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谋划
劳动节的活动从九点半开始，九点十五的时候，黎湘语带着许昭，和其他几位愁眉苦脸的“大怨种”一起上了巴士，往不远处的露天公园开去。
到地方后，几个人拿着工具下车。
劳动节的活动算是为了给公司打出一个好名声，也很简单，就是绕着公园清理一下垃圾。每个人分了一件浅绿色的马甲、一个捡垃圾的夹子和一个用垃圾桶替换了底部的簸箕。因为黎湘语是特殊情况，两个人就也只分到了一份工具。
黎湘语把马甲穿上，拿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和帽子递给许昭。
“干什么？”许昭的声音疑惑，带着些嫌弃。
黎湘语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声音带着些笑：“你风头太大，给你遮遮，我可不想因为你登上明早的财经新闻。”
许昭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接过帽子和口罩戴在身上。
黎湘语看他戴好，随即就转身朝着分化好的区域走去。
许昭在她旁边看她捡垃圾，从下车开始，除了刚才，黎湘语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了一会，许昭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不用我来清理？”
“嗯？”黎湘语不经意的开口：“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当然不用你来做。”
本来这个活动就跟黎湘语要跟许昭谈的没什么关系，她总不能在这指示别人干活。
许昭轻咳了一声，没再说话。
黎湘语向来很利索，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这一片清理干净。她走到不远处的小凉亭里，放下手中的工具，坐下。许昭跟在她身后，坐在她对面。
黎湘语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清理完了，我们也该开始聊聊你的事了。”
许昭闻言，刚刚松散下来的眸子眯了眯，不耐烦道：“聊什么？你也想逼我重操旧业？得了吧，反正这次咨询的费用还是照样给，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他将口罩摘下来一点，”啧”了一声，“你应该也知道，我在京城看过的心理医生数不胜数，都没什么用。这次来沐城，纯粹是...”他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划过毫不掩饰的厌恶，“因为那几个女人有病。”
黎湘语闻言并不恼，她将一边要倒下去的扫帚扶好，有些松散：“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这样会对我的业绩有影响。”
她看上倒是真的不那么在意主题。许昭皱了皱眉，随即支起胳膊往石桌上一靠，右手漫不经心地捋着头上的几撮金毛，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劝我？”语气是明显的不耐。
通常来说，很多心理咨询并不是只有一次的，大部分时间，心理咨询师会跟咨询者产生长时间的关系，这样也能循循渐进，了解后续情况。
但是霍梨知道她们先斩后奏之后，就很明确地跟黎湘语说过，虽然是以咨询的名义，但是黎湘语就当顺手帮个忙，做个样子就行。能成功算赚了，不能成功拉倒。反正她俩都问心无愧。
霍梨没想着让黎湘语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跟许昭谈，她比较希望黎湘语能言辞激烈的骂他一顿。
阳光有些烈了起来，黎湘语压了压帽檐，想着霍梨跟她说的话，直入主题，像是在聊家常事一样的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是许先生的独苗，所以现在不管怎么肆无忌惮，到最后许家产业也还是你的？”
许昭抓着头发的手一顿，没开口说话。
黎湘语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许先生现在还康健着，若是他对你彻底失望了，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继承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带了些不清不楚的意味。
黎湘语敛下眼眸，轻轻道：“商人嘛，最是重利。”
许昭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不过是想着先恶心恶心这些女人和他爹，他们有了孩子也无所谓。反正等时机一到，他就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左右他少时名声在外，年龄合适，干预他爹的事也不是很难。
可他有些大意了的是，许父连白手起家时的发妻都能抛弃，他一个丑闻缠身的不确定继承人，当然也能随时更换。
黎湘语瞅着许昭阴晴不明的神色，了然地笑了笑。
她很明白，对于许昭来说，心理咨询是没用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需要咨询的问题，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明明白白地把他身处局势剖析开来的点醒他的人。
黎湘语跟他在做的不是心理咨询，而是商人之间的利益谈判。
对于许昭来说，他需要的不是能让他改过自新的劝导，而是一条更适合他的、利益最大化的路线。
许昭抓着头发的手忽然放下来，整个人坐的很直，眼中一片清明，语气有些藏不住的傲然道：“就算是这样，我只要有能力，不管拖多久、他们有几个“继承人”，我都能把我本来的东西拿回来。”
“拖得久对你没什么好处啊，”黎湘语喝了口水，“你要知道，资本家的生意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一块好石头，赌的时候期望值越大，一刀切下去后没有见绿的失望值就越高，切的多了，就没人想下注了。而且，”黎湘语说着，身子前倾，声音有些低，“京城的好石头，多的是。”
许昭的眼睛眯了眯。黎湘语是在提醒他，拖得久了，等到其他人都对许氏彻底失去了信心之后，他的一切计划都会变得艰难许多。
毕竟墙倒众人推，许父之所以现在如此着急，甚至不惜大放厥词，不过是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对许氏动手了。
黎湘语看着对面思索的男生，手指有节奏的敲着石桌。许氏现在什么样，霍梨早就跟她说了个七七八八，许昭不关心不知道，但是不会不明白。
“但是那些女人确实烦人，就像你说的，以后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许昭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黎湘语。
“哦。”黎湘语笑出来，向来可爱的杏仁眼此时眼尾有些上挑，好似带着几分谋略的深意。
“既然无可避免，那就选一个你满意的不就行了。”
话说的简单，许昭却听出了另一层深意，他右手无意识的放在下巴上，垂着眼思索着。
黎湘语看了看表，这次劳动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半小时，况且这个公园面积不大，早早打扫完了他们也可以早点收工。
两个人往集合地点走去，集合完毕后坐上车，一路上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黎湘语习惯性的翻看手机微信，发现林衡在凌晨给她发了一句五一快乐。
黎湘语看着那个时间点，有些感叹，资本家也得跨夜劳动。
快乐，一点也没有。
她一上午比较忙，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手机。
她匆匆忙忙的回了一句“同乐”，就关上了手机。
车上许昭没说话，看起来是在想着什么。
黎湘语面上平淡，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又不真的是什么谋略家，刚刚那些话，十句有八句都是霍梨教她说的，毕竟她更了解情况，生意场上这些事也比她更明白。黎湘语感觉霍梨早就把这一套说辞准备好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说是了。
两个人回到咨询室的时候才十一点。
不远处的小矮桌上还放着许昭没开的雪碧，他走过去拿起来，在手中丢了几下，看了黎湘语一眼，忽然道：“黎小姐倒是对许家的情况很了解。”
这就开始叫上“黎小姐”了？
黎湘语正坐在电脑前修改表格上的预约，闻言抬了抬头。
他这话带着些试探，好像不知道这是霍梨的手笔？
她随即低下头，面不改色的开口：“预约者给你准备的资料很全面。”
这是事实，为了能得到许太太的位置，许父的那些情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只差在表上把许昭的生辰八字都写出来。
黎湘语也没提霍梨，以防许昭之后找她的麻烦。毕竟许家这样隐秘的一面被霍梨直接说出来，他难免会有些不爽。况且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因为姻亲这件事有点儿小矛盾。
许昭就没再问了，他盯着黎湘语看了眼，随即听到开门声。
送他来的那个女人此时站在门口，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换了套衣服，门也没敲的走进来，看到许昭露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许昭不想与她有过多纠缠，跟黎湘语打了个招呼，径直越过女人往门外走去。
女人看到他这样，以为这次又失败了，但也没跟黎湘语说什么，毕竟本来期望值就不大，直接顺着许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走后，黎湘语抬头，看到敞开的门皱了皱眉。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给莫聆月打了个电话。
到地方后，几个人拿着工具下车。
劳动节的活动算是为了给公司打出一个好名声，也很简单，就是绕着公园清理一下垃圾。每个人分了一件浅绿色的马甲、一个捡垃圾的夹子和一个用垃圾桶替换了底部的簸箕。因为黎湘语是特殊情况，两个人就也只分到了一份工具。
黎湘语把马甲穿上，拿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和帽子递给许昭。
“干什么？”许昭的声音疑惑，带着些嫌弃。
黎湘语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声音带着些笑：“你风头太大，给你遮遮，我可不想因为你登上明早的财经新闻。”
许昭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接过帽子和口罩戴在身上。
黎湘语看他戴好，随即就转身朝着分化好的区域走去。
许昭在她旁边看她捡垃圾，从下车开始，除了刚才，黎湘语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了一会，许昭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不用我来清理？”
“嗯？”黎湘语不经意的开口：“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当然不用你来做。”
本来这个活动就跟黎湘语要跟许昭谈的没什么关系，她总不能在这指示别人干活。
许昭轻咳了一声，没再说话。
黎湘语向来很利索，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把这一片清理干净。她走到不远处的小凉亭里，放下手中的工具，坐下。许昭跟在她身后，坐在她对面。
黎湘语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清理完了，我们也该开始聊聊你的事了。”
许昭闻言，刚刚松散下来的眸子眯了眯，不耐烦道：“聊什么？你也想逼我重操旧业？得了吧，反正这次咨询的费用还是照样给，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他将口罩摘下来一点，”啧”了一声，“你应该也知道，我在京城看过的心理医生数不胜数，都没什么用。这次来沐城，纯粹是...”他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划过毫不掩饰的厌恶，“因为那几个女人有病。”
黎湘语闻言并不恼，她将一边要倒下去的扫帚扶好，有些松散：“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这样会对我的业绩有影响。”
她看上倒是真的不那么在意主题。许昭皱了皱眉，随即支起胳膊往石桌上一靠，右手漫不经心地捋着头上的几撮金毛，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劝我？”语气是明显的不耐。
通常来说，很多心理咨询并不是只有一次的，大部分时间，心理咨询师会跟咨询者产生长时间的关系，这样也能循循渐进，了解后续情况。
但是霍梨知道她们先斩后奏之后，就很明确地跟黎湘语说过，虽然是以咨询的名义，但是黎湘语就当顺手帮个忙，做个样子就行。能成功算赚了，不能成功拉倒。反正她俩都问心无愧。
霍梨没想着让黎湘语以心理咨询师的身份跟许昭谈，她比较希望黎湘语能言辞激烈的骂他一顿。
阳光有些烈了起来，黎湘语压了压帽檐，想着霍梨跟她说的话，直入主题，像是在聊家常事一样的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是许先生的独苗，所以现在不管怎么肆无忌惮，到最后许家产业也还是你的？”
许昭抓着头发的手一顿，没开口说话。
黎湘语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许先生现在还康健着，若是他对你彻底失望了，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继承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带了些不清不楚的意味。
黎湘语敛下眼眸，轻轻道：“商人嘛，最是重利。”
许昭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他不过是想着先恶心恶心这些女人和他爹，他们有了孩子也无所谓。反正等时机一到，他就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左右他少时名声在外，年龄合适，干预他爹的事也不是很难。
可他有些大意了的是，许父连白手起家时的发妻都能抛弃，他一个丑闻缠身的不确定继承人，当然也能随时更换。
黎湘语瞅着许昭阴晴不明的神色，了然地笑了笑。
她很明白，对于许昭来说，心理咨询是没用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需要咨询的问题，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明明白白地把他身处局势剖析开来的点醒他的人。
黎湘语跟他在做的不是心理咨询，而是商人之间的利益谈判。
对于许昭来说，他需要的不是能让他改过自新的劝导，而是一条更适合他的、利益最大化的路线。
许昭抓着头发的手忽然放下来，整个人坐的很直，眼中一片清明，语气有些藏不住的傲然道：“就算是这样，我只要有能力，不管拖多久、他们有几个“继承人”，我都能把我本来的东西拿回来。”
“拖得久对你没什么好处啊，”黎湘语喝了口水，“你要知道，资本家的生意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一块好石头，赌的时候期望值越大，一刀切下去后没有见绿的失望值就越高，切的多了，就没人想下注了。而且，”黎湘语说着，身子前倾，声音有些低，“京城的好石头，多的是。”
许昭的眼睛眯了眯。黎湘语是在提醒他，拖得久了，等到其他人都对许氏彻底失去了信心之后，他的一切计划都会变得艰难许多。
毕竟墙倒众人推，许父之所以现在如此着急，甚至不惜大放厥词，不过是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对许氏动手了。
黎湘语看着对面思索的男生，手指有节奏的敲着石桌。许氏现在什么样，霍梨早就跟她说了个七七八八，许昭不关心不知道，但是不会不明白。
“但是那些女人确实烦人，就像你说的，以后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许昭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黎湘语。
“哦。”黎湘语笑出来，向来可爱的杏仁眼此时眼尾有些上挑，好似带着几分谋略的深意。
“既然无可避免，那就选一个你满意的不就行了。”
话说的简单，许昭却听出了另一层深意，他右手无意识的放在下巴上，垂着眼思索着。
黎湘语看了看表，这次劳动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半小时，况且这个公园面积不大，早早打扫完了他们也可以早点收工。
两个人往集合地点走去，集合完毕后坐上车，一路上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黎湘语习惯性的翻看手机微信，发现林衡在凌晨给她发了一句五一快乐。
黎湘语看着那个时间点，有些感叹，资本家也得跨夜劳动。
快乐，一点也没有。
她一上午比较忙，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手机。
她匆匆忙忙的回了一句“同乐”，就关上了手机。
车上许昭没说话，看起来是在想着什么。
黎湘语面上平淡，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又不真的是什么谋略家，刚刚那些话，十句有八句都是霍梨教她说的，毕竟她更了解情况，生意场上这些事也比她更明白。黎湘语感觉霍梨早就把这一套说辞准备好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说是了。
两个人回到咨询室的时候才十一点。
不远处的小矮桌上还放着许昭没开的雪碧，他走过去拿起来，在手中丢了几下，看了黎湘语一眼，忽然道：“黎小姐倒是对许家的情况很了解。”
这就开始叫上“黎小姐”了？
黎湘语正坐在电脑前修改表格上的预约，闻言抬了抬头。
他这话带着些试探，好像不知道这是霍梨的手笔？
她随即低下头，面不改色的开口：“预约者给你准备的资料很全面。”
这是事实，为了能得到许太太的位置，许父的那些情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只差在表上把许昭的生辰八字都写出来。
黎湘语也没提霍梨，以防许昭之后找她的麻烦。毕竟许家这样隐秘的一面被霍梨直接说出来，他难免会有些不爽。况且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因为姻亲这件事有点儿小矛盾。
许昭就没再问了，他盯着黎湘语看了眼，随即听到开门声。
送他来的那个女人此时站在门口，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换了套衣服，门也没敲的走进来，看到许昭露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许昭不想与她有过多纠缠，跟黎湘语打了个招呼，径直越过女人往门外走去。
女人看到他这样，以为这次又失败了，但也没跟黎湘语说什么，毕竟本来期望值就不大，直接顺着许昭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走后，黎湘语抬头，看到敞开的门皱了皱眉。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给莫聆月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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