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荒野（下）
因为今天是签合同，加上古城这几天刚降温，颜晖就穿了一套正装，外披一件到膝盖上的正装长风衣。双肩包放电脑背着固然舒服但是又和这一身儿不太匹配，颜晖也就提了个BALLY的公文包。
秦朝的公司是做红酒贸易类的，也就是靠着自己家在澳洲那边的资源有一手货源，具备不错的先决条件。其他几个大城市也有家族其他人在管，古城这边业务也就顺理成章的给了秦朝自己盯着。仓储之类的都在南方，在古城这边也只是处理给下面的一些本土经销商配货、偶尔参个展之类的事情，因此在这边员工也不多，总共也就十来个，平时呆办公室的也就不过五六人。本身秦朝就是个潮人，所处的行业也不需要正式着重，因此当颜晖一席正装隆重亮相时，还是有些突兀。
这边的前台新来不久，并不认识颜晖，还正纳闷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找老板时小萌从办公室里蹦跶着迎了出来。
“诶呀呀，这不是晖哥么。”秦朝下面呆的久的几个人都认识颜晖。“小刘，这是秦总的朋友，以后遇见就不用问他了啊。”
“嗯，找秦朝来了，他干嘛呢？”颜晖早就把小萌的微信联系人删了，见她还是乐呵呵的招呼自己觉得有点尴尬，也就尽量减少和她的太多沟通。
“他在办公室见客户呢，快年底了买酒的多了，有人找他谈合作呢。”秦朝说起过，虽然小萌有点颠儿，但是干活儿还是挺麻溜的，在前台干了大半年之后就给她升成公司行政了，通俗的讲就是管家婆。
“没事儿，那我等下他。”颜晖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秦朝让谢菲菲来当这边的大管家，果然是没安好心。
“晖哥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帅的。办公室热，把外套脱了吧我给你去挂着。”小萌伸手搭了下秦朝的胳膊，防雨布料子的外搭风衣还带着室外凌秋的寒气。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对了，这边有顺风快递的么，我要寄个东西。”颜晖缩了下胳膊，必须把这个小家伙支开。
“有呢有呢，我去叫。”
秦朝的办公室不大，总共也就一百多平，隔出自己的经理室，一间财务室，一个会议间。剩下的空间就是其余几人的办公场所。颜晖随便找了个工位，把早上刚签完的合同过了一遍，检查了下院方和孟浩宇的经销商那边的签章有没有什么疏漏，见并没什么问题也就在合同上加上了自己的签名章，表示自己这边已经检查完毕。
顺风是B司指定的快递商，而秦朝这边选择的是其他公司，毕竟更便宜点。小萌从隔壁公司要了顺风在这个办公楼的驻点顺风快递小哥的联系方式，利索的叫人过来揽件。不到5分钟小哥就到了公司门口，颜晖也就顺利的把合同寄了出去。
“你看，又薅我们羊毛，晖哥不表示下请我喝个奶茶？”小萌还在找颜晖耍赖。
“别闹，我发的寄付。”
见小萌还在找自己尬聊，颜晖干脆就给周章打了个工作电话，告诉他自己这边已经把手头的事儿处理掉了。周章那边倒也没什么事儿，听完汇报就说知道了，颜晖见秦朝那边还没从会议室出来，也就和周章胡扯了一些。
这么又墨迹了几分钟之后，看秦朝那边终于客户送走，颜晖也就挂了电话，直奔秦朝的办公室。
“你小子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秦朝从自己办公室的小冰柜里掏了瓶可乐，扔给颜晖。“无糖的，放心喝。”
“没事儿还不能找你么？”他知道秦朝不爱喝茶，也没指望在他这里喝到什么好茶。
“滚开，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秦朝见颜晖又在用那种下意识似的商务客套，换了一副配音腔浮夸的说道。
“咋还玩儿起角色扮演了，哈哈，太扯了。”颜晖被秦朝逗笑了。兄弟就是这样，尴尬或者不适只会存在几秒钟。
“小董，出去吧，把门带上。有事儿我叫你。”秦朝看到小萌在门口偷笑，把她打发走了。直到这时候颜晖才想起来小萌的全名叫董晓萌。
“我说你穿的跟相亲似的，不是跑我这里来勾搭姑娘了吧。”见小萌把门关上，秦朝的口胡还在继续。
“一边儿去，才把正事儿忙完，有事儿找你。”颜晖当然知道来这里不是为了找秦朝讲相声，就直接步入正题，把谢菲菲和白晨露的生意上的事儿给秦朝讲了下。
秦朝听着听着，眉头也就皱了起来。
“我说这谢菲菲在想啥啊，又没让她管店里的开支，她也没有给店里帮上什么忙。她要是信不过露露的人品还参股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我也莫名其妙的。反正我没搞懂。”颜晖把烟拿出来，两人一人一根点上火。“你说我让小白那边公开账目，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不会，我知道露露，她就算有心也没脑子做那个假。”秦朝把烟灰缸推到两人中间。“当初她要开店的时候我就给她说过，做好亏钱的准备。她也给你家菲菲说过开店不保证一定能火。”
“那就简单，我还怕她会有想法。就先找你通个气。”颜晖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谁都是这么小气吧啦的。”秦朝正色道。“你知道的，我们几个都觉得谢菲菲这个人心眼太小，你也要好好的和她沟通下。”
颜晖知道他说的意思，谢菲菲之前跟自己提过，她觉得颜晖和他们哥几个出去老是请吃饭，后来自己和她解释过自己可以报销一些费用，况且自己报销不了的活动基本上都是秦朝或者靳磊请，AA都是少数。虽然后面的聚餐谢菲菲没说过什么，但保不准是几个女孩儿自己聚的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前一段时间她给露露说什么了不。”秦朝在看到颜晖疑惑的表情后，接着说道。“她给露露支招，让她给我公司放个眼线，我要有什么事情露露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妈的这是宫斗剧看多了吧。”
同一个信息，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会有不同的解答。某些程度上，这次的聊天也让颜晖觉得还是要让谢菲菲真的找个班上了。
周末的局很顺畅的撺了起来，趁着天气转晴，四人在古城城墙边约了下午茶。等下午他们聊完，靳磊和刘曦也会过来一起在附近吃晚饭。
白晨露和谢菲菲之前都没做过什么生意，颜晖之前想要的资料并没有全部收集齐全，不过店里的对公账流水，还有白晨露偶尔收到的一些私账倒是都有记录。少掉的信息白晨露在一边口述也都可以补充上。
按照最开始来说，白晨露花了五万块从那家店的前一任老板手上把店整个接盘，包含了店里的执照、几套美甲相关的设备、一些陈列品以及老板原先建的微信客户群，然后白晨露又重新装修加添置了些家具，这部分一共花了三万三千多块。然后是谢菲菲这边把三万块作为股本金投了进去，作为维护店面运营的流动资金池。当时的协议里，规定了谢菲菲这边占股30%，这么算下来是谢菲菲这边占了点小便宜。
后面就是店里这几个月的流水，白晨露这点倒是很好，专门开了张新卡作为这家店的公账账户，没有和自己的私账账户混在一起，白晨露说这是秦朝给他提醒的。
店面的进项都很零碎，都是几十块到三四百的进项，有两个大额的进账是和团购平台合作之后，一次性给店面的月结金。好在白晨露在现场，带着绑着网银的手机，要不然这些零碎加起来很是耗时。最后加下来，三个月的纯收入是七万四千多，白晨露补充说自己有些个朋友也去做过，直接把前微信转给她了，她算了下一共也就两千左右，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两百。
至于支出项，店面的位置不错，一个40多平的临街小店面房租一年要八万，这部分钱白晨露是在盘店时一次性支出的，按月来说一个月6500，加上城管，水电，每个月还要有一千多的支出，这三个月有记录的加起来不到两万四。店里有四个美甲师，底薪是两千块钱一个月，计件给提成，这三个月下来人员的工资总共花了将近五万七千。加上店里采购的指甲油、美甲片儿这些一共有不到两千块。算下来三个月这家店一共花出去了八万两千多。
两边一对比，每个月这个店还要赔上两千多。并且要命的是，现在还没到交税的时候，按照这种情况，还有三千多的税款需要补缴。
颜晖仔细问了下店的营业情况，高峰期一般也就是周末和过节前后，店里最多的一天接待了将近50个顾客，一天的流水就有6000多，但是周内客源很少，大多数情况下就那10个以内的客人，流水也就几百块钱。店里的美甲师提成基本是按照行业均值定的，再低就没人来干活了。也没有办法去搞什么充值活动，现在的人都被商家卷掉充储值卡后跑路的事情搞怕了，他们的这个店小没人愿意充。至于线上推广也在做，只是效果一般，并且做得项目都是很便宜。后面也颜晖也问了白晨露和谢菲菲，会不会存在美甲师自己把客户的钱收到自己钱包里的事情，白晨露说不可能，她有空就在店里盯着，店里也有监控。
颜晖问起白晨露，她当时怎么想起来把店盘过来的。
“我就是觉得这家店位置也不错，当时上学的时候就在这边一直做指甲。后来听老板说要回老家就干脆把店盘下来了，还有就是觉得其实这个挺赚钱的，做美甲的那些指甲油啊，贴片啊，胶啊都很便宜，成本就十几块二十块，到我们手上就要花一两百。”
“没想过还有房租，还有劳力成本那些么？”颜晖倒吸了口凉气。
“当时还真没想过。”白晨露悻悻地说。
“别光挖苦了，有招支招啊”谢菲菲戳了戳颜晖。
“我不是这个行业的啊，但是从普遍规律看下来，现在的问题就是客流量不能覆盖掉你的营业成本。只能从这边想想办法。”颜晖点上一根烟，这是他开始动脑子的一个标志。“两个方向，开源节流。”
“说明白点。别搞你高深莫测的那一套。”谢菲菲又戳了戳颜晖。
“先说开源，就是有没有提高客流量的办法，比如团购平台那边在使使劲儿。”颜晖问道。
“感觉有难度，平台上的价格本来就不高，来的都是图便宜的。一个人就不到50块钱的项目，平台把他们那边的扣完一个客户到手才不到40块钱。还要耗上一个美甲师好久的时间。”白晨露回复道，她也夹起一根烟点上了。
“一般来说一个美甲师做一个项目要多久。”颜晖感觉自己找到了个方向，借着她的话题补充了一句。
“简单的项目比如修下指甲保养一下，20分钟左右。但是做美甲就不好说了，一两个小时一个人都有。”
“周内没人的时候呢，一个美甲师一天能做几个项目。”
“一两个吧。”
“你和她们签合同了，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合同？”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怎么会签合同啊，都是口头约定，月底的时候结清。”白晨露自嘲道。
“那这样，我有个想法，你能不能把现在在店里的美甲师谈一下，周内时就留一两个在店里。周末的时候让其他的再来，周末来的可以适当提升分成比例。这样子一个月可以少两个人的底薪。”颜晖在得到想要的信息后，给出建议。
“还能这样么？她们能答应么？”白晨露和谢菲菲都表示不可思议。
“直接把人开了的谈法肯定不行。就说现在周内人少，与其周内在店里无所事事不如放她们出去自己接活儿多挣钱，周末的时候再过来，反正让她们觉得自己的收入能提高就好。”颜晖弹了弹烟灰，自然的把烟缸朝白晨露的方向推了下，接着说道。“刚才看账单的时候看到，店里四个美甲师，最多的一个月能赚8000，少的才的3000多。这种行业技术好的大概率有办法找客人，赚的少的大概率是摆烂，与其你把这几个人炖一个锅里不如让她们分开了各凭能耐。”
“我觉得可以，短期内这是一个办法。”秦朝眯着眼睛听了半天，也给出自己的建议。“你们连合同都没有，这样子的成本也不会高。”
几人又聊了会儿，但也没有聊出来比什么有新意的点子。到了饭点儿，靳磊和刘曦也到了。六个人一起吃了顿烧烤也就各回各家。
谢菲菲从下午聊完开始就有些闷闷不乐，回到家后，谢家父母在客厅看着电视，谢菲菲就把颜晖拉回房间，认真的问道，“颜晖，怎么我开始打算投店的时候，你不给我分析这么多。”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今天拿到数据过了一遍才知道问题啊。”颜晖对于谢菲菲的问题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谢菲菲给自己谈到她要投钱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笃定和不容置疑。
“不对，以我对你的了解，那时候你要好好跟我说的话肯定也能和今天一样说出一堆东西来。”
这点谢菲菲倒是没有说错，只是颜晖觉得这种事情如果当时拒绝了也是惹她不开心，倒不如由着她的兴头去折腾一番，买一个岁月静好。但是这话能这么回么，颜晖见谢菲菲这样问，也只能装傻。
“那就是你当时就没费心思，没把我的事儿认真对待。”谢菲菲已经掉了眼泪。“要是你有认真的对待这事儿，这钱就不会亏进去了。”
“老婆，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快年底了么。那么多节呢，生意会好起来的，不哭不哭。”颜晖看谢菲菲已经开始大珠小珠落玉盘，只得执手相望，虽无泪眼，但也不至于无语凝噎。
“你看露露她什么也不懂，生意肯定好不起来了。”谢菲菲干脆哭了起来。
这下可惊动了客厅里看电视的谢母，她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以为是颜晖把谢菲菲怎么了，不由分说就把颜晖赶出来房间。颜晖有些无语，这还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做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天，没有边，没有界
爱，是春天，也是荒野。
丢，一条线给你
敢不敢，和我一起飞
————《EdgeofDream》，齐豫”
秦朝的公司是做红酒贸易类的，也就是靠着自己家在澳洲那边的资源有一手货源，具备不错的先决条件。其他几个大城市也有家族其他人在管，古城这边业务也就顺理成章的给了秦朝自己盯着。仓储之类的都在南方，在古城这边也只是处理给下面的一些本土经销商配货、偶尔参个展之类的事情，因此在这边员工也不多，总共也就十来个，平时呆办公室的也就不过五六人。本身秦朝就是个潮人，所处的行业也不需要正式着重，因此当颜晖一席正装隆重亮相时，还是有些突兀。
这边的前台新来不久，并不认识颜晖，还正纳闷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找老板时小萌从办公室里蹦跶着迎了出来。
“诶呀呀，这不是晖哥么。”秦朝下面呆的久的几个人都认识颜晖。“小刘，这是秦总的朋友，以后遇见就不用问他了啊。”
“嗯，找秦朝来了，他干嘛呢？”颜晖早就把小萌的微信联系人删了，见她还是乐呵呵的招呼自己觉得有点尴尬，也就尽量减少和她的太多沟通。
“他在办公室见客户呢，快年底了买酒的多了，有人找他谈合作呢。”秦朝说起过，虽然小萌有点颠儿，但是干活儿还是挺麻溜的，在前台干了大半年之后就给她升成公司行政了，通俗的讲就是管家婆。
“没事儿，那我等下他。”颜晖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秦朝让谢菲菲来当这边的大管家，果然是没安好心。
“晖哥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帅的。办公室热，把外套脱了吧我给你去挂着。”小萌伸手搭了下秦朝的胳膊，防雨布料子的外搭风衣还带着室外凌秋的寒气。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对了，这边有顺风快递的么，我要寄个东西。”颜晖缩了下胳膊，必须把这个小家伙支开。
“有呢有呢，我去叫。”
秦朝的办公室不大，总共也就一百多平，隔出自己的经理室，一间财务室，一个会议间。剩下的空间就是其余几人的办公场所。颜晖随便找了个工位，把早上刚签完的合同过了一遍，检查了下院方和孟浩宇的经销商那边的签章有没有什么疏漏，见并没什么问题也就在合同上加上了自己的签名章，表示自己这边已经检查完毕。
顺风是B司指定的快递商，而秦朝这边选择的是其他公司，毕竟更便宜点。小萌从隔壁公司要了顺风在这个办公楼的驻点顺风快递小哥的联系方式，利索的叫人过来揽件。不到5分钟小哥就到了公司门口，颜晖也就顺利的把合同寄了出去。
“你看，又薅我们羊毛，晖哥不表示下请我喝个奶茶？”小萌还在找颜晖耍赖。
“别闹，我发的寄付。”
见小萌还在找自己尬聊，颜晖干脆就给周章打了个工作电话，告诉他自己这边已经把手头的事儿处理掉了。周章那边倒也没什么事儿，听完汇报就说知道了，颜晖见秦朝那边还没从会议室出来，也就和周章胡扯了一些。
这么又墨迹了几分钟之后，看秦朝那边终于客户送走，颜晖也就挂了电话，直奔秦朝的办公室。
“你小子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秦朝从自己办公室的小冰柜里掏了瓶可乐，扔给颜晖。“无糖的，放心喝。”
“没事儿还不能找你么？”他知道秦朝不爱喝茶，也没指望在他这里喝到什么好茶。
“滚开，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秦朝见颜晖又在用那种下意识似的商务客套，换了一副配音腔浮夸的说道。
“咋还玩儿起角色扮演了，哈哈，太扯了。”颜晖被秦朝逗笑了。兄弟就是这样，尴尬或者不适只会存在几秒钟。
“小董，出去吧，把门带上。有事儿我叫你。”秦朝看到小萌在门口偷笑，把她打发走了。直到这时候颜晖才想起来小萌的全名叫董晓萌。
“我说你穿的跟相亲似的，不是跑我这里来勾搭姑娘了吧。”见小萌把门关上，秦朝的口胡还在继续。
“一边儿去，才把正事儿忙完，有事儿找你。”颜晖当然知道来这里不是为了找秦朝讲相声，就直接步入正题，把谢菲菲和白晨露的生意上的事儿给秦朝讲了下。
秦朝听着听着，眉头也就皱了起来。
“我说这谢菲菲在想啥啊，又没让她管店里的开支，她也没有给店里帮上什么忙。她要是信不过露露的人品还参股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我也莫名其妙的。反正我没搞懂。”颜晖把烟拿出来，两人一人一根点上火。“你说我让小白那边公开账目，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不会，我知道露露，她就算有心也没脑子做那个假。”秦朝把烟灰缸推到两人中间。“当初她要开店的时候我就给她说过，做好亏钱的准备。她也给你家菲菲说过开店不保证一定能火。”
“那就简单，我还怕她会有想法。就先找你通个气。”颜晖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谁都是这么小气吧啦的。”秦朝正色道。“你知道的，我们几个都觉得谢菲菲这个人心眼太小，你也要好好的和她沟通下。”
颜晖知道他说的意思，谢菲菲之前跟自己提过，她觉得颜晖和他们哥几个出去老是请吃饭，后来自己和她解释过自己可以报销一些费用，况且自己报销不了的活动基本上都是秦朝或者靳磊请，AA都是少数。虽然后面的聚餐谢菲菲没说过什么，但保不准是几个女孩儿自己聚的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前一段时间她给露露说什么了不。”秦朝在看到颜晖疑惑的表情后，接着说道。“她给露露支招，让她给我公司放个眼线，我要有什么事情露露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妈的这是宫斗剧看多了吧。”
同一个信息，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会有不同的解答。某些程度上，这次的聊天也让颜晖觉得还是要让谢菲菲真的找个班上了。
周末的局很顺畅的撺了起来，趁着天气转晴，四人在古城城墙边约了下午茶。等下午他们聊完，靳磊和刘曦也会过来一起在附近吃晚饭。
白晨露和谢菲菲之前都没做过什么生意，颜晖之前想要的资料并没有全部收集齐全，不过店里的对公账流水，还有白晨露偶尔收到的一些私账倒是都有记录。少掉的信息白晨露在一边口述也都可以补充上。
按照最开始来说，白晨露花了五万块从那家店的前一任老板手上把店整个接盘，包含了店里的执照、几套美甲相关的设备、一些陈列品以及老板原先建的微信客户群，然后白晨露又重新装修加添置了些家具，这部分一共花了三万三千多块。然后是谢菲菲这边把三万块作为股本金投了进去，作为维护店面运营的流动资金池。当时的协议里，规定了谢菲菲这边占股30%，这么算下来是谢菲菲这边占了点小便宜。
后面就是店里这几个月的流水，白晨露这点倒是很好，专门开了张新卡作为这家店的公账账户，没有和自己的私账账户混在一起，白晨露说这是秦朝给他提醒的。
店面的进项都很零碎，都是几十块到三四百的进项，有两个大额的进账是和团购平台合作之后，一次性给店面的月结金。好在白晨露在现场，带着绑着网银的手机，要不然这些零碎加起来很是耗时。最后加下来，三个月的纯收入是七万四千多，白晨露补充说自己有些个朋友也去做过，直接把前微信转给她了，她算了下一共也就两千左右，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两百。
至于支出项，店面的位置不错，一个40多平的临街小店面房租一年要八万，这部分钱白晨露是在盘店时一次性支出的，按月来说一个月6500，加上城管，水电，每个月还要有一千多的支出，这三个月有记录的加起来不到两万四。店里有四个美甲师，底薪是两千块钱一个月，计件给提成，这三个月下来人员的工资总共花了将近五万七千。加上店里采购的指甲油、美甲片儿这些一共有不到两千块。算下来三个月这家店一共花出去了八万两千多。
两边一对比，每个月这个店还要赔上两千多。并且要命的是，现在还没到交税的时候，按照这种情况，还有三千多的税款需要补缴。
颜晖仔细问了下店的营业情况，高峰期一般也就是周末和过节前后，店里最多的一天接待了将近50个顾客，一天的流水就有6000多，但是周内客源很少，大多数情况下就那10个以内的客人，流水也就几百块钱。店里的美甲师提成基本是按照行业均值定的，再低就没人来干活了。也没有办法去搞什么充值活动，现在的人都被商家卷掉充储值卡后跑路的事情搞怕了，他们的这个店小没人愿意充。至于线上推广也在做，只是效果一般，并且做得项目都是很便宜。后面也颜晖也问了白晨露和谢菲菲，会不会存在美甲师自己把客户的钱收到自己钱包里的事情，白晨露说不可能，她有空就在店里盯着，店里也有监控。
颜晖问起白晨露，她当时怎么想起来把店盘过来的。
“我就是觉得这家店位置也不错，当时上学的时候就在这边一直做指甲。后来听老板说要回老家就干脆把店盘下来了，还有就是觉得其实这个挺赚钱的，做美甲的那些指甲油啊，贴片啊，胶啊都很便宜，成本就十几块二十块，到我们手上就要花一两百。”
“没想过还有房租，还有劳力成本那些么？”颜晖倒吸了口凉气。
“当时还真没想过。”白晨露悻悻地说。
“别光挖苦了，有招支招啊”谢菲菲戳了戳颜晖。
“我不是这个行业的啊，但是从普遍规律看下来，现在的问题就是客流量不能覆盖掉你的营业成本。只能从这边想想办法。”颜晖点上一根烟，这是他开始动脑子的一个标志。“两个方向，开源节流。”
“说明白点。别搞你高深莫测的那一套。”谢菲菲又戳了戳颜晖。
“先说开源，就是有没有提高客流量的办法，比如团购平台那边在使使劲儿。”颜晖问道。
“感觉有难度，平台上的价格本来就不高，来的都是图便宜的。一个人就不到50块钱的项目，平台把他们那边的扣完一个客户到手才不到40块钱。还要耗上一个美甲师好久的时间。”白晨露回复道，她也夹起一根烟点上了。
“一般来说一个美甲师做一个项目要多久。”颜晖感觉自己找到了个方向，借着她的话题补充了一句。
“简单的项目比如修下指甲保养一下，20分钟左右。但是做美甲就不好说了，一两个小时一个人都有。”
“周内没人的时候呢，一个美甲师一天能做几个项目。”
“一两个吧。”
“你和她们签合同了，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合同？”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怎么会签合同啊，都是口头约定，月底的时候结清。”白晨露自嘲道。
“那这样，我有个想法，你能不能把现在在店里的美甲师谈一下，周内时就留一两个在店里。周末的时候让其他的再来，周末来的可以适当提升分成比例。这样子一个月可以少两个人的底薪。”颜晖在得到想要的信息后，给出建议。
“还能这样么？她们能答应么？”白晨露和谢菲菲都表示不可思议。
“直接把人开了的谈法肯定不行。就说现在周内人少，与其周内在店里无所事事不如放她们出去自己接活儿多挣钱，周末的时候再过来，反正让她们觉得自己的收入能提高就好。”颜晖弹了弹烟灰，自然的把烟缸朝白晨露的方向推了下，接着说道。“刚才看账单的时候看到，店里四个美甲师，最多的一个月能赚8000，少的才的3000多。这种行业技术好的大概率有办法找客人，赚的少的大概率是摆烂，与其你把这几个人炖一个锅里不如让她们分开了各凭能耐。”
“我觉得可以，短期内这是一个办法。”秦朝眯着眼睛听了半天，也给出自己的建议。“你们连合同都没有，这样子的成本也不会高。”
几人又聊了会儿，但也没有聊出来比什么有新意的点子。到了饭点儿，靳磊和刘曦也到了。六个人一起吃了顿烧烤也就各回各家。
谢菲菲从下午聊完开始就有些闷闷不乐，回到家后，谢家父母在客厅看着电视，谢菲菲就把颜晖拉回房间，认真的问道，“颜晖，怎么我开始打算投店的时候，你不给我分析这么多。”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今天拿到数据过了一遍才知道问题啊。”颜晖对于谢菲菲的问题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谢菲菲给自己谈到她要投钱的时候，语气里是满满的笃定和不容置疑。
“不对，以我对你的了解，那时候你要好好跟我说的话肯定也能和今天一样说出一堆东西来。”
这点谢菲菲倒是没有说错，只是颜晖觉得这种事情如果当时拒绝了也是惹她不开心，倒不如由着她的兴头去折腾一番，买一个岁月静好。但是这话能这么回么，颜晖见谢菲菲这样问，也只能装傻。
“那就是你当时就没费心思，没把我的事儿认真对待。”谢菲菲已经掉了眼泪。“要是你有认真的对待这事儿，这钱就不会亏进去了。”
“老婆，没事儿没事儿，这不是快年底了么。那么多节呢，生意会好起来的，不哭不哭。”颜晖看谢菲菲已经开始大珠小珠落玉盘，只得执手相望，虽无泪眼，但也不至于无语凝噎。
“你看露露她什么也不懂，生意肯定好不起来了。”谢菲菲干脆哭了起来。
这下可惊动了客厅里看电视的谢母，她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以为是颜晖把谢菲菲怎么了，不由分说就把颜晖赶出来房间。颜晖有些无语，这还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做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天，没有边，没有界
爱，是春天，也是荒野。
丢，一条线给你
敢不敢，和我一起飞
————《EdgeofDream》，齐豫”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