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消失的女儿
照见走了，没让人送，愣用两条腿走回寺里去了。
照见走时穿的是张莉姐夫的军大衣。大和尚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出来冲众人一合掌，兔子哎呦一声，一把抓住了白鹿。
也不怪兔子这个反应，照见穿上老式绿军大衣活像个剃了头的杨子荣。那满身的正气，李鹤都不敢往他身边站。
照见不让兔子送，说寺里离这里不远。李鹤将俩眼冒星星的兔子揪回来，想跟照见客气两句。谁知道和尚一伸手，扒开了李鹤的袖子，摸出根圆珠笔在他右胳膊上写了一串数字。
“痒啊～和尚你干嘛？”
“阿弥陀佛，李先生若有急事寻小僧，可以打这个号码。不过僧俗作息时间不同，晚上9点之后全寺止静，请勿扰。”
李鹤甩着胳膊，撵鸡似的挥挥手：“成我记下了，您快走吧。贵寺离得远吗？”
“不远，隐山故国寺。”
隐山距青屏山大约30公里，中间还有数座小山丘陵隔断。李鹤吓一跳，正打算开车送他回去，照见却已飘然离去了。
这和尚的性格真别扭。李鹤摇摇头，打定主意再也不见。
可惜，不久之后他的这个念头就化成了泡影。
另一边，镇医院的病房里。
几根管子把李寡妇和旁边一台检测仪器连在一起，滴滴答答的声音催得人心发慌。张婶守在床边，呆望着病床上那个全无知觉女人。
隔壁床的病友是个50岁左右的女人，一只脚打着石膏不能动。自打李寡妇和张婶搬进来，她就一直偷偷看着，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拽拽张婶：“这是您家姐姐吗？她怎么了？”
张婶擦擦眼泪：“不是，这是我邻居家的妹子。唉，都是被男人折腾的。”
“哎呦，这姐姐看上去可比您大不少呢。她是您邻居？那她家人呢？”
“哪儿有什么家人。她男人一家子死绝了。如今就一个闺女在西安，也嫁人成家了。”
女病友直瞪眼：“那她这治疗费谁出啊？”
“我先帮她垫了五千，其他的，一会儿再看吧。”
“啊？老姐姐您真是好人呐，不过姐姐，您还是给她闺女说一声。这时候该她尽孝啦，您又不是她什么人，能管多久呀。”
俩人正在絮絮说话，一个护士在病房门口招呼道：“11床，谁是病人家属？”
张婶赶紧跟了出来，俩人穿过走廊，到了医生办公室。
片刻后，张婶捏着一张通知单出来了。走廊里满是药水和食物混在一起的甜腐味，张婶走到楼梯间里，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电话通了，一个有些警惕的女人接了电话：“喂？谁啊？”
张婶擦了擦眼睛，笑着说：“是李梅吗？我是你张婶，就住在你家前头。”
“哦张婶啊，我知道您，小时候您和宛大夫还带我去看过病呢。婶子你有什么事吗？”
张婶看着手里的通知单，缴费那一栏后面画着好多零。
“梅梅，闺女你别着急啊听我说，你妈她……今早意外落水了……”
二十分钟以后，张婶抹着眼泪回了病房。隔壁床的女病友还想唠嗑，一看她的表情就憋住了。
张婶把一张缴费单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拧了条毛巾给病床上的女人擦脸。
“妹子，你好好养着。钱我缴过了，你不用担心。你姑爷出差了，闺女她……这两天回不来，没事，嫂子在这陪你。”
李寡妇脸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张婶低头擦了下眼角，李家妹子挨了男人一辈子打，攒下的所有私房钱都拿给了闺女，只盼着等老了能和闺女一起过。谁知道人刚躺下，这闺女就躲得老远。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该怨谁呢？
青屏村内，张莉怒视着眼前的四个人。
“到底咋回事？李婶子那样，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因为我姐姐？”
她从挠头的李鹤一直看到抠手机的白鹿。照见和尚走了之后，她就把这四个人关进了自家的院里。还拿大门栓把门顶了，一副不说清楚不许走的架势。
文子身为雇主和肇事方，觉得自己有义务跟张莉解释，可刚张开嘴就被李鹤拽开了。
“文子你去看看白鹿在那抠什么呢，抱着手机按个没完。”他转向张莉，露出职业的笑脸：“莉姐，李阿姨的事真跟我们没关系，昨天和尚超度的时候招来了孤魂野鬼，李阿姨身子弱被撞住了。没啥事，都已经解决了。”
张莉半信半疑：“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是因为她男人？”
“哪能呢，就是被游魂撞住了。”
李鹤东拉西扯了一堆专业术语，一通忽悠下来，张莉总算是放下心了：“我就知道，徐瞎子那张烂嘴就没个实话。行了你们走吧，棺材赔了，法事也做完了，咱们两清了。”
她伸手去开门，李鹤赶紧拦住，笑道：“莉姐您等会儿，这事儿有点复杂，我们现在还不能走。您看白鹿，她现在还是个小哑巴。这说明您姐姐还没消气呐。”
张莉瞥了白鹿一眼：“她哑是她运气不好，跟我姐姐没关系。”
“是，她是手欠了点。可法律也没有砸人棺材就得哑一辈子的条款，对吧？我们还得在青屏村呆段日子，能不能租您几间房？放心，我们付住宿费。”
“不行，你们赶紧走！”
“莉姐，莉姐等一下，咱们再商量商量，哎您别推我呀。”
张莉态度很坚决，推搡着他们往外赶。兔子没防备，居然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她哪受过这气，反手就是一下，直接把张莉推倒在地上。
在自己家里被欺负，这还了得？张莉面皮紫涨，大声嚎啕起来：“打人啦！风水先生打人啦！”
文子赶紧当和事佬：“哎呀莉姐您快起来，兔子她不是故意的，您别哭了。”
“走开！别碰我！你们居然敢打人！”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文子高举双手：“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李鹤拽了他一把：“走吧走吧，已经说不清楚了。哎，白鹿你干嘛？”
一片嚎啕混乱之中，白鹿疾步上前，把写满了字的手机贴在张莉脸前头。张莉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躲，白鹿不依不饶，那手机倔强地悬在她眼前。
张莉愤怒地瞥了一眼，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歪着头，看看屏幕又看看白鹿，满脸惊恐。
屏幕上是这样一句话：“张秀不是难产，是他杀。”
照见走时穿的是张莉姐夫的军大衣。大和尚洗了个澡，穿戴整齐出来冲众人一合掌，兔子哎呦一声，一把抓住了白鹿。
也不怪兔子这个反应，照见穿上老式绿军大衣活像个剃了头的杨子荣。那满身的正气，李鹤都不敢往他身边站。
照见不让兔子送，说寺里离这里不远。李鹤将俩眼冒星星的兔子揪回来，想跟照见客气两句。谁知道和尚一伸手，扒开了李鹤的袖子，摸出根圆珠笔在他右胳膊上写了一串数字。
“痒啊～和尚你干嘛？”
“阿弥陀佛，李先生若有急事寻小僧，可以打这个号码。不过僧俗作息时间不同，晚上9点之后全寺止静，请勿扰。”
李鹤甩着胳膊，撵鸡似的挥挥手：“成我记下了，您快走吧。贵寺离得远吗？”
“不远，隐山故国寺。”
隐山距青屏山大约30公里，中间还有数座小山丘陵隔断。李鹤吓一跳，正打算开车送他回去，照见却已飘然离去了。
这和尚的性格真别扭。李鹤摇摇头，打定主意再也不见。
可惜，不久之后他的这个念头就化成了泡影。
另一边，镇医院的病房里。
几根管子把李寡妇和旁边一台检测仪器连在一起，滴滴答答的声音催得人心发慌。张婶守在床边，呆望着病床上那个全无知觉女人。
隔壁床的病友是个50岁左右的女人，一只脚打着石膏不能动。自打李寡妇和张婶搬进来，她就一直偷偷看着，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拽拽张婶：“这是您家姐姐吗？她怎么了？”
张婶擦擦眼泪：“不是，这是我邻居家的妹子。唉，都是被男人折腾的。”
“哎呦，这姐姐看上去可比您大不少呢。她是您邻居？那她家人呢？”
“哪儿有什么家人。她男人一家子死绝了。如今就一个闺女在西安，也嫁人成家了。”
女病友直瞪眼：“那她这治疗费谁出啊？”
“我先帮她垫了五千，其他的，一会儿再看吧。”
“啊？老姐姐您真是好人呐，不过姐姐，您还是给她闺女说一声。这时候该她尽孝啦，您又不是她什么人，能管多久呀。”
俩人正在絮絮说话，一个护士在病房门口招呼道：“11床，谁是病人家属？”
张婶赶紧跟了出来，俩人穿过走廊，到了医生办公室。
片刻后，张婶捏着一张通知单出来了。走廊里满是药水和食物混在一起的甜腐味，张婶走到楼梯间里，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电话通了，一个有些警惕的女人接了电话：“喂？谁啊？”
张婶擦了擦眼睛，笑着说：“是李梅吗？我是你张婶，就住在你家前头。”
“哦张婶啊，我知道您，小时候您和宛大夫还带我去看过病呢。婶子你有什么事吗？”
张婶看着手里的通知单，缴费那一栏后面画着好多零。
“梅梅，闺女你别着急啊听我说，你妈她……今早意外落水了……”
二十分钟以后，张婶抹着眼泪回了病房。隔壁床的女病友还想唠嗑，一看她的表情就憋住了。
张婶把一张缴费单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拧了条毛巾给病床上的女人擦脸。
“妹子，你好好养着。钱我缴过了，你不用担心。你姑爷出差了，闺女她……这两天回不来，没事，嫂子在这陪你。”
李寡妇脸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张婶低头擦了下眼角，李家妹子挨了男人一辈子打，攒下的所有私房钱都拿给了闺女，只盼着等老了能和闺女一起过。谁知道人刚躺下，这闺女就躲得老远。
这到底是咋回事呢？该怨谁呢？
青屏村内，张莉怒视着眼前的四个人。
“到底咋回事？李婶子那样，是不是你们干的？是不是因为我姐姐？”
她从挠头的李鹤一直看到抠手机的白鹿。照见和尚走了之后，她就把这四个人关进了自家的院里。还拿大门栓把门顶了，一副不说清楚不许走的架势。
文子身为雇主和肇事方，觉得自己有义务跟张莉解释，可刚张开嘴就被李鹤拽开了。
“文子你去看看白鹿在那抠什么呢，抱着手机按个没完。”他转向张莉，露出职业的笑脸：“莉姐，李阿姨的事真跟我们没关系，昨天和尚超度的时候招来了孤魂野鬼，李阿姨身子弱被撞住了。没啥事，都已经解决了。”
张莉半信半疑：“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是因为她男人？”
“哪能呢，就是被游魂撞住了。”
李鹤东拉西扯了一堆专业术语，一通忽悠下来，张莉总算是放下心了：“我就知道，徐瞎子那张烂嘴就没个实话。行了你们走吧，棺材赔了，法事也做完了，咱们两清了。”
她伸手去开门，李鹤赶紧拦住，笑道：“莉姐您等会儿，这事儿有点复杂，我们现在还不能走。您看白鹿，她现在还是个小哑巴。这说明您姐姐还没消气呐。”
张莉瞥了白鹿一眼：“她哑是她运气不好，跟我姐姐没关系。”
“是，她是手欠了点。可法律也没有砸人棺材就得哑一辈子的条款，对吧？我们还得在青屏村呆段日子，能不能租您几间房？放心，我们付住宿费。”
“不行，你们赶紧走！”
“莉姐，莉姐等一下，咱们再商量商量，哎您别推我呀。”
张莉态度很坚决，推搡着他们往外赶。兔子没防备，居然被她推了一个踉跄。她哪受过这气，反手就是一下，直接把张莉推倒在地上。
在自己家里被欺负，这还了得？张莉面皮紫涨，大声嚎啕起来：“打人啦！风水先生打人啦！”
文子赶紧当和事佬：“哎呀莉姐您快起来，兔子她不是故意的，您别哭了。”
“走开！别碰我！你们居然敢打人！”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文子高举双手：“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李鹤拽了他一把：“走吧走吧，已经说不清楚了。哎，白鹿你干嘛？”
一片嚎啕混乱之中，白鹿疾步上前，把写满了字的手机贴在张莉脸前头。张莉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躲，白鹿不依不饶，那手机倔强地悬在她眼前。
张莉愤怒地瞥了一眼，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歪着头，看看屏幕又看看白鹿，满脸惊恐。
屏幕上是这样一句话：“张秀不是难产，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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