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
一零酒吧。
二楼走廊里的灯光很亮，与包厢内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四月下旬，沐城的夜晚还是有些冷，黎湘语穿着黑色的针织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踏着平底小白鞋，漫不经心地拨出了个电话，像是知道对面不会接一样，也没看手机屏幕，径直朝着手机上发来的包厢号找去。
***
203包厢
赵随刚结束了一首鬼哭狼嚎的歌下了台，刚坐下，怀里就被人扔了一个手机。
赵随接住，甩了甩手，转过头去看向身边的男人，笑得贼贱：“干什么，就因为我唱的不好听你就要谋杀我？”随即转过头去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页面。看清来电人的时候，脸瞬间垮了下来。
来电显示“催命的”。
“怎么了？”旁边的李博玉龇牙咧嘴地凑过来，瞥到来电人备注，笑得更放肆了，“这就是你那个什么家教老师，跟得这么紧大晚上的都不放过你？”
赵随没理他，转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衡哥，帮个忙，咋们要不转移一下阵地？”
他身边的男人抬了抬眼，五彩斑斓的灯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显得也不那么轻浮。白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莫名将他与包厢里有些昏暗暧昧的气氛隔绝开。
林衡没什么反应，薄唇轻启：“怎么？”
赵随也没管他什么态度，看着他很认真地开口：“我爸派人来追杀我了。”
林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话备注就明白他说的是谁。
赵随的弟弟赵简去年中考，赵父就给他找了个家教老师。从今年开始，赵父也让她时不时帮着赵随学习接手一些公司里简单的公务。
但是一年了，他们这群人谁也没见过那个家教老师。
“她找你干什么？”林衡问。
一听有希望，赵随的眼睛亮了亮，嘴上连珠炮般回他：“就是，我有个文档要今天弄完，然后我没做。”丝毫不觉羞耻。
林衡低下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腕表，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今天做完，那不是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闻言，赵随一脸生无可恋：“期限是晚上九点。”
林衡顿了顿，缓缓开口：“那你挺惨的。”
“不是，”赵随快崩溃了，“你先别管我惨不惨，我这大半夜的跑出来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呀我的衡哥。你这刚回来，为了你，我不惜......”
“行了，选个地址，走吧。”林衡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随手拿上扔在沙发扶手处的大衣搭在胳膊上，他站在原地看着手机，等着其他人准备好。
赵随闻言，抬脚就赶紧朝着包厢门走去，回过头来，语气特别诚恳：“谢谢衡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说完就招呼着李博玉和其他人跟上。
五六个人拖拖拉拉地往外走，林衡穿好了衣服跟在最后面。
拉开包厢门的时候，外面亮眼的灯光照过来，有些刺眼。赵随看了眼手机，来电已经挂断了，没有再打过来。他松了一口气，在众人最前面走得更快了。
各个包厢里纸醉金谜，吆喝声混在一起，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不远处轻微的脚步声。
“赵随。”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赵随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身子僵了僵，他脚步顿住，随即和其他人一起慢慢地转过头去。
跟在后面的林衡本来在低头慢悠悠地走着跟人发消息，余光瞥见一双洁白的帆布鞋越过他，也没太在意，这时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
入眼是一个女生的背影，他看不清脸，只是觉得声音有一丝熟悉。
赵随整个人都僵硬了，手有些夸张地颤颤巍巍指向她：“不是你怎么这么快！我，我我......”
“行了，我没想跟你吵，”女生的语气有些懒散，“我来纯粹是因为你爸开口，”黎湘语顿了顿，接着道：“文档的事，今天无所谓，明天十点的会议，你能在早上八点之前发给我查一遍就行。“
赵随一听，不结巴了：“你不告诉我爸？”
“只要文档按时出现。”黎湘语笑了笑。
“成交！”赵随马上开口，他舒出一口气，偏过头去望向身边一众人，劫后余生一样：“我这一晚上真是吓死了，兄弟们回去吧，不走了不走了。”
其他人开始往回走，时不时偷偷打量黎湘语一眼。
黎湘语没在意，只是微微向旁边侧了侧身子。赵随昨天开了她的车，结果给撞了，她今天就没开车来。她看着手机想往回走，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
“黎湘语？”尾音带着不确定。
她顿了顿，转过身抬头看去。
男人身穿黑色长大衣，单手握着手机，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疑惑。在走廊很亮的灯光里，整个人气质沉敛，却又有些遮不住的锐意散发出来。
一瞬间，脑海里的一张青涩许多的脸与面前的脸重和，她眼神闪动，不太确定地开了口：“林衡？”
眼前的男人收了手机，对着她笑了笑：“看来我没认错。”
黎湘语也笑了，带着几分惊喜：”还真是你。”
身边一众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自主地停下，脸上都有些茫然，还是赵随先开了口：“你俩...认识？”
估计还很熟？
“是，当过几年同学，后来高三她转走了，就没联系，”林衡还是笑着，打量了她一下，“你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眼前的女孩褪去了青春期的那一点点婴儿肥，脸蛋倒还是圆圆的，白的像是欧洲人，不太黑的头发软塌塌地触在肩上，眼睛很大，笑得时候有两个酒窝，就是现在看不见。
整张脸看起来像个软妹，乖的不行。
要是忽略她自身很平和的气质的话。
黎湘语也笑着，语气里带了一丝打趣的意味：“你也没怎么变啊，七八年没见，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赵随在一边听着两个人交谈，偏了偏头凑到李博玉耳边，小声开口：“你不觉得他俩这气氛有那么一点......怪吗？”
“哪儿怪？”
“就是有一种又熟悉又不熟的感觉，有点儿......客气，你懂吧？”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怪。
“你跟你好几年都没见的同学能上去就聊的很熟？“李博玉头往外挪了挪，有些嫌弃的样子。
“能啊。“赵随自然接道。
“......”
李博玉沉默，看向黎湘语若有所思。
“欸，你高中不是和衡哥同学吗，你认不认识她？”赵随突然想起来这一茬。
还没等李博玉回答，他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真奇怪，你怎么能跟衡哥考到一个班上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李博玉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还有，我们俩高三同学的时候，人家都转走了。“
“那你不是高二也在和城一中吗，到底认不认识？“
“应该吧？”李博玉思索着，他顿了顿，看着黎湘语的侧脸抬了抬下巴，“高二的时候，我们学校光荣榜的常客。”
他说着，忽然停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皱了皱眉头：“但是吧.......”
“怎么了怎么了？”
李博玉凑过去小声的说道：“你知道衡哥高中毕业表白过一个人吧？我要是没记错，应该就是她。”
“卧槽！”赵随没忍住叫出声，随即立刻捂住了嘴。
交谈的两个人转过头来看着他。
黎湘语打车一直没打上，她又试了一遍，显示附近无车源。
收到许秘书发来的地址时，她恰好在附近不远的一个咖啡店里，她是刚打上车准备回家的时候收到了信息，只能调头来这。
晚上十点左右，沐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车影驰骋人来人往，打车并不好打。
这里离她家不算很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就能到，但是她真的很不想走回去。
她看着手机上无车源三个字，有些烦躁的轻微皱了皱眉，没理赵随那家伙。她低垂着头，食指轻轻敲着手机侧屏，想着怎么回去。
林衡倒是不轻不重地睨了赵随一眼，注意到黎湘语不太明显的烦躁，他瞥了一眼她垂下的手中握着的手机，敛下眸子想了想，随即开口道：“打不到车？”
“嗯？“黎湘语回过神，顺着答道：“这个时间点，是挺不好打的。”
“家住哪儿，我送你。”林衡开口，语气淡淡。
“啊？”黎湘语倒是惊讶了，还没等她发话，赵随倒是先开了口。
“哎呀催...不是，小黎老师你就让他送你吧，反正车不好打，他今晚闲着也是闲着，又没喝酒，正好你们还能这个，叙叙旧对吧？”
说不定还能聊聊感情，赵随没敢说出来。
他倒是丝毫没有作为一个撞车人的自觉。
“你别忘了做你的文档就行，”黎湘语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她想了想，转过头来对着林衡，“你要是真没事什么事，那...麻烦了。”
“没事，走吧。”说罢，林衡就抬脚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黎湘语“哦”了一声，给了一边掩饰不住笑的赵随一个“你有点数“的眼神，随即转过头来抬脚跟上林衡。
二楼走廊里的灯光很亮，与包厢内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四月下旬，沐城的夜晚还是有些冷，黎湘语穿着黑色的针织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踏着平底小白鞋，漫不经心地拨出了个电话，像是知道对面不会接一样，也没看手机屏幕，径直朝着手机上发来的包厢号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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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包厢
赵随刚结束了一首鬼哭狼嚎的歌下了台，刚坐下，怀里就被人扔了一个手机。
赵随接住，甩了甩手，转过头去看向身边的男人，笑得贼贱：“干什么，就因为我唱的不好听你就要谋杀我？”随即转过头去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页面。看清来电人的时候，脸瞬间垮了下来。
来电显示“催命的”。
“怎么了？”旁边的李博玉龇牙咧嘴地凑过来，瞥到来电人备注，笑得更放肆了，“这就是你那个什么家教老师，跟得这么紧大晚上的都不放过你？”
赵随没理他，转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衡哥，帮个忙，咋们要不转移一下阵地？”
他身边的男人抬了抬眼，五彩斑斓的灯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显得也不那么轻浮。白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莫名将他与包厢里有些昏暗暧昧的气氛隔绝开。
林衡没什么反应，薄唇轻启：“怎么？”
赵随也没管他什么态度，看着他很认真地开口：“我爸派人来追杀我了。”
林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话备注就明白他说的是谁。
赵随的弟弟赵简去年中考，赵父就给他找了个家教老师。从今年开始，赵父也让她时不时帮着赵随学习接手一些公司里简单的公务。
但是一年了，他们这群人谁也没见过那个家教老师。
“她找你干什么？”林衡问。
一听有希望，赵随的眼睛亮了亮，嘴上连珠炮般回他：“就是，我有个文档要今天弄完，然后我没做。”丝毫不觉羞耻。
林衡低下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腕表，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今天做完，那不是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闻言，赵随一脸生无可恋：“期限是晚上九点。”
林衡顿了顿，缓缓开口：“那你挺惨的。”
“不是，”赵随快崩溃了，“你先别管我惨不惨，我这大半夜的跑出来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呀我的衡哥。你这刚回来，为了你，我不惜......”
“行了，选个地址，走吧。”林衡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随手拿上扔在沙发扶手处的大衣搭在胳膊上，他站在原地看着手机，等着其他人准备好。
赵随闻言，抬脚就赶紧朝着包厢门走去，回过头来，语气特别诚恳：“谢谢衡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说完就招呼着李博玉和其他人跟上。
五六个人拖拖拉拉地往外走，林衡穿好了衣服跟在最后面。
拉开包厢门的时候，外面亮眼的灯光照过来，有些刺眼。赵随看了眼手机，来电已经挂断了，没有再打过来。他松了一口气，在众人最前面走得更快了。
各个包厢里纸醉金谜，吆喝声混在一起，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不远处轻微的脚步声。
“赵随。”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
赵随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身子僵了僵，他脚步顿住，随即和其他人一起慢慢地转过头去。
跟在后面的林衡本来在低头慢悠悠地走着跟人发消息，余光瞥见一双洁白的帆布鞋越过他，也没太在意，这时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
入眼是一个女生的背影，他看不清脸，只是觉得声音有一丝熟悉。
赵随整个人都僵硬了，手有些夸张地颤颤巍巍指向她：“不是你怎么这么快！我，我我......”
“行了，我没想跟你吵，”女生的语气有些懒散，“我来纯粹是因为你爸开口，”黎湘语顿了顿，接着道：“文档的事，今天无所谓，明天十点的会议，你能在早上八点之前发给我查一遍就行。“
赵随一听，不结巴了：“你不告诉我爸？”
“只要文档按时出现。”黎湘语笑了笑。
“成交！”赵随马上开口，他舒出一口气，偏过头去望向身边一众人，劫后余生一样：“我这一晚上真是吓死了，兄弟们回去吧，不走了不走了。”
其他人开始往回走，时不时偷偷打量黎湘语一眼。
黎湘语没在意，只是微微向旁边侧了侧身子。赵随昨天开了她的车，结果给撞了，她今天就没开车来。她看着手机想往回走，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
“黎湘语？”尾音带着不确定。
她顿了顿，转过身抬头看去。
男人身穿黑色长大衣，单手握着手机，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疑惑。在走廊很亮的灯光里，整个人气质沉敛，却又有些遮不住的锐意散发出来。
一瞬间，脑海里的一张青涩许多的脸与面前的脸重和，她眼神闪动，不太确定地开了口：“林衡？”
眼前的男人收了手机，对着她笑了笑：“看来我没认错。”
黎湘语也笑了，带着几分惊喜：”还真是你。”
身边一众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自主地停下，脸上都有些茫然，还是赵随先开了口：“你俩...认识？”
估计还很熟？
“是，当过几年同学，后来高三她转走了，就没联系，”林衡还是笑着，打量了她一下，“你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眼前的女孩褪去了青春期的那一点点婴儿肥，脸蛋倒还是圆圆的，白的像是欧洲人，不太黑的头发软塌塌地触在肩上，眼睛很大，笑得时候有两个酒窝，就是现在看不见。
整张脸看起来像个软妹，乖的不行。
要是忽略她自身很平和的气质的话。
黎湘语也笑着，语气里带了一丝打趣的意味：“你也没怎么变啊，七八年没见，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赵随在一边听着两个人交谈，偏了偏头凑到李博玉耳边，小声开口：“你不觉得他俩这气氛有那么一点......怪吗？”
“哪儿怪？”
“就是有一种又熟悉又不熟的感觉，有点儿......客气，你懂吧？”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怪。
“你跟你好几年都没见的同学能上去就聊的很熟？“李博玉头往外挪了挪，有些嫌弃的样子。
“能啊。“赵随自然接道。
“......”
李博玉沉默，看向黎湘语若有所思。
“欸，你高中不是和衡哥同学吗，你认不认识她？”赵随突然想起来这一茬。
还没等李博玉回答，他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真奇怪，你怎么能跟衡哥考到一个班上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李博玉看智障一样的看着他：“还有，我们俩高三同学的时候，人家都转走了。“
“那你不是高二也在和城一中吗，到底认不认识？“
“应该吧？”李博玉思索着，他顿了顿，看着黎湘语的侧脸抬了抬下巴，“高二的时候，我们学校光荣榜的常客。”
他说着，忽然停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皱了皱眉头：“但是吧.......”
“怎么了怎么了？”
李博玉凑过去小声的说道：“你知道衡哥高中毕业表白过一个人吧？我要是没记错，应该就是她。”
“卧槽！”赵随没忍住叫出声，随即立刻捂住了嘴。
交谈的两个人转过头来看着他。
黎湘语打车一直没打上，她又试了一遍，显示附近无车源。
收到许秘书发来的地址时，她恰好在附近不远的一个咖啡店里，她是刚打上车准备回家的时候收到了信息，只能调头来这。
晚上十点左右，沐城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车影驰骋人来人往，打车并不好打。
这里离她家不算很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就能到，但是她真的很不想走回去。
她看着手机上无车源三个字，有些烦躁的轻微皱了皱眉，没理赵随那家伙。她低垂着头，食指轻轻敲着手机侧屏，想着怎么回去。
林衡倒是不轻不重地睨了赵随一眼，注意到黎湘语不太明显的烦躁，他瞥了一眼她垂下的手中握着的手机，敛下眸子想了想，随即开口道：“打不到车？”
“嗯？“黎湘语回过神，顺着答道：“这个时间点，是挺不好打的。”
“家住哪儿，我送你。”林衡开口，语气淡淡。
“啊？”黎湘语倒是惊讶了，还没等她发话，赵随倒是先开了口。
“哎呀催...不是，小黎老师你就让他送你吧，反正车不好打，他今晚闲着也是闲着，又没喝酒，正好你们还能这个，叙叙旧对吧？”
说不定还能聊聊感情，赵随没敢说出来。
他倒是丝毫没有作为一个撞车人的自觉。
“你别忘了做你的文档就行，”黎湘语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她想了想，转过头来对着林衡，“你要是真没事什么事，那...麻烦了。”
“没事，走吧。”说罢，林衡就抬脚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黎湘语“哦”了一声，给了一边掩饰不住笑的赵随一个“你有点数“的眼神，随即转过头来抬脚跟上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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