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失坟山
白鹿是被河水的声音惊醒的。
她原本烧得昏昏沉沉，忽然有人来到床前轻声叫她的名字。接着，这个人打开门示意她跟上，于是白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爬起来，走了出去。
汩汩的流水声越来越大，然后又渐渐低了下去。有人猛地推了白鹿一把，她向前一栽，醒了。
“疼死我了，我……怎么还是说不出话？哎？我这是醒了？不过这是哪啊？土地、草皮、嗯？这硬邦邦的是啥？”
夜幕漆黑，白鹿分辨不清面前是什么，只得伸手去摸。摸着摸着，冷汗就下来了。因为她分辨出来了，那是个祥云形的石刻。
“墓碑！天呐！要不我还是昏过去算了。对，闭上眼躺平。很快就好了，醒了就有王子来救我了……册那！我怎么还醒着？怎么办？神经太粗有什么好处！算了！哪来的王子不王子，辉煌还得靠自己。”
白鹿爬起来，撞撞跌跌地向前跑。月亮钻出了云层，水样的光华洒落大地，白鹿这才看清楚，眼前层叠起伏的那些波浪，全是长满了荒草的坟包。祥云墓碑一块挨着一块，从她眼前一直向上延伸开去，与她梦里看到的一摸一样。
这里是青屏村的坟山。
另一边，白鹿的王子也不比她好多少。文子跟着李鹤在那片“八卦阵”里跑了快一个小时，没找到白鹿不说，还总是回到原点。
文子哀嚎起来：“又是这棵大槐树！鹤爷，咱们又回来了！都在这里跑两圈了，一个人也没见着。怎么办啊！鹿鹿到底在哪啊！”
“急什么，借这个机会让白鹿那二百五娘们受受教育也挺好。这两趟跑下来，倒是有个意外发现。少爷，你的天文学怎么样？算了，看你的表情就不知道怎么样。走，我得找个高地确认一下。”
“哎鹤爷！鹤爷！你去哪？村长不是说让往西走吗？”
“往西走永远是个圈，我现在要换个方向。”
“不是，那鹿鹿呢？鹿鹿怎么办？”
“甭担心，她死不了。白鹿的光辉历史你是不知道。丫5岁的时候闹离家出走，背个包从3楼往下跳。6岁好奇男澡堂什么样，偷溜进去踩空了，差点淹死在池子里。7岁大除夕夜里去溜冰掉进冰窟窿……反正年年都出事，再多来一两次也不算个啥。”
“啊？”
“放心吧，我师父说她命硬得很。喂，文子，你怎么不走了？你不是后悔了吧？可不能动离婚的念头啊，你娶她那是为民除害，我替人民感谢你！”李鹤很紧张，他真是从内心里害怕文子“退货”。
想不到文子的声音居然哽咽了：“不是，我没想到……鹿鹿的童年过得……这么苦……”
李鹤的白眼恨不得翻进脑壳里：“谁特么说爱情里的女人智商是负数的？我看男人也差不多。你们上海话怎么骂人来着？哦，册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鹤的反向操作，俩人居然很快走出了那一大片八卦阵一样的宅子。只不过，他们没有回到村子里，而是跑到了一座山脚下。
天空中聚拢起了厚厚的云层，遮得月亮忽明忽暗。俩人看不见村子，也分辨不清自己在哪。文子累得扶着膝盖直喘气，李鹤倒是很自在，一边称赞这个八卦阵修得好，一边迈步往山上爬。
文子的体力已经快耗光了，一见李鹤不仅不找路反而还要上山，立刻就急眼了：“鹤爷，你干嘛呢？咱们得回村子啊。你上山干嘛？”
“急什么，就是要因为要回村，所以更得先找到路啊。我怀疑这就是青屏村后面那座茶山，走，爬到顶上去证明一下。我有个很有趣的小想法。”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什么有趣的想法都没趣了嘞！鹤爷，鹤爷，你等等我，我实在走不动了嘞。”
李鹤伸出手，一把就给文子扥了起来。文子借力向上猛爬了几步，正要感谢，忽然瞅见眼前有个熟悉的东西——祥云墓碑。
他再往四周看，很好，四周高高低低，全是带着墓碑的坟包。李鹤点点头：“看来这里确实是那座茶山。”
“哪里是茶山啦！这分明是座坟山！”
“你忘了张莉怎么说的嘛？她说她们村的祖坟就在茶山的北面，所以，咱们转过去应该就能看到村子了。”
文子打起了哆嗦：“对哦。那咱们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好吓人的。”
李鹤并没采纳这个提议，他连拉带拽地把文子拖到了山顶。文子累得站不住，想坐下歇歇却四下找不到个空地——这山上的坟包排列得实在太密了，他往哪里坐都有可能碰到坟。
这个时候，他看见李鹤拿出了一个华丽的小玩意，金灿灿的，像个大号的指南针。
文子抻着脖子打量：“鹤爷，你拿的什么？这么复杂，是你们的法宝吗？”
“这叫罗盘，看风水用的。我师父给我的”
一听这个，文子立刻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伸手比划了个黄飞鸿的姿势：“罗盘！这个我知道，摸金校尉嘛！寻龙定穴看缠山，一重山是一重关，鹤爷，你是要找皇陵盗墓吗？”
“我找个毛线啊！你回头看看这满山都是坟包墓穴，我还用找啊？我是要测定这个村子的方位。正好天也快亮了，这下看得更清楚。你别碍事，去去，一边玩去。”
文子摸摸鼻子，悻悻地想找地方坐着歇歇脚。可是左晃晃右晃晃，怎么都找不到个下脚地儿。他一边抱怨这村里的坟地规模净人，一边四处寻觅空地，时不时还撞上块墓碑。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撞到您的。“然后他一转身又磕到个墓碑：“哎呀对不起没看到您。诶？太好了这儿有堵矮墙！终于能靠着歇一会儿了……真舒服。”
几步开外，李鹤也终于确定了心头那点猜想。他收起罗盘，钦佩地叹了口气：“厉害，建这个村子的肯定是个高人。去祠堂的时候我就觉得那祠堂位置设立得很巧妙，八卦阵那里也觉得熟悉，如今终于证实了，这青屏村就是按四方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图修建的。”
“这个我知道，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我背的对不对？不过星星虚无缥缈，建筑可是脚踏实地，这俩不在一个次元啊。”
“谁说的，古人拿星宿做建筑的事情可多了。唐朝的长安城知道吧，它为什么是108坊？那就是参照了四方108星宿。这个村子比长安城小得多，但是大的方位全都对。不过那祠堂的位置很好，按道理是能压得住里面的邪祟才对呀，怎么……”李鹤沉吟道。
“哎呀，鹤爷，咱就别管什么祠堂村子了，赶紧找到白鹿，把钱赔了就走吧！我是真的怕了这里了。”
“走？要是就这么走了，你媳妇永远是个哑巴。白鹿说不了话不要紧，要是再时不时给你直播个切腹，你怎么办？刷礼物打赏么？”
那画面太美，文子不想看：“那不行……等会先让我站起来，我背后这面墙太破了，全是窟窿，硌得慌。”
“墙？坟地里哪来的墙。”
“你看就在这嘛，全是窟窿。小风嗖嗖的吹，一点挡不住。”文子指指身后。
听他说的奇怪，李鹤扭头看去。就见文子靠在一个砖砌的矮墙上喋喋不休，再仔细看，那不是墙，是一个用红砖松散搭建成坟包模样的东西。在那满是窟窿的“坟包”里头，摆着一口棺材。
李鹤看得清楚，那棺材上的黑气萦绕不去。
“傻子那不是墙！那是个砖砌的明丘坟！快起来！”
“什么丘？唉这墙是怎么了！鹤爷！里面有东西要钻出来了！鹤爷！”
哗啦一声，砖砌的明丘坟塌了。
她原本烧得昏昏沉沉，忽然有人来到床前轻声叫她的名字。接着，这个人打开门示意她跟上，于是白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爬起来，走了出去。
汩汩的流水声越来越大，然后又渐渐低了下去。有人猛地推了白鹿一把，她向前一栽，醒了。
“疼死我了，我……怎么还是说不出话？哎？我这是醒了？不过这是哪啊？土地、草皮、嗯？这硬邦邦的是啥？”
夜幕漆黑，白鹿分辨不清面前是什么，只得伸手去摸。摸着摸着，冷汗就下来了。因为她分辨出来了，那是个祥云形的石刻。
“墓碑！天呐！要不我还是昏过去算了。对，闭上眼躺平。很快就好了，醒了就有王子来救我了……册那！我怎么还醒着？怎么办？神经太粗有什么好处！算了！哪来的王子不王子，辉煌还得靠自己。”
白鹿爬起来，撞撞跌跌地向前跑。月亮钻出了云层，水样的光华洒落大地，白鹿这才看清楚，眼前层叠起伏的那些波浪，全是长满了荒草的坟包。祥云墓碑一块挨着一块，从她眼前一直向上延伸开去，与她梦里看到的一摸一样。
这里是青屏村的坟山。
另一边，白鹿的王子也不比她好多少。文子跟着李鹤在那片“八卦阵”里跑了快一个小时，没找到白鹿不说，还总是回到原点。
文子哀嚎起来：“又是这棵大槐树！鹤爷，咱们又回来了！都在这里跑两圈了，一个人也没见着。怎么办啊！鹿鹿到底在哪啊！”
“急什么，借这个机会让白鹿那二百五娘们受受教育也挺好。这两趟跑下来，倒是有个意外发现。少爷，你的天文学怎么样？算了，看你的表情就不知道怎么样。走，我得找个高地确认一下。”
“哎鹤爷！鹤爷！你去哪？村长不是说让往西走吗？”
“往西走永远是个圈，我现在要换个方向。”
“不是，那鹿鹿呢？鹿鹿怎么办？”
“甭担心，她死不了。白鹿的光辉历史你是不知道。丫5岁的时候闹离家出走，背个包从3楼往下跳。6岁好奇男澡堂什么样，偷溜进去踩空了，差点淹死在池子里。7岁大除夕夜里去溜冰掉进冰窟窿……反正年年都出事，再多来一两次也不算个啥。”
“啊？”
“放心吧，我师父说她命硬得很。喂，文子，你怎么不走了？你不是后悔了吧？可不能动离婚的念头啊，你娶她那是为民除害，我替人民感谢你！”李鹤很紧张，他真是从内心里害怕文子“退货”。
想不到文子的声音居然哽咽了：“不是，我没想到……鹿鹿的童年过得……这么苦……”
李鹤的白眼恨不得翻进脑壳里：“谁特么说爱情里的女人智商是负数的？我看男人也差不多。你们上海话怎么骂人来着？哦，册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鹤的反向操作，俩人居然很快走出了那一大片八卦阵一样的宅子。只不过，他们没有回到村子里，而是跑到了一座山脚下。
天空中聚拢起了厚厚的云层，遮得月亮忽明忽暗。俩人看不见村子，也分辨不清自己在哪。文子累得扶着膝盖直喘气，李鹤倒是很自在，一边称赞这个八卦阵修得好，一边迈步往山上爬。
文子的体力已经快耗光了，一见李鹤不仅不找路反而还要上山，立刻就急眼了：“鹤爷，你干嘛呢？咱们得回村子啊。你上山干嘛？”
“急什么，就是要因为要回村，所以更得先找到路啊。我怀疑这就是青屏村后面那座茶山，走，爬到顶上去证明一下。我有个很有趣的小想法。”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什么有趣的想法都没趣了嘞！鹤爷，鹤爷，你等等我，我实在走不动了嘞。”
李鹤伸出手，一把就给文子扥了起来。文子借力向上猛爬了几步，正要感谢，忽然瞅见眼前有个熟悉的东西——祥云墓碑。
他再往四周看，很好，四周高高低低，全是带着墓碑的坟包。李鹤点点头：“看来这里确实是那座茶山。”
“哪里是茶山啦！这分明是座坟山！”
“你忘了张莉怎么说的嘛？她说她们村的祖坟就在茶山的北面，所以，咱们转过去应该就能看到村子了。”
文子打起了哆嗦：“对哦。那咱们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好吓人的。”
李鹤并没采纳这个提议，他连拉带拽地把文子拖到了山顶。文子累得站不住，想坐下歇歇却四下找不到个空地——这山上的坟包排列得实在太密了，他往哪里坐都有可能碰到坟。
这个时候，他看见李鹤拿出了一个华丽的小玩意，金灿灿的，像个大号的指南针。
文子抻着脖子打量：“鹤爷，你拿的什么？这么复杂，是你们的法宝吗？”
“这叫罗盘，看风水用的。我师父给我的”
一听这个，文子立刻腿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伸手比划了个黄飞鸿的姿势：“罗盘！这个我知道，摸金校尉嘛！寻龙定穴看缠山，一重山是一重关，鹤爷，你是要找皇陵盗墓吗？”
“我找个毛线啊！你回头看看这满山都是坟包墓穴，我还用找啊？我是要测定这个村子的方位。正好天也快亮了，这下看得更清楚。你别碍事，去去，一边玩去。”
文子摸摸鼻子，悻悻地想找地方坐着歇歇脚。可是左晃晃右晃晃，怎么都找不到个下脚地儿。他一边抱怨这村里的坟地规模净人，一边四处寻觅空地，时不时还撞上块墓碑。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撞到您的。“然后他一转身又磕到个墓碑：“哎呀对不起没看到您。诶？太好了这儿有堵矮墙！终于能靠着歇一会儿了……真舒服。”
几步开外，李鹤也终于确定了心头那点猜想。他收起罗盘，钦佩地叹了口气：“厉害，建这个村子的肯定是个高人。去祠堂的时候我就觉得那祠堂位置设立得很巧妙，八卦阵那里也觉得熟悉，如今终于证实了，这青屏村就是按四方二十八星宿的方位图修建的。”
“这个我知道，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我背的对不对？不过星星虚无缥缈，建筑可是脚踏实地，这俩不在一个次元啊。”
“谁说的，古人拿星宿做建筑的事情可多了。唐朝的长安城知道吧，它为什么是108坊？那就是参照了四方108星宿。这个村子比长安城小得多，但是大的方位全都对。不过那祠堂的位置很好，按道理是能压得住里面的邪祟才对呀，怎么……”李鹤沉吟道。
“哎呀，鹤爷，咱就别管什么祠堂村子了，赶紧找到白鹿，把钱赔了就走吧！我是真的怕了这里了。”
“走？要是就这么走了，你媳妇永远是个哑巴。白鹿说不了话不要紧，要是再时不时给你直播个切腹，你怎么办？刷礼物打赏么？”
那画面太美，文子不想看：“那不行……等会先让我站起来，我背后这面墙太破了，全是窟窿，硌得慌。”
“墙？坟地里哪来的墙。”
“你看就在这嘛，全是窟窿。小风嗖嗖的吹，一点挡不住。”文子指指身后。
听他说的奇怪，李鹤扭头看去。就见文子靠在一个砖砌的矮墙上喋喋不休，再仔细看，那不是墙，是一个用红砖松散搭建成坟包模样的东西。在那满是窟窿的“坟包”里头，摆着一口棺材。
李鹤看得清楚，那棺材上的黑气萦绕不去。
“傻子那不是墙！那是个砖砌的明丘坟！快起来！”
“什么丘？唉这墙是怎么了！鹤爷！里面有东西要钻出来了！鹤爷！”
哗啦一声，砖砌的明丘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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