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春（3）
对面很安静，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
至少林衡是这么觉得。
时间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难捱过。
蒋宇阳在旁边有些急躁的抓着沙发扶手，李博玉还是一脸恍惚的模样。
仿佛万籁俱寂的时候，对面忽然笑出声来。
很温和的笑，带着点了然。
虽然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林衡却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喜欢。”
对面停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但就像林衡和他们班班长一样，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毕竟表示同意的“我也是“这三个字前面，不需要包含那么多别的东西。
林衡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似乎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也知道，但是人嘛，最好还是别留遗憾。”
跟刚刚表白的班长说的话大同小异。至于他知道的是什么，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不管怎么说，黎湘语都拒绝了他。
“哦，那我帮了你哦，富二代什么时候请我吃饭？正好让我看看那俩到哪一步了。”黎湘语打趣道。她总是有一种能力，能够不知不觉避开话题间的窘境。
“那俩”是谁，林衡和旁边偷听着的蒋宇阳心知肚明，就李博玉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
但同样不置可否的是，这是句客套话。
“等有时间吧。”林衡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答案是顺着她一样的模棱两可，“你不是还要早睡早起活到百？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哦对，”对面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或者说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你挂吧。”
林衡没动。
过了两秒钟，话筒里又传出一句很温和的“再见”。
林衡还是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黎湘语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他有些执拗的等着。
对面静默了一会儿，黎湘语忽然很轻，很轻地开口，话语里是很真挚的感谢：
“谢谢，林衡。”
他“嗯”了一声，垂着眼睫，停了几秒，随即挂断了电话。
身边的蒋宇阳长抒了一口气，拍了拍林衡的肩膀。李博玉在另一边张着嘴，还保持着他那一脸震惊和茫然。
“啧，”林衡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放下罐子往沙发后背靠了靠，语气有些故作轻松，“我还...挺了解她的？”
他说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
蒋宇阳和李博玉都没接话。
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
但是，就像林衡说的，人嘛，最好还是别留遗憾。
黑衣黑发的少年仰着头，有一滴酒顺着脖颈流下，直直蜿蜒进衣领里再也看不见。他脸上是不易察觉的，带着点自嘲的笑，眼中光芒不自主地黯淡。
周围人群熙攘，吵吵闹闹，带着所有人对青春的赌注与结束，随着一次次打出去的牌一起，推翻，打乱，重新排放。
人生鼎沸处，灯光昏暗中。
好像只有他神情没落。
又不止是他。
像是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手拿着牌却没什么心思，不住地偷偷瞄林衡的高三二班班长。
还有千里之外，坐在地上有些心不在焉正收拾着书本的黎湘语。
你是自己人生的主导者，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中。
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消除了一个遗憾。
又带来另一个。
林衡闭了闭眼。
这就是青春。
***
黎湘语皱了皱眉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够到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就又没动了。
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8：02
黎湘语皱着眉毛盯着这个数字看了一会，像是在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时候一样，随即缓慢地起身，找了套衣服换上，走到了工作桌前。
她今天不用上班，她给电脑开机，点进邮箱，看着十几分钟前赵随给她发的文档，眼神清醒了些。
黎湘语点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挑了挑眉。
有点奇怪。
赵父刚开始让赵随接手一些公司的事物，安排的活都不是很难。这只是一份人员调动名单，赵父还给他准备了员工档案，上面能力与各种生活情况标的清清楚楚。
赵随跟公司里的人混的熟，谁想调到哪儿不想调到哪儿，谁跟谁不合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虽然赵父的准备很全，但是黎湘语也没指望他给出的调整有多合适，毕竟这种东西又不是只讲究人情世故的，能力也要匹配上。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活看着不难，说实话其实有那么一点得罪人。
毕竟赵随年轻气盛，又是初登职场，赵父也就想先压压他的气性，又不那么打击他的自信。
但是这份调动名单...确实完成的很漂亮。每个人的位置，升职，降职，部门调整，工资调整，都很合适。就黎湘语知道的几个不合的人也都调开到了各自适合的地方。
唯一的问题是......
黎湘语有些怀疑地眯了眯眼。
赵随能做出这么份东西？
她宁愿相信莫聆月主动约她看恐怖电影。
她打开手机准备问一问。
低头一看，锁屏的页面除了显示霍梨的二十多条消息，还有几条......
是来自林衡的。
黎湘语解了锁，点进微信，先没管霍梨头像旁边那明晃晃的红圈白字23，径自点开林衡的头像。
他很直接——
林衡【赵随那份名单，我帮他改了改】
林衡【文档】
林衡【这是他之前的】
消息显示二十几分钟前。
黎湘语点进那份文档看了看，虽然不算优秀，但能明显的看出进步。
但是那很好，很完美，很正常，很赵随。
她把文档同步上传到电脑里，满意的退了出来。
看着林衡那几条消息，她敲了敲屏幕键盘，带着些打趣：
【干啥？】
【你想抢我活？】
说完她也没等林衡回复，到厨房柜子里给自己拿了个手撕软面包吃。
回来的时候，林衡已经回了她消息。
这么快？
黎湘语合理的怀疑他在上班摸鱼，她看着那几条消息歪了歪头。
林衡【不是】
林衡【赵随求我的】
毫不犹豫地把赵随卖了，虽然这也不是很假，毕竟赵随真的想让他改。
黎湘语笑了。
【那你还挺心软的】
林衡那边回的很快：
林衡【谢谢夸奖】
黎湘语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见林衡发过来什么别的，就发过去一句“不谢”。随即退出与林衡的聊天页面，点开霍梨的头像。
二十三条信息，跟莫聆月的差不多，但是她不知道黎湘语高中跟林衡的具体事件，只知道他跟黎湘语表过白，所以主要表达的就是震惊。
黎湘语从头慢慢看着，两三句一组的回了，随即关上了手机，浏览赵随自己的文档。
她加了一些评论，理顺了一下整体思路，做了个小报表，和赵随的文档一起发给了赵父的秘书。
过了不久——
许秘书【OK】
看到回复，黎湘语下了微信，手里撕着面包，靠在椅背上发呆，想着昨天晚上的梦。
那梦有些乱，一会是高二她与林衡同桌的时候发生的事，一会又到了林衡跟她表白那晚。
她敛了敛眼眸，眼中情绪不明。
就像她不知道林衡那晚的故作轻松一样。
林衡也不知道，她挂断电话后，一直都没搞明白，那杯每天晚上都喝的柠檬水，那天为什么会那么酸。
至少林衡是这么觉得。
时间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难捱过。
蒋宇阳在旁边有些急躁的抓着沙发扶手，李博玉还是一脸恍惚的模样。
仿佛万籁俱寂的时候，对面忽然笑出声来。
很温和的笑，带着点了然。
虽然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林衡却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喜欢。”
对面停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但就像林衡和他们班班长一样，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毕竟表示同意的“我也是“这三个字前面，不需要包含那么多别的东西。
林衡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似乎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也知道，但是人嘛，最好还是别留遗憾。”
跟刚刚表白的班长说的话大同小异。至于他知道的是什么，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不管怎么说，黎湘语都拒绝了他。
“哦，那我帮了你哦，富二代什么时候请我吃饭？正好让我看看那俩到哪一步了。”黎湘语打趣道。她总是有一种能力，能够不知不觉避开话题间的窘境。
“那俩”是谁，林衡和旁边偷听着的蒋宇阳心知肚明，就李博玉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
但同样不置可否的是，这是句客套话。
“等有时间吧。”林衡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答案是顺着她一样的模棱两可，“你不是还要早睡早起活到百？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哦对，”对面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或者说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那你挂吧。”
林衡没动。
过了两秒钟，话筒里又传出一句很温和的“再见”。
林衡还是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黎湘语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他有些执拗的等着。
对面静默了一会儿，黎湘语忽然很轻，很轻地开口，话语里是很真挚的感谢：
“谢谢，林衡。”
他“嗯”了一声，垂着眼睫，停了几秒，随即挂断了电话。
身边的蒋宇阳长抒了一口气，拍了拍林衡的肩膀。李博玉在另一边张着嘴，还保持着他那一脸震惊和茫然。
“啧，”林衡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放下罐子往沙发后背靠了靠，语气有些故作轻松，“我还...挺了解她的？”
他说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
蒋宇阳和李博玉都没接话。
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
但是，就像林衡说的，人嘛，最好还是别留遗憾。
黑衣黑发的少年仰着头，有一滴酒顺着脖颈流下，直直蜿蜒进衣领里再也看不见。他脸上是不易察觉的，带着点自嘲的笑，眼中光芒不自主地黯淡。
周围人群熙攘，吵吵闹闹，带着所有人对青春的赌注与结束，随着一次次打出去的牌一起，推翻，打乱，重新排放。
人生鼎沸处，灯光昏暗中。
好像只有他神情没落。
又不止是他。
像是坐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手拿着牌却没什么心思，不住地偷偷瞄林衡的高三二班班长。
还有千里之外，坐在地上有些心不在焉正收拾着书本的黎湘语。
你是自己人生的主导者，选择权握在自己手中。
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消除了一个遗憾。
又带来另一个。
林衡闭了闭眼。
这就是青春。
***
黎湘语皱了皱眉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睛。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够到床头柜，摸到自己的手机，就又没动了。
过了一会儿，她猛地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8：02
黎湘语皱着眉毛盯着这个数字看了一会，像是在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时候一样，随即缓慢地起身，找了套衣服换上，走到了工作桌前。
她今天不用上班，她给电脑开机，点进邮箱，看着十几分钟前赵随给她发的文档，眼神清醒了些。
黎湘语点开，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挑了挑眉。
有点奇怪。
赵父刚开始让赵随接手一些公司的事物，安排的活都不是很难。这只是一份人员调动名单，赵父还给他准备了员工档案，上面能力与各种生活情况标的清清楚楚。
赵随跟公司里的人混的熟，谁想调到哪儿不想调到哪儿，谁跟谁不合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虽然赵父的准备很全，但是黎湘语也没指望他给出的调整有多合适，毕竟这种东西又不是只讲究人情世故的，能力也要匹配上。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活看着不难，说实话其实有那么一点得罪人。
毕竟赵随年轻气盛，又是初登职场，赵父也就想先压压他的气性，又不那么打击他的自信。
但是这份调动名单...确实完成的很漂亮。每个人的位置，升职，降职，部门调整，工资调整，都很合适。就黎湘语知道的几个不合的人也都调开到了各自适合的地方。
唯一的问题是......
黎湘语有些怀疑地眯了眯眼。
赵随能做出这么份东西？
她宁愿相信莫聆月主动约她看恐怖电影。
她打开手机准备问一问。
低头一看，锁屏的页面除了显示霍梨的二十多条消息，还有几条......
是来自林衡的。
黎湘语解了锁，点进微信，先没管霍梨头像旁边那明晃晃的红圈白字23，径自点开林衡的头像。
他很直接——
林衡【赵随那份名单，我帮他改了改】
林衡【文档】
林衡【这是他之前的】
消息显示二十几分钟前。
黎湘语点进那份文档看了看，虽然不算优秀，但能明显的看出进步。
但是那很好，很完美，很正常，很赵随。
她把文档同步上传到电脑里，满意的退了出来。
看着林衡那几条消息，她敲了敲屏幕键盘，带着些打趣：
【干啥？】
【你想抢我活？】
说完她也没等林衡回复，到厨房柜子里给自己拿了个手撕软面包吃。
回来的时候，林衡已经回了她消息。
这么快？
黎湘语合理的怀疑他在上班摸鱼，她看着那几条消息歪了歪头。
林衡【不是】
林衡【赵随求我的】
毫不犹豫地把赵随卖了，虽然这也不是很假，毕竟赵随真的想让他改。
黎湘语笑了。
【那你还挺心软的】
林衡那边回的很快：
林衡【谢谢夸奖】
黎湘语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见林衡发过来什么别的，就发过去一句“不谢”。随即退出与林衡的聊天页面，点开霍梨的头像。
二十三条信息，跟莫聆月的差不多，但是她不知道黎湘语高中跟林衡的具体事件，只知道他跟黎湘语表过白，所以主要表达的就是震惊。
黎湘语从头慢慢看着，两三句一组的回了，随即关上了手机，浏览赵随自己的文档。
她加了一些评论，理顺了一下整体思路，做了个小报表，和赵随的文档一起发给了赵父的秘书。
过了不久——
许秘书【OK】
看到回复，黎湘语下了微信，手里撕着面包，靠在椅背上发呆，想着昨天晚上的梦。
那梦有些乱，一会是高二她与林衡同桌的时候发生的事，一会又到了林衡跟她表白那晚。
她敛了敛眼眸，眼中情绪不明。
就像她不知道林衡那晚的故作轻松一样。
林衡也不知道，她挂断电话后，一直都没搞明白，那杯每天晚上都喝的柠檬水，那天为什么会那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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