婚,就不要来惹人反感,你制造的噪音过分大了。”他居然还拿出了个手持分贝器给鲁中鸣看。

    白灯没见着,却招来乱七八糟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鲁中鸣扫兴,嘟囔:“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家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耗子。”男人说着,拨通物业电话,向里面说道,“李经理,16层的可疑人员被我们堵了,麻烦叫保安来处理一下,他是过去的业主,现在不是了,这家离异夫妻前两次闹得不好收场,他还总是晚上来,万一搞出刑事案咱们小区房价都会大跌……”

    说到房价,走廊里看热闹的人忽然纷纷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声,刚才还算安静的人群开始一阵接一阵地讨论,嗡嗡嗡的话音杂乱听不清都在说什么,但他们看鲁中鸣的眼神发生了突如其来的骤变,有些人开始伸手对着鲁中鸣指指点点,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抱怨。

    戴眼镜的男人还在对物业经理夸大其词,鲁中鸣一把扯下他的手机挂断:“扯得上刑事案吗?我白天上班,只能晚上来,关房价什么事?”

    那人没理鲁中鸣,而是对着围观业主们说:“我住他家楼上,听了一年家暴,他打老婆的时候没人性的,这种人一旦发疯指不定干出什么来。”

    一听到家暴,女人们先纷纷大皱眉头,离鲁中鸣近的几个女人下意识往后避了避,满脸嫌弃。

    “我……”鲁中鸣想解释,刚张嘴,话音便被打断。

    戴眼镜的人继续对围观者摆实例:“整个小区因为一个家庭毁了的社会新闻看得还少吗?你俩打打杀杀有命没命跟我们这些邻居无关,但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让大伙说说看,谁敢买凶宅,谁敢住凶宅?”那人压根没给鲁中鸣说话的机会,新的指责又来了。

    利害关系又摆出一道,业主们顿时掀起第二轮口诛笔伐的怒斥风暴,有人在业主群发声,电梯门开始不断开合,楼梯间又上来下去许多人,都凑起了热闹。

    夸张的讲述和对自己利益的保护驱动了业主们的主观能动性,有人八卦着道听途说的流言,什么隔壁小区十年前发生的碎尸案让整栋楼的房子连续十年一套都卖不出去;什么前些年某小区发生入室抢劫造成奸杀案,搞得整个小区房价下砸,最惨的业主卖房亏了一百多万。业主们一边讲吓人的亏损,一边对鲁中鸣怒目而视。

    鲁中鸣崩溃,这帮人在脑补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这帮陌生人凭什么对他盖棺定论?他伸展双臂,又一次张开嘴,可话音都没发出来,戴眼镜的男人又压住了他的话头:“没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他就是个定时炸弹,你们是信猪会上树还是信家暴男能变好?”

    家暴这东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答案不言而喻,全世界都知道暴力倾向有一就有无数,而这说话的男人不仅疯狂搓火,还情景演绎般的在空中作抽打的姿势,指着墙面添油加醋:“这里原来有过血迹,都被涂刷掉了,我住得近,看见过。”

    鲁中鸣瞠目结舌,他什么时候把白灯打出血过?可是从他没否认自己家暴开始,所有人都掉入了对方的叙述陷阱里,那人越夸张,围观群众就越共情,那人还越说越激动,举着呈现法拍房页面的手机给大家看,继续撺掇道:“你们看这些涉案的法拍房,和市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流拍一次又一次,根本卖不出去!”

    业主们已经围观了许久,本就烦躁得不得了,再被不停灌输着不堪想象的可能性,更是烦不胜烦,业主们赶老鼠似的对鲁中鸣起哄:“滚滚滚,物业呢?把他的脸加系统黑名单,别让他进小区了,上次就是大半夜搬家闹闹哄哄差点儿打起来,物业再不引以为戒真出人命了他们得负管理责任!”

    群情激奋,让鲁中鸣在一众业主的喊骂中过街老鼠一般,16层的走廊嘈杂声不断,业主们的状态越来越亢奋,人群里刚刚还满脸担忧的齐司妙和孟晓洋却已经面目舒展,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口若悬河,沉浸在自己故事里的人,他编排鲁中鸣,一次次压话头的认真劲儿,一点儿不像胡扯,齐司妙都快信了。

    面前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老年人,鲁中鸣自知惹不起众怒,气得只剩威胁:“你给我等着!”

    “等就等,死活还是那句话,你一家的事不要影响大家利益。”戴眼镜的人回应地大义凛然,“业主的集体利益最大,你敢把自家脏水沾到大家身上,所有损失你都得背,这辈子你等着赔吧,没道理可讲!”

    鲁中鸣的手在空中点了点,颓然地沉了下去,在这个高档小区里,自诩中产精英的业主们平时见面连头都不点,今天这份团结他没见过,但挺吓人。他拨开步梯间围观的人逃也似的窜出楼门,没见着白灯的面还惹了一身骚,今天这么一闹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进来得了,鲁中鸣的气都不知道往哪儿撒,只是个挫败。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齐司妙和孟晓洋端详着还在白灯门前站着不动的人,一开始齐司妙以为那人真是个利己主义者,但大家都离开他还不走,死守的模样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人出手相助的目的了,但那人并不躲闪直刺而来的质疑目光,反而两手一摊,问二人:“你们什么来头?”

    齐司妙上前敲敲白灯家的门,冲里面问:“灯灯,你哪儿找来的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